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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89部分阅读

    袋,每次出手都如出一辙,一刀斩下,头颅两半,好像切西瓜;罗冠以弓做绞,反复也是在不停重复一个动作,收弓后必有一颗滚圆的脑袋落地,仿佛摘西瓜……

    ‘泥鳅’多不胜数,杀之不绝,再向前冲出一阵,单靠宋阳和罗冠两个已经没办法完全阻住它们的围攻。

    不过幸运的是,泥沼中的吸血怪物身形和大蟒有几分相似,但肌肉、骨骼的结构上,更像是鳝鱼、泥鳅,它们只会扑、咬,没办法像蛇子那样缠、绞,由此杀伤力也大打折扣。

    另外它们是吸血兽,不会撕扯只会‘吸吮’,受习性所限,所以在攻击猎物的时候它们只做两个选择,一是靠灵异嗅觉找出猎物血液最充沛之处,便如之前袭击那个萨满的情形;再就是选择猎物面积最大的身体部分,至少要能让它们的口器贴紧、切入。

    就是因为这两重原因,‘泥鳅’不会直接从淤泥探出嘴巴去咬人脚,而是盯住目标后从泥塘纵跃而出,或者去咬脖子或者去扑前胸后背。

    藏于淤泥中,泥鳅如鱼在水来去无声且速度奇快、动作灵活,可一旦窜出来,它们的灵活、应变和速度都会逊色许多,杀伤力大大降低,南荣、小婉、齐尚、巴夏这四个人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怪鱼在泥巴里移动他们无从探寻,可是等它们跳出来,以这几位好手反应,都足以应变、能够及时出手斩杀怪物。

    齐尚等人在泥鳅面前有自保之力,无疑大大减轻了宋阳与罗冠的压力,一行人咬牙苦战,同时向前急行,小婉双拳掼耳,直接打爆了一颗怪鱼头颅之后,还不忘笑道:“这种鱼看着吓人,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我看比着刘二养的怪鸟差远了。”

    的确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怪物,那些泰坦鸟,普通的钢刀看上去都不会受伤,战力远胜泥鳅。如果宋阳等人现在是被同样数量的刘家军围住,也就不用再做无谓挣扎了。

    整座泥塘都在躁动之中,从天空鸟瞰,花海中心无风自动,层层涟漪动荡,景色煞是妖娆,又有谁能想到的,花根处正有一群人间好手,在和这世上闻所未闻的怪物做殊死搏斗。

    围困、猎杀……突围、急行,时间已经完全失去了概念,一行人不知向前冲了多久,激烈打斗中体力被迅速消耗,齐尚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脸色煞白呼吸粗重,但他不肯多说一个字,只是在心里盘算得清楚:没什么可嘱托的,若是告诉同伴自己快不行了,也只有让大家操心、拖累人的份,真到无以为继的时候干脆就向外一扑,直接死掉,最干净省事!

    吉人自有天相,齐尚的运气一向不错,这次也不例外,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众人耳中忽然响起了罗冠的笑声:“到头了,准备爬上去吧。”

    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齐尚心想,比着阿伊果唱的山歌还好听。

    第三十八章 莲蓬

    罗冠和宋阳鼓足全力,接下了所有泥鳅的攻击,其他人同伴则彼此相扶、奋力向着断崖攀爬。

    时值此刻,宋阳也明显感觉气力不足,昨晚失血的计量,怕是要用大碗来量的,逃亡的时候倒不觉得什么,但现在运功相斗,时间稍长就呼吸不畅,胸中气血翻涌,一阵阵嗓子眼发甜。

    又咬牙支持一阵,宋阳把所有精神都放在只能用‘层出不穷’来形容的泥鳅上,甚至都不知道身后同伴的撤离情况,直到罗冠伸手拉住他的肩膀,说了声‘我们上去’,宋阳一下子放松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全不用他操心了,罗冠架着宋阳,提气纵跃而起,大宗师跳得比泥鳅可高多了,跟着伸手在崖壁上一搭,再度借力向上……宋阳只觉得耳中呼呼风向,很快眼前一亮,已经置身于地面。

    月朗星稀,大好夜色!

    裂谷穿行,前后用去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即便行途艰难、又因为查探尸体、抓泥鳅、且战且冲等原因耽搁不少时间,也足见裂谷宽度不俗了。

    所有同伴都在,个个目光中喜悦闪烁,逃得了性命固然开心,而更让人舒服的是地面上的感觉。

    夜空高原空气干燥,本来吹在身上让人冷飕飕的风,此刻也都变得让人说不出的畅快。

    本就是疲惫之躯,又在闷热环境中奔逃、苦战,上来之后大家都气喘吁吁,或站或做。齐尚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上,就属巴夏最古怪,他坐在地上,正在给自己捏脚。

    齐尚还不忘废话,并不起身,指着巴夏对宋阳笑道:“他以前是山里人,最爱惜脚丫子。每次遇到生死大难、脱险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慰劳自己的脚底板!”

    山中人大都有些古怪习惯,没什么值得奇怪,宋阳笑了笑没说话,齐尚不依不饶,伸脚踢了踢巴夏:“待会儿给我也捏捏呗?”

    巴夏不理他,继续捏着自己的足底。臂上肌肉贲起,十足用力。

    齐尚呵呵笑了两声,又把话题一转,问旁人:“爬下、爬上、在谷底转了一圈,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做梦似的?刚才下去的时候,仿佛花未变,而是咱们大伙都变小了?”

    一边说一边笑,不用别人搭腔他自己就能说上半晌,齐尚有这个本事:“花海从上面望去是十足十的壮丽景色,让人精神振作胸怀舒畅,可要是变成了‘小虫子’,跑到花茎底下去,那滋味实在不怎么样……直到咱们爬上来,总算一切恢复正常!”

    宋阳仔细想想,还真就像齐尚说的那么回事,刚才仿佛做了一回‘小小人’似的。

    听着齐尚胡说八道,大家都面露笑容。

    兴奋的不止刚从裂谷脱难的反贼们,还有盘旋在高空始终不曾散去的那群猎鹰。已经消失不见的逃犯又复出现,让天上的扁毛畜生精神大振,忍不住发出一串欢快啼鸣。罗冠抬头,看了看它们之后叹一口气,大宗师心有不甘,可惜身边再无箭矢。

    宋阳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地也抬头望天:“小古,你对这些猎鹰知道多少?”

    小古气还没喘匀,闻言后断断续续回答:“还可以……该了解的都知道。你想问哪一样?”

    “地上有个大坑,它们在天上看得见么?会告诉追兵么?”说着,宋阳忽然笑了起来,结果引出了一阵咳嗽。

    小古先是一愣:“侯爷的意思……”五个字说完,他明显兴奋了起来,笑道:“地上若有重兵隐藏、埋伏,库萨会对狼卒示警,但也仅限于此了,鹰子再怎么机灵也还是畜生,不是妖怪,它们是人训练出来的。这片花海违背常理,库萨训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世上还会有这样的存在,既然他们想不到,自然也不会教给飞鹰去辨识。何况……照我看,库萨也未必看得出花海里的裂谷,更毋论通知狼卒。”

    老古当年想偷训练库萨的秘法,虽然没得手但是对这种飞鹰所知甚详,子承父业,小古也长了个聪明脑袋,该记得的事情他全都记得。

    宋阳咳嗽不停,笑声也不停,吃力无比地说了声:“好得很!”

    “的确好得很!”罗冠也笑了起来!到现在人人都能明白宋阳的意思,唯独小婉反应得慢些,伸出棒槌似的手指头捅了捅班大人:“他们啥意思?”

    班大人应道:“看不见的大坑,大白天齐尚都掉进去了,深更半夜的,犬戎骑兵能幸免?”

    小婉恍然大悟,重重一拍地面,瓮声大笑:“坑死他们!”

    阿伊果咯咯脆笑着,眉飞色舞一副开心模样,正笑着,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迈步走到距离她最近的齐尚跟前,伸手去接齐尚的嘴巴:“我的仙丹呢?吐出还我咯。”

    齐尚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摇头苦笑:“吞了。连什么时候吞掉的我都不记得了,怎么还你……再欠你十两金子。”

    在谷下拼杀时生死一线,谁还有心思想着口中的驱虫药丸,莫说旁人,就连阿伊果自己,都在紧张时把药丸吞掉了……阿伊果从同伴中转了一圈,就只收回了一枚药丸:

    右丞相。

    不过一个小小细节,却真正能看得出,谁才是内心镇静之人。

    但是罗冠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细节:在看到同伴们大都吐不出药丸、特别是宋阳也嘴巴空空的时候,谢孜濯低下头、略显吃力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待阿伊果把手伸过来时,谢孜濯摇摇头:“早就不见了。”

    说完,她抬起头,无意中和罗冠目光相处,她似乎从大宗师的神情里看出来对方知道自己是刚吞掉的药丸。谢孜濯对罗冠露出了个浅浅笑容,后者也笑了笑,并没揭穿她的小把戏。

    这个时候巴夏终于捏完了脚,伸手一拍齐尚,还不等他开口齐尚就怪声叫道:“刚摸了好半晌脚丫子的手,你用来拍我?”

    巴夏撇了撇嘴,一副‘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神情。直接说正事:“把我的鞋子还我。”

    齐尚啼笑皆非:“你被泥鳅撞到脑壳了?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鞋子。”

    “在你身下压着。”说着,巴夏眼中露出了一丝好奇:“躺在我鞋子上这半晌,你不觉得咯得慌么?”

    巴夏在齐尚之前上到地面,脱险后就除下鞋子开始捏脚,后来齐尚上来,直接在兄弟身边一躺。巴夏看得清楚,鞋子就被他压在身下了。

    巴夏是个闷蛋,能不说话的时候一定不会出声……

    齐尚犹自不信,摇头道:“怎么可能,压了鞋子我会不知道么。”不过说话时,还是勉为其难坐起身体,大大出乎自己意料的,巴夏说的没错,一双鞋子正在背下,已经被他压瘪了。

    要知道大家在草原上,从头到脚都是牧民的打扮,因为季节关系,倒还没蹬上厚重皮靴,不过现在的鞋子也是皮革缝制,尤其底子很硬,和汉境中的柔软布鞋大不相同,被置于身下,即便有花梗相托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可齐尚真就没察觉。

    虽然有些奇怪,但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齐尚笑着搔了搔头发,正想说什么,宋阳忽然起身走过来,伸手一拍齐尚后背,问:“有感觉么?”

    齐尚点了点头。宋阳又拿出春衫,连鞘一起,稍稍用力捅了下相同的位置:“现在呢?”

    这一次齐尚却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对手掌的拍击有所查,但对硬物却毫无感觉。齐尚脸色微变:“这是怎么回事?”

    宋阳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脱衣服吧。”

    齐尚二话不说,立刻解去长袍、除掉上衫,借着月色他打量自己的胸腹,白净皮肤上留有以前搏杀时留下的几道狰狞伤痕,一切正常……前面一切正常,他看不见自己的后背。但是他听得清清楚楚,好兄弟巴夏在见过自己的后背之后,低低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齐尚的后背异常恶心,肌肉腐烂、密密麻麻布满指肚大小的窟窿,这样的伤势偏偏没有一滴血流出来。每一只肉窟窿里,都鼓出一只‘血泡’,血泡半透明,隐约可见有东西在其中缓缓蠕动。

    一眼望上去,齐尚整个背部,很有些像一只莲子饱满、完全成熟的肉莲蓬。

    如此恐怖的景象,莫说瓷娃娃、小古等人,就连一向胆大包天、拔出项链带出死人都不在乎的阿伊果也脸色发白,皱眉道:“这是什么虫子作祟?”

    受伤处不出血,是因为血液被血泡中的怪虫吸食了。

    吸血的虫子,南理深山中随处可见,草原上应该也不少,不过让阿伊果更奇怪的是另一件事:“老子的仙丹,能让天下所有血虫儿退避,何况齐老大连吞了两枚……”

    宋阳苦笑了下:“这不是虫子,鱼卵吧。”

    说着,取出一根银针,在一枚‘莲子’中轻轻一跳,恶心的小东西插在针尖上摇头摆尾苦苦挣扎,虽然袖珍,但凭着众人的目力,还是能清晰看出它的形质与谷底的大泥鳅一般无二。

    阿伊果的驱虫药物,管不了这些怪鱼。

    平日里齐尚吵吵闹闹,真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反倒是静下来,并没有急着发问,沉下心静静听着同伴议论。

    宋阳看过背后的伤口,暂时没急着处理,又绕到身前打量了一下他的胸膛,点点头:“前面没事……继续脱,除掉裤子看看。”

    这下齐尚再也镇静不下去了,旁边还有一群女人、还有自家小姐,哪能连裤子都脱了,偏偏阿伊果语气兴奋:“面子事小性命事大,快脱咯,脱脱脱!”

    话音刚落,宋阳一点没客气地插口:“大家都要脱。”

    第三十九章 旧账

    罗冠未察觉、齐尚自己懵然无知,其他人更不知道怪鱼是什么时候把卵种在他后背上的,不过在谷底的恶战中,大家杀得兴起,虽刀锋起落腥臭鱼汁四溅,现在再仔细想一想,如果鱼卵也混在泥鳅血汁中的话,那大家中了畜生的阴招也就不足以为奇了。

    毕竟,最难防的还是鱼卵上带有的特殊毒液,不疼不痒,还不会让人完全丧失感觉,‘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比着宋阳施毒手段都不逊色。

    没人能保证自己没中泥鳅暗算,逃犯们男人女人分成两组,远远的分开来,在同伴的帮助下彼此检查身体,男子中除了班大人和宋阳之外人人中招,连罗冠都不例外;女子之中,只有瓷娃娃得以幸免,身体肥壮的小婉后背尤为‘惨烈’。

    如此一来倒也解释了另外一件事,为什么大伙在和泥鳅恶战时体力会如此不济……

    凭着七上八下等人的本事,就是经过一天逃亡,再遇敌时也能打上几个时辰,上品武士的耐力、劲力,远非常人能及。

    但裂谷的经历感觉很漫长,其实从头到尾也就一个多时辰,真正用来打斗的时间也就更短了,结果一众高手全都累得不行,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跑了一天没好好休息、再加之裂谷中环境闷热惊人所致,现在看,他们会如此疲惫,和身上背了蕴含古怪毒液的鱼卵也不无关系。

    班大人和瓷娃娃为什么没有被鱼卵附着,宋阳也有个大概的想法,他们两个一老一弱,体质实在太差。泥鳅对宿主也是有选择的。体质羸弱者会被它们排除在外,反倒因祸得福了。

    至于宋阳自己,应该是托了自幼炼血的福,他的血质特殊,有药物有毒物混杂在一起,为怪鱼所不喜吧。而宋阳战力不济是之前失血过多的缘故,与鱼卵无关。

    幸运的是,或许是为了隐蔽,或许是觉得背后的血液最香甜,每个中了暗算的同伴都无一例外,只是背后附着着鱼卵,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这样的话,在拔出这些恶心东西的时候,能让人省去不少手脚。

    宋阳蹲在齐尚背后,对他的伤口仔仔细细地了端详了一阵,时而剜除一枚‘莲子’观察伤口深度,时而撒上一点药粉试探卵上的毒性……宋阳不敢丝毫大意。伤口的情形太特殊,这种怪物以前也从未见过,要疗伤的话,绝不是把鱼卵尽数剜除掉就算完事那么简单的。说不定还有些细小须针直刺肌理深处,若处理不好,落下后遗症还是轻的,当时丧命都有可能。

    这些吸血泥鳅不是普通的吸血虫,不能掉以轻心,疗伤也非得宋阳亲自出手不可。

    良久,宋阳着同伴架起一蓬小小篝火,从药囊中取出小刀、银针和一众应用药物,对齐尚道:“我动手了。”

    这个时候齐尚已经看过别人的伤口,知道自己后背上长得是什么恶心东西,笑道:“赶紧的!”跟着他又转头望向巴夏:“我琢磨着,就算侯爷拿去了那些鱼卵,咱们这后背以后也烂的没法看了。要不借着这些疤瘌……咱俩也纹个花样去?还记得西山井的老崔不,他有好手艺……”

    巴夏不理后面的絮絮叨叨,直接问主题:“烂成这个样子,还能纹什么?”

    齐尚有主意:“就纹泥鳅卵叩背图!现在后背是个啥样子,咱的刺青就纹成啥样子,以后脱衣服一晒膀子,告诉他们爷爷后背以前长过这种东西,谁敢不服气?比下山虎过江龙威风多了。”

    巴夏一言不发,抱膝坐在了地上,过了片刻才说了句:“你知道愁么?”

    宋阳观察伤口时仔细缓慢,但是到了真正出手疗伤时动作飞快,凭着巴夏的眼力,几乎都跟不上宋阳的动作……不知何时夜风消散,整座花海死般沉寂,只有一枚枚‘莲子’被抛入篝火时的吱吱惨叫。

    只一盏茶的功夫,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