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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锁未央第3部分阅读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却要说:“我不相信你,骆水洛都承认了,你还装?!陆晖,你这个伪君子!”

    他急切地道:“未央,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你给我放手!”

    “我不放,未央,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只因为是你,我不会放手!”

    她残忍地冷笑道:“你别恶心我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一点也不爱你!我对你已经厌倦了,当初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的家世,以为跟你在一起毕业后便可以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顺利地找到一份好工作,而如今,你家里已经跟你脱离关系,你也已没有利用价值,我也不需要再装下去!”他握着她手臂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眼里仿佛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烧,他的力气是那样大,捏得她痛不可抑。

    “我不相信!”他几乎用吼的。

    她想要把自己的手臂从他指间抽出来,可是他不肯放,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还是无济于事,就这样僵持了好久,最后她心一横,低头狠狠地张口朝他的手腕咬下去,她那样用力,他也许会痛,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她怕再迟一秒,自己的眼泪便会流下来。

    痛到麻木也许就会放得下。

    她那一口咬下去,抓着她手臂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她终于松口,怔怔看着那排深深的牙齿印慢慢地沁出血丝来,她马上又后悔了。她想起在《倚天屠龙记》里面,赵敏咬了张无忌一口,是希望张无忌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可是她咬陆晖,并不是要他记住她,她伤他那样深,只恨不得他永远记不起她才好。

    他最后都没有放手,他的声音在大风里微不可闻,他说:“未央,我们不要分手。”

    她的眼泪开始疯狂地滑落,一滴一滴,打在他的手腕上,混着他的血,与她的泪,就这样,在刺眼的阳光中,一滴一滴地,滑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只剩下浅浅的印痕。那微微的一点红,在强烈的白光中,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微风吹过,在模糊的泪光里,仿佛连那一点痕迹都不见了。

    她不是赵敏,他亦不是张无忌。

    她与他的爱情,在这个炎热的盛夏,慢慢地蒸发。

    她去过那间中学看他上课,在学校低矮的教室里,他坐在一台破旧的钢琴前,一遍一遍地教着简单的乐曲。正是炎炎盛夏,天花板的吊扇呼呼地吹着,那热却是无孔不入的,就连吊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汗水依然湿透了背脊。他本应是属于灯火辉煌的舞台的,可是为了她,他却甘心屈就在个狭小的世界里,为了微薄的薪水与生活而奔波劳碌。

    若你是真爱他,请你放他自由。

    骆水洛的话语又回荡在她耳边。

    爱?若你是真爱他,就请你别拖累他,信誓旦旦地以爱的名义,其实不过是自私。

    他母亲说得对,她不能够这样自私,他为了她,连自己的前途都放弃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困死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她想起去年音乐学院举办的钢琴演奏会,不大的礼堂,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在那座灯火辉煌的舞台,那样多的灯,彩灯,聚光灯,而他是一切光线的中央,他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那里,宛若王子般站在那里,仿佛是站在世界的中央,然后,他从容地端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灵活跳动着,幻化出优美的旋律。

    他的手,并不是她可以执的,他的手,是可以为他带来辉煌的未来的。

    那样优美的旋律,犹如天籁。

    而他身旁站着的,是骆水洛,是优雅地拉着小提琴伴奏的骆水洛,是高贵美丽得如公主般的骆水洛。

    他的人生,是她所不能企及的,是即使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踮起脚尖,也不能够缩短的距离。

    他与骆水洛才是一对,王子从来都是与公主在一起的,童话故事里不是有一句话吗?王子与公主从此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

    而她只是不自量力的灰姑娘。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不过是仙蒂瑞拉的一个梦,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一切都恢复原来的样子,美丽的公主没有了,如水晶般的玻璃鞋也支离破碎。

    其实一切都没有变,只不过是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而已。

    第四章 往事已成空 还如一梦中(1)

    暖气无声地吹着,未央呆了半晌,终于抬起手,握住了那只扬在半空的纤纤玉手,眼前是骆水洛明艳照人的脸庞,身边还站着高大俊美的骆毅,优美的旋律在空气中缓缓地流动着,飘荡在耳边。

    时光荏苒。

    恍如隔世。

    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好吗?夏未央。”骆水洛仍然微笑道。

    骆水洛轻柔的嗓音覆盖过了流动在空气中优美的钢琴旋律,清晰而真实地震荡着她的耳膜。她终于抬起眼帘,望着眼前的骆水洛,并且微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很好。”

    骆水洛抬起手腕看表,道:“要不要到后台的休息室去坐一会?演奏会快到中场休息的时间了,等会便可以见到陆晖。”

    像流星般,未央心底忽然闪过一抹疼痛。

    陆晖,这个名字是那样熟识,虽然已经出现在梦中千百回了,可是她却从不敢轻易地从口中说出,而这一刻,当这个名字在骆水洛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是那样从容,仿佛习惯,而她,为什么会觉得如此陌生?

    陆晖,陆晖。从前她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唤他,即使是连名带姓,仍是唤得那样亲昵。而现在,当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时候,让她想起了高中时,在生物实验室里看到的,被放在玻璃匣子里的蝴蝶标本,没有了生命力,却依然鲜艳而凄美。

    未央也低首看腕表,道:“我还有事,恐怕得走了。”

    “呃,这样吗?”骆水洛仿佛觉得遗憾,然后又笑道:“不过没关系,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

    未央也笑了一笑,含糊地道:“或许。”

    未央说完,便向骆水洛道别,正要转身离去,这时,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骆毅却说道:“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未央道:“不用麻烦了,你不是要听音乐会吗?我打的就行了。”

    骆毅看着她,道:“我送你。”

    这次却是不容拒绝的口吻,清清楚楚的,淡然而坚持。

    未央怔了下,正想要说什么,骆水洛却笑道:“未央,我还没见我哥那样坚持要送过谁,他对他那辆帕加尼可是宝贝得很呢,轻易不让人坐。”

    骆毅难得露出一抹笑容,道:“洛洛,少在这里胡扯。”

    未央不好再说什么,便只好默然,而且她觉得头越来越晕了,若是再不回去的话,她真怕自己会在这里晕倒,那就真丢人了,难道今天她还不够丢人吗?

    正在胡思乱想着呢,便听见骆毅道:“走吧。”

    “嗯。”

    她走在前面,骆毅走在后面,长长的走廊,才走到一半,却听到身后骆水洛的声音轻轻地唤道:“未央。”

    未央停下了脚步,还没有回头,便又听到骆水洛道:“未央,我跟陆晖要订婚了,希望那时你能来。”

    低沉悦耳的嗓音夹着轻柔的钢琴旋律,回荡在空旷的长廊里。

    未央立在那里,喉咙干哑得疼痛,她吞了吞口水,终于还是回过头来,缓缓地微笑道:“恭喜。”

    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定是因为感冒的缘故,未央想。

    停车场在地下层,必须坐电梯下去,未央与骆毅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咫尺空间,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骆毅一直没有开口,嘴角微沉,看不出心思。

    电梯缓缓下降,不过就几秒的时间,未央却觉得冗长得可怕。

    终于,电梯门开了,未央不禁松了口气,刚抬腿,前脚还没迈出电梯,骆毅却突然从后面抱住她,那样猝不及防,那样大力,硬是把她扯回了电梯里,然后他的吻就这样落了下来,毫无预兆地,落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吻她。

    电梯再次合上,在密闭的空间里,未央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的力气也没有了,疲惫不堪,只任由他抱紧自己,任由他吻着,她唇滚烫,而他的唇微凉,像柠檬一样让人心酸,酸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流泪。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冰凉的泪珠滑过滚烫的脸颊,流进了嘴角去,咸得苦涩,她的脑袋一片昏沉,只想深深地沉溺在这个吻里。

    但愿什么也不要去想,过去的一切,现在的一切,如果可以完全忘记,如果。

    所有的一切,就像漫天的野草,从今以后,任它荒芜,不再参与,不再记忆。

    没有回忆的人生,也许是苍白了一点,可是,她却宁愿没有回忆。

    电梯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隐约有白光闪过,可是谁也没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离开了她的唇,放开了拥住她的手,抬起手指,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她听见他道:“为什么哭?”

    未央抬起迷蒙的眼珠,他的眼睛近在咫尺,漆黑深邃的眼珠,倒映着她的脸,她忽然清醒过来,抬起手擦了下脸,道:“对不起。”

    电梯门正好在这时又开了,未央轻轻推开他,率先转身走了出去,明明是坚硬的水泥地板,她穿着细跟高跟鞋踩在上面,却像踩在云层里,软绵绵的,仿佛随时会沉落。

    骆毅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臂,“未央……”

    未央停住脚步,回身看他,重复道:“对不起。”

    刚才被强吻的是她,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可是此刻面对他,她却只有这三个字,她与他之间,仿佛也只有这三个字,除了这三个字,再没别的。

    骆毅握着她手臂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像是忽然之间冷了脸,道:“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偌大的停车场里,一辆一辆的轿车整齐地排列着,只有淡淡的尾气萦绕在空气中,那难闻汽油味,极淡极淡,但未央还是觉得胸口作闷欲吐,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便道:“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请你放手。”

    骆毅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道:“未央,我不想放手。”

    似曾相识的话语,可是眼前的这一个却不是曾经的那一个。

    胃里翻涌得难受,她觉得仿佛连胸口也隐隐作痛起来,强忍着喉咙里直泛上来的胃酸,道:“骆毅,别开玩笑了,我赶时间呢。”

    骆毅道:“我是认真的,请你给我机会。”

    未央怔了下,随即回过神来,有点不知所措地别开头,竟不敢与他对视。

    空气仿佛凝结了,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骆毅。”最后还是未央先开口,幽幽地道,“我不是那种女子。”

    骆毅紧盯着她,问道:“你不是哪一种女子?”

    未央的眼帘低垂,看着地面,艰难地说道:“我不是可以与你玩,笑或是游戏的女子……同时,也不是可以与你认真的女子,若是我让你误会了,那么我道歉。”

    “为什么?”

    未央抬头看他,他的脸离她那样近,她甚至还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他的眼珠幽邃幽黑,缱绻着她,仿若无底黑洞,深不可测,却又隐藏着暗潮,仿佛随时会将她吞没,从此万劫不复!

    一辆轿车缓缓地从他们身边驶过,轻微的引擎声,使未央清醒过来,她轻轻挣脱他的手,头一低,匆匆地道:“我要走了。”

    骆毅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未央道:“真的不用麻烦,我自己走就行了,剧院外面计程车很多……”

    骆毅坚持,“不行,你等我,我去开车。”

    未央终于没有再拒绝,骆毅便转身去开车了。

    银色的帕加尼,车内空间宽敞,暖气咝咝无声,没有计程车的浑浊气味。

    大路上车流极多,骆毅放慢了速度,车速缓慢而平稳,纯黑色的真皮座椅,舒适而柔软。她并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车,却觉得今天的座椅异常柔软宽大,未央不由自主地将整个身子深深地陷了进去,彼此没有说话,车内寂静无声。

    外面又下起了细细的雪花,街灯很亮,精美的六角冰花,晶莹剔透,随风飘荡,落在挡风玻璃上,瞬间融化。

    不管雪花形成的过程是多么复杂,而雪花融化成水,不过是瞬间的事,未央知道那种感觉,冰凉而空虚,无能为力。

    就像盛开到了极致的花朵,注定凋零与枯败。

    未央的目光不期然地落在了骆毅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那也是一双修长的手,手指骨节分明,也会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灵活跳动,可是未央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据说雪花的形状千姿百态的,虽然都是六角形,但在大自然中却找不出两朵完全相同的雪花,就像地球上找不出两个完全相同的人一样。

    未央疲惫地靠着座椅上,眼皮渐渐沉重,雪似乎下大了,纷扬飘落,车窗外一片蒙蒙|乳|白。

    眼皮不自觉地缓缓合上,她终于睡了过去。

    梦里很热,像是酷暑般炎热,那滚烫的阳光洒在身上,热得难受,连呼吸也像火烧似的烫。忽然有冰凉柔软的东西覆上了她的额部,她迷迷糊糊地,只管向那一点冰凉偎过去,有一种奇异的舒适,像大热天时手中握着的冰淇淋。

    “未央……未央……”

    似乎有人在很遥远的地方唤她,她睁开干涩的眼皮,眼珠却仍然有些呆滞,缓慢地眨了眨眼,半晌,才终于看清骆毅近在咫尺的脸庞,而他的手正按在她的额上。

    她坐了坐正身子,骆毅道:“未央,你在发烧。”

    他的手离开了她的额头,缓缓垂下。他的手指离开她额头的瞬间,未央却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像是光脚站在柔软的沙滩上,清凉的海水漫上了脚背,还没完全浸润,却又缓缓退下了。

    未央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只管望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发怔,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骆毅叫道:“未央?”

    “呃。”未央终于回过神来,抬起手轻抚了下额部,不甚在意地道:“我只是有点感冒。”

    抬眼看了看外面,原来已经到了她公寓的楼下,橘黄的路灯静静照着,大雪无声。

    未央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上去了。”

    未央说完正要打开车门下车,却听到骆毅道:“你在发烧,上医院去吧。”

    没等未央回答,骆毅便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掉头,向医院的方向驶去。

    未央慌忙道:“不用了,我回去吃点药,睡上一觉便行了,真的不用麻烦。”

    骆毅专注地开着车,没有看她,只淡淡地道:“得上医院。”

    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银色的帕加尼停在医院的大门,夹在一排红色的计程车群里异常炫目。

    骆毅扶着车顶,为她打开车门,随着车门的打开,一股冷风灌进来,吹到发热的身体上,又是寒飕飕的,又是热烘烘的,忽冷忽热,未央觉得非常难受,头更晕了。

    未央动了动腿,刚想迈出车门,骆毅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等一下。”

    他俯下身,探头进车内,在未央面前的车柜翻找着什么,他身上淡淡的香烟气息若有若无地缠绕上她的鼻端,未央坐在车座上,一动不动。

    半晌,终于找到了,原来是一条围巾。

    他回过身,道:“我的围巾,将就着先用吧。”

    未央只是呆呆的,而骆毅已经动手为她围上,长而厚的围巾,带着淡淡的香烟气息,一圈一圈,牵牵绊绊地缠上了她的脖子。

    第四章 往事已成空 还如一梦中(2)

    夜晚的急诊输液室里空荡荡的,零零落落地散落着几个打点滴的人,护士把橡胶带紧紧地绑在她的前臂上,认真地找着血管,找到了,便涂上消毒液,接着,便把尖而细的头皮针缓慢地扎进去,尖锐的刺痛,随着橡胶带的松开,转瞬即逝,只剩下手臂上被橡胶带绑出的痕迹。

    未央贪婪地感受着这种转瞬即逝的疼痛,仿佛再尖锐的疼痛都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转眼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