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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命讨好第6部分阅读



    “那么我明天打电话给你。”他倾身亲吻她的脸颊。“手机不要关,让我随时能找到你。”

    “你在计划逮捕我吗?”

    “我们仍然需要讨论一些事、作一些决定。如果有必要,我会拘捕你。”他转身走开,她凝视着他的背影,一阵轻颤窜下她的背脊。

    如果她打算逃跑,她的动作就得快。非常快。

    寇子讨厌监视录影带。它们的角度怪异,画质模糊,通常都很沈闷、乏味。但在拍摄到异常状况时就很宝贵。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拱廊购物中心的公用电话遍布各处,有些靠近停车场,有些在电扶梯附近。打给罗法官的那具公用电话靠近其中一部电扶梯。不幸的是,购物中心没有监视摄影机对准中央大厅,所以他只好去找那具公用电话附近的商店。只有对准商店门口的监视摄影机有可能拍摄到往来那具公用电话的人。

    它们大部分都没有用。不是角度不对,就是坏了没修。大部分的监视带都是循环录影;没有在录完前取出就会从头开始录新的。拖太久,在目标期间内的一切影像都会消失。

    监视录影带的最大优点是上面有时间和日期。他知道打给罗法官的那通电话的确切时间,所以他不必每卷带子都从头看到尾。考虑到计时器的误差,他从目标时间的十五分钟前开始看到十五分钟后,比较每卷带子里在那三十分钟内行经商店门口的每一个人。终于给他发现一个穿着浅色西装的男人,在目标时间的两分钟内使用那具公用电话。寇子继续看,至少五分钟没有其他人使用那具电话。下一个使用者是一个穿宽松牛仔裤和大皮靴的年轻女孩。

    宾果。那个穿浅色西装的男人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

    那是好消息。坏消息是摄影角度偏得厉害,只拍到下面三分之二的身体。

    他回头到其他的带子里找寻相同的身影。终于给他找到一个影像,虽然模糊不清,而且脸是转过去的,但有总比没有好。用电脑提高照片的清晰度后,也许他们可以发现什么线索,然后循线查出这个男人的身分。也许莎兰或家属中有人认得他。

    “莎兰,拜托,留下来嘛。”蓓若说,倾身握住莎兰的双手。饭店套房的客厅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屋子必须关闭出售。我们讨论过了,没有人抽得出时间。有太多法律的事需要处理,晓蕾还在上学,蓝道的孙女必须动心脏手术──我们需要你。你的薪水照旧。”

    莎兰用力握一下蓓若的手。“我当然会留下,你不需要说服我。你们需要我多久,我就会待多久。”

    “你不知道我们多么庆幸能有你在,否则我们一定应付不过来。”蓓若疲惫憔悴,但不再流泪了。

    “你知不知道可能需要多久──”

    “至少一个月,可能更久。我们必须处理他的私事,收拾他的私人物品。我们不希望屋子在售出前空着,没有人住的屋子坏得很快。说不定很好卖,但也说不定不好卖。”

    位在普乐梧路的豪宅?有些人可能不愿意购买发生过命案的房子,但地点和房子本身可能更具吸引力。如果它卖了一整个月才卖出去,那才会令莎兰觉得意外。这对过渡时期的她来说是最好的安排:既可以慢慢找新工作,又不必用到自己的存款。

    “我猜你们希望屋子内外有人定期清扫整理。”

    “那当然,屋况良好比较好卖。想到要卖掉它还真有点不舍。”蓓若说,声音恍惚起来。“他在那里住了将近五十年,我在那里长大。那是栋很棒的老房子,充满回忆,他是那么仔细地照顾它。要知道,它是我母亲设计的,是她的梦想。”

    “没有办法留下它吗?”

    “恐怕没有。我们没有人想搬回这里来。遗产税即使分成三份仍然高得吓死人,我们不得不卖掉那栋房子来付遗产税。我们没有人负担得起那栋房子和额外的税金。我知道爸爸希望我们之中的一个继承那栋房子,但实际的情况──”她无奈地耸耸肩,然后跳到下一个话题。

    “明天警方让我们进入屋子时,蓝道、荣恩和我要挑些纪念品。主要的东西爸爸都有留下指示,但有些比较小的东西是我们想要的。蓝道和荣恩是开车来的,所以他们可以把挑中的东西带走。你可不可以把我挑中的东西装箱寄给我?”

    莎兰从袋子里掏出记事本。“要不要我安排明天在那里用餐?黎娜会很乐意效劳。”

    蓓若犹豫一下后摇头。“我不知道我们究竟何时会到,或挑纪念品要花多少时间,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有几个人会去。”

    “我可以准备一大锅热汤和三明治。”莎兰说。

    “那样不错。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去米洛汉堡店,晓修已经在抱怨连一个汉堡也没有吃到。”

    听到米洛汉堡店的名字使莎兰耳根一热。也许将来她可以不再把寇子的吻和汉堡联想在一起。她突然也好想吃汉堡。

    留在山溪镇意味着她还会见到他。她不知道那样是好是坏,但知道那样绝对令人兴奋。

    蓓若不知道清洁公司已经在屋子里工作了。星期天晚上清扫的收费比平时高,但莎兰认为只要能让法官的家人明天早点进入屋子,花再多钱也值得;因为蓓若一家人要搭明天傍晚的班机飞回达拉斯。莎兰打算在离开温斐饭店后,去法官家看看清扫的进度,然后回山溪客栈过夜。虽然她的住处和主屋是分开的,但她还没准备好独自待在那里。回去会很不容易,她心想。

    事实上也是。她抵达法官家时,清洁公司的人已经走了。她不得不强迫自己进入屋内,沿着穿廊走向书房。抵达书房门外时,一种似曾经历的感觉使她无法动弹。当她往书房里看时,法官会不会坐在躺椅里,鲜血和脑浆喷溅得墙壁和地毯上都是?那股气味还会在吗?

    没有,气味不见了。如果还在,她在这里就可以闻到。案发当晚,那股气味从书房弥漫到穿廊、早餐室,甚至是厨房。现在她只闻到一种带着柑橘香的干净气味。

    她鼓起勇气走进书房。清洁公司把地毯和墙壁洗刷得非常干净;他们显然把整个房间的地毯都清洁过,所以一点也看不出哪里曾经有污迹。躺椅不见了;她不知道它在哪里。也许警方把它带走了,但她想像不出他们要它做什么。也许是清洁公司除不掉皮革里的那股气味,而把它移到别处去了。

    明天她会探询躺椅的下落。它可能在车库里,但她今晚不会去找。她慢慢地退出书房,关掉电灯、关上房门。她想,她再也不会踏进那个房间一步了。

    她从星期三起就没有取邮件,但有人,可能是寇子,把它们取进来放在厨房的岛状流理枱上。他一定检查过邮件,看看有没有值得调查的可疑信件。她翻阅一遍,只看到寻常的帐单、型录和杂志。如果有任何非比寻常的东西,它们已经被警方拿走了。

    她把邮件留在流里枱上,上楼前往她的住处。所有的东西都有点不对劲,全部不在原位上。这里显然被彻底搜查过,她或许该庆幸一切都还算整齐,至少抽屉里的东西没有被扔在地板上。她扶正书架上的书本,把杂志堆叠整齐,将盆栽放回原位,调整花瓶和画的位置。

    在卧室里,她的床被剥了皮。她把扔在一旁的被单拿进浴室、放入洗衣篮里,顺便把浴室里的东西归位。她无法使生活恢复原状,但可以重建身边的环境。

    她回到卧室重新铺床,然后打开衣橱把衣服按她喜欢的顺序重新挂好,把鞋子全部拿出来重新配对,再放进去摆整齐。

    她真的很讨厌她的内衣抽屉被人翻过,那个人说不定是寇子。他看来像是那种喜欢翻女生内衣的男生,她可以想像出他拿起一条黑色蕾丝内裤──

    她感到一股热流窜过全身。想到他翻她的内衣不但没有使她生气,反而令她兴奋时,她就知道自己有大麻烦了。

    也许她该不顾一切地孤注一掷。她从来没有认真经营过男女关系,但寇子也许是她可以真心去爱的人。虽然他还没有从离婚的感情创伤中完全复原,但她说不定运气好,能够在种种不利的条件下获胜。

    真正的问题是,她有没有胆量毫无保留地付出?她总是以“计划”作为不谈恋爱的理由;那个理由是真实的,因为她真的想执行“计划”。但另一个理由是,爱一个人意味着放弃一部分的自制,而她总是把自制看得比约会对象更宝贵。

    如果和寇子谈恋爱,她到最后或许能离他而去,但绝不会带着完整的一颗心离去。如果让他靠近,她猜她能够像不曾爱过任何人那样爱他。

    不管怎么决定都有极大的风险。她可以冒险爱他又失去他,也可以冒险因害怕而错过今生的真爱。

    无论在哪方面,莎兰都不喜欢自认懦弱。

    翌日上午,寇子让一张模糊的相片从一个大信封里滑到早餐桌上。相片经过处理放大后仍完全不能令人满意,但这是他仅有的线索。

    “认不认得这个男人?”寇子问。

    莎兰注视相片,然后坚定地摇头。蓝道、蓓若和荣恩都围在旁边注视。

    “看不到他的脸,很难说。”蓝道说。“但不觉得眼熟。怎么了?”

    “令尊接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他从拱廊购物中心的公用电话打去的。”

    蓓若像被螫到似地弹开。“你是说他可能是凶手?”

    “我不能作那个假设。”寇子说。“我很想,但不能。但令尊说不定有和这个人谈到他在等一个访客,或其他有助破案的小事。我很想跟这个家伙谈一谈。”

    他们都再度凝视相片,好像全神贯注可以勾起脑海里的模糊记忆。相片里的男人很整洁,穿着一套浅色西装,整齐的浅色头发可能是金色或灰色。他的头转向另一侧,所以摄影机只拍到左脸的下颚和颧骨。除非和他很熟,否则不可能从这张相片里认出他。

    莎兰把一杯咖啡递给寇子,转头再看相片一眼。“他穿着西装。”她说。“上星期三的天气很热。”

    蓝道和荣恩都抬起头。“热到不适合穿上装,”荣恩说。“除非是穿去上班。”

    蓓若一脸困惑。“那又怎样?”

    “所以他是白领阶级,”寇子解释。“专业人士。”

    她叹口气。“爸爸的朋友都是白领阶级的专业人士。”

    “而且都退休了。”莎兰插嘴。“那个人没有退休。”

    “从相片里也可以看出他比爸爸年轻,不然就是他做过拉皮手术。”蓓若指着紧实的下颚轮廓。

    “仔细想一想,”寇子说。“比令尊年轻,最多五十出头,专业人士,头发可能是灰色或开始花白的金色,身材保养得很好,外表整齐干净,身高在一百八左右。有没有想到什么人?”

    他们都遗憾地摇头。

    “如果想到什么,通知我。”寇子把相片装回信封里。“别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好朋友,往他的点头之交里去想。”

    “莎兰在那方面会比我们有用。”荣恩说。“我们几个多年前就不住在这个地区了,所以不认识他新近结识的任何人。”他苦笑一下。“我所谓的新近指的至少是最近十年。”

    “比十年更长。”蓓若叹息道。“迪维和我在晓修出生前就搬去达拉斯,他今年都十九岁了。所以该说是二十年。我们恐怕帮不上忙,警探。莎兰是你唯一的希望。”

    所有人都望向莎兰,她摇摇头。“他认识的人非常多。他总是在跟人点头打招呼,然后告诉我,他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但还是行礼如仪。除了他那群死党之外,他没有真正谈起过其他人。”

    “如此说来,除非这个家伙再打电话来,否则他就成了死胡同。”寇子说。

    “恐怕是,至少就我而言。邻居之中说不定有人认得他,或者你可以试试法官的死党。他们情谊深厚,几乎无话不谈。”

    “我会去问问看。”他望向其他人。“我必须回去工作,但这会儿有什么是我能为你们做的吗?”

    蓓若露出悲伤的笑容。“我们只是在挑选想要留作纪念的相片和私人物品。谢谢你所做的一切和所给的忠告。我知道你会竭尽所能找出杀害爸爸的凶手。”

    “是的,夫人。”寇子望向莎兰。“席小姐,可以送我出去吗?”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暖和,但还是有点冷,所以莎兰在出门时随手抓了件外套。灿烂的阳光使她眯起眼睛,用手遮阳。

    “什么事,寇警探?”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儿。你目前有什么打算?他们要卖房子,对不对?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暂时留下。他们都得在下午离开,所以卖房子前的准备工作都交给我来处理。”

    “你要留下?继续住在这里?”

    “人在现场可以把事情处理得比较好。”

    “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令你苦恼吗?”

    “法官死了令我苦恼。进入书房令我苦恼,因为我老是在那里看到他的尸体、闻到那股气味。但独自一人不会令我苦恼,我认为凶手是冲着他来的,虽然我想不透为什么,所以我不会有危险。”看到他脸上闪过的一抹表情使她停顿。“难道不是吗?你是不是有事情没有告诉我?”

    “没有,没有,我认为你不会有危险。只不过你的胆量比大部分人都大。我认识的许多男人就不会愿意独自住在这里。”

    “所以谁说男人比女人有胆量?”

    她的挑衅语气使他咧嘴而笑。“没人那么说。男人只不过是经常为了面子而做傻事。现在我承认我们都是笨蛋了,你愿不愿意今晚和我一起吃饭?”

    “什么?和一个笨蛋出去?”

    “想想其中的娱乐价值。”

    “说得好。”她对他微笑。“那么,好吧。几点,要去哪里?”

    “六点半,气氛轻松的地方,如果你不反对。”

    “气氛轻松很好。”

    他在上车时,朝她眨眨眼。“六点半见。”

    她走回屋里时,感觉心情轻松多了。她仍然为法官的死而悲伤,但日子总得过下去。陈腔滥调最糟糕的一点就是,它们往往是对的。哀痛和抑郁减轻,她已经在往前看了。她有杂务要完成、有事情要处理、有工作要找。

    但近在眼前的是,她和寇子有个约会。

    第九章

    “你绝对猜不到邮差今天送来什么。”当晚她在替寇子开门时说。

    他紧张起来。“另一份礼物吗?”

    “几乎更不好的东西。”她咕哝。“两封工作邀请信。”

    他皱起眉头。“那样怎么会叫不好?”

    “信封上盖的是星期六的邮戳。这些人一定是在听说法官的事之后立刻动笔写信。”

    “那样怎么会叫不好?”

    她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兀鹰。就像在报上看到讣闻之后打电话给未亡人,约在葬礼结束时见面。”

    “我倒觉得他们很聪明。这就叫打铁趁热,捷足先登。”

    “太迟了。上上星期在电视访问播出后,我就已经收到一封了。”

    “但他们并不知道。换成我,我也会采取相同的作法。”他说。“我见到你,想要得到你,于是采取行动,同时设法挤掉有相同想法的其他人。”

    她在穿外套时,哼了一声说:“好烂的类比,寇子。你见到了人就跑。”

    “我鼓足勇气回来难道没有加分吗?”

    “没有。我不搞加分扣分那套。”

    “那么我猜我只有以力服人了。”他揪住她的外套前襟把她拉向自己。莎兰抬头迎向他的吻,直到两人唇瓣相触,她才明白她有多么渴望再度被他拥抱。他们的舌头探索交缠。他不急,她也不赶。

    他抬头呢喃:“服不服?”

    “不服。再来。”

    他露出微笑,把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上。“我不想越界。告诉我,我该遵守的基本规则。如果我粗鲁失控,到怎样的地步你会打我的耳光?诀窍是在快到那个地步前停止。”

    她耸起眉毛。“我不打耳光,我踢屁股。”

    “哇!这个听来刺激。脱不脱裤子?”

    她把脸埋在他的外套里窃笑着说:“我早该猜到你是个变态。”

    “哪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