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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4部分阅读

    个道理,点头道:“先把丑话说到前面,”说着,她加重了语气:“这件案子我会追查到底,如果他们三个真是杀手便作罢;若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你就犯下了杀人重罪,我亲手拿你归案,洗干净了脖子等着砍头吧!”话说完,双手加紧,狠狠一系布条,包扎完毕,勒得宋阳直呲牙。

    “另外,”任小捕又想起了正经事:“今天晚上还追凶手不?”

    宋阳稍加犹豫,点头:“去吧,追个试试。但是要等一阵,等她醒来,我问过话之后,到时候还请你回避。”说完,他又皱起了眉头。三个杀手都被制服,一切都顺利得很,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偏偏越是想用力想起,就越是抓不住关键……宋阳寻思了一阵,最终还是摇头放弃,干脆不再自寻烦恼,又转目去看昏迷在地的荣友全,随即眨了眨眼睛,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守宫砂!”

    外衫碎裂,只剩无袖亵衣,荣友全的脸还是那个胖子,但苗条身形暴露无遗,右臂上一点朱砂印记,在白皙肌肤间显得分外分明。

    第十三章 贞洁

    以前闲聊的时候,纯粹是好奇,宋阳还真向尤太医问过‘守宫砂’的事情,得知这种‘东西’刚刚现世不久,只有几十年的光景,也只在汉人集中的大燕境内‘流传’,南理国内还未见过。

    小捕快不认识守宫砂,皱眉问:“什么东西?”

    宋阳没去解释,而是好像发现了新奇玩具似的,坐到荣友全胳膊前,对着她的守宫砂忙活了起来。任小捕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但是能看清楚,随着药粉、药酒和银针起落,荣友全胳膊上的那颗‘朱砂痣’越来越浅淡,最终消失不见。

    宋阳没碰荣友全的身子,但是抹掉了她的守宫砂,就等若夺去了她清白。待会儿不管能不能逼问出真相,剩下的两个燕国杀手都死定了,不过……他们是来杀自己的人,所以光‘死’还不够。

    还要死前羞愤不堪、还要死时闭不上眼、还要死后被收尸时,所有她的同党都以为她贞洁不再。宋阳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人,只不过他真正在乎的事情并不多罢了。

    小捕快满目好奇,也凑过来,用肩膀撞了下宋阳:“你到底在干啥?给我讲讲呗。”

    宋阳摇头:“这事给你说不明白,”刚说了半句话,荣友全的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赤裸在外的肌肤迅速失去光泽,隐隐透出一股青灰色。这是毒发征兆,宋阳吃了一惊,顾不得再理会小捕快,捉起荣友全的腕子皱眉问脉……‘守宫砂’落于手三阳经上,宋阳刚才只顾着将其除去,行针用药时没太留意,和之前的针石起了冲突,荣友全体内刚刚被镇住的毒力趁机冲破了封锁。

    宋阳苦笑了声‘麻烦’,再次取出针囊忙碌起来。

    子滛封效力犹存,剧毒爆发,再加上前后三次药石相加,诸般力道在荣友全体内来回冲突、撕扯,在入坠炼狱般的剧烈痛苦的刺激下,荣友全惊醒了回来,虽然神智模糊、身体无法稍动,但她醒了。

    浓浓的春意与深深的痛苦,在荣友全的眼中纠缠不休,汇成惊心动魄的妩媚……只看眼,别看脸。她现在还说不出话来,宋阳也不急着逼问口供,专心替她镇压剧毒,总不能让她在开口前、在看到‘守宫砂’消失前就死了。

    正忙碌着,宋阳忽然觉得耳边传来一阵热烘烘的喘息——生怕不够乱似的,小捕快凑了过来,下颌搭在他的左肩上,嘴巴正对宋阳的耳朵。

    宋阳被她吹得浑身发痒,怒道:“别胡闹。”同时肩膀一甩,想把她推开,没想到任小捕‘咛嘤’一声低吟,竟就势摔进了他的怀里,两只胳膊柔若无骨,软软地缠住了他的脖子。

    任小捕一反常态,宋阳纳闷同时、仔细看着她的样子,随即脑中‘轰’的一声闷响,他终于想到了,先前被自己忽略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小捕快说话的声音。

    燕国杀手到来前,小捕快被针灸封住了鼻息,说话好像重伤风;一场恶斗之后,小捕快的声音就恢复了正常。

    她被第一个剑手用头槌砸中了面门,刚巧不巧,又打通了她的鼻息。

    宋阳没想到、任小捕自己也没注意。

    子时开始,子滛封的味道从阴家栈中缓缓散出,一刻不停。算算时间,任小捕也该‘软’了。

    呼吸急促,身体轻轻战栗,一双眸子柔得连星月都深陷其中,不过小捕快和荣友全一样……只看眼、别看脸。两个女人的易容术不同宗不同源,但都一样惟妙惟……黑小子、白胖子,就算眼波真滴出了水,宋阳也不敢碰她们。

    荣友全、任筱拂,同样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可受子滛封所擒后,表现却大相径庭,究其原因,前者出身门阀势力,意志受过残忍磨炼,由此能够保持一丝清醒、在神智彻底迷失前还知道服毒自尽;后者心思跳脱、胆大任性,从来就是想干啥干啥,她根本就不懂克制自己。

    任小捕捣乱,宋阳阵脚大乱,又只剩一条胳膊能动,被她缠得苦不堪言,千辛万苦才给荣友全扎下最后一针,老天保佑总算没扎偏,这个时候,任小捕已经开始伸手撕扯宋阳的腰带了。

    趁着腰带吸引注意,宋阳抽出胳膊,又捻起另一根银针,可任小捕扭来扭去,想要扎准了也不那么容易,宋阳几次出手都未能成功,就在宋阳终于瞅准一个时机,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他脸上陡地显出警惕神情,银针凝在半空,抬头望向前方。

    一个又一个高大身影走出黑暗,行进无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长发披散、面涂油彩、目光凶狠、上身赤裸、手握重槌……宋阳的心一沉,山溪蛮。

    山溪蛮来的远比宋阳预计的要快……宋阳想不通、事情说不通。即便昨夜案发时,有赶尸匠侥幸从那件厉害凶器下逃生、再赶回老巢报讯,山溪蛮也绝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内就赶到现场。

    不知是不是体质的原因,山溪蛮的眼睛在黑夜中散着幽幽光芒,如狼、如豹。

    凶蛮逾百,漠然靠近,把阴家栈前的几个人团团围住。任小捕解不开宋阳的腰带,很着急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山溪蛮杀到。宋阳无法专心出针,干脆收起针囊,任由小捕快‘发疯’,深深吸气举目问道:“汉话,可有人懂?”

    “汉人,鬼话!”一声冷笑回应,声音沙哑,语调生涩。跟着蛮子们让开一条道路,一个中年蛮女走来,同样是赤裸上身。她和同族唯一的区别仅在于,她头上带着一支黄金发箍,应该是首领。‘子滛封’本来就出自山溪蛮,他们手中自有解药,蛮女全不受药性影响。

    山溪蛮原始,还是母氏族,女人做首领并不奇怪,不过这个首领下腹高高隆起,竟是有孕在身,而且即将临盆。

    蛮女未再多言,带领着几个重要手下迈步进入阴家栈,其他人则留在原地。半晌之后,蛮女才走出来,涂满油彩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闪烁着虐戾眸子足以说明她的愤怒。

    宋阳知道留给自己说话的时间不多,立刻开口:“此事与我们无关。”蛮女并不理会、甚至都没看他一眼,迈步走到先前被任小捕打倒在地、此刻仍在昏迷的那个剑手前,缓缓伸足,踏出了他的脑袋……

    ‘嘭’,一声闷响,大好头颅被硬生生踩碎。

    蛮女嘴唇一抽,露出些许笑意,继续向着宋阳走来。

    “我能追到凶手。”六个字,宋阳明白,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果然,蛮女脚下微微一缓,目光炯炯地盯着了他。宋阳与之平静对视,口中不停,把自己追踪的方法告诉了对方,跟着坦言:“三成机会,胜算不多,我尽力而为。”

    说完,又伸手指了指情迷意乱的任小捕,对蛮女道:“子滛封的解药,给她。”蛮女走上前,伸手抓住任小捕的头发,把她和宋阳分了开来,宋阳眉头大皱:“你轻些,莫伤了人。”

    话音落时,蛮女已经捏着任小捕的鼻子,把一竹筒药汁直接灌了下去。

    药汁灵验,小捕快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猛地清醒了过来,蛮女甩手把她扔到一旁,盯住宋阳:“两个女人留下。追上了都还你,追不上都要死。”

    宋阳马上摇头:“捕快和我一起,要她帮忙。”

    山溪蛮赶到时,正看到宋阳被小捕快缠得狼狈不堪、却还在坚持着给荣友全施针用药,蛮子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看到这副场景,自然觉得荣友对宋阳异常重要,扣下她分量足够重。

    蛮女没再废话,对着手下呼喊了几声,半数蛮子留在此地,看守荣友全同时清理阴家栈,剩下的人都随首领一起,跟着宋阳去追踪凶手。

    上路前,宋阳抬头看了看天色,子时已过,丑时刚至……宋阳自嘲而笑,没想到先前和荣友全信口胡说的‘丑时开始追凶’,居然真的应验了。

    第十四章 丑时

    出乎意料的,追踪异常顺利。

    ‘子滛封’的药粉对草木的附着力极强,白天的降雨虽猛,却还不足以将它们尽数冲散,尤其妙的是这味药天性亲水,湿气越大它散出的味道也就越强,宋阳先前并不知道它还有这样的性子,否则估算成算时,也不会觉得只有区区三成。

    任小捕一直都跟在宋阳身旁,可是再没有先前那份雄赳赳的气势了,好像一直在和自己使劲似的,每踏出一步都无比费力。走了一阵,她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拽了拽宋阳的袖子:“你……刚才……”

    子滛封对女人主效是迷魂,而不是纯粹的h药,任小捕多多少少还能记得些刚才发生的事情。

    即便身处凶蛮之间,宋阳还是呵呵笑道:“放心,什么事都没有,你看自己的衣衫,不是好好的么?再看看我,穿着也整齐得很。”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腰带:“看,腰带系得多结实。”

    不料话才刚说完,任小捕‘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不知是撒狠还是撒娇,跺着脚哭道:“我记得这根腰带。”

    宋阳愣过一下后,先是忍笑,后来实在辛苦得不行,干脆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要是还记得……我就实在忍不住想跟你说句:看把你笨的,一根腰带你忙活了小半个时辰。”

    任小捕又羞又怒,但她少年心性,又觉得事情的确好笑,咬牙切齿地憋了半晌,最后还是一不小心笑出了声音。

    一件以前绝无法想象的尴尬事,真的发生了,可后果好像也没有多么严重,笑过几声之后,一切都轻松下来。宋阳的精神健旺,说笑时也不会影响做事,拼尸的时候如是、施针的时候如是、靠着鼻子追踪的时候也如是。蛮女的目光始终森冷,但是见两人并未耽误追凶的速度,也就由得两个汉人少年去说笑,未加理会。

    宋阳也不忌讳蛮女能够听懂汉话,嘱咐小捕快:“如果这能追上,你别急着往上冲,事情与你我无关,这是蛮人的仇,让他们自己去报。”跟着停顿片刻,语气稍稍加重,又说了句:“那件利器,危险得紧。”

    任小捕一挑眉毛,她自己的双眉都被药物盖住,易容后的眉毛光秃秃的,轩落之间显得有些好笑:“你也晓得凶手危险?”

    宋阳笑:“废话,傻子都知道。”

    “那我就不明白了。”任小捕继续耸眉毛,一点不知道自己这样挺难看的:“先前只道你是贪图功劳,所以才去追缉凶手,可后来么,发觉不是。”

    精通针石,心思通透、五感明锐、虽然不会武功但应变和力量都不错、从黎明忙到深夜仍精神奕奕等等,任小捕再没心机也能看得出,这个‘郭德纲的傻外甥’的不凡之处,他肯安居小镇就说明他不在乎缉获命案真凶那点功劳。

    “不是为了功劳,又明知凶险……你图什么?”

    宋阳揪下一蓬野草,放在鼻端嗅了嗅,扔掉、疾奔,语气却一如既往地轻松:“小镇很好,舍不得它被蛮子打扰。先前不是说过几次了,交不出凶手,蛮子必会闹事,燕子坪首当其冲。”

    任小捕眸子清透,望向宋阳:“就因为这个?”

    “你没在燕子坪住过,住得长了你就明白了。”说完,宋阳悄然叹了口气。这座镇子的恬静、可爱之处,他无意去向别人解释,十五年里他住得很开心,这便足够了。只可惜,燕国的杀手已至,他要走了。接下来要去哪里?宋阳不知道。

    任小捕忽然压低了声音:“那你是不是早就想好对付凶手的办法了?”

    宋阳摇头,实话实说:“没办法。我敢去追唯一的依仗就是悄悄靠近、凶手在明我在暗,再寻找机会。不过现在倒省心了。”说着,笑呵呵地对着首领蛮女点了点头。

    蛮女手中重槌横挥,不见她多用力,一块青黑色的巨大山石应声粉碎。山溪蛮天生巨力果然了得,小捕快自忖差得远,咋舌嘀咕了句‘幸亏蛮子人数少’。

    对旁人来说难以分辨的微弱气息,在宋阳而言异常明显,完全可以放开速度去奔跑,良久之后,任小捕又想起了一事:“你这么能跑?”已经跑了快一个时辰,宋阳右肩伤得不轻,却全无疲态。

    宋阳不解:“我身骨好,怎了?”

    “早上从镇里到阴家栈,你可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宋阳咳了一声,明白了小捕快的疑惑,笑道:“那不是有盘头儿在么,他是长辈,他累得不行我却越跑越快?怕他觉得自己老了,心里会别扭。”

    任小捕咬了咬嘴唇,没再多说什么,不过没过多久,她又望向蛮女的大肚皮,没事找事地问道:“几个月了?”

    自始至终,蛮女对两个汉人都是一副阴森神色,可是在被问及腹中婴儿时,天性使然还是让她露出了一丝笑意:“就快生了。”

    任小捕一脸关心:“那你千万小心,别动了胎气。”

    这次蛮女没搭理她。

    深夜急行,追踪不停,宋阳追着子滛封留下的气息,一路向西急追,而凶手的路线也始终保持在山林之中,远离官道大路。原因不难猜,十二个赶尸匠,最少带了十二具尸体,按照先前的推测,这是桩‘劫’案,凶手杀掉赶尸匠就是为了抢尸体。而大路上每隔十里都会有一道关卡、盘查仔细,凶手带着大批尸体根本过不了卡子,山林边缘虽然崎岖了些,但更加妥当。

    不知不觉里,丑时早过,寅时末、卯时将至。这个时候南理就快日出了,破晓在即。蛮女的眼中已经露出了焦急之色,只要天一亮,子滛盘的味道就会消失,而宋阳却好像‘迷糊’了。

    在最近这大半个时辰里,宋阳带着蛮子,先后选了四次不同的方向,可每次都是在跑出里又掉头跑回原地,接连几次徒劳折返,宋阳站住脚步,皱起眉头、微侧着头,好像在仔细倾听着什么。

    首领蛮女沉声催促:“天就快亮了,时间不多!”

    宋阳无动于衷,依旧木立原地,直到蛮女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他又突然向前一指:“有水声。”他的耳力强,水声尚远,旁人还未察觉,他就已经听到了:“是隆隆水响,水势应该不小,再加上刚才咱们来回兜圈子……山洪断路?”

    说完,宋阳脸上猛显恍悟,拉起任小捕快步向后退开,躲到蛮子们的身后去了。

    蛮女不明所以,皱眉怒道:“搞什么?”

    宋阳伸手一指周围的密林:“就在这附近了,让你的人搜吧。”话音刚落,遽然一串劲锐的破空声搅碎静夜,十余道劲弩,从正前的密林中激射而出!

    第十五章 凶手

    凶手一行,一共十三个人。

    昨夜在阴家栈袭杀赶尸匠、抢下了他们所带的十二具尸体。十三凶徒之中,首领背负机括利器,余人一人背一尸,按照早就设计好的线路撤退,可他们的遭遇和小捕快一样,一场大雨引发山洪,阻断了他们的退路。昨天下午他们逃到此处,就再无法行进。

    十三凶徒当时并未停步,而是先后选择不同的方向,想要绕路前进,结果都因太过崎岖、走上不远就不得不放弃、最终他们决定留守原地,等待山洪退去再赶路。

    就是因为白天时凶手们几次寻路未果,晚上追到这里的宋阳也跟着乱转了几次,而后宋阳听到水声,再想到‘山洪断路’之后,很快就明白了前后经过,断定凶手藏在附近。

    那十二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