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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你爱我吗第2部分阅读

    ‘拖拉机’就该在路上散掉。

    眼前的医院,相比起中国朴素了太多太多,如果不是那栋大楼上刻着‘医院’的英文单词估计没有人会知道这栋看起来脏兮兮的棕色大楼是一座医院。

    在手上抹上消毒液,随着海德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进深处的病房。

    没有想象中的高级医疗设施,一位白发苍苍却仍然充满朝气的老爷爷朝海德挥了挥手。

    陈亦思盯着他身上插满的管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爷爷去世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满身的管子。

    发青的血管。

    紧闭的双眼。

    吵杂的抽泣。

    往事一幕幕不断浮现,陈亦思的手有些颤抖。她第一次接触死亡,知道什么叫死亡。那天因为看到一家人劝慰哭的喘不过气来的奶奶,尽管她在年幼无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下午大家都去了医院,留下九岁的陈亦思和八岁的肖滢在家。陈亦思估计到现在做过的最满意的决定,就是那天拿了家里的钥匙,带着肖滢去了离家不远的市医院,见了那个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老人最后一面。陈亦思清楚地记得,当她进入病房的那一刻,躺在病床上双嘴微张的老人,竟然再缓缓闭上嘴巴。

    在之前,心跳一直是停止的状态。

    冷汗开始不停的向外冒,陈亦思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双腿,勉强的扬起嘴角,跟海德的丈夫握了握手,并且礼貌性的打了一个招呼。

    海德的丈夫叫斯鸠威,患有糖尿病,现在又被查出心脏病,在医院接受住院治疗中。

    心脏病,爷爷也是心脏病。

    陈亦思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白,她潜意识有些害怕死亡,毕竟那时候她才九岁,第一次看着大家围着白色的病床哭得一塌糊涂,第一次踏进火化场,年少的她亲友看着亲人死去,被火化,那种阴影一旦存在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口袋里的震动打断了陈亦思的思绪,她下意识拔腿就想往门外走。转头向海德示意了一下便走出门外。

    使劲呼吸了几口刺鼻的消毒水味,有些令人作呕。

    拿出手机,不出所料是父亲打的。

    “亦思,怎么样,见到寄宿家庭了吗?习惯吗?房间怎么样?有没有去看语言学校?”一连串的问题炮轰而来。

    听着熟悉的声音,陈亦思平复了一下思绪,一一回应道。自然都是让人放心的回答。陈亦思不喜欢听见别人絮絮叨叨的讲话,她喜欢安静,从九岁以后,她就开始喜欢安静,死水一般的静,那么诡异又那么安心。

    挂了电话,陈亦思徘徊在病房门口,稍稍整理了一下,便进了病房和海德斯鸠威讲起白宫的事情。有些蹩脚的英文还是一点一点的努力说出口。

    时间一点点的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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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医院,匆忙的去海边逛了逛,用了午餐看看海鸟;晚上见过了海德的女儿和孙子孙女们,史上最难吃的鸡肉也被陈亦思匆匆两口吞下肚。

    回到家中,快速的洗了个热水澡,空气中的阴冷依然存在,急忙爬上床,两层毛毯两层秋被,陈亦思忽然发现无法捂热身子。

    她想家了。

    窗外的月光刺得她的眼睛很不舒服。

    莫名的想哭,莫名的,想到他。

    ‘周宏栩——’陈亦思开始放空,一遍又一遍的念起这个名字。

    她失眠了。

    一夜冰凉。

    全新第一天,毛茸茸的球

    早晨六点。

    陈亦思看着窗外的天一点一点变亮,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发呆。

    一阵脚步声从房门外传来。

    ‘叩叩——’“萨曼莎该起床了,第一天上学哦~”海德的声音很温柔,不像是一个六旬老人发出来的声音。门突然被打开了,海德走了进来,拉开窗帘。

    阳光有些刺眼。

    陈亦思下意识的举起手挡住了阳光。

    海德回头看见陈亦思挡在脸上的手,还认为这个新来的小女孩喜欢赖床,她走过来揉乱了陈亦思的头发,搞怪的出声:“起床起床,上学咯~”

    陈亦思直起身来,朝海德笑了笑,准备披上衣服出去。

    海德走到门外,回过身来,嘱咐了一句多穿点衣服以后,再慢慢的离开。

    海德很瘦小,有些发黄的皮肤显示着她有些营养不良。她的眼睛是墨绿色的,很漂亮,有些凹陷的眼眶更是让五官更加立体。望着那离去的瘦小的身影,陈亦思翻出了一件毛茸茸的白色外套,走出门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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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亦思的眼睛一直盯着车窗。

    好奇的盯着窗外不断向后倒的树,陈亦思紧了紧身上的白色外套。她知道她和周宏栩是同一所语言学校,也是同一所高中,由于澳洲的开学时间是二月份,有半年的空白时间,好心的中介提议让陈亦思先去语言学校,继续保持学习。考虑到陈亦思的英语水平,亦思的父母自然是大笔一挥表示同意。

    与海德有一下没一下的搭话,谈论着自己的家庭状况,还有‘拖拉机’带来的杂音使车内的气氛并没有那么沉闷尴尬。

    “前面那栋白色大楼就是你的学校了。”海德指了指前方白色的船型大楼,偏过头给陈亦思解说道。

    “噢~”陈亦思有些兴致怏怏,一大早上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一般都会有些懒惰。随意应付了一句,海德的‘拖拉机’停在了离大楼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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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亦思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一样的红色外套,黑色裤子,黑色书包——那坨跟鸟巢一样乱糟糟的杂毛是什么?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么?

    周宏栩转过头来,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球一动不动的蹲在门口,然后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盯着他看。等会,好像这个球有点眼熟。。。陈亦思?!

    不能怪周宏栩看不出来,陈亦思坐在凳子上整件白色外套裹着她,因为冷她把帽子也带上了,基本上,如果不看蓝色的牛仔裤,这就是个活生生的肉球。

    “咳。早。”陈亦思偏过脸,她怕再看下去她会笑喷。

    周宏栩终于从陈亦思的视线里注意到了自己的头发,顿时脸黑了,他很不爽,非常的不爽,昨晚没被冷死今天居然还被一个小女生嘲笑。使劲把要破门而出的鼻涕吸回去,揉了揉鼻子,黑着一张脸转过头去。

    “噗——”不能怪她真的不能怪她,她真的不是想笑的,只是这傲娇的货怎么就是那么萌。陈亦思使劲憋着不让自己的嘴角翘起,转过头看到一张死人脸狠狠的盯着自己,于是乎——陈亦思很不客气的笑喷了。

    一头乱糟糟的鸟巢发型,一张死人脸,再加上抽一抽小鼻子,陈亦思是个笑点低的普通人,华丽丽的笑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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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班考试结束后,对于周宏栩被分到高级班的事情表示完全不震惊,毕竟人家是个香港人,如果沦落到跟她一样的中级班,那她的下巴才会脱框。

    很淡定的看着他的背影,陈亦思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如果不想再看他的背影,就要跑到他身边,甚至前面。

    陈亦思看着周围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被他们淡淡的扫了一眼,陈亦思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陈亦思最近真的是有点衰。老师很热情问问题,陈亦思很痛苦的听问题。对于练习过无数遍的问题仍然回答得结结巴巴的现实,陈亦思很不要脸的表示都是老师的错。老师是个大舌头,所以听得不太清楚。但是这种极其脑残的‘你来自哪里’的脑残问题,答得结结巴巴真的是——英语菜鸟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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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上学第一天,除了中午没心情吃饭饿了一天之外,其他问题貌似还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她没朋友。

    陈亦思很寂寞,很怕寂寞。

    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白色‘拖拉机’。

    陈亦思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没得上网!

    无网的生活,不堪的记忆

    陈亦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十秒前,当她询问海德家里是否有wifi时,海德很莫名其妙的回了句。。。wifi又是个什么东西?!

    陈亦思忽然觉得她的世界崩塌了。她要在这个没网上的地方待到十二月中旬,天要亡她这个网虫啊。陈亦思苦笑了一下,全身无力的回到房间,转身,倒下,闭眼,睡觉。除了睡觉没有更好消磨时间的方式了。其实她还可以看电视。不过她这只英语还未达到初级水平的菜鸟,去看电视,那就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做了个梦。

    她梦到来之前在ktv里的时候。那么昏乱,那么脏。

    。。。。。。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陈亦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她突然发现,在人最寂寞的时候,会想起很多人很多事。

    那天把程洁儿递来的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之后一群人开始玩起来,她这个主角不可避免的必须参与。被桌上的酒瓶子转到自己,表示在自己要接受惩罚,这个游戏的原身叫‘真心话大冒险’。只不过,在这里,没有真心话,只有尺度不断被扩大的大冒险。

    没多久,桌上酒瓶的瓶口对着陈亦思。

    喝多酒的下场除了胆子变大,头脑还会不清醒。

    身旁的人不断起哄,不断不断的要求她找异性接吻。

    昏暗的房间,吵杂的人群,酒精的入侵,明知道只要她表示真的无法接受这个,惩罚就会被替换,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做了,和自己十年的同班同学,舌吻。

    带着烟草气息的舌头一遍一遍的诱惑她把唇张开,鼻尖温热的鼻息缠绕而来,他很高,也有一米八五,此刻弯下腰与她的唇嬉戏。她仰起脸,闭上湿润的眼,嘴唇轻扬,软糯的舌试探的回应。

    陈亦思是清楚的,她十年的同班同学并不是什么好人,在各种女生之间周转,他玩得起。

    即便是在交际圈混了两年,陈亦思却很清楚,她玩不起,她输不起她的心,也输不起她的人。

    男性气息突然离去,周围一片叫好声,看着他脸上的笑,那么刺眼,刺得她想哭。

    头仍然深埋在双膝间,陈亦思哭了。她的双手捂着耳朵,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想那天的吻,那天的房间。她觉得自己好下作。

    陈亦思很清楚接吻是她自己的选择,无关周围的起哄,无关那些酒精,是她下贱的想放纵自己,是她想玩这些她输不起的游戏,是她主动去学习他们爱玩的游戏,是她主动去猜测他们的想法,是她自己去探听他们的事,是她一次次忍受那些难闻的烟味,是她想认识更多的男人,是她想在初中的交际圈里成为众所皆知的人,是她,爱慕虚荣。

    她不是什么书里的女一号,那么善良那么美丽那么坚强。嘴上说着如果和好朋友喜欢上同一人会退让,事实上她仍然会不甘,会嫉妒,会疏离,会想要不择手段,她不是圣人,她会脆弱,会哭泣。

    陈亦思抬起头,空洞的双眼盯着床头的娃娃,突然,她很想周宏栩,想被他抱着,她很怕真的寂寞,真的,很怕。

    “亲爱的,晚餐做好咯~”海德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惊醒了陈亦思的思绪。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套上毛茸茸的外套,冲进厕所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醒了醒神。水还在流,陈亦思抬头看了看镜子,想要扬起嘴角,发现,好丑。把水龙头关上,擦了擦满脸的冰水,转身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垂下眼帘,走了出去。

    “今晚的晚餐是三文鱼,喜欢鱼吗?”海德一边在厨房忙碌,一边不断地与陈亦思交谈。陈亦思明白,海德是太孤单了,或许之前还有别的学生,但是现在斯鸠威在医院,估计在她来到这之前不短的时间海德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面对空空的房。

    陈亦思走到厨房,看着海德忙绿的身影,在橱柜拿了杯子,倒了杯水,站在连着煤气灶摆放食物的桌子旁(真心对不起读者。。。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叫什么啊!!!就是连着煤气灶的大橱柜,外国人都用那个,真心不知道中文叫啥,当然,英文也不知道。。。),等着看看能不能帮上一些忙,。

    “饿了吗萨曼莎?”海德微笑的抬起头。

    “嗯,一点点”陈亦思回应着。

    安静祥和的氛围,让陈亦思有了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去餐桌上坐着吧,再等两分钟就能吃晚餐了。”说完海德便低下头,捣弄着出锅的三文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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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后,陈亦思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手摸了摸肚子,那一小块三文鱼哪里能填饱她的胃,更何况中午在学校她什么都没吃,她把东西倒进了垃圾桶。那种冷冷的面包夹着一片芝士和一片火腿还有一点蔬菜,她打死也不吃。

    不过她还是很满意的,即使那一块三文鱼只够塞牙缝。陈亦思最爱的就是西餐,每次父亲都会给点钱让她和表姐妹出去开小灶无一例外都是西餐和各种西式甜点。毕竟有一个表姐是个大吃货,微博各种西式小吃,牛排意面小蛋糕,还有咖啡。一刷,吃的,再刷,还是吃的。陈亦思会偏爱西餐还是跟这位面瘫表姐有关系的,多少有一点影响。

    想到面瘫黎昕,一直对家没有什么特殊依恋被姑姑们戏称良心被狗吃了的她,居然破天荒的想回家了。对,她想家了。

    还没到半个小时,陈亦思被电视里的英文讲的昏昏欲睡。

    “萨曼莎,你喜欢吃冰淇淋吗?”海德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喜欢。”陈亦思半闭着双眼,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两分钟后。

    “雪~糕~!!!”陈亦思从沙发上蹦起来,盯着海德手里的雪糕筒,上面的三色球被客厅的逛找的闪闪发亮。陈亦思眼冒金星,大叫着,丝毫不怕口水流出来。

    陈亦思有个癖好,就是大冬天的喜欢吃雪糕。

    像小猫似的一点点舔着手里的雪糕,陈亦思心满意足的眯起眼笑了。

    看着蹲在旁边的吉芭,陈亦思幼稚的朝她扬了扬手中的甜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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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了热水澡,困意席卷而来,还不到十点,陈亦思这只曾经的夜猫子已经爬上床钻进冰凉的被窝,很快入睡了。

    以至于陈亦思没有接到十点半父亲打来的电话。

    找不到的心,爆发的情感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陈亦思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漠。

    穿戴好,翻身下床洗漱,陈亦思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脸,她感冒了。

    因为想他。

    匆匆洗漱完毕,刚想离开,前脚还未踏出门边,陈亦思犹豫了几秒钟,又退了回来,站在镜子前,把头发高高地梳了起来,拉出抽屉,拿出小化妆包,往脸上擦了一点bb霜,往两颊扫了点淡淡的腮红,画上眼线,刷上睫毛膏,抹上一点亮色唇蜜。

    嗯,看起来精神多了。陈亦思放下手上的唇蜜,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一点点的抚上自己的脸庞,什么时候,为了一个男人,挽起黑发,为了他梳妆,想要让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光芒,想要他的眼里只有她。

    一点一点把唇蜜擦掉,换上了唇膏。陈亦思淡淡的瞥着镜子里因为妆而散发着女人味的人,眼角轻扬的眼线,卷翘的睫毛,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

    扯了扯嘴角,走了出去。

    她想要他。

    想要他的身上刻下她的名字。

    呵,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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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淡淡的笑容,跟前台的老师礼貌性的问号,转身想往楼上走去。

    ’哒哒——‘一阵急促的的下楼声从楼上传来。

    陈亦思莫名的停下了脚步。

    他。

    和她。

    楼梯间的灯不是那么亮,他在楼梯上,她在楼梯下。

    周宏栩看着下方抬着头淡淡的看着自己的女人,毛茸茸的白色外套,紧身的深蓝色牛仔裤,楼梯间的灯光只能照亮她一般的脸庞,因为擦了唇膏变得水润的唇,眼角轻扬的眼线,被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了一半眸子。朦朦胧胧的感觉,嗯,很美,很妖冶。

    陈亦思安静的看着站在楼梯上的男人,他其实没有很壮,高高瘦瘦的身材更是有一种淡淡吸引人的味道,细长的腿穿着黑色的休闲裤,双手插在黑色外套里,衣服上的帽子轻轻地挂在头发上。黑色,都是黑色,不论头发还有眼睛,嗯,很帅,很吸人。

    默契的同时向楼上楼下走去,交错的一瞬间,陈亦思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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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门,课室里面没有人。

    陈亦思放下书包,在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