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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进化第2部分阅读

竭力要支撑起来似的,但最后还是力不从心,整个人歪倒在了座椅上,似乎再次昏迷了过去。

    先前花衫飞还怀疑是坐在主驾驶位的方森岩捣鬼,可此时两人间隔两三米,还隔了面包车的车门,便再无疑心,冷冷一笑便让大四叔他们上船离开。

    花衫飞却不知道方森岩对这种情况也早有预料,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就在西弟尸体手脚上都预先绑了两条细细的绳索,这时候大雨滂沱,花衫飞他们又隔了七八米,面包车内的车灯也是相当昏暗,方森岩在车外用脚勾着绳子似木偶一般的让西弟的尸体动几下,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当然,这一次能蒙混过关的主要原因是:花衫飞也根本没料到西弟居然会死,就算尸体的动作有什么生硬也在潜意识里面当成是伤重所至了。

    福兴上的人看起来被打得十分凄惨,鼻青脸肿的相当狼狈,但除了大四叔之外都是也是皮肉之伤,他们都是从少年时期就在海上讨生活的,此时也为了逃命,三下两下就将福兴这艘机帆船开动,摇晃着突突突突的消失在了风浪当中。

    方森岩等到福兴出港以后心中稍定,却是目不转睛的盯住花衫飞周围的人,直到过了十来分钟后花衫飞才皮笑肉不笑的道:“好了,我人也放了,东西也还给你们了,你总该放人了吧?”

    方森岩嘴角抽搐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你们先退开。”

    他话还没说话,忽然觉得浑身上下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是背心处冰凉一片,仿佛有人拿一块冰紧贴在皮肉上似的。方森岩瞳孔顿时收缩了起来,马上向着前方扑倒。这时候刺耳的枪声才响了起来,打得旁边面包车的车头上火星四溅!却是一个花衫飞的手下提着自制的枪械绕了个大圈摸到了侧面,抽冷子就给了方森岩一枪,却被方森岩奇迹一般的躲了过去。

    方森岩重重的摔倒在了泥水当中,腹部也因为伤口被剧烈拉扯而传来了剧痛。地面上浑浊的泥水冰凉,在嘴里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方森岩在泥水里面摸爬滚打着,手忙脚乱的躲到了一座棚屋后面大口喘息。然后捂着腹部踉踉跄跄的跑向了自己棚屋方向。

    事实上从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起,方森岩就已经有着逃不了的心理准备,但蝼蚁尚且贪生,而且他发觉此时腹部的枪伤也并不似想象中那么严重,因此也就奋力求生。方森岩此时尽管逃得若惶惶然的丧家之犬,但每当想到花衫飞在看到西弟尸体的那一刻的脸色之时,心中就浮现出格外的快意,因此脚下逃得也更是快了些。

    “你个扑街仔,站住!斩死你!”

    “小喇叭(这个是和广东话中的x你妈谐音),再跑杀光你全家!”

    “……”

    方森岩毕竟腹部有着枪伤,他捂着肚子奔跑的速度必然会受到影响,眼见得后面那些气势汹汹的职业打手已是狂叫着啪嚓啪嚓的踏着泥水直赶了过来。方森岩却是停步转身,拔出了那把从西弟那里抢来的五四手枪,瞄准,射击!

    说实话,方森岩的枪法其实是极烂的,尽管做了船员走南闯北了六七年,对枪的认识也仅仅建立在会打开保险扣动扳机将子弹打出去不会误伤自己的地步。至于精度……就确实不敢令人恭维。但此时那些凶恶无比的打手顶多也就在七八米之外,又是三四个人并肩一起直冲上来,不要说是开枪射人,就是吐口痰过去也一定能够砸中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砰砰”的枪声响了起来,青色的淡淡硝烟在滂沱大雨里面迅速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凄厉的惨叫声,两个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打手顿时滚倒在泥水里惨号了起来,这两人的伤势不重,一个被打穿了大腿,一个则是好死不死的脸颊上被射了个对穿,也就都是皮肉之伤而已,但看起来却是相当严重。

    尤其是脸颊中枪那个倒霉蛋,满脸都是鲜血,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血水顺着嘴巴直涌出来,剧痛之下叫得比杀猪的声音还惨,旁边的人不要说看,单是用听的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

    这两枪毫无疑问令后方的追兵平添了许多顾虑,不敢撵得太紧了。花衫飞给出的花红是很诱人,但也得有命去拿是吧?面前的这小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徒,连黑鬼东的儿子西弟也是杀了就杀了,被他拉去垫背多不划算?反正他身上有伤,这么跑下去流血也流死了他!

    既然追赶的人生出了这种想法,方森岩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看着还仅剩两发子弹的五四手枪,也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将之插回腰间继续踉跄奔跑着。他从一开始就想得很是清楚,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哪怕是一个人开那辆面包车逃走也是找死,四桥镇那条唯一的泥泞机耕道足以令车子半路抛锚七八次。唯有三仔棚屋后面的那辆摩托车才是自己的唯一生路!海滩旁边那条横过来的沙路虽然汽车开不过去,但骑摩托车却是绰绰有余,只要开出五公里后,就能上到通往防城港的国道703上,那时候自然是天高任鸟飞!

    “钥匙,钥匙呢?”方森岩砰的一下撞开了三仔的棚屋门,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大口喘息了几下,从三仔的枕头下面寻找到了钥匙后,从后门的雨棚下面推出摩托车就连滚带爬的跨了上去。

    后面的追赶的那群打手顿时面面相觑,有两个花衫飞的铁杆份子试图冲上来拦截,方森岩二话没说砰砰就是两枪,这两个家伙尽管没被打中,也是慌不迭的缩回到了屋角。

    说起来也是老天帮了方森岩的大忙,花衫飞手上的那几把枪都是自制的,当然没有正规枪械的防水功能,否则早就乒乒乓乓硝烟弥漫的还击了起来。此时看着方森岩上了摩托车即将逃走,他们心中未尝也没有懈怠的想法,但就在这时候,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语声里面还带了哭腔:

    “西弟哥竟然被这个扑街仔弄死了!老大发话,抓到他的人五十万!要是被他逃走导致在东爷那里交不了差,大伙儿就等着给全家人收尸吧!”

    黑鬼东的凶名在这一带堪称可以止小儿夜啼,这家伙去年在走私的时候都敢和越南的边防军火并,虽然手下也死了三十多人,但边防军的一艘缉私艇也被打沉。西弟死在这里已经是令人揪心,要是交不出来凶手的话,搞不好黑鬼东真的会将怨气发泄在所有人的全家老小上,更不要说还有花衫飞给的五十万花红作为诱惑。

    听到喊话的打手们脸色都变了,尽管方森岩已经发动了摩托向四桥镇外开去,这些打手们却仿佛打了兴奋剂一般开始拼命追赶,不少人顺手就跨上了旁边的自行车,有的干脆就提刀大骂着拔腿就追,大有不追至天涯海角不肯罢休的意味。

    第七章 宿命!

    摩托车的引擎有气无力的轰鸣着,从那破旧的尾管里面吐出的黑烟瞬间就在雨雾里面消失不见,三仔的这辆摩托车本来就是不知道倒了多少次的旧货,否则也不可能以三位数的低价转让给他。此时海边这条小路也是泥泞无比,方森岩强忍着剧烈的颠簸和痛楚,将油门转到最大死死的把住车龙头,尽力的伏低着身体。他的耳朵当中听着这辆老爷摩托四处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这辆车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散成一团零件。

    听着后方穿透雨雾传来的隐隐约约喊叫声,方森岩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讥刺的冷笑。花衫飞便是再怎么迟钝,也该发现西弟已经挂掉的噩耗,他现在也必然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处境绝对不比自己好上多少。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反正大四叔三仔都已经跑掉了,而花衫飞却还上有老下有小,暴躁凶残的黑鬼东一旦得知丧子的噩耗以后必然会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花衫飞和他的家人处境也同样是岌岌可危。

    后方的追兵不少,方森岩却也知道欲速不达的道理,后面追赶的那些家伙都是凭借一口气在追,只要时间一长自然缺乏持久性。在颠簸了整整近十分钟以后,前方不到十米就是这条泥泞的小道的尽头,平整的水泥路面近在咫尺,方森岩呼出了一口长气,嘴角露出了微笑,只要一上水泥路,后面那些靠自行车和双腿追赶上来的打手便是累死也别想追上来了。这摩托就算再怎么破烂,也好歹能跑过人吧。

    但就在这个时候,这辆n手破摩托的引擎却发出了几声若老头子呛咳的声音,然后突突的引擎声就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方森岩双眼圆睁,显然对这样戏剧一般的结局感觉到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事实,当方森岩本来欣喜的心情在愕然中骤然狂降的时候,后方那些已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打手却是陷入了中彩票一般的狂喜当中,叫骂着冲了上来。

    方森岩没有懊恼,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懊恼的时间,丢开摩托就向前大步逃走。为了让后方的追兵有所顾忌,那支已经打空了子弹的五四也被他提在手里。

    等到后方的那几名吃力蹬着自行车的打手追过来的时候,方森岩已经在国道703的水泥路上捂住肚子踉跄逃出了百多米远,鲜血一滴一滴的从指头缝隙当中流淌了出来,在地面上的所过之处形成了一条明显的血线,他的目标正是旁边的一处较大规模的建筑工地当中。

    那个工地正在兴建一个加工厂,无论是办公大楼还是生产厂房已经处于半竣工状态,大概是由于台风而停止了外墙表面的施工。那里地形复杂,便于躲避,更重要的是对于方森岩而言还有很大的可能找到代步的自行车或者摩托,因此自然成为了他的首选目标。

    当方森岩忍住剧痛吃力的翻过围墙的时候,有三名狂蹬着自行车的打手已经追到了围墙下面。他们也清晰的看到了围墙上留下的鲜红血迹,更是兴奋的破口大骂了起来,显然觉得那五十万花红已是唾手可得。方森岩捂住腹部,踉跄扶墙而行,拐入了一处正在进行装修的大楼当中,尽管此时已经几乎被逼入了绝境,但方森岩的眼神依然坚定而凶狠,他仔细的想了一想,顺手将那把打空了子弹的五四手枪抛在了地上,然后朝着楼上逃了过去。

    没过多久,那三名花衫飞手下的打手就像恶狗一般急急追来。他们很快就发觉了地上被抛掉的手枪,大喜之下一时间更是肆无忌惮的朝着楼上疯狂猛撵。不过到了二楼的时候却有些犯愁,因为从二楼的楼梯口起就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少说也分布了二三十个办公室,而他们也没办法判定方森岩现在到了哪个楼层,若是三人一起前去进入到二楼的各个房间里面搜索的话,那么楼梯口就失去了监控,方森岩若是藏在三楼就很可能寻找到间隙从楼梯口处逃走。所以最安全稳妥的方法就是分出一个人将楼梯口这条路把守住,然后另外两人去逐层依次按照房间搜索过去,这样自然就万无一失。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谁留守楼梯口上!

    本来这是个既轻松又稳妥的活儿,但千万莫要忘记,花衫飞可是给方森岩开出了整整五十万的花红!而这个家伙不仅伤势严重,连唯一的防身利器手枪也失掉了。因此在这三名打手的眼里,只要发现了他那差不多就和在地上捡五十万的难度差不多大!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愿意留下来与这笔巨款失之交臂?

    这三名打手面面相觑,而他们也仅仅是因为运气好抢到了自行车才能领先一步,再耽搁的话后面那些甩着膀子大步撵来的家伙也应该追上来了。若是再犹豫的话,那么不要说吃肉,就是连半口汤都喝不到!所以这三个人对望一眼,马上就叫嚷道:

    “红中你去四楼,我去三楼,二楼兵仔你上!咱们就算是单挑又怕过谁?总不成连这么一个半死的扑街仔都对付不了?大家各凭运气,后面还有七八个兄弟赶过来难道还怕他漏了?”

    所以三名打手便自然而然的分头行事,而对于方森岩来说,他之前抛弃手枪故意示弱便是为了这一刻的布局,便是要让这三个利令智昏的打手分开,这样才能给自己以逃脱的机会!

    而方森岩此时躲藏的地方,便正是在那个“红中”即将前往的四楼上!

    这个外号叫红中的家伙是个烂赌棍,优点是敢拼能打,因为爱穿红色的弹力背心而得名。在这三个人当中,他是对那五十万花红最为垂涎的一个,因此急急的就奔上了四楼。哪知道他一上四楼,就看到前方洒落有淋漓的点点鲜血,就仿佛是路标一般拐入了左边走廊的一个房间当中,红中立即就像是一条发情的公狗一般追了上去!

    这个房间里面显然还没有进行粉刷,周围的墙面上裸露着粗糙的红色砖头,地上是显得粗糙的混凝土地面,上方有几根难看的电线探出了头来。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灰浆味儿。而房间远端的阳台上还没有安装栏杆,依稀可以见到有散放的安全网在风中飘荡着。

    红中疑惑的抬起了头,因为面前的点点血迹一直蔓延到了房间远端的阳台上,阳台上还没有加装安全栏,阳台的左边被完工后还没贴瓷砖的墙壁挡住了,因此看不到阳台上的所有情况。看上去仿佛是方森岩逃到这里自知难以幸免,因此从楼上跳了下去。但红中的眼中却闪现过一抹讥刺的神情,他已经认定方森岩决不可能自杀,而多半是藏在了阳台上困兽犹斗!

    所以红中慢慢的的走了过去,在通往阳台的门前面顿了一顿,猛然大吼一声,手中的钢管已是对准左边猛敲了过去。但他的心中马上就一凉,因为钢管当啷的一声砸了个空敲在了墙上,反震得他的手臂生疼,而视线触及的地方却仅有一只鞋子,黑洞洞的鞋口仿佛张大了嘴的嘲笑一般令他浑身上下都跌落入了冰窖当中。

    这时候,方森岩苍白着脸捂住肚子从红中的背后落了下来,眼神里既带了三分嘲讽,还有三分讥刺,他在落下的同时就举起了右脚对准了红中的屁股猛踹了上去!而这里是阳台,是还没有安装完善护栏的四楼阳台!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划破长空,然后便戛然而止。红中纵然壮得似头牛,但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就算不死也是残废。方森岩用血迹布下了第一个迷阵,然后再利用视角角度布下了第二个疑阵。

    自己则跳了起来,咬着牙抓住了阳台上方预留下来的电线和钢筋,做了个引体向上的动作后,双脚撑在了旁边的墙壁上苦苦支撑,整个人就完全的平贴在了阳台左边的顶部,若是红中这个已经财迷心窍的家伙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看破自己的安排,那么方森岩也是无话可说。

    四下里空旷寂静,毫无疑问,在楼下搜索的两人听到惨叫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伸头出去查看,然后会顺着楼梯赶到四楼上来。根据人的惯性心理来说,他们这样仓促的情况下不会考虑更多东西,一旦登上了楼梯口看到了四楼走廊上的血迹这种清晰的线索以后,就肯定会循着血迹指向的左边而行。这就代表着他们的注意力会集中在血迹和血迹指向的方向上。那么方森岩只需要及时的躲藏在与血迹指向相反的右边走廊,自然就能巧妙错过这个时间差顺利的逃下楼去!

    按理说这个计划有很大的成功可能,尤其是当方森岩已经成功的躲过了疾奔而来的两名打手之后。但意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这幢楼房毕竟乃是处于半装修状态,楼梯上没有安装扶手,方森岩本来就有些失血过多,加上心情紧张,因此在踉跄奔跑下楼的时候,脚下一绊竟是带到了一块放在旁边的地板砖,立足不住就朝下直摔了下去。那块地板砖当啷当啷的滚了下楼去,啪啦一声摔得粉碎!等到晕头转向的方森岩摇摇脑袋,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醒悟过来的两名打手已经怒骂着追到了距离不足十米的地方。

    “该死……”方森岩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咬牙切齿的道。但他是一个性格坚韧的人,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放弃,一咬牙捂住肚子上的伤口踉跄而逃。他的眼前金花直冒,不管三七二十一亡命狂奔,眼前只剩余下了一梯一梯还没有装修的阶梯。那两名打手当然不肯罢休,呼叫怒骂着紧追而至,与方森岩之间的差距也就是一层楼的距离。

    混凝土的新修台阶,还斑驳得依稀露出里面新色的红砖,落在方森岩的眼里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