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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冰月第1部分阅读

    作品:情倾冰月

    作者:季可蔷

    男主角:火影

    女主角:水月

    内容简介:

    “你必须娶我,为了千樱国。”

    什么?!他有没有听错?这护国巫女是疯了吗?

    居然为了什么神谕,要他娶她以解除国家灾厄,

    他可是堂堂千樱国第一武士,岂有随便“为国捐躯”的道理,

    撂话不从,一向冷淡无情的水月,竟楚楚可怜看着他,害他心软答应,

    不料,欢喜拜完天地,水月却对他这刚上任的相公说:“为了保持灵力,我们不能圆房。”

    还马上在他俩床榻中间挂起纱帘,以防他逾越!

    事关大局,事关他……想珍爱的女人,这些他都可以忍耐,

    可在他频频表现温柔体贴的时候,却发现她偷偷跑去和摄政王幽会!

    好、好,太好了!他的温柔体贴被如此糟蹋,那就别怪他不守信诺……

    正文

    楔子

    一身纯黑毛色的骏马上,坐了个同样一身素黑的姑娘,姑娘凝着一张苍白雪颜,不停策马狂奔,终于赶在日落之前,进了千樱国的王城——樱都。

    秋光夕影,将整座王城染成一片灿亮橘红,煞是迷人。

    若是平日,黑衣姑娘肯定要停下马来,好好欣赏这良辰美景,尤其她已阔别故乡一年,如今刚返国,照理说该对周遭的景色赞叹怀念才是。

    只是她心底,还牵挂着两天前在千樱国边境看到的那道男人身影。那高大的、剽悍的、俊挺的身影,她没料到会在那儿瞥见他。

    一年不见,他似乎一点都没变,脸上的线条还是那般冷硬,薄薄的嘴唇,还是像从前一样噙着些许嘲讽。

    这一年来,她经常会想起他,最常想起的,是他那深邃的眼,当他不发一语注视着她的时候,她总会感觉难堪。

    他看透了她,谁也捉摸不定的真心,偏偏让他给瞧透了,这让她懊恼,又不禁有些惧怕。

    她惧怕他。从没想过身为巫女的自己会惧怕任何人,偏偏,就是怕他。

    因为见到他,联想到他所护卫的车队必定跟王室有关,她才匆匆别了本来约好一同回国的好友,单骑进王城。

    日轮缓缓西沉,银色月牙儿攀上天际,好似待嫁闺女,贞静而守分,幽幽地照拂向晚的王宫。

    那以蓝色琉璃瓦为屋檐的宫殿,仍一如她记忆中那般宏伟高雅。

    黑衣姑娘缓按马辔,玉手探入袖怀,取出一面证明她身分的令牌,一见那拿朱笔勾勒出凤凰飞月的令牌,守宫门的卫兵们一凛,长剑抵胸前为礼,敬迎她入宫。

    她策马人宫,马蹄踏过石板道,踢跶作响,到了正殿门前,她翻身下马,几个宫女迎上来,认出她后,神情又惊又喜。

    “祭司大人!您回来啦。”

    “摄政王在哪里?”她问,声质清冽冷澈,不带一丝感情。

    “摄政王在御书房读书。”宫女回报。

    他还有空读书?黑衣姑娘翠眉一蹙,也不等通传,直接穿越正殿,来到位于一旁的御书房,门前一左一右侍立的禁卫兵一见她,长剑在空中交叉,挡住她去路。

    “你是谁?”

    见守卫认不出她,她有些讶异,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都是新人。

    他换过一批侍卫了吗?为什么?她暗暗思量,脸上却毫无表情,只淡淡说道:“替我通传一声,水月要见摄政王。”

    水月?听闻这名字,两个禁卫兵交换惊慌一眼,脸色都刷白,急急躬身作揖。

    “小的有眼无珠,没认出祭司大人,望大人切勿见怪。”

    “我没怪你们的意思,只要你们替我通报。”

    “是,是!”禁卫兵领命,还没转身,屋内已传来一道清朗的声嗓。

    “是水月吗?进来吧!”

    摄政王亲口宣见,禁卫兵更加不敢挡路,连忙往旁边一让,水月进门,眸光流转,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蒙着面巾,除了一双黑色利眼,看不出他长相如何。

    水月蹙眉,还来不及思索宫里何时多了这号神秘人物,另一道俊俏身影已映入眼瞳,让她胸口一闷,呼吸凝滞。

    风劲!一年不见,他还是这般卓尔不群,精雕细琢的五官甚至可说美得过分,而那双紧紧盯住她的眼,墨黑星亮,深沉中暗蕴几分邪佞之气。

    一年了,当初为了逃离他的魅力,她选择告假出游,如今又回到这王宫里,她对他,还怀有从前那般情愫吗?她想确定……

    “你终于回来了,水月。”他走向她,步履一贯的从容不迫,水蓝色锦袍的衣袂潇洒翻飞。

    水月暗自深呼吸,扬起眸,直视他。

    “好像清减了些。”他低眸,伸手抬起她下颔,打量她比一般人苍白的容颜。“在外流浪的生活果然不好过吧?”话语半嘲弄。

    “我过得很好。”她退后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

    他微扬唇,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怎么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护国巫女回国呢,起码也该办个什么仪武慎重迎接才是。”

    “不必了,我不喜欢那些繁文耨节。”她淡道,“况且我是赶着回来的。”

    “赶着回来?”风劲扬眉,“为何?”

    她不说话,瞥了一旁侍立的黑衣男子一眼,风劲会意,挥挥手,示意黑衣男子退下,黑衣男子颔首,退去,身形如风,悄无声息。

    “好了,现下可以说了吧?”风劲问,“究竟何事如此急迫?”

    “公主不在宫里吧?”她不答反问。

    “花信跟火影陪着她到郊外狩猎去了。”

    “去几天了?”

    “有三、四天了吧!云霓这丫头,一出门就玩野了,没十天半个月大概不会收心乖乖回宫的。”风劲笑道,半无奈的语气完全像个拿自己表妹没办法的表哥。

    真没办法吗?水月默默望着他。

    多年前他接下前任国王遗诏,暂代未成年的公主表妹治理国事,凭着过人的智慧与决断力,不但内政修齐,外边也周旋有方,与邻近的羽竹、雪乡两大国和平共处。

    原本资源不丰的一介小国,如今反而是这三个国家里最繁荣富庶的,也难怪他深受百姓崇敬仰赖;民间甚至编造歌谣,传颂他的丰功伟业,几个经常出外行走的公卿听了,虽然高兴,却也有所忧。

    摄政王能力超群,又如此受百姓爱戴,到时真会甘心还政于公主吗?若是他意图政变,那他们该如何是好?

    莫说王廷公卿有这样的忧虑,就连她,也下禁怀疑。

    “我在千樱跟羽竹的边境遇到了一列车队。”她忽地开口,“带头护卫车队的正是火影。”

    “火影?”风劲一惊。

    “不错。”她点头,忆起那天看到的黑衣男子,眸色转深。

    “这么说,那是云霓的车队了。”风劲很快抓到她语中含意,“她竟然到边境去了?”他拧眉,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你真的不知道?”她紧盯着他。他的表情太逼真,她委实无法确认他是否在装傻。

    “怎么?你怀疑我?”彷佛看出她内心的疑虑,他一撇唇,似笑非笑。

    她沉吟不语。

    “连你也认为我会对云霓不利吗?”

    她还是默然。

    “看着我,水月。”他再次抬起她下颔,强迫她直视他,“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有窜位的野心?”

    “你有吗?”她静睇他。

    “你说呢?”男性的拇指,放肆地抚过她柔软的唇瓣。

    她不说话,心韵微乱。

    看出她镇静外表下的仓皇与动摇,他冷冷一笑,俯下俊脸,温热的气息暧昧地拂过她耳畔——

    “如果我有,你肯不肯帮我呢?”

    第一章

    公主殿下回宫了!

    她是跟花公子、火武士一起回来的,摄政王一接到消息,大喜若狂,还亲自前去相迎呢!

    出宫近一个月,云霓公主似乎清减了不少,摄政王命人炖了参汤补药,亲自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下去;晚上又让御厨整治了一桌好菜,在“凤凰宫”里陪公主用膳。

    摄政王真疼公主,瞧他对公主那紧张劲儿,真让人又羡又妒啊!

    短短几个时辰,流言便传遍了整座王宫,连位于偏东角落的天神殿,巫女们也聚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即便讲究清静修持的巫女们,也抗拒不了摄政王的无边魅力。

    水月冷冷一笑,不去理会殿内略略浮躁的气氛,旋过身,素黑的倩影恍若足不点地,轻飘飘地来到殿外。

    回头仰望正殿,十二根石柱高耸入云,在银色月光下,显得庄严肃穆,却也蕴着股说不出的苍凉味。

    这座巍峨圣殿,是千樱国的开国君主云烈下令建造的。据说当年云烈起兵时,天上大神命凤凰鸟前来相助,经过惨烈一役后,云烈终于率领百姓们推翻暴政,一个新国家就此浴火重生,为了感谢大神相助,经过多年休养生息后,黎民百姓争相贡献一己之力,建造了此座神殿。

    那时,水氏一族的族长自请为天神殿祭司,此后这职位便代代相传,由族中最具灵力的成员担任。

    传说初代祭司临死前曾预言,她的灵魂将在六百年后转生,那孩子和她一样,将会在“水月之夜”诞生。

    所谓“水月”,乃同一个月的第二个月圆夜,此为时序运转,不可多得的奇景,因此在水月夜里诞生的孩子,将得月神守护,具有至高无上的灵力。

    二十年前一个水月夜,她诞生了,应验了初代祭司的预言,也顺理成章在十六岁那年受封为“护国巫女”,正式接掌天神殿祭司之职。

    一念及此,水月又是淡淡撇唇,她扬起手,沁凉的掌心慢慢抚过比她的体温低上许多的柱面。十二根石柱,撑持起整座殿宇,团团围绕,围住了一片清静圣地,也困住了她的一生。

    她,逃不开了吗?墨睫掩落,她忆起那日回宫时风劲要她做的事,葱白细长的指,在夜色里隐隐发颤,许久,当她思绪愈坠愈沉,灵魂几乎要出窍之际,一道粗哑的声嗓猛然唤回她神智──

    “水月。”

    她扬眸,清澈的瞳光落定一张阳刚味浓厚的男性脸孔,“火影?”料想不到会见到他,沉睡在胸腔里的心,蓦地苏活,激越地跳动起来。“你怎么会来?”

    “我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来瞧瞧。”火影定睛看她,“一年没见了,你看来似乎瘦了些。”

    而你,似乎更强悍了。水月在心底默默说道。他一回宫,第一件事便是赶来探望她,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觉胸臆酸酸涩涩的,滋味难以分辨。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也听说你在今年中秋祭的比武大会上力抗群雄,夺下『第一武士』的荣衔,恭喜了。”

    听她道喜,火影剑眉一扬,“你是真心的吗?”

    “当然。”

    “你变了。”火影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从前的你,绝不会为我感到高兴的。”

    “从前的我,太过幼稚。”水月别过头,长年冰凉的颊奇异地有些回暖,“我现在明白,跟你针锋相对,并没多大意思。”

    “是吗?”火影背靠着石柱打量她,“你的意思是,跟我斗嘴很无趣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长大了,没必要还跟孩提时候一样。”她认真回道。

    孩提时候啊──经她这么一提,火影微瞇起眸,忆起久远的往事。

    风、花、水、火,乃千樱国四大氏族,身为同辈,他、花信、水月和风劲从小便经常见面,虽说个别之间不一定交情特好,多少也培养出一些情谊,只是长大以后,各自有各自心思,反倒比从前疏远多了。

    尤其在风劲受命摄政后,他们四人便分裂成两派,他和花信是至交,水月却和风劲走得近,彼此之间虽不明言,却已逐渐埋下心结。

    “你说的没错,现下的我们,不比小时候了。”火影沉声道,眸色深沉。

    水月低眸,听出他语中深刻的况味,微微黯然。沧海桑田,曾几何时,他们都变了──

    “这一年来你都去了哪里?”火影转变话题。

    “西方大陆。”

    “西方大陆?”火影惊愕,“你渡海了?”

    在这孤悬于海中的岛屿西方,有一片广大辽阔的土地,那儿建立了个繁荣强盛的国家,几百年来,他们的文化藉由武力及贸易传播到邻近各地,岛上的羽竹国便深受影响,而与羽竹国相邻的千樱国,也或多或少对西方大陆心存向往,偶尔也有些酷爱冒险的人,会扬帆渡海,一探究竟。

    只是他没想到,这袅袅婷婷、看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竟也会选择渡海造访西方大陆。她受得住海上风浪吗?

    “你不是怕水吗?”小时候,她连跳入湖里戏水都不敢呢!“还敢搭船?”

    “习惯就好了。初上船时是有些晕沉,过几天也就好了。”她说得自在。

    他蹙眉,“你到西方大陆作啥?”

    “拜师,学草药。”她淡淡解释,“我身为巫女,总得具备一些医药常识,否则要是有人要我用灵力治病,岂不糟糕?”

    “这是在讽刺我吗?”他凝望她,深眸炯炯。

    记得小时候,他很看不惯她倨傲冰冷的神态,经常挑衅她,要她有本事便显点巫女的灵力来瞧瞧;有一回,她被他惹怒了,果然念咒召来一阵风雨,当时还年轻的她,受不住灵力过度耗用,还因此大病了一场。

    自从成为巫女后,她清心寡欲,很少流露情绪,少数几次发脾气,都是因为他,所以,她才会这么讨厌他吧!

    火影眼底闪过自嘲,嘴巴却没停止逗弄她,“你不是说过,你的灵力是用来预知神谕、祈雨降灵,不是拿来医疗治病的?”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

    “既然如此,又何必专程到西方大陆学草药?”火影追问,想起当初她悄然出走,仍有些忿怨。

    虽说他们俩交情不是特别好,至少也算是朋友,她要离开一年,居然也不事先说一声,害他得到消息时,还像个傻子般策马直追出城门十里外,教花信好生嘲笑了一番。

    “这些年来,我总困在宫里,偶尔也想见见外头的世界。”水月淡淡解释。

    “是吗?那你见识的感想如何?”

    “很不错啊!”她微微扬唇,声调还是一如既往,毫无起伏。

    淡极了的语调,冷透了的嗓音,为什么她整个人好似冰雕成的,一点温度也没有?有时候他还真想抓住她狠狠摇一摇,看能不能摇落一些冰屑来。

    火影咬牙,命令自己压下蔓延全身的无端懊恼。

    不知怎地,每回跟她说话说到后来,他总会失去耐性。

    他抬头,不让自己的视线胶着于她苍白似雪的容颜,“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他瞪着夜天那半轮明月,“这回我跟花信陪云霓出宫,在路途遇上有人行刺,你知道这件事吗?”

    她没立刻回答,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摄政王久久没得到你们的消息,曾来向我求卦问卜。”

    “然后呢?”

    “卦象告诉我,你们遭遇了奇险,但最后会逢凶化吉。”

    “这么说,你很确定我们会平安归来啰?”

    “嗯。”

    “这很令你们失望吗?”

    “什么意思?”还是毫无感情的声嗓。

    都到了这时候,她还是不见一丝动摇。火影目光如刃,恼怒地射向她,“你明白我的意思。”

    她静静回凝他,“你怀疑这次行刺跟摄政王有关?”

    “何必口口声声叫摄政王?”他冷笑,“我们这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有必要如此生疏吗?”

    “跟他生疏的,是你吧?”她不动声色地说,“你跟花信一向不喜欢他,不是吗?”

    “我们是不喜欢他。”他坦承。任何可能威胁到云霓未来的人,他跟花信都不可能喜欢,就算那人从小和他们一块长大也一样,他绷紧下颔,又道:“我也要奉劝你,离他远一点,别因为爱他,就轻易受他利用。”

    她惊喘一声,“我没爱他!”

    总算动摇了。果然只有风劲才能融化她这座冰雕吗?火影竖眉,冷觑她,“真没有吗?你这谎言可以骗尽全天下的人,可骗不了我。”

    “火影!”她急得连唇色也跟脸一样白了。

    无名怒火在胸膛里闷烧,他蓦地走向她,灼亮的眸居高临下俯视她。

    这冰冷的、内敛的、什么事都往心底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