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她离开,加深力道,他将她拥得更紧。
而语翊在面对恺政突如其来的举动,只能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眼前放大成数倍的脸孔。
天啊!她……她竟然被恺政强吻了!
脑筋霎时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没有经验的她吓得不敢乱动。半晌,一股羞愤涌上心头,她伸手捶打恺政,并不停挣扎。
但恺政转而箝制住她的双手,双唇仍旧没离开她。他已经完全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发现自己无法挣开恺政有力的双臂后,语翊放弃了挣扎。慌乱的心跳更加深她的不知所措。在恺政技巧的挑动、诱惑下,她的体温不断升高、升高……他的攻掠让她失去力气,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他辗转吸吮她的甜蜜,似乎想宣示他的所有权;继而,灵巧的舌头撬开语翊的唇瓣,侵入她的嘴中,撷取她的芳香。舌头时而霸道、时而温柔地挑逗着毫无经验的语翊,令她逐渐迷醉于他的吻中。
待恺政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办时,语翊只能软弱无力地靠在他身上,不停地喘气,心跳如雷,双颊染上一层引人逦思的嫣红。
这副样子看在恺政眼中,只觉得她好美!美得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而这美,是因他而起,只属于他。
突然,斗大的泪珠自语翊的双眸中落下。
他一时慌了手脚。“语翊,怎么了?”
怎么了?恺政竟然还问她怎么了……
他先是无理取闹,诬指她想脚踏多条船;接着又强吻她,霸道地夺走她的初吻……他竟然连声道歉都没有?
可语翊更气的是软弱的自己,竟无法坚决地抗拒、拒绝他,竟任自己沉迷于他的吻当中!
愤怒加上自责使她无法言语,只能默默掉泪。
“语翊……”恺政心中充满不舍,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背。“别哭,别哭,我会心疼。”
“你……你会……心疼……才怪!”语翊抽抽噎噎地说:“你刚才……明明……就……说了……很过份……的话!要是……你……会心疼……就不应该……那样伤人。而且……你……你竟然还……”一想到在那样不愉快的情形下失去的初吻,语翊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人家的……人家的……还……我……还我啦!还给……人家啦!哇!”边哭边抡起小拳头捶打他的胸口。
恺政没有阻止哭成泪人儿的语翊的“攻击”,他努力回想,欲厘清刚才发生的事件经过。
整件事的确是他的错,他不该在看见语翊与其他男人笑闹就信口开河,愤怒地指责语翊想要脚踏两条船,甚至怀疑她不忠。
愧疚感袭上心头,他任凭语翊发泄。不久,他轻轻抓住语翊的手,柔声道:“语翊,对不起。刚才的我真该死!我不该说那些话的,请你原谅我,好吗?”
语翊抬起梨花带泪的脸看着他,声音仍有着浓浓的鼻音。“你以后,绝对、绝对不可以再说那样的话喔!绝对不能再诬赖我喔!”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说那样或类似的话来伤害你,也绝对不会再无凭无据就任意诬赖你。”
“说话要算话。”听见他真挚的誓言,语翊终于止住泪水,破涕为笑。“你答应我的喔!不可以忘记。”
“不会忘记。”他温柔地注视语翊,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并郑重地答应她,眼中有着他自己不知道的柔情。
“嗯,那我原谅你。”语翊漾开一个令他安心的笑容。
至于另一件事……
“语翊,那个吻,是你的初吻对吧。”他的语气中几乎没有怀疑,方才语翊生涩的反应,与她哭泣时的指责,已是最好的证据。
见到怀中的人儿羞红了脸,他更加肯定。这样的认知,让他忍不住乐得想要跳起来转上几圈。
“对不起,让你的初吻留下如此不好的记忆。但是……我也没办法还你。如果,”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不肯原谅我,坚持要我还你的话,那么,我就让你吻好啦!看你想吻多少次、要吻多久,都随你,我绝不会有意见!”
“神经病!”听见他这么说,语翊忍不住娇嗔。“你神经病!谁……谁要吻你!”
“当然是你卫语翊啦!不然还有谁呢?也只有你可以对我做这种事而已。”他装着一本正经地说着。
“神经病,我才不理你呢。”语翊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便一把推开他,故意将脸别向另一边去。
“你真的不理我吗?”恺政知道语翊怕痒,故意伸出魔手偷偷搔她腋下。
“别……好痒!”语翊边咯咯笑个不停,边吓得到处躲,可惜车厢内没有太大空间让她逃。“恺政,别这样啦。”抓住恺政不规矩的双手,语翊杏目圆睁,娇嗔地威胁他:“我要生气啰!”
“谁叫你不理我。”他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语气。
“不跟你闹了。”语翊整理一下略显零乱的衣服。“啊,已经一点多了,难怪我这么饿。走吧,先吃个饭,再一起去看电影。”
“是、是、是,我的好语翊。”恺政一连应了三声,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他的好心情。
这是他和语翊第一次吵架吧?没想到,竟是他如此幼稚的行为造成的。幸好,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第六章
叮咚!
门铃响了,恺政急忙前去应门。
“语翊吗?等我一下,再等我五分钟就好。”
“喔,好。”
语翊纳闷地站在门外等着,却听到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她不禁好奇,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是她第一次到恺政住的地方。他曾说过他住的是约五、六坪大的小套房,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半晌后,恺政才状似慌乱地前来开门。一见到语翊,他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
“请进!里面有点乱,别在意喔。”他搔搔头,腼腆地说。
进门后,语翊的眼光四处打量着。
恺政的房里有一扇窗,挂着浅蓝色格子式样的窗帘。窗前是恺政的书桌,桌上整齐地排放着不少书本。书桌旁的小书柜中,也摆满了书。此外,还有一个原木衣柜、一架电视、一台小冰箱和一张双人床。房间左手边则有一扇门,语翊猜测,那应该是浴厕。
整个房间十分明亮,干净且整齐,在在显示出房间主人一丝不苟的性格。这和均翔房间的乱七八糟比起来,真的好太多了。
“不会啊,跟你以前房间差不多,都是既干净又整齐的,根本不需要我帮你整理嘛。”她轻笑着说。
“呼。”恺政松了一口气,对她眨眨眼。“我舍不得你做呀。这可是我刚才努力整理的成果。”
语翊看到他这样子,忍不住露出微笑。“你平时应该就差不多是这样了吧?如果这里平时很脏乱,我才不信你可以一下子就整理好。”
恺政爱干净的习惯可是自大学时就十分闻名的。
“欸,对了,你这里又没有厨房,怎么煮东西?”
前些日子,恺政打电话给她时她不在,他和均翔就聊了起来。均翔聊到语翊在家时常会煮东西吃,两人因而很少外食。之后恺政便开始缠着她,要她到他家煮给他吃。
“可以去跟房东林伯伯借。”
恺政算是和房东住在一起。房东一家人住楼下三层楼,他则住在四楼的空房中。
“不会有问题吗?”她有点担心太麻烦人家了。
“不会,我昨天跟他说过,我女朋友今天要来煮东西给我吃,他就答应了。还说只要去之前用对讲机跟他说就行了。”
“嗯。那你冰箱中有什么菜呢?”
“呃,什么都没有。”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你要煮些什么,所以就没敢先买。”
“嗯。”语翊思考后说:“那我们去买吧!总不能空手去你房东那里吧。另外,也得买礼物送他们才是。”
“走吧。我们去采购。”
牵起语翊的手,笑咪咪拉着她走,他可是很期待语翊的手艺呢!
“这些我帮你放在冰箱中,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热一下。然后那个明天之内要吃完,不然会坏掉。”
下午到附近超市买了许多食材,又买了盒水果送给房东林伯伯当谢礼,还顺道补充了日常生活用品,这一去花了恺政不少钱。
不过经过语翊巧手煮出来的每道菜,都让他大呼值得。语翊担心他一个人在外头吃得不健康。特别煮了许多道菜,还煮了锅咖哩。但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怎么也吃不完那么多东西。
于是语翊耳提面命地对他说明他们没吃完的菜,该如何保存、加热、以及大约的食用期限。
抬头却只见到他不专心的样子,她不禁跺脚娇嗔:“庄恺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有,当然有!”
“我不信!你分明一副魂魄云游四海去了的样子。”
“哪有?我看你都来不及了,我的魂魄又怎会云游四海去呢?”
“油嘴滑舌!”语翊红了脸,轻声叱责。“不管你了啦!到时候不能吃是你家的事!”
“我发誓我真的有在听。”他举起右手来做发誓状。“这些菜可都是我未来几天要向同事们炫耀的『爱妻便当』菜色,我上星期已经跟同事预告了,又怎敢不听你的说明呢?”
“神经病,又乱说话。”对于恺政讲到“爱妻”二字,语翊差点没伸手给他一拳。“以后不来你这里了!”
听到她这么说,恺政又是一番哀求,总算让她答应收回“以后不来”这句话。
“啊,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语翊看到时间已经超过九点半,不由得惊叫起来。
“这么晚,别回去了吧。”他不舍地说。
“神经病。”语翊觉得,自从和恺政交往后,这句大概是她最常用来骂恺政的话了。“不回去我睡哪儿?”
“睡我这儿嘛!”将语翊拥在怀里,他柔声道。
“我睡你这儿?”她猜自己的脸一定红到耳根子了。“那你睡哪儿?睡马路上吗?”
“我们可以一起睡。”他见语翊的身子僵了下,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马上接着说:“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任何事。好嘛,今天住下来,明天和我一起去参加公司的员工郊游烤肉。何况已经这么晚了,我会担心你的安全。”
“没什么好担心的。”听到他的解释,语翊释怀了些。“我会联络均翔去接我。”
“还是我送你回去?”知道她不会留下的恺政只好换个方式。
“不用啦,你明天不是得早起吗?我明天放假,而且现在又还有车可以回台北,你不必特地送我回去啦!”
“那你到台北后,一定要叫均翔去接你。而且,别忘了打电话跟我报平安。”
“好。”她乖顺地答应,但事实上,她根本不打算叫均翔来接。她觉得时间还早,回到台北也还有公车及捷运可以转乘回家,不需要特别麻烦均翔。但她的心思却被恺政看透了。
“我等一下会打电话先跟均翔讲,麻烦他去接你。”
“咦?”
见语翊一副讶异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又猜中了她的心思。“我就知道你只是在应付我。”
“哪、哪有?”她的心思这么容易被看透吗?
“明明就有。”他温柔地直视语翊美丽晶亮的双眸。“语翊,你别想瞒我,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他俯身轻柔地攫住她鲜嫩欲滴的红唇,双手加紧力量环抱住她的肩背,辗转吸吮她的双唇,仿佛她是朵盛开的花,任他不断地采撷其甜蜜与芬芳。
语翊感觉全身发热无力,只能将身子倚进他的怀中,原来置于胸前欲阻挡的双手,无意识地绕到他的背后,牢牢地抓住他的衬衫。足尖微微踮高,她本能地响应他的吻。两人的唇舌交缠着、嬉戏着、共舞着。
她感觉两人的心似乎在轻轻撞击着,就连心跳声都十分清晰。
良久,他才离开她的唇。见到语翊眼神迷蒙,脸颊呈现诱人的酡红光泽,微微喘着气的模样,在在让他差点不能自己。
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她柔滑细致的脸蛋,他努力抑制欲望,声音沙哑地说:“我送你去搭车,走吧。”
“嗯。”语翊娇羞地点点头。
恺政拿起车钥匙,心里虽然很舍不得语翊走,但还是得送她离开。
回到台北后,语翊选择搭乘较方便的捷运回家。而方才在新竹搭上车后,她已经先打电话告诉均翔不用特地出门接她。
在车行快速的捷运车厢中,她静默地望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那个她,脸上没有笑容,没有恋爱中的女人应该会露出的笑容。
她只能在那张脸上见到非常不安,彷惶困惑的神情。
去年十月和恺政开始交往至今,已经九个多月了。九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交往这段期间,恺政的确是个好情人,温柔体贴、疼她、爱惜她、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没有任何恶习。虽然偶尔霸道,虽然不时爱黏着她不放。但整体而言,他的确是女性心目中的好情人。
但是,他对她的好,却在许多时候让她感觉,他好象只是在“表现”一个好情人该有的样子。
大部分的时候因为深爱着他,她不愿深入去想。可偶尔在这种独自一人的时候,这种不安的思绪便不由得占据她的心中。
截至目前,恺政从未对她说过她最想听到的那三个字。甚至,连“喜欢”两字也没说过。他曾经说过教她难忘的甜言蜜语,大概只有“我舍不得你”吧。
恺政真的爱她吗?真的喜欢她吗?
她实在无法确定。
和恺政之间空白的两年,他只简短提过他曾交过一个女友,其他则不愿多谈。而凭着直觉,她能感觉恺政对前女友,似乎仍无法忘怀。她又回想起,去年和恺政初见面时,他那莫名其妙的求婚。
难道自己只是替身吗?
她不知道。
语翊很想找个人诉说这样的心情,但她不知道找谁好。她和恺政的事就属维仁最了解,但她不想让维仁再替她担心。
自己一个人烦恼的结果便是心中的不安仿佛涟漪般,随着交往时日越久,越发扩大。
她能相信恺政是真心对她吗?
玻璃上的倒影露出苦笑。所有的答案,似乎都是否定。
列车响起了到站的广播,吁了口气。“算了,别想太多了吧。”语翊缓缓下了车,揉揉太阳岤,像是要逃避似的说了这些话。
“伯母,您好,我是卫语翊。”语翊羞涩但有礼地向眼前的中年妇女问好,她是恺政的母亲——李玉淑。
“啊,好漂亮、好可爱的女孩呀!”玉淑热情地拉着语翊的手。“进来、快进来,别客气。”回头转向恺政轻声斥责:“你这孩子怎么搞的,也不快带人家进来坐,净让人家站着!”
“妈,拜托,我们才刚到耶!”恺政委屈的抗议。
“你好,我是恺政的三姐,庄敏蓉。你就是语翊对吧?”在屋内听到恺政的车声后,敏蓉迫不及待地趋向门口和语翊打招呼。
“你好。”语翊笑着响应。
“啊!真的好可爱!妈,她有虎牙耶!”敏蓉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惊叫,接着劈头给恺政一掌。“你这小子,竟然可以骗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女朋友!你是走了什么好运哪……”
恺政翻翻白眼,他这个姐姐怎么一点“二十八岁”的样子都没有呢?难怪到现在还嫁不出去——大姐和二姐可都是在二十五岁左右就嫁人了。而且她竟然这样损自己弟弟?好歹他也是个有正当职业、薪水优渥、外表潇洒、还算抢手的男人呀!
语翊则是羞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觉得恺政的家人真是热情。
“来,别客气,坐啊!先吃些水果,等等我就去煮午餐。”玉淑一见到语翊就很中意,她看得出来战战兢兢的语翊是个懂进退、有分寸的女孩。“中午随便吃,不介意吧?”
“嗯,伯母愿意让我尝到您的手艺,我已经感到很荣幸了。”语翊连忙点头。“啊,伯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虽然手艺不怎么好,还是可以帮您一些忙。”
“哎呀,手艺不好?”在一旁的敏蓉插口说:“妈,语翊好谦虚喔。我明明记得超级挑食、味觉刁钻的恺政之前回来的时候,不断念着语翊的手艺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