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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139部分阅读

    角色,可是他们要对付的敌人实在太凶猛,无论身手还是眼光都超出他们老大一截,不容得大伙不谨慎,稍有疏忽就会诱敌不成反遭厄运,想要设计出一个像样的陷阱实在不是件容易事。说来说去,主意说了不少,却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

    宋阳少有的愁眉苦脸,双手撑着脑袋冥思苦想,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里的踌躇一扫而空,抬头对同伴道:“要不……先吃饭?”

    先吃饭、先吃饭……顾昭君、阿里汉等人点头附和,蛮开心的样子。

    山谷中有的是肥美野味,但为防惊动强敌,大伙不敢生火,只能喝凉水就着干巴巴的馍,本来大伙还准备不少咸菜,但阿里汉口重得很,初入山谷时天天拿着咸菜头当馒头啃,早早就吃光了。吃过饭,血液全跑到胃口里去消化食物,脑子变得迟钝了,自然就更想不出合适的主意,大伙也没啥可说的,耗到漫天星斗时,放哨的放哨、打坐的打坐,没轮班放哨也不用打坐功课的就躺下睡觉,转眼又到黎明时分……

    山谷中曙光初透,地路中暗无天日。

    火把光芒跳跃不休,映在燕顶与花小飞的脸上,染出了几分森然。

    兄弟俩终于看完了石壁,如他们所愿,石壁上的记载,正是洪太祖为后世子孙复国而做的诸般准备,蝉夜叉、沙民、甚至东海外无名小岛的事情都有记述,可是此刻花小飞与燕顶的脸上早都没了喜悦,前者皱眉不语,后者目光平静。

    良久过去,花小飞终于开口了:“就这些?”

    国师笑了笑:“也不是一无所获,你觉得呢?”

    花小飞冷哂:“你说的,是石壁上记述的那场浩劫?”

    国师摆了摆手:“那是无稽之谈,不用理会。”

    花小飞冷笑不停:“恩,有用……有用的不过是两只兵马,南理山中的蝉夜叉,北地荒原的沙族,只要冒了大洪的名义就能调他们出来能帮我们打仗……大燕缺兵么?有个屁用!”

    “你说错了,差不多十年前我就派遣弟子找过北方荒原的沙民,这也算是和洪太祖不谋而合了吧,可惜就在要把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这支力量被别人抢走了。现在能找出来的,就只剩下那支蝉夜叉了。”

    花小飞语气悻悻:“你莫忘记,七百多年了,就算这伙子人有传承留下来,现在的夜叉孙子还能再遵守当年夜叉祖宗的遗命?说不定他们早都变成生番野人了,要找他们你自己去,我不跟着。”

    “当然要去找,为什么不找?你也去,咱俩一起。”燕顶却仍在笑:“有始有终,至少对自己得有个交代。”

    燕顶越笑,花小飞就越没好气:“你怎还能笑得出?你觉得洪太祖留下来的这套算计有用么?害得咱们白费力气。”

    “的确没什么用处,可是我也没有把全副希望都压在这件事上,洪太祖留给后世复国大计,我们能用上就最好,用不上又有什么关系?他帮不上我们,我们就一拳一脚自己去打下这世界!”燕顶的笑声愈发欢快了:“你怎么会不明白呢?关键是这件事啊!你我终于找到了、挖掘出洪太祖的图谋,解开了这道题。在你我心里放了大半辈子的事情,挠得你我心肝发痒几十年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不该欢喜么?”

    花小飞都开始咬牙了:“敢情在山谷里住了几十年、对着一扇门恨不得想撞头的那个人不是你!”

    燕顶干脆大笑出声:“别那么不甘心,其实只要看到了这块石壁,咱们就该心满意足了。这就仿佛爬山,人人都道站在山巅就能饱览无尽美景,等上去了才知道原来周遭一片雾蒙蒙,啥都看不见,自然会失望无比……可大家怎么就不想想,就算没有景观可瞧,至少我们也置身山巅了,真正有趣的根本就不是去看一眼那景色,而是爬山这个过程、爬山里的苦乐。山巅无景又有何妨?拿出小刀、找块大石,刻上‘燕顶与花小飞到此一游’,足够快活啦!”

    花小飞皱起了眉头:“这么说,你根本不在乎洪太祖留下的图谋?”

    燕顶一愣,赶紧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在乎,我一直在乎,山巅如果有美景可供欣赏,自然比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要更好。可天底下的事情,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结局差强人意时,至少还有‘过程’可供追味。真正要紧的是:此事的结果是你我找到了结果……”

    花小飞苦笑摇头,重复燕顶的话:“此事的结果是我们找到了结果?”

    燕顶独臂张开、揽住了花小飞的肩膀,点着头继续笑道:“不论石壁上的记载能不能帮到我们,它都是洪太祖留给后世子孙的、有关复国的安排和计划,这是绝顶机密,早都湮灭于时间中,再无人知晓,如今,便是你我把这桩大秘密又给重新挖掘出来。不觉得有趣么?人这一辈子,再长不过百来年,能有多少机会让你我做成这么一件有趣事情。”

    就连花小飞都分不清,燕顶究竟真的那么洒脱,还是为了安慰兄弟才故作轻松。不过事实就摆在面前,洪太祖留下的复国安排落在燕主眼中根本就是些没用的东西,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办法,花小飞长长呼出一口闷气:“不管怎么说,总算了却一桩心愿。”

    说话时,他撑开双臂,大大地抻了个懒腰:“完事了!走吧。”

    燕顶却大摇其头:“就这么走了?不成!还有一件事没做。”说完,在花小飞疑惑目光下,燕顶伸手指了指那块石壁:“这个秘密,不管它有用还是没用,都是咱俩辛辛苦苦挖掘出来的,就把它留在这里,我可不甘心。”

    花小飞啼笑皆非:“难不成,你还想把这么大块的石头背回家去?”

    燕顶‘咳’了一声:“我可没这么想,我的意思是,这个秘密到此为止,以后就算再有后人查找到线索、来到这里,在再休想找到洪太祖的设计……哈哈,不给他们那个机会,让他们纳闷去吧!老子找出来的秘密,以后谁也别想能知道。”

    说着,他走上了几步,独手按在巨石上,微微运力试探,很快就又笑道:“石头内质很脆,凭着咱俩的力气,还能轰得动它。”

    花小飞哈的一声笑,终于露出了些开心模样,二话不说双拳蕴力,挂着隐隐风雷猛轰石壁!燕顶也在大笑声中出手。

    中土世上武功排名第一、第二的两个老头子,现在就像两个疯伢子,对着石壁拳打脚踢,比着谁的破坏更大些,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嘶哑中透着快活、响亮里尽情发泄。

    ……

    打坐中的云顶、沉睡中的宋阳、静坐行功中的罗冠和陈返,进入山谷的众多好手中五感最精强的四个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神情警惕。

    罗冠与陈返异口同声:“什么声音?”

    宋阳皱眉:“从山谷深处来。”

    云顶声音低沉:“应该是从地下传出。”

    问答之间四个人起身走出栖息的石窟,举目望向异响传来的方向……声响朦胧、震动轻微,就只有他们四个人才能勉强察觉,其他人懵然无知。

    此刻是李逸风和帛夫人当值,见四人异状,帛夫人问道:“怎了?”

    “远处有动静。”宋阳应了一句,老头子陈返则手挽长弓,眼角眉梢隐隐透出了兴奋:“大伙过去吧!”

    没什么可迟疑的,大家此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诛灭强仇。众人悉数起身,保持着队形,向着声音响起处迅速潜去。

    燕顶和花小飞根本不知道山谷中已经有敌人侵入,当然也不会想到自己敲岩碎石发出的巨响引起了宋阳等人的注意,兄弟俩又打了一阵子,直到偌大一片石壁皆尽散碎、没有一个完整字迹存留才告停手,燕顶还意犹未尽,独臂挥舞,铁指镌刻,在密道侧壁上留下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花小飞、燕顶到此一游。

    碎石、留字后兄弟俩相视大笑,再不耽搁什么,并肩向外走去。

    第一五三章 保佑

    平心而论,宋阳一行进入雪原的时机很不错,正赶上两个强敌打开了那扇暗门、深入地下与世隔绝。如果宋阳等人了解到的信息能够再多一些、能够在暗门处设伏,凭着那处的地势和他们手上的厉害机括,燕顶和花小飞凶多吉少。

    可惜,稻草的心志远胜常人,在云顶的禁术逼问下,他仍守住了最重要的那个关键……宋阳等人不知那扇门的所在。

    盲目的搜索和漫无目的的寻找,白白浪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也错过了伏击敌人的最好时机。

    从宋阳的栖身地到那扇暗门足有数十里之遥;暗门至石壁的地路充其量不过十里长。

    听闻异响宋阳等人赶去查探,途中还要小心提防莫中了诱敌圈套,行进速度不敢太快;而暗门后的地路进去时困难,但出来时沿途所有机关早都被破掉,和普通地道无异。

    所以宋阳一行还远远没有赶到地方的时候,燕顶与花小飞就走出了地道。

    时隔许久重建天日,加之刚刚了却了一桩心愿,燕顶与花小飞心中同时一畅。七百年前洪太祖留下的秘密已经被两人破解,这座山谷也就再没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了,两人早有默契,不用多说什么,并肩迈步向着谷外赶去,说说笑笑中,脚程丝毫不受影响,兄弟俩展开身形这便要重返人间去。

    山谷很大,地势也较那种从头直通末尾的小峡谷迥异,虽然在大模样上这里仍是长梭形状,但此间地檩起伏凹凸不平,把谷中空间层层分割开来,说穿了吧,谷中有许多条路,宋阳一行与燕顶兄弟并不在一条路……

    黄昏,宋阳一行终于接近到那扇暗门的时候,燕顶与花小飞早已离开了山谷,开始穿越高原准备返回大燕。

    子夜,宋阳置身于地路尽头,看着脚下的碎石和洞壁上的留字,很快就想到他们早上听到的异响就是燕顶砸石头的声音,同时心中又哪还会不明白……错过了,双方擦身而过。

    真正的‘失之交臂’呵,继燕子坪那次伏击之后,最有希望诛杀大仇的机会,就这么错过去了,大家都白跑了这一趟!

    人人沮丧,各有各的表现,阿里汉大声咒骂、陈返脸色铁青、云顶活佛垂目不语……倒是报仇心切、杀性浓重的宋阳,看上去并没什么懊恼,甚至还扬起龙雀刀,在国师留下的那行字下面补刻了八个字:

    祝你好运,来日方长。

    琥珀见状问宋阳:“怎么,真的一点也不郁郁?大好机会啊。”

    “何止郁郁,简直后悔得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宋阳如实回答:“早知道就不该进这山谷来,直接在最外面的入口处设伏,真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报仇了。”

    “可是‘早知道’有什么用?大家从墨脱那里启程的时候,燕顶早就到高原上了,天知道你我抵达山谷时他还在不在山谷中、会不会早就离开了?只能进来搜搜看。能搜到敌人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搜不到,还能看看谷中的情形,说不定他们还会再回来、我们可以设伏等待,可惜……”满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旋即宋阳又笑了:“咱们用的是最可能成功的法子,不料适得其反。这可不是谁的过错,纯粹是老天爷不给面子,既然如此咱就别难为自己了,说破大天了不就是没抓住一个机会么,来日方长。”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刻下的八个字。

    琥珀勾了勾嘴角,明媚如春的笑意,她倚着地路石壁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宋阳也过来坐。

    宋阳依言坐好,而琥珀再开口时,说的话有些古怪:“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自然也明白我这个人……是没有心肝的。从来我都只晓得自己快活,对其他事情不理不睬,师门的背景来历怎样、是否还传承了重要机密、甚至连大哥的死因……所有这些事情我都不曾多想,直到后来遇到你这娃娃,才渐渐弄清楚,师门与前朝洪帝一脉渊源深厚、大哥去世与燕顶有莫大关联、尤离隐忍后半生矢志复仇。”

    琥珀语气飘忽,宋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用他来安慰,琥珀就另起话题:“进入这座山谷前,途径密道,我留意到那些被前人破去的古老机关……隐隐有些熟悉,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仔细回忆过一阵才省起,我见过的不是机关,而是有关这些机括设计的图纸……少年时、山门中见过,是门中机密。”

    琥珀是挂名弟子,按道理说师门内的核心机密她根本没资格去窥探;但她同时又是掌门人的亲妹妹,当哥哥的宠溺妹子,琥珀翻翻看看也不会受到太多限制。

    或许掌门不会对妹子主动去说什么,可如果琥珀当初真的问起门宗典故,大哥应该也不会隐瞒的。不过琥珀天生就是个没心肝的人,她根本不去关心那些事情,自然也就不曾问过。

    至于她记忆中的机关图纸也是一样,那些图纸都是掌门人书房中的秘藏,即便是入室弟子也见不到,除非经过严格考察、真正被赋予衣钵、成为门宗的继承人才有资格去查看、学习。

    少年调皮,琥珀也不例外,千辛万苦从大哥书房中把秘藏图纸找出来,但翻看了一阵后没了兴趣,她的天赋很好,但是对机巧设计这一项并不怎么喜欢,所以她把图纸偷出来一股脑给当时还在门中学艺的尤离送去了。

    尤离差点没吓死,一眼都不敢看,赶紧让小姑姑把图纸都放回去了……

    追忆少年往事,琥珀笑容清清,沉默了一阵才再度开口:“如今想来,燕顶虽然是哥哥的得意弟子,但他永远不可能继承门宗、更没机会见到那些图纸的。”

    宋阳点了点头。

    琥珀、尤离的师门与大洪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断断不会把传承落在一个大燕皇室子孙身上,充其量,燕顶也只是门中的一个弟子,他不会成为未来的掌门人。

    “破除机关,有许多种办法,凭着燕顶的本事就算没有图纸,想要打通入谷密道也不是做不到,但我仔细查探过那些机括,每一样都是被从根上掐断的,要做成这个样子,就非得有图纸在手不可了……本来不可能被燕顶掌握的图纸,却落在他手中。由此呵,事情就变得再明白不过了:燕顶害我哥哥的目的,多半就是这座山谷。”

    “另外,大伙一起搜索山谷时,我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些石窟中封存的典籍,找到了一本洪史记,但上面的记载仅止于洪太祖开国第九年,再就是,我没能找到一本洪太祖之后的书典。”偌大山谷,无数石窟,封存下来的典籍千万,琥珀自然不可能把所有书都翻看过来,但她提出的这两点也足以成为重要佐证,山谷兴建于洪太祖时。

    琥珀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再次换了话题:“我对燕顶还算了解,看他的留字,大概能猜到他当时的心思:此地之事了结,他再不会回来了。”

    说着,她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捏在手中、摆于眼前:“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头发都白了,不知不觉,大哥已经死掉三十多年了……这样算来,燕顶也在山谷中断断续续探索了三十多年,直到今天他才真正不再在意此处,究竟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他这样的人物,执著这么长时间始终不肯放弃?不难猜的、能确定的。”

    答案昭然若揭。

    到了现在宋阳哪还能不明白琥珀的意思……与燕顶从师门中探出机密不同的,宋阳、琥珀等人以前根本就不晓得这座山谷的来历、更不晓得燕顶在这里探索了几十年。直到此刻,琥珀把先后因果梳理起来,一点点把事情串起来,才终于让真相大白,再没什么可疑问的,此处便是洪太祖隐藏复国秘密的所在。

    有关大洪复国安排的秘密,业已被燕顶、花小飞联手毁掉了。不过这不重要,宋阳本来就不在意当年洪太祖有过什么安排,能了解到最好,看不到也无妨,此刻宋阳的心思正顺着这座山谷延伸开去、他在想另外一件事……时候不长,他的神情就变得古怪了,想笑、又有些无奈,更多的则是感慨和唏嘘。

    见他神情有异,琥珀问:“怎了?想到了什么?”

    “大概弄清了一件事。”宋阳终于还是笑了笑,回答道:“我,尤太医和蝉夜叉。”

    琥珀饶有兴趣:“想到尤离了?说来,我喜欢听他的事情。”

    宋阳伸手指向被毁掉的石壁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