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传到慕容观止耳朵里后,他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震怒,立刻差人去绑了寒秋过来。
“她是你的妹妹!你这个孽畜,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他将剑直接指向了寒秋的脖子。懒
寒秋忍不住苦笑起来,满目苍凉:“竟然连爹都不相信儿子和落儿么?”
慕容观止手上的剑一抖:“你叫我如何信你?”
“爹,儿子就算再愚钝,也不至于会糊涂到做出那等事情!至于落儿,自小以来,她是怎样的,爹应该比儿子更清楚吧!”寒秋字字恳切。
慕容观止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是真的?”
寒秋点头道:“是,儿子跟落儿,不过是遭了微云设的局而已!”
“微云?”慕容观止眯着眼睛道,“又与她有和干系?”
寒秋于是一五一十将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慕容观止。
“又是她!”慕容观止紧握拳头,随即又狐疑的看向寒秋,“那她为什么会选上你?你又为什么要去那里?”
寒秋怔了怔,脸色逐渐苍白,磕头道:“儿子不瞒爹爹,儿子对落儿,的确不止兄妹之情!”虫
“啪”的一声,慕容观止气急败坏的给了他一个巴掌:“你个不肖子!竟然做得出这等丑事!落儿的清白全被你给毁了!”
“可是,落儿她……并不是我的亲妹妹啊!”寒秋抬起头,目光灼灼。
慕容观止又惊又怒:“你胡说什么?”他气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你在胡说什么!”
寒秋恢复了平静:“儿子不敢瞒爹,儿子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爹与何管家的谈话,早已知晓这个秘密。”
慕容观止禁不住倒退两步:“你有没有告诉其他人?”
寒秋摇头道:“正如爹爹所说,如果落儿知道了,便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所以儿子不会说,也不敢说……”
慕容观止看着他,面容逐渐沉静下来:“你待落儿,有如此的情感,她也是知道的吧?否则她也不会上了微云的当。只是,你就没想过要告诉她,你不是她的亲哥哥么?”
寒秋苦笑:“儿子自然想过。那样折磨煎熬的感情,我自然也想解脱,也想简简单单的告诉她,我原本可以堂堂正正的爱她!可是我不能啊……那样一来,她会失去所有的一切,爹,哥哥,家……她会什么都没有的……”
慕容观止这才仔细打量起了自己的这个第四子——他已经成熟了,俊朗而儒雅,沉默却有担当,特别是对于所爱之人的呵护,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像!
他走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看着寒秋儒雅却又坚定地脸,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辛苦你了!”转念又想到当前这件事,道,“可是现如今这件事情极其棘手,对这府中的众人是无法解释清楚的。这不白之冤,只怕你二人是担定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合谋
“我担心落儿……”寒秋眼神难过起来,“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连寒烟都不相信我们,还有王爷,我不知道落儿她能不能承受……”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慕容观止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现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这件事情外传。传我的令,谁若再敢议论此事,杖毙!”懒
“爹,那微云呢?”寒秋此刻虽已对她彻底心灰,却依旧不忍心看到上次飘落落水时的那种画面。
慕容观止微微眯起眼睛:“我现在不可以处置她,如果那样,她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就完了。不过,总有一天,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云海茶楼雅座内,慕容微云静静品着面前的清茗,想着此刻府中的情形,嘴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
“五小姐这次真是辛苦了,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才是啊!”坐在她对面的女子开口道,为她倒了一杯茶。
慕容微云冷冷瞥了她一眼:“侧王妃又何必这么客气呢,我这次只想报我自己的那一箭之仇,其实并未怎么想到侧王妃。话又说回来,侧王妃答应与我合作可是在随意敷衍我?如今这整件事都是由我一手操持,侧王妃不觉得自己有些言而无信吗?”
那女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关于这一点么,的确是我疏忽了,只是碍于我这特殊的身份,我才不敢轻举妄动的,那不是很容易惹人怀疑吗?”虫
慕容微云冷笑道:“说的也是,以侧王妃的手段,恐怕事情会事倍功半呢!上次侧王妃流产应该就是一个例子吧?孩子没了,想要陷害的人却比以前更加逍遥自在。”
那女子脸上的表情一僵,没有说什么。
慕容微云懒得再与她多说,喝完手中那盏茶,起身走了出去。
那女子又等了片刻,方才起身,匆匆来到一处偏僻的后巷,上了一辆马车。
“怎么样了?”坐在马车中的秦渺渺开口道。
而此前,一直在慕容微云面前假扮侧王妃的,却是她身边的芙蓉。
芙蓉有些吃不消慕容微云的犀利与冷漠,此时脸色尚有些苍白,还是笑着看向秦渺渺:“小姐,都办好了,那慕容飘落此次,肯定是完了,王爷亲眼看见了她衣不蔽体和别的男子呆在一个房间的情景。”
秦渺渺冷冷一笑:“那可真是个好消息,看来,我们得回去准备迎接王爷的到来了。”
飘落呆呆的坐在清浅园中,周围很安静,一个丫鬟也没有,画扇也下去了。
在这整个的事件中,画扇根本毫不知情,只是被人调开,然后拖住,以便其他人在饭菜中做手脚。
飘落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眼神毫无焦距。
她想起了离开慕容府时寒烟看自己的表情,那里面的东西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不相信她!他和那府中所有的人一样,认为她和寒秋之间不清白!
还有他,那个许给自己那样甜美誓言的人,他也不相信自己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碎
刚刚回到府中的时候,她试图去找他,告诉他自己是清白的。可是刚刚走近他的书房,就被管家拦了下来,说是他不想见任何人。
飘落难过得低下头来。他竟然,连解释都不肯听,就认定了她的过错,他于她,竟然半点信任也无!懒
是了,那样的情形摆在面前,换作是任何人恐怕也难以再提信任二字。
所以,回来了这么久,他连看都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
是厌恶了吧?是嫌弃了吧?从今以后,只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从前的书房内,宁子宸操起手边的一个花瓶,狠狠往地上掼去!
可笑!可怜!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的痴情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难怪,难怪从一开始,她就不断地排斥自己;难怪当他问起那块玉是谁送的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说!
这一切,竟然都是为了另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是她的哥哥,是她的亲哥哥!这样的不伦之恋,竟也值得她那样维护!
思绪不由自主的回到了那间房里,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衣衫零落,香肩半露,而他,亦是衣衫不整……他真的不敢想象,在那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虫
她还是自己的妻子啊!她腹中甚至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竟然就可以那样迫不及待的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回慕容府?那可真是个好借口!却不过是方便她与情郎幽会罢了!宁子宸死死抱住自己的头,拼命地想把那幅画面从脑海中抽走,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原本以为,皇宫里的肮脏已经够多了,却不知,原来那样的大户人家,也有这等肮脏龌龊的事!而这种事,竟然偏偏就发生在他最深爱的女子身上!
“啊——”宁子宸忍不住大喊一声,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到地上!
画扇推门走进房中,看见飘落正坐着发呆。
“王妃,早些休息吧。”画扇为她披上一件披风,轻声提醒。
今日,她被人调开,到后来才听说竟发生了这种事,也隐约猜到些什么,看着飘落的神情,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画扇……”飘落突然唤她,声音飘渺而空灵,“那盏灯笼呢?你为什么不将它挂起来?”
“王妃……”画扇内心惆怅万分,还是道,“王妃不用等了,王爷他不会过来了。”
“嗯?”飘落似乎没有听清,淡淡应了一声。
画扇有些不忍的道:“王爷他,已经歇在侧王妃院子里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画扇有些不忍的道:“王爷他,已经歇在侧王妃院子里了。”
飘落这才回过神来,从椅子上站起身,看向窗外,眼神空空洞洞:“侧王妃那里……已经这么晚了么?”
“王妃,听人说,王爷今日怒气冲冲的回到府中,还没踏进清浅园的门又折了回去……他们都说,王爷将自己关在从前的书房内,砸了好多东西,大家都从未见过王爷发这么大的脾气……王妃,还是不要再等了……”画扇不忍心见她受苦,有些忧心的说。懒
飘落微微苦笑:“我没有等他。我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我只是,想点起那盏灯笼,照照路……”
曾经他说过,那盏灯笼只许为他一个人点……如今,他却不会再来了,就算那盏灯笼高高挂在檐下,也照不见他颀长的身影了。
他不会再回来了。他的不信任,伤了他,也伤了她……所以,就算她再继续等下去,他也不会回来了,他也不想再回来了。
曾经那样温暖宁静的幸福,一样不会再回来了。
一夜之后,清浅园再度恢复到最初的那种门可罗雀的状态。
府中人尽皆知,自从那天之后,曾经盛宠的王妃失宠,而曾经失宠的侧王妃则复宠如初。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只能妄自揣测。虫
飘落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里面依旧一尘不染。各类书籍依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也一如从前。
只是,再也没有他,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偶尔抬起头,只为了给坐在旁边的自己一个温暖的笑。
物是人非事事休。
飘落静静地抚过桌上的每一件物品,仿佛还依稀残留着他的气息。
看着那支狼毫笔,飘落忍不住想起那时候,当自己羡慕他的字写得好时,被他一把拉近怀中,手把手一笔一划的写下李清照那首《浣溪沙》的情景:
“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亲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当时,他促狭的指着最后那句“月移花影约重来”,曲解道:“落儿,看见没有,月移花影的时候,咱们可得珍惜那一刻千金的*****啊!”
“就会胡说八道!”飘落红着脸瞪了他一眼,然后快速脱离了他的怀抱。
飘落回过神来,书房里却依旧空空荡荡。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样缱绻缠绵的过往,如今想来,竟然已经似梦一般遥不可及。而此刻的他,又在与别人怎样的温存呢?
第一百三十章
宁子宸睁开眼睛,秦渺渺已经起身了,正坐在梳妆台前上妆,见他醒来,在镜中对着他盈盈一笑:“王爷醒了?妾身服侍王爷更衣吧。”说罢站了起来,取过衣架上的朝服,替宁子宸换上。
宁子宸其实根本就一夜未眠,此时也依旧毫无睡意,却懒懒的张开了双臂,任她将衣服套到了自己身上。懒
看着秦渺渺垂下眼睑细细的系着纽扣的模样,他脑中却突然闪现出同一角度的飘落的模样,也是这样,低下头,垂着眼帘,细细地为他系好每一颗扣子。只是,她那长长的睫毛会微微扇动,好美好美……
宁子宸心中忽然一痛,回过神来,脑中蓦地又闪现出在那个房间中看到的场景,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身子忽然一斜,差点就倒在地上!
秦渺渺吓坏了,忙搀住他:“王爷这是怎么了?”
宁子宸好不容易又站稳身子,苍白的脸色预示着内心极大的痛苦。他摇了摇头,推开她,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秦渺渺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说过,你会回来的。”
已经入了冬,天气进入一年中最冷的十二月份。
飘落披了一件白色的狐毛披风坐在火炉旁,依旧抵挡不住彻骨的寒意。虫
已经三个月了,清浅园还是这般冷冷清清。腹中的孩子已经有差不多八个月了,飘落看上去却依旧形影清瘦,好在御医几次前来都说胎儿很健康,太后也多次派人来探望。只是孩子的父亲,在这三个月以来,没有一次露面,亦没有只言片语。
他极尽全力躲避着她,好像她是洪水猛兽;而她,在又两次的试图解释失败之后,终于也灰了心。
为了腹中的孩子,飘落本不想难过,不愿想太多,但手中的书翻到一半,已经翻不下去了,索性扔在一旁,伸出手放在火炉上方。
还记得前年冬天的时候,是在飘雪苑内,她也是像这般坐着,寒烟进来,轻轻握了她的手,又心疼又奇怪:“怎的坐在炉边,手还凉成这样?”
熟悉的温暖,关切的言语都还依稀残留,只是,当时那个温暖的人,如今已经与自己淡漠疏离成这般模样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曾经近在手边的种种温暖和幸福,在一瞬间,便都没有了吗?
她正在走神,画扇打了帘子走进来,笑道:“外面下雪了呢,下得好大。”
飘落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看,果然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鼻间突然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飘落淡淡道:“墙角的那几枝梅花,都应经开了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得可好了,要不要奴婢为王妃采一点进来?”
飘落轻轻摇了摇头:“让它自然花开花谢吧,谁能不希望自己的命运自己作主呢?”眼光一转,忽然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支箫,便取了下来,放到嘴边,缓缓奏响。懒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原来这首词描写得是这样一种情怀,飘落此刻终于懂得。
那种绝望中的无助,原来竟是这般凄凉与孤寂。
箫声飘飘荡荡,逐渐传到了正立在渌水湖畔的宁子宸耳里。
他迟疑的望向清浅园的方向,明知什么都看不见,却依旧收不回目光。
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没有见过她了。她还好吗?腹中的孩子还好吗?她是如愿以偿的过上了自己想要的平静日子,还是,偶尔也会想想自己这个可怜可笑的痴人?抑或,从头到尾,她都只想着她的那位四哥?
想到这里,宁子宸那原本流露出温柔的眼神瞬间又结成了寒冰,甚至凉过这一片冰天雪地。
身上突然多了件什么,他低头一看,却是一件披风。茫然回过头,眼前出现秦渺渺那张柔美的笑脸:“王爷,这样的大雪天,还是回屋吧,冻坏了怎么办?”虫
晚上,宁子宸正在秦渺渺的服侍下净手,却忽然听到了管家的声音,语气万分火急:“王爷,清浅园中传过话来,说是王妃病了,高烧不起!”
宁子宸放在手中的手不觉一紧,心也仿佛缩作了一团。高烧么?很严重吗?孩子呢?会不会有什么事?
秦渺渺见他脸色灰暗,长时间沉默不语,心中一急,忙冲外面的人道:“派人去请个大夫回来不就行了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犯得着大晚上来打搅王爷吗?”
门外一阵沉默,管家显然在等宁子宸的发话。
宁子宸抬起头,擦干手上的水,道:“去李御医府上将他请过来,有什么事立刻向我回报。”
管家忙答应着下去派人前往李御医的府上,心中却是满心忧虑。听画扇的语气,王妃似乎病得不轻,王爷就这样两句话就打发了?这三个月以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到现在也没想通。
从前那个时时刻刻将王妃放在心尖上的王爷到哪里去了?那个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提前返京见她的宁子宸哪里去了?
李御医很快赶到了信王府,细细地瞧了飘落的病,皱紧了眉头,看向画扇:“王妃只是感染了风寒,但是只怕腹中的胎儿会有早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