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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乱第6部分阅读

    给谁看?行了行了,我也不是真要杀你,谁让你这样惹人烦。”

    她猛地收住哭声,薄怒道:“你敢说我惹人烦?哼!宫……家里谁不说我娇媚可人,人见人爱?”

    “你这变脸的功夫倒真是厉害。”他冷冷地看著她,“好了,谁有空和你玩小孩子扮家家酒,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你要是真想问我的秘密,就拿你的秘密来换啊。你真名叫什么,你家在哪里,来这里做什么?你若是敢说,我也就敢说。”

    龙可欣的眼珠子转了转,“我不说是怕吓死你。”

    “吓我?就算你是公主也未必能吓到我。”他眼角飞挑,已经是话里有话,半挑半掩了。

    她有点惊奇,“你真的不怕我是公主?”

    “公主也是常人做,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仰天一叹,“天底下我怕的事情只有一件。”

    “什么?”龙可欣凑近了些。

    他斜睨她一眼,“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怕你的‘萍’变心,是不是?所以你刚才扮作另一个人去逗她?”

    想不到她如此聪颖,白毓锦只好强词辩解,“我的剑平才不会变心,她从始至终心里都只有我一个!”

    “哼,那是因为她以前大概没见过更好的男人吧?才会喜欢你这个长得有几分女儿态的男人,要是她遇到她的真命天子,又俊又富,不仅有王者之风,遗富甲四海的伟男子,说不定就不喜欢你了。”

    他连连冷笑,“你说的人是谁?该不是你的那个二哥哥吧?听说他已经妻妾无数了,难道还贪心不足?”

    “你们男人嘛,哪个不是想占尽天下美色,再多几个红颜知己?我二哥哥刚才一直在和我夸耀你的爱妾,说是今生也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独特的女子,今生若能求得此女为伴,就心满意足了。”

    他越听越气,“他是痴心妄想!”

    龙可欣得意扬扬的笑著,“未必哦,我二哥哥这一生想做的事情从没有做不到的,想要的女人也从没有弄不到手的,我看你那个‘萍’啊刚才和我二哥哥站在一起的样子很登对,而且还时不时地对著我二哥哥笑一笑,可见她对我二哥哥也很有好感,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们正坐在一起秉烛夜谈呢。”

    白毓锦再也按捺不住,丢下这个唠叨得让他气疯的龙可欣,反身飞一般地跑回菊花楼。

    邱剑平的确在龙行云的房中。

    龙行云原本是在百~万\小!说,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看,没想到是她。

    “贤伉俪吵了架,所以姑娘到在下这里来躲避?”他出言本是戏语,但邱剑平的神情万分局促严峻,似有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姑娘若是不怕闲话,请到屋里一坐。”

    由于她习惯男儿身已久,因此对男女避讳之事,除了与白毓锦在一起时特别地提防之外,对其他人倒不十分在意。

    龙行云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出门不能讲究太多,这茶叶虽然是我从家中带来,但用的是本地的水,茶沏了两次,已经出色出味,姑娘请尝尝看。”

    她将茶杯握在手中,没有饮,似乎只是想藉著茶杯的暖意为自己壮一下胆,忽然问她开口道:“有位将军,戍守边关十余载,立下无数显赫战功,是国家举足轻重的重臣。”

    龙行云一愣,他本以为她要说的事情必然和白毓锦有关,可是这一番开场白让人不由得有些摸不著头绪,不过他深知这后面必然还有重大的隐情,便静静地看著她,没有说话。

    “那名重臣忠心报国,在边疆除了立下战功之外,也和敌国的一些将领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有一年,敌国一位将军的妻子临盆,恰逢走至这位重臣的领地,重臣将这位敌将全家接到自己的家中,请产婆接生,悉心照料,两位将军虽然各为其主,但惺惺相惜良久,因此结为手足。”

    她说到这里,双眼一直低垂,停顿了片刻,才又接著说:“但是朝中人心莫测,风云多变,与这位重臣有怨的人也实在不少,有人将此事上报朝廷,说这位重臣里通外国,勾结敌将,有谋反叛乱之嫌,皇上震怒,下旨将重臣一家拘拿到京,并判了满门抄斩的重罪。”

    龙行云的瞳眸眯起,眼波荡漾著一抹神秘难测的光晕。

    此时她缓缓扬起脸,定定地看著他,“请问龙公子,这位重臣一家是不是死得很冤?”

    他慢慢启唇,“冤不冤不能凭借你的一面之词,当初皇上定案也必然是三司会审之后才定下的,不可能轻易定罪。”

    邱剑平的脸上是急切的神色,“但是如果皇上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他有罪,周围又没有人施以援手,多是落井下石的小人,这位重臣岂不是死得很冤?他一家三百余口的冤魂难道就真的只能枉死地下吗?”

    他的双眸直直地盯著她,“你把这个故事说给我听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为他们翻案,还是想找我……寻仇?”

    她倏然跪下,“民女不敢,只是请皇上明查,能还这位重臣一家清白。”

    “好奇怪,这是十几年前的案子了,按说就是求情也不该轮到你。”他一针见血的点明,“你与那家人是什么关系?”

    “是……血缘至亲!”她狠狠咬唇,说出了实话。

    但龙行云并没有立刻变色,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我猜也是,否则你不会拚死为他家说情。”

    “您……不奇怪那家人为何还有血亲在世?”

    他云淡风轻地一笑,“大纲淘沙,总会有落网之鱼。”

    “那你……”她急切地等他的回覆。

    他静静地思忖了一会儿,“那个玉三少也和你一样?”

    “不,他家世清白。”她忙辩解。

    龙行云再问:“你们真的是夫妻?”

    这句问话本不在他们刚才的话题中,但是他这样问似乎另有深意,她想了许久,终于摇摇头。

    他对她的回答颇为赞赏,“你很坦诚,又勇气可嘉,现在世上如你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不多了,也难怪那个玉三少对你如此地爱如珍宝。”

    将她手中几乎握凉的杯子拿过来,他把茶水倒在窗台上的一盆花中,一边重新倒热茶进去,一边道:“你既然来找我,就应该想到,我不会平白无故帮你这么大的忙。”

    “我……身无长物,孑然一身。”她没有任何值得他青睐的东西可以用来交换。

    龙行云含著深意的眼盯著她,“你自己不就是无价之宝吗?”

    将茶杯重新放进她手中时,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指竟然冰冷如玉,在她的目光中闪过的是惶惑与不解,而非恐惧和惊慌,像是在问他为什么要和自己开这种玩笑。

    突然间,房门被人大力地撞开,白毓锦沉著脸冲进来,一见屋内两人的景象几乎气白了脸。

    “剑平!”他大声直叫她的名字,“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来找他?你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她缓缓转过脸来,凝起眉心看著他,但那眼神却很陌生,好像在看一个外人似的,“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心中到底想……”他突然住了口,面色越来越难看。

    她站起身,愠怒的看著他,“你说啊,你是问我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你是不是还想问我,到底是想要还是想抛?”

    “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故作不懂,但是眼中瞬间闪过的闪避之色,岂能瞒过她此时专注的眼神?

    “我没想到你会骗我……会这样骗我,这样处心积虑的……扮作另一个人来戏弄我。”

    “我、我没有……”白毓锦苍白著脸还想狡辩,可是在她那双星子般清澈光亮的眼睛前,竟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谎言了。

    “那柄钗匕,是不是就在你身上?”她一字一顿。

    他咬了咬牙,袖口轻抖,那柄银亮的钗匕悄然滑落,“铛”的一声,掉在地上。“

    “好,真好,原来你真的是金大少,原来你一直以来躲在暗处窥伺我的一举一动,还练就一身我无法企及的武功,更置办了那么多的宅院亭台,我以为……我是你最贴心的人,没想到……我对你根本毫不了解。”

    邱剑平忍不住惨笑一声,“你我今后还能拿什么面对彼此,坦诚相对?这世上,你叫我还能信谁?”

    其实她原本只是心中有所怀疑,想测一测他,看他做何反应,若他坚持不承认,她还可以作罢,只当作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他默认的态度,以及那根掉落的钗匕,让她无言以对。

    龙行云冷眼旁观两人,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著怎样的牵扯,只抱著看戏的心思去看。见此时气氛已凝结,他方开口,“两位的家事我是不该过问的,不过,姑娘如果还想完成你方才与我提及的事情,刚刚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

    “什么提议?”白毓锦脱口而出,紧张地看著他们。

    邱剑平冷冷讥讽,“和你那位金大少的提议相差无几。玉三少、金大少,金玉之器其实都是外表光鲜的东西,我怎么会想不到这层联系?枉费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却对你如此不了解,是我瞎了眼!”

    白毓锦大惊,因为她这段话语气太重,显然她是真的动了气,这绝不是他用三两句甜言蜜语可以挽回,也不是用一点小手段就可以乞求谅解的。

    他张张口,想说却无从说起,只是恼恨地瞪了龙行云一眼,“你别得意,我向来是不怕人威胁的,就算你是当今天子,也休想从我手里抢走她!我们白家……”

    “原来你真的是白家的人?”龙行云笑道。

    邱剑平猛地伸手掩住他的口,将他用力拽出房间,低声阻止,“不要说!”

    白毓锦拉下她的手,凝望著她,“你还是丢不下我的,舍不得我死的,对吗?”

    她别过脸去,似无力似叹息,又似埋怨地轻念,“冤家!”

    第九章

    想不到他白毓锦今日会落得这样尴尬凄惨的境地。

    坐在东厢房前的台阶上,他双手托腮,眼睛看著地面,呆呆地出神。

    邱剑平与他只有一门相隔,但是好像隔了千山万水,无论他怎样努力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如果当时一直维持著彼此的假身分,他还做女人,她还做男人,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了?她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静静地、忠心耿耿地守护在他身边,任他随意逗弄都不大发脾气,只是很无奈地看著他,像是纵容他这点坏脾气的长者,又像是他身边永远都离不开的影子。

    如影随形,如影随形的神仙眷侣如今竟然成了这样的局面,怪谁?怪他自己!怪他自以为聪明,非要拆穿这一切,还扮作金大少去引诱她的真心,怪他太自负,以为能掌控好一切,其实,自己才是那个大笨蛋、大傻瓜!

    龙可欣推开房门,微蒙蒙亮的天色下,斜对面坐著的白毓锦差点吓了她一跳。

    “你这么早起床?还是一夜没睡?还是被你的‘萍’赶出来了?”她笑著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他依旧不作声。

    “哦?看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她好奇地凑过来,“昨夜我二哥哥和你说了什么?把你气恼了?”

    “与他无关,别以为他能奈我何。”

    “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负了。”

    她的淡淡一语,直戳他的心底,差点让他跳起来。难道他的缺点真的如此外露?

    “别和我二哥哥斗,他要想杀人,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她好意提醒。

    白毓锦却只是皱著眉头,“他来这里,该不是为了杀人的吧?”

    “就算不杀,也总要办几件事情再回去,从古至今的戏文里不是都这样写的。白龙鱼服,多少传奇故事。”看她的表情,倒像是很期待向往。

    他多看了她几眼,现在觉得她虽然也是“千金之躯”,但还不算有太重的骄纵之气,其实也没有那么令人生厌。

    “你二哥哥……是个杀心很重的人吗?”他突然问道。

    龙可欣眨眨眼,笑了出声,“怎么?到底还是怕了?你放心,他虽然杀人容易,可是也不会轻易杀人,他又不是赢政那样的暴君。”

    “如果……让他救人,或者,宽恕一些人,会很难吗?”

    “救人?救谁?宽恕?又宽恕谁?你吗?还是你那个爱妾啊?”

    他思忖了许久,没有再说。

    她倒先急了,“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不知道该从哪里和你说起……”他犹豫著,忽然看见院子外面有个人影,探头探脑地像是要进来,便用手一指,“是找你们的人吧?”

    她回头看了眼,问道:“什么事?”

    “柳东亭问,今天是否可以和那些店铺老板见面?”

    那人的询问让白毓锦有了警觉,柳东亭?不就是那个率先领头和白家对立的人吗?原来他还和朝廷另有勾结?那这个龙行云到这里就真的不是单纯的微服出巡,而是有备而来?

    他倏然站起身,推开身后的房门,不管现在邱剑平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他都要赶著和她商议这件大事。

    但是,屋内竟然空空如也,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芳踪杳然。

    白毓锦的心顿时沉到谷底,从脚下至指尖,都是一片冰冷。

    邱剑平站在小镇的街上,四周都是店铺,天大亮了,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开张,在她的左侧就是一家裁缝铺。

    她走进去,店掌柜笑问:“姑娘要做衣服?”

    “有做好的成衣吗?”她问道:“最简单的布料就好,男装。”

    “姑娘替家里人买?因为小店一般都是帮客人代做,成衣不多,只有这么几套。”

    她随便拣了一套深蓝色的男装,付了钱,“掌柜的,这里哪里可以更衣?”

    掌柜这才明白这位姑娘是要替自己买衣服,心中虽觉得好奇,又不便多问,只引领著她到后面去换了衣服,等她再走出来时,掌柜的不由得喝彩,“姑娘穿上男装也是英气逼人,俊得很啊。”

    换回男装的邱剑平,立刻从里到外都变了气质,将女子的温柔全部收起,束起的头发像是束起的决心,长剑斜插,顷刻间已经变成一位翩翩公子。

    “掌柜的,多谢了,请不要和别人提起这件事。”她特意叮嘱后走出店门,吐出一口气。终于做回她熟悉的“邱剑平”,自此后,再不要被那个白毓锦骗得团团转了。

    现在,该去哪里?她站在原地还在思忖,忽然间见对面的一家客栈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的面目实在熟悉,细一想,不就是那天在路上的客栈里对她有意挑逗的李少甲吗?

    都是为了锦市而来,会遇见倒也不稀奇,但是随著李少甲一起走出来的几个人,就让她不得不驻足留意了。

    那些人都是东岳国大蚕站和大丝绸店的老板,他们都和李少甲住在同一间客栈里,这就不是偶然了吧?

    她一闪身,藉著旁边刚出摊的一个早点摊子掩藏自己的身形,她换回男装倒不怕李少甲认出,但是那些蚕站老板中有人见过她,所以要多有防备。

    依稀间,听到他们说:“柳东亭已经差人来送话了,还是在那间茶楼上见面,今天一定要商议好,否则万一被白家知道了……”

    声音远去,那些人的背影渐渐消失,邱剑平立刻明白他们是要到什么地方去研究对付白家的事。

    虽然心中气恼白毓锦欺骗自己的事情,但她毕竟是白家的人,面对这种事不可能袖手旁观,于是她悄悄地跟在那些人后面,状似无意地慢慢走著。

    迎面,又见一辆马车飞快地驰来,马车上的赶车人赫然是求伯,她忙又转身躲避,眼角的余光瞥到白毓锦正打开车窗向外张望,并不停地问:“有没有看到?”

    “没有……”好像是个女子的声音在车内应和。

    坐在前面驾车的求伯好像看到了她,对著她所站的位置笑著挥挥手,她心中一紧,没想到他已经赶著马车离开。

    求伯,是知道她此刻心中有太多的迷惑,所以故意没有说破?

    马车远去,她这时才想起,那个说话的女子应该是龙可欣,知道他们是在找自己,她故意不现身,一夜的心绪烦乱,到现在都不知道再面对白毓锦时该说什么?

    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世上之事兜兜转转,总是离不开一个“巧”字,邱剑平跟著李少甲一行人又回到了菊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