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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秘录第24部分阅读

    形式塑造出灵魂,磁场有强有弱,只与特定的物质反应,比如大家都知道的:同性排斥、异性吸引,同时,还可将铁磁化,让其与自己属性接近。人类的灵魂也与之相同,受与自己有联系的人和物影响,这种联系的莫过于人人都有“爱恨情仇!”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影响作用也越深。表现出来多种多样的预兆:附身、托梦、跳眼皮、揪心等等。关系越亲密,年纪越大,预兆兑现的机率也越大,所以民间有“人老了就通灵!”的说法。

    正因如此,巫师也随之诞生,他们具有强大精神力量,精于玄道或是可以凭借符咒法宝等其它外物,通过灵魂与灵魂、天与地、天与人、地与人之间微妙的联系达到某种特殊目的,张神仙就是此道中的高人。

    张神仙到程久家的时候,好像很忙的样子,匆匆问了程久家人一些简单问题,又叫徒弟拿了程久经常穿的几件衣服,便在村外打谷场前布下十方祭台,安放血俑,插了五色旗,准备好法器就要做法。不想这时出了个小小的意外。

    第一百零四章 血月7

    程久有个弟弟叫程健,三十多岁,虽然生在动乱年代,却非常喜欢读书,恢复高考后没几年就凭着刻苦与努力考上大学,毕业后在成都一家大型机械公司上班,没几年就被升为厂长,被誉为厂里的新星,是组织重点提拔的对象。程久丢失后没两天,程健就接到家里的电报,兄弟情深,程健收到电报后,请了假就心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老天丝毫没有眷顾这位厂长的意思,程健的哥哥程久并没有因为他回来而突然出现。他们把程久经常去的,应该去的、甚至不该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然没找到程久的人。于是,就有人偷偷给他的父母出了个找张神仙的主意。

    程健满脑子的学问,对民间追魂这一套自然不信,所以程健的父母也没告诉他,可家里这点事怎么能瞒的住,程健很快就知道了。

    程健是文化人,能混到厂长,应该还是有点修养的,不过现在今非昔比,哥哥程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他的刺激很大,再加上几天奔波劳苦积累的怒气,程健一到法场就冲过拦截他的人,直接拔了张神仙布下的血俑。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停,把心里的怨气都撒到张神仙身上,幸亏被他父母拼死拉住。

    因为父母的原因,程健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但还是不甘心,远远指着张神仙:“你今天要是能把我哥哥找回来,我就活该插千针,否则的话我就让公安局来抓了你这个骗子。”程健的父母赶紧把他的嘴捂住。

    对此,张神仙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开始做法!张神仙先念一会儿咒语,拜了天地四方,又像是自言自语一阵后,猛了跳了几下,然后摇头晃脑的躬着身子在祭台上跳了半小时的舞,最后让徒弟把带来的程久的衣服烧掉。

    火烧到一半时,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一阵怪风,把燃烧着的衣服吹向西南方向,飘了十几尺远才落到地上,慢慢烧成灰烬。

    这时,张神仙又拜了四方,再嘱托徒弟收了法场、法器,烧了血俑等,留下一纸偈语飘然而去,临走时,似是无意的看了程健一眼。当然,没人在意他这一眼,只顾着冲上来从张神仙的徒弟手里接过偈语看:衣传何处,西南十里,人道是忧,亦或是喜!

    程键的父母虽然没弄明白偈语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上面的“西南十里”就猜到这是张神仙对他们的指点,赶紧招呼亲戚乡邻向西南去找,走了大约十里多地,果然与背着个包袱往回赶的程久撞了个正着,最奇怪的是程久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张神仙作法时烧了的那件。

    问了之后大家才知道,程久那天本来只是打算上山采点儿山货,可是,半路上却碰到个正在追杀一只黑熊的猎人。猎人已经将黑熊打成重伤,而自己的子弹也已用尽,黑熊没命狂逃,猎人又不敢硬拼,便要求程久帮忙一起杀了黑熊,并承诺事后分给他两只熊掌。熊掌是清八珍之一,山里的上等货,平时程久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他也没多想,当下就决定跟着猎人干。

    哪儿想受伤的黑熊硬是钻进一个不大的山洞,两人干着急没办法,谁也不敢冒险闯进洞去,便守在洞外,一守就是五六天,直到里面再没有任何声响,两人才断定黑熊已死,壮着胆子爬了进去。黑熊果然血流满地,鼻息全无。猎人也没食言,砍了两只熊掌给他,不过是后掌。后掌虽然没前掌值钱,但对程久也是笔不小的收获,就算让他跟猎人再守几天他都愿意。

    程久收了熊掌,别了猎人匆匆往家赶,没走多远,突然见自己在家经常穿的另一件衣服挂在面前树枝上飘摇,虽然诧异,还是犹犹豫豫拿下来穿在身上,再没走多远,就见到找他的人。

    程久回来了,还带回两只大熊掌,留下一只给父母,另一只塞到程健手里,程健自然高兴,晚饭时先是好心责备哥哥程久一番,然后跟家人盘算:已经回来不少日子,准备第二天就回厂上班。

    可他再没去成!

    程健对张神仙一点都不相信,在人家做法时,拔了血俑,还口吐狂言,说要是张神仙能找到他哥哥,自己就活该插千针!插千针是我们那里一个古老的祭祀龙王的方式,现在只有很少地方依然用。

    四川自古都被称为天府之国,但也有大旱的年份,旱灾一来,河溪龟裂,草木焦枯,稼穑不长。人们担忧收成不保,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用传统方法驱旱魃,请龙王爷!

    龙王爷是民间传说中的神,请神自然要诚心诚意,在族中有崇高地位的人才能请得龙王爷真身。请龙王爷的过程也极其复杂,有宰三牲,焚天香,过犁铧,插千针,敬仙露等等,整个过程不乏让人触目惊心的场景,过犁铧和插千针就是其中两样。

    当请龙王爷的大礼进行至一半,就会礼乐大振,铳响震天憾地,这时,主祭者就要从一排烧红的铁犁铧上面踩过去,并且每一脚都要与铁犁铧接实;接下来就是插千针,将烧红的钢针从主祭者的嘴里穿过!要插够足足千根,“千”通“虔”,意为虔诚真诚。除此之外,插千针还有另一层含义: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天不降雨,人们便怀疑自己或是自己的族人在言行上得罪了龙王爷,惹的龙王爷不来此地。向龙王爷磕头谢罪,赔礼道歉,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用针把自己的嘴缝起来,让龙王爷知道自己永不能再诋毁他老人家,这层含义类似于战国蔺相如的负荆请罪。

    祭师的脸再大,也只有那么一块儿地方,最细的针也插不了千根,那就插在身上,只要钢针穿过身体,凑够“虔”数就行。

    插千针时,会有一个地位稍低的族人充做副手,专门负责在大火炉里烧针,副手这边递上来一根,祭师就往嘴里或身上插一根。烧红的铁犁铧和钢针最少都七八百度的高温,可祭师用脚踩在犁铧上走过,和用钢针从身体穿过的时候,通常都面无表情,动作流畅,像是对高温和疼痛都没有感觉一样。

    但是,那徐徐的青烟,以及大老远就闻到的皮肉烧糊的味道,绝对让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按说把烧红的针一根接一根的硬生生插进人的身体,绝非人体所能承受之痛,但是古往今来,却从来没有听说有任何一个祭师因此死去。或许在那一刻,他们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是所有族人的生命,也或许真有神灵庇佑他们!

    以自残的方式向神灵赎罪,国内国外都屡见不鲜,在这里面,宗教徒们玩的最为过火,比如印度的大宝森节,信徒们用鞭子把自己抽打的血肉模糊,用钢针、钩子,铁钉、银簪各种奇特道具刺穿身体以表虔诚,花样层出不穷,却都说自己不疼。

    但是,程健那天晚上真的疼了!他说自己被几个穿红衣的汉子按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然后有人在旁边架起火炉,烧了钢针,然后把烧红的钢根一根一根插进他的嘴里、穿过他的身体。把他折腾苦痛难忍,却因为嘴被钢针穿住,叫不出声,只能呜咽!

    听到他哭闹赶过来的亲人就见他浑身直冒汗,面如死灰,不时的惨叫、抽搐,眼中充满恐惧,嘴肿的比鼻梁都高,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洞,和烧红的钢针穿过没两样!

    房间里除了他的家人,再没别人,但程健那痛苦样子分明就是正在被人强行插千针!

    程健的父母心疼儿子,也不管此时已是深夜,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心动了四邻和帮他们请张神仙的村人。

    白天里程健家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猜想大概是他得罪了张神仙,程健看到的穿红衣的汉子很可能就是他白天拔了的血俑,血俑现在来报复他了,要他兑现白天的吐出的狂言,同时也是让他自食恶果!

    插千针非同儿戏,祭师也只在作法时才用,根本不会随意跟人表演。祭师插千针的时候,是天神护体还是另有诀窍,普通人没机会知道,但人们知道程健绝对扛不过去,看他那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归西!

    大家再不敢怠慢!找来辆推车,七手八脚的把他装上车,去找张神仙。

    张神仙似乎早就在等他们,客气的接待了他们。不等他们张嘴,张神仙就让推着程健来的村人到井里打碗清水,喂程键喝下。奇迹发生了,一碗清水刚喂完,程健的气色就有所好转,虚汗收敛,疼痛也减轻许多。

    半个小时后,他嘴上、身上的肿痛开始消退,天亮时,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剩那些密麻的针尖大小的洞没有愈合!

    程健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恶梦,梦里发生的一切推翻了他的认知!梦醒后,他再没回去上班,而是向张神仙三跪九叩,赔了罪,认了错,还死活要做张神仙的徒弟!

    第一百零五章 祭坛

    在我的记忆里,用血俑的巫师和用普通白草俑的巫师完全不是一个境界,手下必定有真本事,虽然未必胜出张神仙很多,最少也是旗鼓相当,能平起平坐。

    血月、祭坛、血俑!以及可能遇到的巫师,在神农架深处的绝顶上凑在一起,这里要发生什么?

    我低头再看几眼斜挂着的血俑,想从它身上找出些端倪,竟然觉得它像是很重一样,把指头粗的竹箭都坠的弯了。难道血俑身体里还有东西?我看四下没什么动静,壮着胆子走到血俑前蹲下,用拉孜藏刀在血俑上拨弄着,又用刀尖往里面插了几下。

    十分诡异的触感自刀尖传回手里:血俑里面软软的,还有弹性,和扎到肉上差不多。

    以前,我只听说血俑用白草扎成,又用猪狗血浸泡成血色,可是无论怎么浸泡,都不可能把它们的身体浸泡的有弹性,难道血俑肚子里包着其它东西?会是什么?

    想着那肉肉的感觉,我的心不停的颤抖,浑身发凉,忍不住想到里面是个人。

    血俑只有一尺多长,里面要真是人,很可能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拿婴儿来做血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天理不容,那个杀千刀的巫师真该被天打雷劈了!可细看之下,又觉得血俑除了身体有弹性之外,与婴儿的身体比例都不符合。

    血俑的胳膊细短,仅仅是象征性的,脑袋只有拳头大小,我还没见过这么小的婴儿。不过,血俑的肚子却不小,有熟透的西瓜那么大!

    我强作镇定,拿拉孜藏刀在血俑肚皮上轻轻一划,刀锋所过之处,血染的白草齐齐断开,一坨碗口大黑色的东西“啪”的掉在地上,还弹了一下,然后不停的左右轻轻晃动。

    看清掉下来那东西后,我身体急剧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按着地后退两下,唯恐避之不及,差点儿就叫了出来,急忙转头看看周围,确定没眼睛盯着我,才大大吐了一口气。

    从血俑身上掉下来的,竟然是颗活生生、鲜红的人心!

    在血俑里面装人心这事儿,之前别说见到,我连听都没听过,现在算是彻底开了眼。我用拉孜藏刀在掉下来的那颗心上拔弄两下,基本确定是颗真实的心,隐约感觉到上面还有些温度。

    没了心的血俑更加丑陋,本来装着心那地方的茅草向外伸出,散乱着垂下,里面空洞腥黑,像是一个丑陋的怪物的嘴,透着无尽邪恶!

    这颗心是哪儿来的,难道是老牛的?转念一想又不对,我是跟着老牛过来的,虽然没跟的太近,但也能看清他们,青貉妖好像没把老牛怎么样。再说,青貉妖也没必要把老牛带到这里才取他的心。

    毫无疑问,血俑是早都挂好的。我又想到早些时候和老牛听到的那声惨叫,就是从这个方向传过去的,那惨叫应该就是挖心之痛了。

    只要死的不是老牛,我还是很高兴的。这话说的太没同情心,也不太合人性,但是进入神农架以来,种种遭遇告诉我,这是一个标准的弱肉强食的地方,学菩萨做好人只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忽然,远处祭坛里传来一阵沉闷而嘶哑的低吼,接着像是石块儿在砸什么东西,“啪、啪”直响,声音不大,但在空寂的夜里传过来,却声声入耳,听的非常清晰。

    我急忙转头,祭坛上高高竖起的巨石边,有个人拖着什么东西,飞快转到巨石后面。

    “老牛!”我惊呼着,生怕他再出什么变故,拔腿就冲了过去!我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目的,那就是找到后老牛快点离开,这里太他娘的恶心了。

    越靠近祭坛我就越紧张,步子也放慢许多,尽可能不发出声响,也不想心动这里的任何东西。

    在远处看着不是很大的祭坛,底座竟然十几丈阔,一人多高,虽然有些地方已经坍塌,石块儿滚落在地上,但总体来说也不失雄伟壮观,气势磅礴。竖在祭坛的两块巨石还雕刻有图案,因为背着光,看的不太清楚。不过,祭坛上用的图案无非就是传说中的龙、饕餮、貔貅这些具有神话色彩或是宣扬神权的东西。

    我不敢贸然上去,先是围祭坛转了一圈,发现有道非常陡的石梯伸到祭坛上面,每阶石梯一尺多高,正对着石梯几十米外是道半月形的悬崖,延伸到远处。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齐如刀削,深不见底,让人不敢靠近。记得之前困了老牛几天的金雕窝也是一道非常深的断崖,和这道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属于同一山系。

    这时,我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不是很浓,却让鼻子很不舒服,甚至想打喷嚏。

    我下意识的往祭坛上看了一眼,仅仅一眼,让我像是从冰窟窿掉进了北冰洋里面,冷的浑身发抖。

    打看到血俑那一刻,我就对祭坛心存顾忌,生怕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直小心翼翼。走近时却发现上面只有两块顶天柱般的巨石和边上一些较小的石块,以为老牛那么大个活人,肯定不会躲在巨石后面一动不动,便没再注意过它,只顾看下面,没想那两块儿巨石居然恐怖的出奇,一块儿巨石中间还嵌了一个没有头颅的人。

    巨石像是被鲜血淋过,在血月的照射下,看起来格外血腥。两块儿巨石离地四尺的地方,都开了一个深深的人形凹槽,但是每块巨石上凹槽的形状却不尽相同。嵌着人的巨石安放在左边,那人的胸前、腰间、大腿部位各拉了一道手臂粗的青铜锁链,将其锁死在凹槽里面,想来里面应该没有固定人体的装置,才会用锁链挡住。青铜锁链从巨石的左右两侧拉出,所以我在后面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卡在凹槽里那人被剥的精光,身上的血也被放尽,惨白的颜色让人想到刮了毛的猪!顺着他的身体往下看,却越发觉得诡异:这人的头并没有被扔掉,而是放在他的左脚下面,以前见过狮子脚下踩个绣球什么的,从来没见过把脑袋放在人的脚下,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右边一块儿巨石上面也拉了三道青铜锁链,凹槽比左边一块儿略高,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凹槽留有脑袋的位置,但是,心脏部位却高高的凸起一根石刺,如果我没猜错,被绑在这块儿巨石上的人,应该会被取掉心脏,然后挂在石刺上。

    看着面前的血腥场景,我脑海里升起一个迷惑,不知道自己面前究竟是一个祭坛,还是一个处死仇敌或是罪人的刑场。这样处置人,与杀死十恶不赦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