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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逆九天第6部分阅读

    稍安,还是让连日舟车劳顿的怀中人好好休息。

    话毕,抱着李如荼投宿去了,车夫亦分头打点。

    半夜,李如荼慢慢张开眼,打了个哈欠,这一觉睡得甚是遐意,打量了一下四周布置,便知是在间简陋客栈。鹤不在,房间角落点了蜡烛,淡淡烛光映照得室内有点诡异。李如荼打了个寒颤,把身上被子拢上,下意识地想喊,又突然惊觉自己,何时从一个独立的自己变成现时事事依靠鹤的女子呢,便笑了笑,披衣下床。

    刚下床的时候,有点站不稳,她扶住床沿,闭目养神,再张开,缓缓站直腰身。唉,何时又变成这种弱不禁风的女子呢……是什么感觉?她扭头看看四周,有种灼热感落在自己身上,如有蛇蝎伏于肩上,甚是难受。

    “小鹤?”她试探地轻唤。

    “他不在此处。”一把熟悉又陌生的声线,冷冷响起。

    李如荼心头猛跳,望向声音来处,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那人一身黑衣,从黑暗中走来,便如鬼魅。

    是他。

    第十八话 言犹今日恨难宣

    那人衣衫如墨,立于窗前,一双宛如没了灵魂的深色眼眸,看着她,在月白光华下,份外清寒。

    李如荼屏息无语,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手指不自觉地摸上嘴角,像是数十日前的一个夜晚同样的月光下,被面前人打至口喷血雾,此刻腥气仍留唇齿间挥之不去。

    此刻,恍如隔世再见。

    “你以为我已放弃杀你?”他打破沉默。

    李如荼点点头。

    “倘若你再无可用之处,我亦不容留你于世上。”

    “那,你为何不杀我?”

    他面庞忽然有丝诡异,看得李如荼心底麻,事后想了许久,才明白,有种叫兴奋的狰狞表情横在这个死面人的脸上。

    “我想要你杀一个人。”他很快便恢复了本来的漠然,慢条斯理地道出来意。

    李如荼最后一点微末的幻想再次破灭,悬空的心松了下来,重新审视面前此人,他居然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改变两个人的命运,一个是她,一个是被指定杀害的人。

    不!这个魔鬼一样的男子,曾经迫她饰演不适合的角色,无用之时把她弃之敝屣,此时却突然性起要她做伤天害理之事,她不服,更不屑。

    鄙夷地眼神已经透露了她心内所想。庾夕也不意外。再道:“你选择死。还是选择杀人换你地命?”

    “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情。如果你要动手就动手吧!”李如荼语中硬如铁。凛然英气竟从眉宇间透出。撼人心灵。

    “你便不忧心鹤公子知悉你地一切?”

    李如荼不怒反笑。“你道天下人如斯肤浅。即便我非金枝玉叶。鹤同样敬我重我。”

    “哦?”庾夕正色看她。道:“那我便祝李小姐与鹤公子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鹤。知道她身份后。一定会敬她如初吧?但是。如果知道她地来自一千多年后。将会如何惊骇?他可能相信这个荒诞地事实吗?真能相信她吗?

    李如荼怒了,一拂袖,下逐客令,“请回。”

    庾夕正要转头,眼角余光掠过,看到她白的脸,复又回头,单手一引,已搭在李如荼右手脉搏之上。

    李如荼厌恶地想要挣脱,只是她虚弱无力得拍苍蝇尚嫌不够。

    庾夕道:“你气血两亏,受了重创,心脉受损,此番跋涉本不能支撑。”他转念一想,“你服了何药?”

    李如荼五脏六腑已如火烧般炽热难熬,额上背上已汗水淋漓,嘴唇蠕动却作不出声来,只得伏在八仙桌上,用尽气力指指床头布包。

    庾夕走过去,掏出一白色小瓶,拔开塞子,嗅了嗅,“冰珠丸?”他心中狐疑,把瓶中药丸尽数倒于手上,细细看了片刻,趁李如荼不查挑了几颗收在袖里,便把其余放回瓶中,走到李如荼面前,放了一颗她手上,也不肯纡尊降贵为她倒好茶水。

    李如荼身上痛楚难当,心中狠狠咒骂此人铁石心肠,见她痛得几欲晕倒不帮她也罢了,还慢吞吞地让她多受折磨,但愿他日他亦尝尝此番倍受折磨的滋味。她心念如此,手中药丸已颤抖着送入口内,硬吞下去,咽了几下口水送入胃中,再如死蛇烂鳝般趴在桌上,大口地喘气。

    庾夕道:“李小姐保重。”再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夜风依旧轻轻吹拂入内,吹过李如荼的面庞与汗流浃背的衣衫,让她在痛楚稍减之后,感觉异常寒冷。为何庾夕所到之处,留下来的只有如死亡般的绝望与寂静?

    他跟到这里,显然之前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之中,为何到现在才现身呢?他要杀什么人?为何托付与她?

    这些谜团让她感觉并不比刚才病时好过些,心中隐隐想到些什么,却又捉不住,反而更煎熬难受。

    “如儿!”鹤焦急的声音随着房门推开传来,他几步已经来到李如荼身前,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冰珠丸,便小心翼翼把她抱上床铺,盖好被,忧心看着她,“你身子不适我却不在你身边,如儿,你怪我吧?”

    李如荼凝视他充满内疚歉意和关怀的眼睛,心中一动,灿烂一笑,道:“我如此病躯,小鹤从不弃我而去,怎么能怪你?你不怪我便好了。”

    “如儿,你怎么如此妄自菲薄。”

    “小鹤,”李如荼沉吟半刻,有点怯意,纳纳道:“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何事?”他如常温言道,眼中闪过奇异不曾见过的光芒。

    “关于我的事。”李如荼放下眼帘,心脏因为紧张开始收缩起来,令她的呼吸有点急促,腾出手来,用力捉住他的手,“小鹤,如果有一天,你现我骗你,你可会原谅我?”

    鹤也放下眼帘,想了许久,不语。李如荼看不出他的神色,心中颤抖不已,手指关节泛白了。

    “我自懂事至今,受的是皇家教育,太傅教导我作为皇族,应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皇極天皇面前,我从来没有看见她生气或笑过,她也同样要求皇兄与我凡事内敛。”当鹤谈起他母亲时,眼神显得飘渺无助,“所以我习惯了隐藏,不把事情放在心上。只是遇到如儿之后,我便渐渐开始有了感情,我会感觉欣喜、含羞、嫉妒、忧虑、害怕、心痛,每日患得患失,我想如儿便是我此生最宝贵的人,因为如儿我才感觉到自己血肉脉动,尚有七情六欲。”

    听他低声说着,李如荼面上火烧般绯红,头压得更低了。

    “就是因为如儿在我心中如此重要,倘若如儿有事隐瞒于我,我会觉得非常难过,我会生气,会气得不知拿你怎么办。”

    说到此处,李如荼猛地抬头看他,手中力度又加重了几分。只见鹤美目中流转着如水般艳涟,似是一波深潭把她神魂摄去。

    “只是,我认为,如儿对我心意亦然。便是如何气恼,想起彼此的情意,总会消气。我们不是许诺要作一对神仙眷侣游遍大江南北么?”

    李如荼嗔道:“什么神仙眷侣,我可不认!”

    “好了好了,不认便是了,”鹤反握她的手,柔声道:“如儿要告诉我些什么?”

    “唉”地叹口气,李如荼挣扎着坐好,鹤为她身下垫好引枕,拉好被子。

    “小鹤,关于我,有两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李如荼正打算和盘托出,门外走廊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此间上房是鹤立意选在客栈最为偏僻的一个院落,此时来了人,定是向此间奔来。

    鹤警惕地站起,扶起李如荼,轻声在她耳边道:“只好留待下次再谈了。待会儿倘若有不测,你便……”他本想让李如荼看见情况不妙就先逃,想想她个性刚烈定是不肯,转口道:“你便见机行事吧!”

    李如荼心中舒了口气,反而不再紧张,只是顺从地点点头,把注意力转头在门外的声音。

    “客官,快逃啊!前院走水了!”车夫的呼喊声结合着强烈的拍门声,在夜晚显得份外突兀。

    室内两人对视一眼,极是诧异。

    第十九话 馀荫焉测尘嚣外

    客栈前院起火,三人倒没有什么损伤,在慌乱中捉了个帐房先生摆下银两便收拾好上了马车。

    鹤笑道:“如儿,安全起见,你今夜还是要睡在马车内。”

    李如荼没好气,把头埋在一堆软枕中,不再理他。她心中很是怀疑,是庾夕做的么?他这么做是不想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鹤吗?是怕他偷龙转凤之事泄露,还是……他要她杀的人是鹤?怎么可能!李如荼甩甩头,庾夕的武功比鹤高出许多,加上近日鹤大伤元气,杀他是易如反掌,根本无需动用她。只是,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到古代后,除了到处惹事生非外,怎么有能力去杀人呢?

    唉,古人的心理真是难琢磨啊!

    她无力地藏在枕中,差点把自己闷死,才探头看看鹤。昏暗之下,看不真切鹤美丽的侧面,更添加了几分朦胧的谪仙之气。

    鹤此刻不知怎地,心事重重的样子,过了片刻才觉李如荼的目光。

    李如荼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他低笑,声音低沉道:“如儿,你还没睡么?不日便到金陵,我办完事情之后,即可带你四处游玩,你可要养好身子。”

    “小鹤,你是否有事瞒我?”

    鹤没有话。

    半晌,李如荼忿忿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之前受了庾夕一掌,伤了根本。之后那刺客一剑,更是打得我心脉耗损,没有三年五载我是不能耗费精力的,是吗?“

    鹤默不作声。

    “我就知道你骗了我。”李如荼重重哼了一声。嘴里唠叨。“我又不是笨蛋。虽然我觉得躲在窝里面休养很是无聊。但总比死翘翘好。你直接告诉我。我肯定会乖乖养好才缠着你带我到处玩。我知道你怕我不高兴。只是就不能……”

    李如荼声音赫然而止。黑暗地车厢变成了满室风光旖旎。闭上眼仍能感觉置身云端。静听花开地声音。鹤甜甜地滋味。再次透过味蕾。吸入体内。李如荼开始有点醉意。

    “如儿。你会骗我吗?”鹤低声叹息。

    李如荼忽地从云端堕下。脑里混成一片浆糊。急忙说:“不会……不会!”是哦。改日好好地谈一谈。她定会把所有秘密告诉身前这个爱她护她地男子。

    厮守终身?她想起少女时地初夏午后。教堂响起了钟声。那对早已忘记模样地男女。拖着长长地洁白婚纱步入亲友地祝福。口中念着一生最美丽地承诺:“iwnttotkethiswontoylwfulweddedwife,toloveherndcherishher,forbetterorworse,forpoorerndricher”

    那是多么美丽地咒语啊。事情结束之后。便可以与他天涯海角。离开这些纷纷扰扰。

    她把额头抵在鹤肩上,满足地笑了,却感觉不到他身上霎那的冰凉。

    翌日,他们已经接近金陵一带,鹤示意舍车换船,很快两人便上了一条租来的桨船。鹤特意挑了年老的船家,并不急于驶入境内,特意指了向焦山方向驶去。

    “客官,听闻这焦山上少有人烟,夜里有豺狼出没,眼下快晌午了,最迟酉时我们需回岸上了。”老船家打了个寒颤,若不是收了鹤一锭银子,决不肯去这个奇怪的小岛,只得从旁提醒。

    “老人家,明日酉时你再来接我等,可好?”鹤立在船头,衣衫顺徐风轻轻飘扬,似是在水天之间的一朵幽兰,散着诱人的魅力。

    那老人眼中一滞,只得怏怏道:“公子神仙般人物,决不会有妖兽害你。明日酉时我到朝南的岸边接你,只是老夫怕等久了家中妻儿担心,请公子快去快回,以免赶不上。”

    李如荼顺着老船夫手指一看,只见那所谓焦山山水天成,岿然耸峙于江心,与对岸象山夹江对峙。遥遥看去碧波环抱,林木蓊郁,绿草如茵,满山苍翠,宛然碧玉浮江。李如荼甚是欢喜,笑意染红双颊,小声问道:“小鹤我们今夜在此留宿吗?这如江中浮玉宛若人间仙岛,怎么会有豺狼野兽出没呢?”

    “那是船家以讹传讹罢了,此名焦山,因东汉隐士焦光隐居山中得名,相传活了一百多年。皎皎高贤疑是仙,深心难测孝然边。智推三诏逍遥洞,幽僻山门自在天。云雾阁中宜独坐,蜗牛壳里好安眠。清风袖底如知己,得傍瓜庐又一年。如儿,我等在此以天作盖地为庐,岂不快哉!”

    “活到一百岁不也是以讹传讹?不要不要,渡假是可以,一直只有鸟叫树影,活到一千岁亦无用。”李如荼撒手大叫。

    鹤再不取笑她,投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岛,想得出神。

    一柱香不到,两人已经踏上小岛,李如荼向逃也似得船家一边挥手一边喊道:“老船家,明日可别忘了我们哦!”

    不知船家是年老耳朵不灵光还是完全不敢回头,船儿比来时快了两倍的速度驶向来路。

    鹤在旁笑道:“如儿,你再喊,周遭的豺狼听到你的声音,扑来吃你,可别怪我啊!”

    “我不怕!”李如荼信心满满地扬眉,眼角环顾四周寂静得只有风声树声的林木苍翠,悉才远看如玉,现在身临其境,便有了“砥柱中流”之感。

    “只是,我现在有点饿了。”她尴尬地道出忍了许久的话,却不面红,笑问:“既然小鹤今夜要留宿此处,肯定已经想好如何喂饱如荼的五脏庙。”

    鹤忍俊不禁,白玉般的面庞上星眸一闪,百媚丛生,又让李如荼心跳慢了一拍。

    她抱怨道:“小鹤,你虽秀色可餐,只是你这么笑下去,我实在撑得很厉害,要不你给我寻几个果子吃?”

    鹤哭笑不得地道:“如儿,你随我来吧。”

    鹤领路,带李如荼一步步深入青葱树影中,看得出来鹤并没有来过,有几次行了一段,他观察了片刻才择路而行,显然有特殊的标记引路。李如荼也不管那么多,只是看四处不知名的树木,婀娜婆娑,袅袅的雾气,在树干中缭绕而出,如此一步步,便如踏入人间仙境,暂时忘却时间烦嚣。

    忘了走了多久,两人已经七拐八转地离开了那片树林,绕到一小丘之后,便有一大片矮树,枝叶茂密,路面被积厚的树叶掩盖了,再一拐,居然看见了一木屋。若不是有鹤带领,相信李如荼在这附近走上一天亦不会看见如此隐蔽之处。

    鹤快步走到门前,在门板长短几声,敲了个暗号。李如荼见他面露喜色,预料是已经到了他所说约会之所,刚才一路走来,为了照顾她衰弱的身子,他们走走停停,已经耽搁不少时间。此时鹤要见的是谁呢?家乡故知?亲人?她想起鹤第一次说起家人的晚上,心里有点为鹤难过,旋即鹤入内探察了一番,挥手招呼她入内。

    李如荼入内一看,一室简陋陈设,只是木制家具意趣横生,反朴归真,甚像归隐居士住所。只见木桌上摆着茶水,伸手一摸,居然是热的,李如荼心中一喜,掀开桌面几个小竹篓,里面果然是简单的面食鱼片,看上去很像现代寿司店点到的冷面和刺身。

    李如荼拿起桌面上一小瓶嗅了嗅,高兴得叫了出来:“是清酒!”

    鹤此时已经细心检查清楚食物安全,便笑了,他眼中光芒大盛,想是看见熟悉的物事,动了乡情,“如儿,你饿了许久,可以用了。”

    “嗯!“李如荼早就垂涎三尺,一听指令便左右开弓。

    鹤眼中满是溺宠,有一筷没一筷地陪着她吃。

    “小鹤,你的朋友呢?“

    “可能有事办去了……你慢点,不要急。”

    “好好吃,比我家……宫里的做得更好吃。”

    “嗯,以后我会做给你尝。”

    李如荼停下筷子,眼睛闪亮,惊喜道:“你居然会做……”

    话音未落,李如荼忽觉心中一梗,一股热火在心脏炸开激射在血脉中,呼吸紊乱沉重,体内有种难以控制的疼痛顺速蔓延道四肢,眼前一黑,筷子掉在桌面,再也不省人事。

    昏迷中,只隐约听到鹤焦急的喊着“如儿,如儿”,有剧毒吗?

    她要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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