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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110部分阅读

    现在沙民大军已经出征了,燕顶要他们去打谁?”

    虽然不知道国师的真正目的何在,但可以肯定的,他启动沙民大军一定是去打犬戎。

    由此瓷娃娃的‘第三’也就再明白不过,宋阳撕掉了那张假脸、揭穿了国师弟子的身份,沙民大军偃旗息鼓,破坏了国师的计划;现在他如果再调出沙民大军来打狼卒,岂不是等若成全了国师。

    瓷娃娃笃定,以宋阳和燕顶的仇恨,对燕顶有利之事,他肯定不会去做。

    可是大大出乎谢孜濯意料的,对于她的这个‘第三’,宋阳摇了摇头:“比如景泰和燕顶表面水火不容,暗里沆瀣一气,一品擂时我们引出万民暴动、火烧燕宫,又何尝不是帮他们俩坐实了仇敌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我当然不会去成全仇人,可很多事情都是缠在一起的。日出东方为我报仇而兴兵草原,请沙民帮忙又遂了国师的心愿,但只为了不让国师如愿,我就不理会回鹘的输赢,不去管日出东方的胜负了么?账不是这么算的……”

    不知不觉里,宋阳从表情到声音都郑重了许多,长吸一口气正准备长篇大论,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清楚,不料谢孜濯忽然笑了一声,一下子气氛全无……谢孜濯也晓得自己笑得不是时候,赶忙收敛笑容,对他道:“我在听,你继续说。”

    宋阳说不下去了,挺没劲地问:“你笑啥呢?”

    “报仇任性,报恩也任性!”她给出答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瓷娃娃说的没错,宋阳做事,更多的是追逐心性,很少认真去计较利害,一句话直接总结到底了,宋阳的长篇大论自然也就免了。

    “另外我在想,”宋阳换过了话题,不再去提‘第三’,改而去议论‘第二’:“沙民大军能不能骗过犬戎,偷偷来到战场,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的,是要白音王或者沙族将领去操心的,我不管。”

    谢孜濯愕然:“这不是不讲理么?”

    宋阳讲理着呢:“平时只要是我自己能做了的事情,就不会去麻烦旁人,可我不是独行侠,当真需要朋友帮忙的时候,我会开口,至于能不能来,又或者怎么来,全都由他自己做主了。”

    瓷娃娃还是觉得他不讲理,但没那个精神和他去辩,挥了挥手全当他说的对了:“所以就剩‘第一’了。”

    宋阳搓手心:“我先问问去。”说着,起身来到沙民身旁,请通译代问白音护卫的首领:“以白音王现在在沙族的威望,有希望调遣大军么?”

    通译看了宋阳一眼,直接应道:“不能。”

    宋阳不甘心:“没问你,让你帮我问他们。”

    通译笑了:“不用问他们,我比他们明白,对我们大族来说白音只是‘半个自己人’,已经分别了二十年,他们才刚回来几天,就想率领全族青壮出去打仗?不可能的,凭着白音王,决计支使不动大军,真要想领兵出征,先等他当上沙主再说!另外,白音王揭穿了假沙主,确实是得到了大族的尊敬与爱戴,但还是因为他是‘半个自己人’,这个功劳也就打了折扣,假沙主为祸全族,他也是沙民一分子,揭穿那个混蛋是分内之事。所以白音王的这重功劳也不足以让他能调兵出征。”

    “这半个自己人当的……”宋阳听得眉头大皱:“给你们好处的时候,白音王是自己人、应该的;向你们要好处的时候,他就成了外人,啥也拿不着?你们大族还真会算账。”

    通译笑得更开心了:“你不说我都没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反正现在想让大军为白音王打仗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不用再抱希望了。不过……”说着,通译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白音王不能,你能。”

    宋阳一愣:“什么我能?”

    “白音是同族,揭穿沙主是分内事;你是外人,揭穿沙主是对沙民而言天大恩情,知恩图报不是白音专美,而是所有沙民的德行。更何况你要打的是狼子,沙民更要来帮忙。”

    说着说着,本来不可能的事情一下子就成了,宋阳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再问:“你的意思是大族肯帮我?”

    待通译大笑着点头后,宋阳踏实了。

    沙民的逻辑还真让他摸不着头脑,从当初的白音王的‘功过不能相抵’到现在大族的‘自己人活该、外人则要知恩图报’,不过沙民具体如何处世还真不重要,关键在于他们热情、善良、知恩图报,对宋阳而言这便足够了!

    白音的护卫首领看他俩说得热闹,也凑上前询问通译他们在聊啥,呜哩哇啦几句蛮话过后,护卫首领也笑了起来,嘴巴动来动去,费力又费力的居然对宋阳说了句发音无比别扭的汉话:“王不灵,你灵!”

    护卫首领的父亲当年就是白音沙王指派给臧青的护卫,所以他勉强还会几个词,正好能凑着这句话。

    虽然五个字,但再明白不过的,他的意思和通译先前说的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事情的步骤也就变得再清晰不过,宋阳取出回鹘‘族兄’留下的羊皮地图,附近区域的地形和阿夏部队所在的位置、前进的方向都有详细标注,虽然是回鹘文但胜在图例清楚,什么地方是坳什么地方是水都画得明明白白,宋阳仔细看了几眼,先记了个大概随后将其小心收入怀中,以备路上随时查阅。穿越敌阵这件事就只有他才做得来,他负责去联络阿夏,告知前面的埋伏以及沙民会出军相助的大好消息。

    按照之前回鹘儿的估计,阿夏的族军至少还要三四天的功夫才会抵达此处,时间上还算从容,宋阳行动时不用太着急,大可稳字当头。但身边的护卫、通译都不能随行,那个时候他们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还得要靠着宋阳照顾,只有拖累的份。

    身后那三千白音就更不用说了。

    沙民就此返程,回到荒原去联络大族,通知前方战事,以宋阳名义请调大军出征赶赴战场。

    至于瓷娃娃,当然不能去涉险,宋阳本想让她暂时先随同沙民一起回去,但还不等他开口,瓷娃娃就先走上前对他歉然道:“对不住的很,我想回去沙民那里。”

    宋阳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是我该道歉才对,本来说好带你一起回家去,没想到又碰上了打仗。”

    瓷娃娃抬起手,把宋阳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颊上,轻轻摇头:“你弄错了,现在不是你不带我冒险回去,而是就算你要我和你一起穿越敌阵,我也不想去……宋阳,要打仗了。”

    “沙民这次出兵是为了报恩,与争位没有什么关系,白音王会打仗又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战事大权多半会落入他的手里,如真能如此,凭着班老爹和你的关系,我应该能进入中军大帐……我想去看看、去学学,说不定还能试一试。”说话中,瓷娃娃的眼睛悄然明亮,这世上除了宋阳,还没见她为了什么会如此发自内心的兴奋。

    宋阳大概明白了,小妞想打仗!

    瓷娃娃把宋阳的手按得更紧了些,认真道:“等打过这一仗,我等你来接我回家。”

    她没嘱咐宋阳小心,只说等他来接。

    事情已定,大家不再废话,白音护卫先带上草编的手套,取出早就藏在车下、准备应及时穿着的草衫,仔细帮宋阳穿戴好,除了眼睛外全身上下不留一丝缝隙,这身行头专为逃避库萨追踪之用。

    很快宋阳穿戴完毕,与一行同伴点头打过招呼后,向着瓷娃娃摊开双手,瓷娃娃毫不忌讳旁人目光,投身入怀给了他一个软软拥抱,两人分开后,宋阳笑了一声:“走了,大伙都保重。”说完伏下身形转身欲走,不料白音护卫忽然大喊了一身,跑上前伸手把他拦住了。

    另外几个白音也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给他脱衣服……宋阳懵了:“啥意思?”

    护卫首领呜哩哇啦,通译听后愕然加苦笑:“草衫隔绝油脂,借以逃避库萨侦查,你刚刚和女人抱过,蹭上了她的油,这身衣服就算废了,得换一件。”

    白音手脚麻利,转眼除去旧衣,首领小心带着手套拿着新衣,瞪着宋阳:“还抱不?要抱现在正好,别等穿好了再抱。”

    宋阳笑望瓷娃娃,后者眼波如水:“要不……再抱一个?”

    第八十五章 陪葬

    宋阳与同伴告别、分头行事之际,燕顶正在柴措答塔七层金顶大殿外的小屋中静静独座。

    他已经来了一个时辰了,一如既往的,博结让他等着,这次管事带来的借口是:大活佛在午睡。

    以前还是什么功课时间、政务繁忙,现在干脆是‘睡午觉’了,借口越来越简慢、越来越不把燕国师放在眼中,不过燕顶无所谓的,他已经等了几十年,又岂会在乎这寥寥一个时辰……不止一个时辰的,直到天色黄昏,大活佛才告‘醒来’,传召国师入殿。

    和每次见面时一样,大殿中空旷,国师高高在上、乌达侍奉一旁、金殿护卫隐匿于黑暗中,不存一丝气息,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

    一见面,博结直接问道:“什么事?”

    “向大活佛辞行。”国师腹语沉闷。

    大活佛忽然岔开了话题:“自从第一次上殿,就再没见过你身边那个后生,哪去了?”

    从抵达到现在,国师已经在仁喀城呆了月余,其间不知又见过大活佛多少次,不过对方始终没再问起过稻草,今天不知为何又把稻草想起来了。

    国师摇头:“年轻人性子浮躁,见了圣城景色心醉神迷,早都不知跑到哪里去玩了。”

    大活佛追问:“他很难找么?”

    国师单手一摊:“他就是学这个的,若想逃,反正我找不回他。”

    大活佛坐在宝座上,垂头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来神情兴致勃勃:“要不你我赌一局?就赌十天之内,我能不能抓到这个后生。抓不到就算你赢,我送你大吉祥如意天珠;若抓到了算你输,也不用你赔什么,相反我还有的送……再送你一张人皮,那个后生的皮。”

    国师想都不想,直接摇头:“不用赌了,我认输。”

    这倒让大活佛意外十足,愕然道:“你不是说那个后生很会逃么?怎么直接就认输了?堂堂东土佛主、上上大燕国师,这么容易就向我低头了?不像你啊……我记得你第一次带他上殿的时候,你们规矩可大得很。”

    国师应道:“你能追到他的可能不算太大,不过你毕竟是一国之主,成功的机会仍是存在的……就为了个无聊赌约,让一个好孩子置于险地,这种事情我不会做,你若觉得我认输是低头也无妨的。”

    大活佛更好奇了:“听你的说法,好像很关心手下人的死活?”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蒲扇般的大手来回摇摆:“你的位子是用人命堆起来的,你要是真把那些弟子、晚辈、手下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你还能做到大燕国师?莫开玩笑了。”

    燕顶没笑,实话实说:“人命不在我心中,但要人性命时总得看看为什么。初见面时大活佛一句话说得好:只要价钱合适,这天下没有你不卖的东西。差不多的道理了,于我而言,赢你一只大吉祥天珠,值不回我那晚辈的性命,所以不赌,所以认输,便如此了。”

    说着,燕顶抬起头,猩红目光透过生冷铁面,望向大活佛,腹语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认输,不用赌了。”

    大活佛目光如炬,暂时不再说话,稳稳迎上燕顶的目光,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这么快就要走了么?不在圣城多住些日子了?”说完也不用对方回答,他就沉沉叹了口气,伸手拍着宝座扶手,发出啪啪的脆响:“偌大金顶,空空旷旷,这样的日子过久了难免有些无聊,如今你也要回去了……临别前实在忍不住再和你赌上一局,能让你认输,算是为数不多的有趣事情,足够我后面欢乐上几天了。”

    说到这里,大活佛又复放声大笑,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摆手:“开个玩笑,国师不用放在心上,大家同为我佛弟子,又哪有你赢我输,不提了,不提了!”

    国师没输,但博结只道自己又压人一头、又打赢一场,心怀不知多舒畅,话题揭过了可笑声又持续了半晌。燕顶没有丝毫表示,语气依旧平平淡淡:“望谷鬼兵入境,燕国烽烟已起,国内还有不少大事等我回去处理,不能再耽搁了。”

    博结问:“什么时候走?”

    “今晚就走,连夜启程,特来向大活佛辞行,再谢过佛主借我八万雄兵之谊,待盛景平复大燕,再助大活佛灭回鹘、收南理、横扫狼卒,共铸千秋基业。”燕顶依着禅宗礼节,双手合十微微一躬身。

    望谷鬼兵进击大燕,得了国师事先安排好的内应,战事进展异常顺利,一路高歌猛进,正迅速通过燕西门户向着富庶内陆前进。大活佛也依照承诺,在鬼兵冲关后,八万西域精锐悄然入关,进入大燕境内,驻藏于双方事先商议好的地点,等待国师来汇合。

    博结挥手而笑:“说句心里话,真舍不得放你走,可是大事要紧,去吧去吧,博结恭祝盛景大法师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最后八个字不伦不类,不像是说给一方霸主的祝辞,倒像是新年春节时街坊乡亲见面后随口说出的吉祥话,不过大活佛的态度却少有的端重起来,甚至站起身,对燕顶施以密宗祝福礼印。

    燕顶难得地笑了几声,不再废话转身离开大殿。

    待他走后,博结看了乌达一眼,后者明白师尊的意思,点头道:“盛景和尚的行踪始终有弟子跟随,师尊放心。”

    博结不置可否,转开话题问道:“跟着燕顶一起来的那个后生,找得如何了?十天之内,一定要找到他的。”

    乌达脸上的皱纹轻轻一抽,不过还不等他说话,博结就继续说了下去:“既然燕顶认输,我就不送人皮给他了……送尸体吧,那个后生一定要杀,他曾在金殿上向我动手,必须得死。”

    或许是国师已经走了,大活佛不用再装模作样,所以他的语气也在不知不觉里变得清淡了,送皮子还是送尸体,一个人的性命大事在他口中说来全没有一点语气。

    乌达还有些犹豫:“盛景不敢和师尊赌这一局,胡乱提了些什么‘值不值得’的说辞,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心里对那个后生在意得很,现下把后生杀了,会不会……”

    “会翻脸,还是会反悔合作?”大活佛神情不屑,但目光异常平静:“盛景有这个资格么?不错,这次合作于我吐蕃大有好处,但就算是一拍两散,于我也丝毫无损;但盛景怎么能和我比?他早就被景泰逼到悬崖边上、再无退路了,我要把那个后生的尸体送他,就是要告诉他:我和他地位不同、环境不同、大家做的买卖自然也不是什么公平交易,该让的时候他就得让一让。”

    乌达不再犹豫,匐倒身体恭声领命,起身后又道:“那二十万兵马已经做好出征准备,只待师尊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东进大燕。”

    望谷鬼兵入燕作乱、借出八万圣城精锐与国师起事,另外博结还安排了二十万大军,一是为了让望谷叛军再也回不来,另则为了趁火打劫多占便宜,这是他早就交代乌达去办的事情。

    大活佛一笑:“再等等,等盛景回到大燕后再让他们出征,大家的面子都好看些。”

    意料之中的答案,乌达恭恭敬敬地磕头、告退,离开金顶去办差了,当务之急是‘十天为限’,尽快抓住稻草向大活佛复命。

    十天时间转眼而过。深夜寂静,只待天一亮,博结交代下的抓人期限便要到了……

    吐蕃叛逆、鬼兵领袖望谷活佛深深吸了一口气,大燕的风土果然不凡,这里的空气似乎都透出了一股甜意,反观故乡高原,初冬已到暴雪将至,马上就要开始悲苦一季了。

    想到家乡冬天里的暴风雪,饶是望谷修持深厚,心中也忍不住微微一颤,那样的寒冷实在太难熬了,由此望谷也越发觉得,这一次出兵大燕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了。这个时候有手下传报,国师座下弟子天琼法师求见。

    自从杀入燕境,国师的势力就和鬼兵一直联络不断,这次见面也是早就安排好的,望谷点了点头,做了个请见的手势。

    很快,一个和尚被领入中军大帐。

    和尚长相平凡更无气质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