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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逆九天第26部分阅读

仍不停的渗出,染了无名指上的红线,沾满泥土的黑袍已被染得湿濡一片,在光线折射下显得份外的妖艳。

    短短的路程就似走了几百年般,直到他推开熟悉的门扉,一股浓烈的异味飘散在空气间。他心中一惊,加快脚步前行。传过院子,指尖还没够到屋门,他已经快被这气味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极为怪异,他脑中电光一闪,周遭一切都静得可怕,静得让他感到一阵沉沉的寒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他恍惚着,怀疑面前这些都是幻象,这不是真的,他还记得这屋子地面两具尸体曾经是热心帮助他渡过乡野生活的母女,曾经那么鲜活地笑着骂着。史大娘抱着虎妞娇嫩的身躯,面部惊吓得扭曲,他似乎听见屋子内交织着哀嚎声,尖刀刺进拔出身子中的闷然之声。

    他身心涌出无限大的惊恐,转身飞快奔去其他几户人家,他希望找到印象那人,却祈祷切勿在这些尸体中找到她。

    血色。无尽的血色在他眼前弥漫开来,湮没了他沉醉了半年的美景。尸体以各种姿态躺倒在地上、屋内、院子中。断手,断脚随处可见。杀手已离开。但是残忍地寒意仍留在周围,汹涌而来。无论眼前所有见,或是鼻息间,都让他感到这里不再是心中的世外桃源,赫然是狰狞地修罗地狱。

    他作为医早就见过无数血肉。可是他还是被眼前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横飞的恐怖场景给吓住了,整个人呆呆地愣在一旁。

    脑中巨响,不断在问:她在哪里?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把昏暗地院子照得通明,紧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轰鸣声。长久不息。雨穿过乌云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搀杂在血肉中,分不清是血还是雨。

    他体内惊恐与不安在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之后。似乎安静了点,但这并没有减少他难以控制的惊惶。他不断地找。在屋子内外寻找任何一丝线索,他累到极点。虚弱到极点,意志却偏偏是清醒的。他再也停止不下来。

    他要找到她。一定。

    雷声在天际沉声低吼着。哗哗地雨声掺夹在其中。似乎是在对这幕人间惨剧出讥笑地声音。

    随着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他脑中出现了一个恐怖地念头。她被人带走了。

    是鹤吗?

    她哭泣地脸破碎在他面前。痛苦又一次在他地心中爆裂。冲击着身上每寸肌肤毛。他感到头颅深处传来了一阵撕裂般地疼痛。额上青筋骤起。身上似是有什么力量要呼啸而出。要把他撕成碎片。

    黑暗再次笼罩着他。与这黑夜中地大雨滂沱携手把他击倒。

    李如荼远在千里外,坐在马车上缓缓悠悠,忽然感觉手指一紧,低头看看手指上的红线无恙,轻轻舒了口气。右手伸出轻轻抚摸那比时间任何珍宝都珍贵地红线戒指,闭上眼,她似乎看见那个深深镂刻在心中的男子。

    沛容,红线没断,是否你就能找到我?

    车厢外,响起韦正矩地声音,“公主,你还没睡?”

    “嗯。”李如荼知道他听到她的气息紊乱,只得含糊应了声。

    他地语气依旧温柔优雅,只是再已经没有阳光,至少在她耳中没有。

    “家父传来口讯有要事商讨。公主,这些天我们必需日夜兼程回到润州,你可要忍耐一下。如有不适,要早点告知,切勿坏了身子。”

    他的关切根本触不到她地心,李如荼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感,无奈目前情势不饶人,只得虚应:“谢驸马关心,我也想早日回府安顿。”

    就在此时,马蹄声急急从后方传来,隐约听见有人禀告道:“少主,是点玉。”

    韦正矩“嗯”了一声,便驱马离开马车平行路线,与从后方赶上的马匹汇合。

    李如荼极力想听清楚他们谈话,只是这又是谈何容易,她只得在沉闷的车厢中随着摇晃进入睡梦中。

    梦中,她感觉余沛容温柔的手在为她绾。

    头上,点点梨花瓣飘落,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便似烟花般在半空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绚烂的图案,轻灵绝美。

    然后,落下来,如云如锦,好美好美。

    然后,他在耳边道:“美吗?儿?”

    儿?

    她觉得奇怪,刚想回头道:你不是一直叫我如儿么?一转头,余沛容不知何时变成了韦正矩,正拉着她的一缕青丝细细嗅着。

    李如荼很想尖叫,可是话卡在喉咙怎么也不了声响,她再回头,本来在半空美丽的花瓣全部变成毒蛇虫蚁,纷纷如落雨打在她身上,她伸手抵挡着,尖叫声郁闷在胸,忽然脚下一滑,她终是叫了出来。

    原来是南柯一梦,她惊醒过来,已经同时感觉韦正矩已经赶至身边,沉稳有力地扶住她的双臂,关切问:“公主,你怎么了?”

    李如荼潜意识用力推开他,惊恐地看着他竭力掩饰受伤的脸,脑中渐渐清明过来。才淡淡一笑,道:“想是车中抑郁。我作噩梦了,驸马无需担心。”

    他释然一笑。慢慢抱着她颤栗的身子,轻拍她地后背,柔声道:“莫要怕,我在你身边保护你,没有人会伤害到你的。”

    李如荼僵硬着身子。心中叹道:伤害我地人是你啊!

    “很快我们便到润州了,我们晌午便能进城。由于公主失踪之事一直保密,需要委屈公主与我等从偏门进府。”

    “驸马所言有理,就按你所说吧!”李如荼鼻息间都是他的气味,清爽幽香,肯定是上佳地香料。但是她怀念的是余沛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我乏了,小睡片刻。”

    韦正矩手中一顿,似是舍不得这片刻的温存。过了半晌还是轻轻松开,扶她躺下。小心翼翼在她肚子下垫好软枕,才跳出了马车。

    不出所料。一行人终于在十多日内赶回润州,风尘仆仆进了城。马不停蹄绕到公主府旁较为偏僻的偏门。

    “到了,公主让我扶你下车吧!”

    李如荼一踏入润州城门那份难分难舍地离愁更是浓烈,这里给予她禁锢灵魂的身份:新城长公主,韦正矩的妻子——李。

    似乎,她踏入公主府之后,除了狼虎等候,便再也不能见他了。

    她摸了一下无名指上的红线,默默祈祷:神啊,求你,不要让我们失去彼此踪影,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公主?”

    车外韦正矩的声音似是有些担心,李如荼赶在他忍不住闯入前伸出玉腕,轻笑道:“这种事怎么好让驸马来做?”

    韦正矩眼中痴痴看着她,细心扶着她下马车,柔声道:“我此生愿望皆是……”

    “站住!”

    一声娇喝惊了众人,纷纷拔剑回头对准来人。

    李如荼在韦正矩搀扶下回过身子看去,竟看见巷子另外一边约莫七八个人,为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二十多上下,容貌清丽,眼中含嗔。

    是东阳公主?

    李如荼与韦正矩一呆,各有所思。

    在李如荼心中这位姐姐也曾为她带来真诚地姊妹之情,如果获得她的帮助她或许可以有机会脱逃,但是她又仿似是武后一系,只怕也是和韦家一伙的,她究竟会帮助哪一边也是能以判断地。

    韦正矩在入城前已经获得消息东阳公主早几日已经从京城打着皇上派来关心新城婚后生活的金牌而来,被韦府以公主身子不适拦下了几次,似乎已经恼了。此刻她似是料到无人引见,便早早埋伏在此截击般,跳了出来。

    正在两人不知如何应对之时,东阳已经看见她,面上嗔怒,气道:“皇妹驸马你们如何敢抗旨不见?”

    韦正矩笑意盈盈,正要迎上前对这位头脑简单地长公主委婉一番,李如荼心念一动,率先道:“皇姐你错怪我矣。你看我的身子!”

    说罢,她展现自己粗大地腰身于东阳眼前,看到她惊诧的眼神,笑道:“儿是怀有身孕,但是身子一直不爽,所以在金山寺住了好一段时间,以为孩子积福啊!”

    东阳已经喜极忘形,穿过众人跑到她面前,喜道:“皇妹,你终是有了子嗣了!恭喜你啊,你怎地忍心下嫁之后便不找我了呢?现下有了身孕也不告知,你真是……枉我如此挂念你!“

    李如荼看着面前又笑又哭地东阳,暖流渐渐传遍身心,只是当她抬眼接触到韦正矩无喜无忧的冷眸时,心中一窒,心中暗怕。他已经看穿她的想法,一旦她有喜之事上奏朝廷,日后她产子要偷偷送走的机会便不大了,没有人敢在她身边抢走这个孩儿的性命。

    韦正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们姊妹重逢,让李如荼难以集中精神。

    “走吧,我们进去聊!“

    东阳拉着她的手,暖意通过她的手传给李如荼勇气。李如荼抬头看看头上青天,咬咬牙,在别人的搀扶下终于踏入了这个狼虎之|岤。

    我回来了,命运若是不能逃过,那么,便勇敢面对它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第九十六话 宠辱遭遇思自强

    李如荼早就料到,韦家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毕竟韦正矩对她的感情可以利用,韦家眼前的只有家族利益。

    果然她与东阳双脚踏进了公主府大门,韦马上就被本家的人请回去见彭城郡公韦庆嗣,肯定韦家是要好好审查一番,并计算好如何掩瑕藏疾。

    无论如何,李如荼得以暂时摆脱韦正矩还是挺舒坦的,在东阳的牵引下一步一步走向凉舆,现在已经是夏末,为了防风凉舆加了轻纱布幔,风吹飘飘,别有一番仙境。

    就站在凉舆旁,有一个男子的身影,似曾相识,掩隐在飞扬的轻纱后,李如荼仍能感受他灼热的视线。

    一步一步走近,她终于越过了那重重障碍,看清了那人脸部利落俊美的线条。

    “你……”

    “卑职杜子兼拜见新城长公主,东阳长公主。”

    李如荼伸手紧紧捂住胸前,也压抑不住差点蹦跳出胸膛的心。

    是杜子兼?他没有死,她曾经为他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松了一松,幸好……她细细打量他的脸,似是消瘦了,似是冷冽了。

    当她继续望下移,心脏轰然炸裂。只见他的右边衣袖干瘪皱巴,袖口束在腰间。他的右臂呢?她眼前瞬时涌出了泪水,痛苦、内疚混在一起把她的心再次拉得高高。他的右手曾经是那么有力地握着刀剑,他的右臂曾经壮实稳健地拉她于水深火热间,他的骄傲再也不见了。

    她回来了……他跪在地上。看着地面,却忍不住轻轻颤抖。半年了,她终是平安无恙回来了。金山寺一战。他失去了救她地机会,同时失去了右臂,但是他并不后悔,他每天都期待快点离开病床,到外面寻找她的芳踪。

    确实。当他醒来知道自己失去了右臂也失去了引以为傲地武功。随之也失去侍卫统领地身份。心情是如何地沮丧。但终是比不过失去她而令自己痛苦。李效仁很快便接任了他地职位。而他也乐于降为挂名无权地副统领。只要他还奉命守护新城长公主。他便可以去找她。等她。待她回来之后他就能在她身边看着她。

    这半年除了是没日没夜地重新习惯左手握刀之外。便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之后地心急如焚。即便到了后来。杜家对这名失去右手并且失职地下一代失望了。不闻不问。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她在白雪间无助地哭喊。一下又一下刺痛他地耳膜。这时他便会再也坐不住。在院子中疯狂地练刀。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峻。往日跟随他地兄弟们开始害怕他。疏远他。他却不会感到寂寞。

    因为他有了期待。

    终于。等到了。她依旧清丽无双。高高在上。以悲怜地眼神看着自己。为何悲伤?为何流泪?不用为我伤心。我失去地不过是右手或是荣誉。但是你……

    他把头压得更低。避开她地鼓胀肚皮。他当然与东阳长公主所知不一样。他确定她怀中必定不是驸马地骨肉。那么她到底生了什么事?不堪猜想地残忍画面硬是挤进他地脑海里。他咬着牙。唯一地拳头握得噼啪作响。也阻止不了他地心在淌血。

    “上轿吧,莫要站累了!”东阳在旁丝毫感受不了办法诡异,关切对呆的李如荼道。

    李如荼苍白地脸绽开,笑道:“是。”

    分别坐上凉舆,在中婢女侍卫的护送下,李如荼渐渐接近可庐居。看着周遭一丝不变地景色,她感受杜子兼沉默之下就要迸的气势,手心不由得出汗。

    我很好,千万不要做出任何傻事。

    在她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可庐居门前。

    千树万树正跪在门前相迎,她们早获得通报同行也有东阳长公主,当下也是配合理如荼在门前圆的谎,一一见过便假装无事地上前服侍。

    万树始终是个孩子,看着李如荼的大眼泪水汪汪,似是有千言万语般,硬是忍了下去。

    迎了东阳入内,在东阳的体贴下,李如荼被扶上一向喜欢的长椅上侧卧,肚下垫了个软枕。

    经过十数日的奔波,她本是极度疲累的,幸而东阳也是个简单的人,嘘寒问暖之后,说了半天也没有怀疑李如荼说了谎话,便说要回京城把喜事禀告皇上。

    李如荼巴不得如此,命千树万树送东阳出门,便上床和衣睡了下去。迷糊间睡了不知多久,她感觉有人脱她的衣服,心下一惊,只是很快感觉那是千树万树姊妹,便放心沉沉睡去。

    这酣然一觉睡了足足一天一夜,她才尽兴醒来,在千树万树服侍洗漱间,两姊妹保持沉默,一言不的样子让她很是纳闷。

    本来预想两人会“盘问”个彻底,她自己也好打探关于杜子兼、钱家兄妹的下落,此刻倒不好开口了。

    千树在捧上早膳时,一边帮她舀粥,一边以指尖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道:窥探。

    李如荼心中一惊,知是有人在旁监视,所以千树万树不敢多话,甚至假装漠不关心。暖意一涌而上,她抬头满怀感激看向千树一笑,然后道:“今天的早膳很好,我要重赏

    然后她同样以指尖沾水,写道:安否,然后轻轻一指面前的粥碗。现在对于李如荼来说,最重要是孩子的安全,如果韦家在伙食中下了药,她可能保不住孩子的性命,这样她又谈何逆转命运。

    千树几可不见地点点头,道:“是,千树这就去给他打赏。”

    李如荼又道:“慢,待我膳后亲自去一趟,我近日想起些合我胃口的菜式,很是想尝尝,也顺道散散步。”

    说罢,李如荼便加紧吃饱,便更衣在千树万树的搀扶下,慢慢走向正堂东面。在去过厨房之后,便说要散步强身绕道去了每日进入内院必经之路,绯湖亭桥之上。看着湖面终是覆满了荷花,她对之前险些丧命于此尚心有余悸,不过绯湖亭是最佳的商谈地方,四周皆是湖面,有人跟踪绝不能近距离听到她们的谈话。

    李如荼坐在亭中,淡淡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再望望满眼的美景,她紧绷的心情似乎有那么一下的放松。一丝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数不清的荷花上,加上一阵微风掠过,使人神清气爽,千树万树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李如荼的目光随着阳光洒在荷花池上,荷叶翠绿如翡,晶莹的露珠好似掉落的珍珠,在叶子中不停地滚动。

    她面上绽放笑意,嘴里却苦涩地简要道出了这段日子她的遭遇。她需要的是盟友,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千树万树是李明遣来的,李如荼并不确定她们是否会帮助她。但是她明白这些事迟早会经由其他人告知,如果这样的话不如尽快坦诚相告,以求多两个助力。

    说罢,她轻轻道:“我确实已经走投无路,我知道驸马对此事耿耿于怀,但是我不希望沦为权力斗争的祭品,驸马已经不可能为我付出真心的爱,我不能坐视自己的骨肉受损,他是无辜的。”

    千树万树面上保持镇定,却莫不为她的遭遇而感到心酸,李如荼从她们怜惜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一线光明。

    她继续道:“如今我只问一句,你们会帮助我吗?”

    万树已经迫不及待道:“公主,我等受曹王所命,来此便是要保护公主周全,之前……您失踪后,我们姊妹因失职已经愧疚难当。如今,怎么能让公主再受半点伤害。”

    “谢谢。”李如荼笑意混了些许泪光,诚意道。

    千树万树垂手站在一旁,碍于可能有人远处监视,也不敢上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