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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舞第2部分阅读

长宁,你就是一个妓女,一个贱民!”

    妓女?贱民?我竟然真的成为了贱民!宁儿的心里呐喊着,此刻她想到了她小时过的誓言:天,难道真的是老天在罚我?就因为我溜出了宫了吗?宁儿好想大声的问出来,可是她却无法出声。

    她的臂膀被拖着,她看着那朱红的立柱在眼前晃悠到消失。她很想大声的呐喊,可是,她什么都做不到……

    鼻翼间充斥着一丝血腥的味道,宁儿无力地跪坐在草堆里。一个时辰前,她被丢进了这个诡异的房间,结束了一段被蒙眼捂嘴心口慌的运送。

    昏暗的房子里透着阴冷,除了她没有别的人。房间里除了她身下的稻草,和几张散乱的桌椅,还摆放着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宁儿从没见过,似是木架似是织机,可上面却有星星点点散布着黑红色的东西,似乎就是它们在散着那血腥味道。

    宁儿不自觉的打了个颤,此刻是她的恐惧。她的身子已经可以动,那浑身的炙热也已经消散,她无力地拥抱着自己,在等待未知的命运同时也在想着先前的事。

    妓女?他地一句话难道就是我地命了吗?炙热?刚才他们为什么要喊鬼?我刚刚到底生了什么?

    “咕噜噜”宁儿地肚子出了咕噜声。她收起了疑问摸了摸小腹:“我。竟然还知道饿?”她似是嘲笑着自己:尽管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不曾进食。可父皇母后就这么去了。弟弟妹妹没了结果。而她。曾经灿烂如明珠。此刻却不齿似烂泥。她。一个长公主如今却要变成下贱地妓女。她竟然还知道饿……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了一个年长地嬷嬷。她地身后还带着几个人。

    有人拿着灯笼靠近了宁儿。还把灯笼放在她地面前。

    “照仔细点!”那打扮地有些妖艳地中年嬷嬷声音里透着不耐。

    拿着灯笼地男子一哈腰伸出手来就抬起宁儿地下巴。更要把那灯笼贴上她地脸。宁儿抬手“啪”地一下打掉那男人地手。紧张地往后挪了挪。可嬷嬷身后另一个女人却冲了上来。一巴又将宁儿地下巴抬起。对上那灯笼里地光。

    “呦,看不出,还是个好货色嘛。看来老娘的二十两银子没白花。”嬷嬷脸上露出的笑容在宁儿看来有些恶心,那褶子堆在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衰败了的菊花。

    宁儿厌恶地使劲扭开了头,她讨厌这些碰触的手,在她看来,她的脸不该这么被人随意沾染。

    “怎么?不就是个从宫里被丢出来的丫头嘛,你还以为你很有能耐了?如今新王坐了宝座,你们这些宫女被丢出来算不错的了。”那嬷嬷走到了她身边一蹲,伸手扯了扯宁儿的衣摆:“瞧瞧,这宫女的衣服还真是上好的料子啊!”说完她看了看身后,立刻就有人在她身后放下了一把木椅。

    宫女?原来她以为我是宫女。怪不的是二十两银子……记得知画曾说过,我的一碗血燕燕窝都不止二十两……宁儿心里正在哀叹,就听到了那嬷嬷的问话:“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她坐在椅子上带着一丝嘲笑的眼神。

    名字?难道我告诉你,我叫长宁?乐长宁?告诉你我是这天朝的长公主?

    宁儿愣着,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怎么?还不说?你以为我稀罕你的名字,你给我听着。看你这身衣裳也许你曾在宫里是个有头脸的宫女,只是今日你出来了,就别在惦念着那里。我这云水坊可是京城里的头一号,进来了就给我长点眼色。好好的给我接客,妈妈我就让你有吃有喝,要是听话,妈妈我还给你好的衣裳,让你过的舒舒服服的。可是,你要是不知好歹的话,这屋子里的东西可就是给你备下的。你,听见了没?”

    听话,是啊,我要听话,我的弟弟妹妹还在他的手里。宁儿心中呢喃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能做什么呢?哭喊着说不吗?她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因为母后最后的嘱托让她想死都不可以。

    “恩,还算知点分寸。张妈!”她喊了一声,身后跟着的人里就走出了一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妇人来。

    “张妈,这丫头先跟着你,学两天规矩,后日里就带她去接客。对了,去验下,若是没破了身子的,就给我安置到云阁里去,要是已经破了,送到水阁,明日里就让她接吧。”

    “是,当家的”那唤做张妈的答了话,退后了点。

    “丫头,你给我听着,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咱们不会为难你,记住了吗?”嬷嬷再一次的强调着。宁儿点点头,如今她清楚自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由着她们了。

    “恩,算你识相,接客前,我会给你个名字的。”那衰败的菊花终于扭身出去了,带着那罗罗嗦嗦的几人。

    宁儿看着那些人消失在门口,心中嗤笑:当初,我出行时,身后跟的人比她还多许多……

    “姑娘,想什么呢?快起来吧,这屋子咱们不要待久了。”张妈对着宁儿的脸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似乎没什么温度,但一声姑娘却让宁儿感觉到了些许温暖。“过来,到这边来,脱了你的裹裤,我验验,也好看看带你去哪边。”她将手里灯笼放到地上,指了指她身旁的草垛。

    宁儿一听,死死地抓着衣服看着她。脱?这叫她怎么做的出来?

    “我说话你没听见?”

    “我,我是处子。”宁儿咬着唇开了口。

    “你说了不算,我验了才行,我可不想出了什么纰漏,赶紧过来,痛快点,弄完咱们出去了,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喊龟公们来按着你了,那时候,看起来就难堪的多。”张妈似是有些不耐烦,一副急于离开这里的样子。

    龟公?那些男人吗?

    宁儿一想到刚才那个男人肮脏的手指,就赶紧爬了起来,到了张妈手指的草垛上打开她身上包裹的一件纱衣,露出了绣着牡丹的束胸和蚕丝织锦做的裹裤。

    “你……”张妈看到那束胸愣了下,紧跟着咽了话语没再说什么。

    等宁儿将裹裤褪下躺在草垛上的时候,她的泪再一次流出。

    难堪的时间过去后,宁儿连忙穿好裹裤。

    “你,叫什么名字?”张妈看着宁儿声音有些幽幽地开了口:“难道你想告诉我你忘了吗?”

    “我,我……”嘴巴张开又合上,反复几次后,宁儿终于开了口:“我没忘,宁儿,我叫宁儿!”

    一个人怎能忘记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她这样一个从高处跌落,还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

    “我不能忘记自己的名字,不能!”她喃喃着,她记得父皇曾慈爱的喊她宁儿,她记得他,他也曾温柔的对她笑着喊着宁儿。这些她不能忘,无论是父皇给的爱,还是他,他给的恨。

    “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云妈妈,是这云水坊当家妈妈。后面如果云妈妈给你名字,你就答应着吧,千万别去惹了她,免得祸害上我。还有,把你的衣裳穿好吧,一会我给你拿件衣裳把你身上的换下来,你把你这身衣裳烧掉吧,它们不该出现在这里,出现了还是消失的好,免得日后麻烦。”张妈妈面无表情的说完,就到了门口:“走吧,姑娘。以后好好听话,千万别让自己进到这屋子里来。还有,泪以后还是流到自己肚子里吧,这地方就属这猫尿不值钱。”言罢便出去了。

    宁儿急忙跟在她身后,扫了一眼这黑暗的房间,迈着无力的腿脚前行。

    “咱们有前厅,那是接客的地儿也是谈笑的地儿,大多都是些拿不出手的便宜货,偶尔会有真正的大爷去那坐坐。左边院子是云阁,可都是些过的不错的有点奔头的姑娘,做了红牌和没出阁的都在这里,说来也算不错了。”张妈说完又指了右边的院子:“这右边院子是水阁,里面的姑娘们虽不是处子也没了什么红牌的念想,可是长的还不错或就是有点缠住男人本事的,她们也就在这里面了。中间的院子,不要去,那是当家妈妈的地方,她这院子后面是别居,全是那些男妓的地儿,你可别踏进了那院子里去。云妈妈可不许串一起。”张妈说完,便带着宁儿上了左边的院子。

    “这里面是三层的楼阁,房间有大有小的。你要明白,这里面的房子没定死了是谁的,今后就是根据着在楼里的身份来住。你长的不错,又是个雏儿,云妈妈给你的安排不错了。明个白天我交代你规矩,晚上就出去接客吧,企求老天爷给你个好主顾出点高价破了身子吧。”

    高价?好主顾?宁儿冷笑着,因为此刻她乐长宁竟然沦落至此。

    一间很小的屋子,简单的放着床铺和一些家什,干净清冷地没有丝毫生气。

    有个粗布丫头捧着衣服进来,张妈接过后就打她出去了。

    “换了吧,有些事忘了好。这衣服它已经不再适合你了。”张妈把衣服递给宁儿,示意她换上。

    “张妈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宁儿的话还没说完,张妈就捂上了她的嘴:“你这丫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进来了就听话吧,这就是命。孩子,有些事,忘了的好。”张妈说完松开了宁儿的嘴,走到了门口看了看,转身说到:“以后别人问你叫什么,你可千万别再说那个名字,那名字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如果云妈妈给了你新名字还好,倘若没给的话,你就说你叫草儿都行,至于你说的名字,快忘了吧。进来了,你就不再是那个人了,你还是好好地接客吧。”她说完掩了门出去了。

    宁儿看着那紧闭的门,闭了眼:我的名字会给我带来麻烦?张妈你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六章 遇

    宁儿换上了刚才送来的粉色衣裳,那衣裳是绸布做的,和她穿惯的蚕丝织锦相差了太多。不过这对她而已已经不错了,至少不是麻布衣裳。

    她把母后给她的玉件小心的藏进了新的束胸里,然后看着那换下的衣裳,换下的束胸,想起张妈说过的话,她便想烧了它们。

    可是手抚摸着那极柔的衣料,她倒有些不舍。只是,是舍不得这华丽的衣裳?是舍不得她那显赫的身份?还是舍不得自己去面对着残酷的一切,她倒是并不清楚。

    在这间不大的房间了找了许久,宁儿也没能找到一把剪刀。“难道,是怕被用来自尽?”宁儿口中喃喃着,拿着衣裳走向红烛,看来只有烧了。

    手中的织锦在靠近火烛的时候,就开始蜷缩着。宁儿哆嗦了一下,她仿佛听到了悲鸣,听到了凄惨的不要。那一刻她分不清楚是她的心在呼喊,还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织锦在急速地萎缩着,手中的红衣在悄悄地化为灰烬。看着那如血的红在消失,宁儿的泪在眼眶里转悠。

    当手中的红变做一缕缕黑烟,当鼻翼间是作呕的臭味时,她的手里还剩一朵牡丹,那是束胸上的绣片。那朵娇艳的牡丹,真的是无法看着它就此毁去,于是她将绣片和血玉收了起来,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我不可以忘记,我不可以不去仇恨,我要留着它,终有一天我要复仇!

    收好了一切,宁儿却又迷茫了:复仇,我该怎么做才能复仇呢?我还有机会吗?

    夜,并不安宁,听得到喧哗与嬉闹。

    宁儿走到门楣处看那夜晚的天,心中低语:“为什么,天朝今朝的陡变,这里却依旧如此喧闹?为什么今夜本是我十六年华的生辰,为何我要穿着这样的庸衣,站在这样一处肮脏的地方?为何?为何……为何他对我下了手,毁了我的家,弑杀了我的父皇,逼死了我的母后?为何在今日,他毁了我的一切,还有我的心!

    不断的问询着自己,宁儿只觉得这样狭小的空间让她压抑,于是她推开了房门,逃了出去。

    呼吸着一抹凉意。她回头看她地房间。这房子不过是楼角边上地一间。里面是些简单地家什。只有那张床是最大地。可是……可是她一想到她刚才无意看到地那上面镂刻地花纹。她就觉得自己将无法睡在那张床上。那些搂搂抱抱地人物被刻成各种姿势面对着她地眼。也许她该羞红了脸。可是她看见它们地时候却觉得恶心。

    宁儿叹了口气挪开了眼。看着楼里不时进出地男人和女人们。只觉得背后有些凉:以后。大约我也会如此吧。难道我也变成这样?

    “你是谁?”有柔媚地声音忽然在她地身边响起。

    宁儿立刻转头。一张妖媚地脸对上她地眼眸。霎时间宁儿就感觉到一种熟悉。那熟悉地妖气。好似在哪里见过。

    “你是新来地吗?”她地声音依旧柔媚。

    “我。我见过你!”宁儿有些激动。因为她已经想起这个女人是谁。这样地妖气和那嘴角地痔。正是她曾经想着有朝一日要战胜地月峨。

    “哦?你见过我?”她似乎不怎么吃惊,只是脸上带着笑容。

    “你,你叫月峨对吗?你,你参加过五年前的舞乐大典对吗?”宁儿询问着,那一瞬间,她忘记了那些伤痛的事。

    “你知道?”她看了看眼宁儿,唇角一勾:“是的,我是。怎么?”

    “我是第三啊,我本以为你是第一,我是第二,结果你是第二,我是第三,你跳的可真好。”宁儿由衷的赞叹着,才时才觉面前的女人腰间竟还半趴着一个男人,而那男人似乎是喝醉了,竟揽着她的腰身,只敷在上面。

    “第三?你就是那个小丫头?”她有些吃惊的看着宁儿:“你怎么到了我们云水坊了?我记得那时你好象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才对啊。”

    痛,弥散开来,被宁儿暂时忘记的东西再一次充斥了她的心。

    是啊,那时我是偷溜出宫的,穿的用的却还是宫里的东西,怎么会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呢。可现如今呢?那嬷嬷不是说了吗?二十两,就是我的身价……宁儿心中哀叹着,垂目而答:“家毁了,我被,被卖到这里了。”

    “哦,是这样啊,好了,咱们以后再说,快给我让让,我怀里的爷,我可撑不住了呢。”她妖媚地笑着,往前迈步。宁儿连忙让开了身子,让他们过去。

    “新来的话,还是不要乱跑,免得被云妈妈看见要罚你。”空气中弥散着妖媚的声音,她好心提醒宁儿后就扶着那男子远去了。

    ……

    这一夜,宁儿将被子拖到地上,在那里睡了一夜。也许是睡惯了软床,这一夜她不但几乎无眠还把身子给睡痛了。早上她争无奈地捶打着腰,张妈就来寻她,一进来见她把被子铺在地上就问她这是做什么?宁儿红着脸告诉她,她实在无法在一张雕刻满了那些画面的大床上入睡。而张妈则看了她许久后说到:“这里的床都是如此的,你还是睡吧,早些习惯的好。以后这些也是你免不了的。”

    宁儿听了张妈的话低着头,无奈的沉默着。

    张妈给她讲了一堆楼里的规矩。几时的早客几时的正客时间。接客的规矩还有提数如何,等等。末了,再一次的嘱咐她,一定要听话,千万不要反抗,免得给自己招来麻烦。宁儿点了头,此刻她的弟弟妹妹在他的手里,她也别无选择,只有等着一切无情的降临。

    有丫头送来了食盒,张妈给拿出来摆上。

    一碗白饭,一碟带着点点肉星的青菜和巴掌大的一点黑糊糊的东西,看的宁儿一脸陌生。

    “吃吧。昨天一天你就没吃饭了。吃点,清清淡淡的也好。”张妈在她的身边目送她进食。

    宁儿往口中送着饭粒,多年的习惯让她优雅极至的进食,可是那些食物吃在口中却只能让她更痛。

    “别光吃饭,也吃点菜,那黑的是咸菜,也吃点吧。”宁儿的筷子一直没有去碰那黑糊糊的东西,而张妈眼见如此就好心的为她解释着。宁儿夹了些许送入口中,咸,如同泪水的滋味。她一口一口的吃着,只夹杂着少许的米饭,这咸就如同泪水一样流进她的腹中。

    用罢了饭,张妈领着她去了院中云妈妈的院落里等着安排。

    “今晚上,就是你接客的日子,妈妈我看你长的还水灵,也希望你出个好价钱,诺!”云妈妈说着丢过来一身红裳甩进了宁儿的怀里:“今晚穿着吧,可花了我二两银子呢,遇到个不错的,这衣裳还能留着,遇到个急色的也就成了破布了。”

    宁儿叹了口气,伸手摸着这件红衣。

    也许她很心疼这身红裳吧?二两银子?哈!你可知,我现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