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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85部分阅读

,尽数中箭、丧命。

    艳阳箭射中身体的时候,响起的并不是金铁切入肌理的声音,而是大力轰动、压爆空气的巨响,好像爆竹,却远比爆竹更响亮,也更沉闷。

    中箭的瞬间巨力侵袭,顷刻摧毁五内,狼卒身死。但性命不见了,长箭上的力量却并未终结,满载于箭身的大宗师内劲继续炸裂,即便是坚硬山岩也会散碎,血肉之躯又如何能够承受?

    尸体崩碎,耀眼金光中鲜血飞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染成了淋漓金红,而长箭在炸碎尸身后仍不肯停下,挂起尖锐啸叫穿越血帘继续前冲!

    在射杀第一人后,箭矢已经没有准头可言,只是依照惯性疾飞,前方若有人还能再多收一条性命,若没人便作罢,但是那份来自视觉的冲击,足以撼动最强大的勇气。

    罗冠倾力一击,伤三十余命,而真正可怕的,不是杀、不是死,是大宗师的气势煌煌!

    夜中烈日、血肉横飞、穿尸不停。即便狼卒都是铁打的心肠,在见识过汉人神技后也吓得魂飞魄散。二十八支箭矢中,没有一箭是向着星簇而去的,所以此人未死,但他再也站不住了,这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射术,毕生都引以为傲、受族人尊敬的本领、本钱,和人家一比当真成了萤火与日月争辉。

    星簇面如死灰,身体摇晃着,咕咚一身跪到了地上。

    罗冠冷哂,长弓再颤取了星簇的性命,不过念于箭手同道给他留了全尸。而后罗冠眯起双眼引弓蓄势,他解去了所有俘虏身上的胁迫,此刻严阵以待,若狼卒中还有人想要去抓人盾肉垫,都会遭他无情射杀。

    箭来箭往,不过短短功夫,并未影响地面上的对冲,龙雀转内劲急速盘转,宋阳的心境完全沉入其中,眼中只有地面迎上的狼卒。

    副官与随行狼卒也不曾回头,烙印在每一个草原战士骨血中的本能,一旦冲锋,就永远不会回头,他们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刚刚从头顶划过的金光对自家兄弟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他们和宋阳一样,只盯住眼前仇敌。

    龙雀冲轰轰荡荡,狼卒小队马蹄雷鸣,当夜空中的阳光散尽、最后的星簇尸身倒地,宋阳终于迎上了自己的战斗……杀人刀一往无前,一道血泉惊起如虹。

    外人看不清的战斗。

    荒原土壤干燥松散,随着两伙人的碰撞尘土飞扬沙石四溅,骑兵围住宋阳团团打转更起尘土,战团被尽数遮蔽。隐约可见的只有一次次刀光闪烁和模糊的鲜红渲染;因为看不清楚,所有马匹的嘶鸣、狼卒的咆哮、临死前的惨嚎和锐器斩断身躯的声音,也就显得愈发刺耳了。

    伍长平时里是队中最冷静的人,天天咒骂狼崽子不爱听令只喜欢杀人,可实际上,他才是杀心最强的那个,当大宗师神技震慑全场、当前方战团模糊不清战况不明、当一众儿郎面如枯槁、目光惊惧时,伍长猛地提起短矛,再度振声长嗥。

    一声狼嚎凄厉,犬戎人都做一惊。

    两声狼嚎凶狠,草原奇兵再度目露凶光。

    三声狼嚎略显嘶哑,但虐戾迸现,身边儿郎们已经完全清醒了,再度变成了那群狼崽子,人人引颈,在马上躁动不安,身体绷紧,手中短矛用力敲打护盾,咚咚乱响不休。

    罗冠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出手干预……这和出身有关,若是经验丰富的战将,一定会趁敌人重新振作士气之前,就出手予以狼卒致命打击,但罗冠不是将军,他是大宗师,站在武学巅峰之人,不习惯乘虚而入,他更喜欢迎上敌人的饱满之势,这样的争斗才有意思。

    前三声狼嚎重唤战意,再三声狼嚎整顿队形,最后一声嘶吼,伍长集结身边百多名战士,开始冲锋。

    几乎就在马蹄声隆隆而起的同时,前方战团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吼,一条人影冲出沙尘!

    浓浓的血浆披盖全身,热血的温度遭遇夜凉,升腾起袅袅白烟。身后尘土随风飘散,只剩一片泥沼、鲜血浇成的泥沼。

    残尸散落四处,断矛斜插土中,唯一的幸存者——一匹战马在血沼中挣扎了几下,跳起身远远地跑开了。

    宋阳依旧,春衫依旧,随着手腕一抖,刀上血迹尽褪,映衬着月光再现青芒,还是那柄大好凶器。

    ……

    犬戎有资格与大燕争霸,不是没有道理的。草原疆域辽阔但地广人稀,犬戎人口远远少于大燕,士兵数量自然也远逊,但狼卒贵精不贵多……胸中有一颗杀心,血中染了一份杀性,狼卒悍勇冠绝四方,他们喜欢在尸丛中恶战,仿佛真的狼。

    宋阳浴血而出,龙雀冲再起;大队狼卒嘶吼震天全无退意,集结成阵疯狂迎上。

    远处的罗冠也纵跃而起,沉寂半晌的长弓再度震起嗡嗡长鸣……

    一个身处队伍后列的狼卒,神情狰狞目光兴奋,紧随大队冲锋,不料胯下战马在狂奔中,忽然发出一身惊嘶,前冲的势子陡然停顿。

    狼卒骑术精湛,身体重心随之调整,并没有一头从马上栽下去,跟着转回头一看,当即‘啊’地一声怪叫!

    他身后面有个鬼,正揪住马尾巴不放。

    战马急停就是被捉住了尾巴,好大力气的鬼,硬生生地拉住了马匹……真的是个鬼,人不可能长得这么丑,刷子眉黄豆眼,下巴比额头宽三倍,再看身形,虽然肥壮的不像样子,但勉强能看出来……还是个女鬼!

    狼卒大惊失色,手中短矛疾刺而出,结果武器陷入女鬼手中,好像扎进了山石缝中,再难撼动分毫,跟着又有两道人影飘过,左面的又黑又矮面如生铁、右边的高大白净笑容友善,随着两人掠过身边,刀光也一闪而过,狼卒只觉得双腿同时一冷,跟着重心全失去,被女鬼一把抓下马用力掼死在地上。

    死前瞬间,狼卒看得清楚,自己的两条腿还留在马上,切口平齐,显然为利刃所断。

    还没感觉到疼他就命丧黄泉,也算是走运了。

    ……

    追击、狙杀狼卒的人分成了两族,宋阳和罗冠一族,两个人战力卓绝,身法了得,之前全力奔驰一阵,先超过马队,而后再兜头从正面冲杀过来;小婉、七上八下等人在一起,他们始终追在马队身后,从后面掩杀而至。

    至此,前后两族杀神开始全力施展。

    罗冠引箭不休,一箭一杀避无可避;

    宋阳正面迎敌,每一刀便如一道雷霆劈落,疾斩如风侵略如火,龙雀杀法发挥到淋漓尽致;慕容小婉身手不错力气更是惊人,好像头熊罴似的冲来冲去,杀得兴起时忍不住哇呀呀地怪叫;

    七上八下则尽显黑道本色,他们的刀子很快,人影很飘,能在背后捅,绝不到身前扎,按照齐尚的说法就是:齐爷做好事,从来不留名!

    第二十七章 军情

    有精擅远袭、准头惊人的大宗师压阵,宋阳等人的这一战,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其实,如果狼卒要逃的话,四散奔驰而去至少能逃掉一半,可是这一伍不同其他犬戎骑兵,宁死也不肯退却,之前因为这份狼性,他们收获颇丰;现在同样的狼性,却再没有刚才的好运气了。

    鏖战持续、蛮人死前惨呼凄厉怨毒,还在苦战的狼卒把同伴濒死的声音听在耳中,这声音何其熟悉,像极了黄昏袭击村落时,那些燕人平民的哀嚎,只不过早死之人冤魂已散、新丧之人换成了刚才的凶手……

    到天色黎明时,整整一伍狼族尽数伏诛。

    七上八下坐在地上,累得呼呼直喘;慕容小婉倒还好些,不过婉大家以前打遍凤凰城,大都只是打架而已,几乎没杀过人,这一次大开杀戒,打斗的时候顾不得多想,结束之后,心里难免翻腾,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宋阳走上前,给她鼻端抹了些清心顺气的药物,示意她坐下休息一会儿,随即祛除掉‘春衫’上的药物,把宝刀递还给罗冠。

    罗冠不接刀,只是摇头笑道:“我留着没用处,送你了吧,至少回燕子坪之前你用得上。”

    大家曾并肩苦战,算得上同生共死的交情,宋阳不去废话,说了声‘多谢’收好长刀,跟着嘴唇动了动,好像有话想说,这个时候齐尚从一旁插口笑道:“其实照我说,咱们都多余跟来,罗爷一个人来便足够了,刚刚他救人那一箭出手,金光万道气势煌煌,一下子便杀了几十人,再来几下就把蛮子全都杀光了。”

    罗冠笑了笑,如实道:“齐老大以为,那样的一击,我拼尽全力能打出几次?”

    齐尚顺口搭声:“几次?”

    “八次?十次?十五次?我也说不清楚。”罗冠摇了摇头:“短短三四次无妨,不过连续那样施为,会伤我本源。”

    人力有穷尽时,大宗师也不例外,真要是穷途末路放手拼命,他能拉上不少人垫背,但要想一个人包打天下,是绝不可能的。

    齐尚能明白这个道理,笑道:“那也是了不起的神技了,我们望尘莫及,只有拜服钦佩的份。”口中恭维不停,别人疲惫之际都是越说越累,他倒是越说越精神,不大工夫连气息都调匀了,跳起身走到那个被犬戎俘虏的燕尉跟前,挥刀割断绳索。

    燕尉被刚才一战晃得目眩神迷,知道这次遇到高人了,不敢有丝毫怠慢,起身后认真谢过众人的救命大恩,齐尚并不买账,先说了句‘少废话’,又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燕家军马都跑到哪去了。”

    燕尉面有难色,事关军情哪能随意向不相干的人吐露,齐尚见状从怀中取出一块牌子,在他跟前一晃,后者脸色一变,神情更加恭敬了些,把齐尚领到一旁低声说话。

    巴夏也站起身来,不过他没兴趣打听军情,溜溜达达地在死人堆里转来转去,毫不顾忌血腥,给自己搜检战利品。婉大家看得直皱眉,粗声问道:“你做啥?”

    巴夏冷冰冰地应了句:“发死人财,我就是干这个的……要不要给你也挑一份?”小婉撇了撇嘴,想骂,不过念在大家战友的情分上她忍了,没再吭声。倒是正在一旁和燕尉说话的齐尚闻言,转回头对自己兄弟招呼了声:“替我拣出来一份!”

    不长的功夫,齐尚和燕尉就说完了话,燕尉躬身对众人再致谢礼,告辞而去,那些被救下的女子也都随着他一起离开,临行前少不了又是哭又是拜,惹得小婉鼻子发酸,分出去不少金银。

    宋阳等人也不再多待,离开血腥战场,原路返回去和瓷娃娃等人会合,路上齐尚把唬住燕尉的身份铜牌拿出来,对着同伴笑道:“这是武夷卫的腰牌,咱们特意仿作的,不算太逼真,不过黑咕隆咚的夜里,也不是谁都能认清楚的。”

    宋阳接过铜牌看了看,随即也笑道:“好家伙,武夷游骑尉,诸葛大人麾下直属密探,算是见官大三级了吧。”

    齐尚眉飞色舞:“反正冒充了,可不得弄个像样的差事来做做,等咱们再回来,我让铁匠给您打一枚武夷卫‘大都司指挥使’的牌子,我要没记错,诸葛小玉是都司指挥使,您得比他‘大’,以后要是见了面,他得喊您一声大人。”

    玩笑过后,齐尚把从燕尉口中问来的情形转述过来。

    正如先前所知,这附近一直都是有燕军驻扎的,否则又怎么会有燕人的村落。只是几天前军令传来,命此地守军向西迁移,但并没有新军补充过来,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燕人要放弃这片疆域。

    具体因为什么燕尉也不得而知,不过总览这一带边疆情形,燕兵与狼卒势力交错呈犬牙状,百多年里来来回回地变化不休,说不定今天我家的地盘,明天就成了你家的前院,燕兵调动也属正常,弃守此处很可能是看上了另一块更好的地方,是以先做集结准备去争夺。

    至于那个燕尉,率领着一支唤作‘神威’的小队,既做巡防也做斥候。燕人调运本地兵马是机密事情,燕尉的任务就是追踪、擒杀入境的敌国探子。

    另外‘打草谷’这种事情也经常发生,为了不让来抢劫的狼卒察觉‘空城’真相,一见狼烟小队就要出征,凭他们的人手当然做不了什么,不过吓唬人是足够了,敌人以为这里会有大军驻扎,一见燕军多半会立刻逃走,不太可能恋战缠斗,结果没想到神威运气不好,遇到了一群‘狠心贼’,以至全军覆没,军情也遭泄露。

    事情说完,齐尚又补充道:“我对那个燕尉说了,他要想报恩,不用嘴里总念叨我们,回去的时候从其他几座村落转一圈,告诉那里的百姓燕军弃守,让他们赶紧搬家吧。”

    燕军离开,大戎得知真相是迟早的事情,等他们再来时,附近村落会经历什么样的炼狱情形,任谁都想得明白,齐尚心思还算细致,没忘记此事。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个揣着手好像顾昭君的小娃,说话比着齐尚还要更绕人,齐老大有点舍不得他死在狼卒短矛之下。

    旭日初升时,宋阳一行汇合同伴,阿伊果等人知道他们的实力,只对上一个中伍的蛮子,几乎是必胜一仗,再退一步,就算杀不光敌寇,至少自保无虞,所以也不太担心。不过三个女人见了宋阳的样子,仍然被吓了一跳。

    别人都还好,唯独宋阳,因为龙雀杀法特别霸道,打一场下来就好像在血池里泡了三天三夜,从头发梢到脚后跟,满满都是血迹,看上去煞气逼人。

    瓷娃娃取出块帕子给宋阳擦脸,只擦了一下就放弃了,血浆太厚,靠着擦拭可没法把他弄干净,只会把他抹成大花脸……这个样子实在触目惊心,大伙又特意找了条溪水,付老四下去洗了半天,再上来时候总算干净了,但溪水都被血浆染得微红了。

    换过巴夏递过来的干净衣衫,大伙再度启程,这其间忙坏了齐尚的那张嘴,事无巨细,从追击开始直到燕尉和女子离开,所有过程原原本本一点没落下,而且说得阴阳顿挫声情并茂,可惜封邑中的谭图子不在,否则老先生非得动了收徒之心不可。

    相比于齐尚,巴夏就安静多了,赶路同时,手中还把玩着各种从死尸身上搜罗来的小玩意,饶有兴趣的样子,在别人眼中看来却透出十足阴冷。

    老头子班大人对巴夏手中的一串古怪项链显得有些好奇,伸手要过来,端详了片刻后,望向宋阳:“这支队伍应该算是狼卒里的精锐了。”

    不用宋阳应声,齐尚就接口道:“那是自然,大好宝刀不杀无名之鬼,能惊动罗爷、侯爷出手的,当然是精说……还不是一般精锐,得是精锐中的精锐。”

    到了今时今日,罗冠已经没太多和别人动手拼杀的机会,这次一展所长箭惊蛮夷,心情开朗的很,笑着追了句:“还有齐老大,生了张好嘴中的好嘴。”

    齐尚有自知之明,挺客气:“罗爷抬举我,好嘴不敢当,我最多算贫嘴中的贫嘴。”

    众人都笑了起来,宋阳追着班大人先前的话问道:“您老怎么知道他们是精锐?”

    “草原上能和沙民作战的狼卒,都是犬戎的精锐。”

    右丞相对草原了解细致,认出巴夏的战利品项链出自‘沙民’的图腾,而且项链最早的主人地位不低,沙民是不可能与大戎为伍的,项链应该也是战利品,现在再转手被巴夏缴获。

    这一伍狼族有这条的项链,便说明他们曾和沙民鏖战。

    齐尚爱说话,由此好奇心也最重,问右丞相:“沙民是什么,您老给咱讲讲。”

    “你就把他们当成草原上的山溪蛮便是了,不过沙民数量,比起山溪蛮应该多不少。”班大人先给出个概念,随即开始详细讲解。

    沙民也是蛮族,与犬戎牧民不两立。但沙民不单单是一个部落,他们由来已久,虽然原始野蛮,但也有自己的文化传承,盘踞在草原西北,他们的地盘里有沙漠、戈壁、荒原也有绿洲,有自己的社会形态和秩序。

    与其说他们是一族,倒不如说他们是个散漫国度。

    和所有蛮荒民族一样,沙民疯狂崇拜力量,由此也特别善战,若非如此,又怎么能挡得住狼卒的清剿。

    “值得一提的,草原传说沙民有神术,受风暴之神的眷顾,能够在作战时引荡可怕的黑沙暴。”

    齐尚眼睛瞪得溜圆,笑道:“这事……有点玄乎了。”

    面对质疑,班大人没什么表示,只是冷冰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