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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明第111部分阅读

    只有依令行事了!别他娘的犹豫了赶紧装子铳,挡不住他们咱们也跟着完蛋!干吧兄弟!”

    刘二听罢之后,只得咬牙把这个装好的子铳又填入到了母铳之中,扶住了小弗朗机炮的炮尾,对准了正面的那些溃兵,另外一个炮手随即便便把火把按在了火门上面,只听得轰了一声响,炮尾子铳与母铳结合的地方,一下便喷出了一团硝烟,顿时把车上的几个人都给烧得须发皆燃,抱着头滚翻下了战车,原来刘二神情恍惚之下,未能把子铳装填到位,点火之后火药倒喷出了炮尾,结果刘二当场脸便被烧花了,滚在车上抱着烧瞎的眼睛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虽然牛泰做了很大的努力,想要挡住这伙溃兵不冲入他的本阵,但是最终还是有一批溃兵冲到了阵中,顿时把他阵前的队形给冲了个七零八落,只有少部分溃兵机灵一些,趁着两边有官军骑兵正在和贼军骑兵纠缠的机会,绕过了官军的兵阵,逃到了阵后。

    而一大批乡勇却永远的倒在了官军的箭矢和炮铳之下,成了这里的一缕冤魂,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乡勇或是倒下,或是冲入官军阵中,抑或是逃到了官军阵后,刑天军的兵阵也推进到了官军大阵之前。

    第一百二十七章 胶着酣战

    肖天健默默的看了看在两军之中的那些遍地的乡勇的尸体以及伤兵,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本来打算驱逐着这伙乡兵,冲散这支官军的兵阵,趁机掩杀过去,将这支官军给彻底击败也就拉倒了,倒是也没想着要把这些乡勇赶尽杀绝,可是没想到这支官军的主将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悍然下令屠杀这些溃败下来的乡勇,虽说这些人不是他杀的,但是也因他而死,这让他对这些死伤的乡勇们多少有些歉意。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马上便被他给丢到了脑后,而且他劝说自己,反正这些人不是他杀的,更何况两下都是敌人,死了也不用他可惜什么,而他眼下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击败眼前的这伙官军,尽快结束这场战事。

    于是他立即定睛朝着对面的官军大阵望去,这会儿的官军大阵还有些混乱,但是主要也都集中在官军两翼,官军正中位置却摆放着十多辆用坚木制造成的战车,原来敌将想要以这样的战车,构筑起他们的防线,来抵御刑天军的进攻。

    如此一来,想要击溃这伙官军,就没有原来想的那么简单了,不过这会儿肖天健看到官军两翼阵型已经被溃军冲乱,这个时候正是他趁机击败这支官军的时候,所以即便是对方设置战车防线,他也不能停止攻击,否则的话,一旦给对面官军喘息的机会的话,令其重新稳住阵脚,那么接下来的仗恐怕就要打成胶着战了。

    而这一次他来迎击官军,根本就是想要一举便将其击溃,以此起到给山西官方一个下马威的作用,所以持久战是不符合他的想法的,更何况一旦打成持久战的话,官军比他更容易得到支援,一旦让战事胶着下来的话,官方肯定会源源不断的派来援军,那么的话就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形势了。

    于是继续下令前进,同时派人立即将后方紧随而来的黄生强的炮队赶上来,而刑天军主力还继续朝前攻进。

    在肖天健的督促下,刑天军兵将们一刻不停的继续朝着官军大阵逼了过去,沿途不断的迈过倒在地上的乡勇们的尸身,朝着敌军兵阵一步步的逼近。

    官军方面刚才终还是受到了溃军一定程度上的冲击,两翼阵线明显被冲的大乱,一时间溃兵和官军绞缠在了一起,而溃军所带的绝望与恐惧的情绪也开始在官军之中蔓延开来,使得官军阵中开始产生出了马蚤动。

    牛泰虽然靠着钻营升至眼下的官职,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经验的,一看到两翼兵马已经有点乱了阵脚,于是立即派出他的亲兵前去两翼进行弹压,同时又派亲兵去弹压后面乱哄哄的那些溃兵,省的他们把恐惧情绪传染给自己的部下。

    眼看着刑天军越逼越近,在战车上的那些小炮便又开始发射了起来,一时间战车四周都是弥漫的硝烟,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了,只能看到浓烟之中,时不时的会喷吐出一些火焰,各色弹丸疾飞出来,砸向刑天军的队列。

    幸好这些官军的火炮都是小炮,杀伤力有限,再加上官军训练程度很差,射击精度也很不咋样,不是打高就是打偏,要么就干脆打得太低,直接打到了地面上,在两军阵前腾起一团团的尘土,只有有限的炮弹在地面上形成了跳弹,蹦跳着撞入到了刑天军的阵中,打翻了一些刑天军的兵将。

    一个刑天军的兵卒紧张的紧握着手中的鸟铳,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他是年后才在新兵营才结束新兵训练的一个刑天军兵卒,年纪也只有十八岁,被安排到了战兵队之后,便被选出当了一个火铳手,领到了一支鸟铳,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战事,他是第一次参与,所以打一开始,就很紧张,刚才面对那些乡勇的时候还好一点,毕竟对方抵抗不是很强烈,但是到了这里之后,看着官军阵中不断飞出的炮子,持续的落在他们兵阵附近,甚至直接落在兵阵之中,这会儿便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了,虽然他也想稳住心神,嘴里面不断的念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但是突然间一颗炮弹飞来,正中他身旁的一个袍泽的头部,炮弹当即便将他身边的这个同伴的头打得四分五裂,鲜血合着脑浆一下喷溅到了他的脸上,而且还有一块碎肉贴在了他的面颊上,他惊慌失措的在脸上划拉了一把,抬手看到满手是血还有白花花的脑浆,甚至还有一小块人皮,于是他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还是崩断了,口中惨叫了一声之后,一把丢下了肩膀上扛着的鸟铳,掉头就想朝后面人群之中挤去,逃离这个令他魂飞魄散的战场。

    他一动,就影响到了队形,立即后排的兵卒便大骂道:“回去你的位置,快点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走!我不留在这儿了!让我走!让开,让我走……”这个被吓坏了的兵卒歇斯底里的狂叫着,使劲的试图将身后挡着他的人推开,远远的逃离这个地方。

    就在他刚刚扒拉开两个挡着他的兵卒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朝后面跑,便觉得心口猛的一疼,他低头看到一个人手持一把一尺长左右的短刃,深深的插入到了他的心口之中,而他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一般,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到眼前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老卒,冷漠的看着他,然后冷冷的大声说道:“军规有约,对于临阵脱逃者,人人可以诛之!呸!他娘的晦气,你个贪生怕死的混账!……”话没说完他持刀的手便又用力拧了一下,随手便拔了出去,一股鲜血随即便顺着刀喷了出来,溅了这个老卒一身,但是他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便收起了他的短刃。

    这个精神崩溃的兵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接着一头便扑倒在了人群之中,抽搐了几下之后断了气,两只眼睛还大大的睁开着,只是瞳孔迅速的扩大,变得空洞无物了起来。

    这个插曲让队中的兵将们都微微的震动了一下,但是随即大家都不再多看这个地上趴着的逃兵一眼,随即迈步踩着他的尸体,朝前继续走去。

    就在两军相距五十步距离的时候,肖天健终于下令停止前进,随即便刑天军两翼便开始施放排枪,结果又是一阵枪声大作,而官军那边也不甘示弱,挡在阵前的战车上爬上来了不少的官军,也同样使用鸟铳抑或是三眼铳还有弓弩和刑天军对射了起来。

    双方发射的弹丸在空中交错而过,互相飞向了它们的目标,不断有人中弹扑倒在地,而刑天军在鸟铳对射上明显占据着优势,他们所用的新式鸟铳,威力很大,再加上是成排射击,每一排枪射去,官军都会倒下一批人,而官军方面显然对鸟铳并不重视,不但数量赶不上刑天军鸟铳的数量,而且质量上也差了不少,再加上训练比较少,开火速度也明显慢于刑天军的火铳手。

    两军这么一较量之下,官军火力的劣势当即便显现了出来,一排排没有战车遮挡的官军很快便被打倒在地,而他们的三眼铳虽说弹丸能飞出五十步,但是在过了二十步之外以后,便基本上杀伤力很弱了,即便是打中刑天军的部众们,也很难穿透他们身上的甲胄,弹丸随即便落在了地上,至多吓人一跳罢了。

    而刑天军的鸟铳却要犀利的多,沉重的弹丸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只要击中人体,一下就是一个血窟窿,射入身体的弹丸甚至能将人的内脏震碎,哪怕是披着甲胄也架不住刑天军这种大口径火铳的轰杀,一弹一个绝无幸免之理,甚至是打在胳膊上,能将人的一条胳膊给扯断,直把官军打得是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但是官军的战车显然很不好对付,战车上装有小型的弗朗机炮抑或是碗口铳,而且设有厚木挡板遮挡车内的官兵,为官兵提供了一道很不错的掩护,这些官兵站在战车之中,不断的朝着刑天军放铳放箭,给刑天军造成了相当的杀伤,而刑天军的鸟铳子弹打在战车的挡板上,却很少能击穿木板,即便是击穿了木板,也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大威力了,所以面对着这一溜的战车,刑天军却吃了不小的亏。

    整个战场上这会儿都充斥了各种各样的轰鸣声,鸟铳火炮纷纷开火,火药的硝烟更是越来越浓,几乎使得双方看不清对方的身形,只能采取几乎盲射的办法,对准敌军进行射击。

    看着自己这边不断倒下的兵将,肖天健心急如焚了起来,厉声大吼着问黄生强为什么还没有上来,但是马上便听到铁头叫道:“黄哨将已经带着炮队的弟兄们上来了,但是刚才黄哨将中了一弹,受了重伤被抬下去了!”

    肖天健这会儿没空去管黄生强的伤势如何,立即下令道:“让他的副手接替指挥,给我卯足劲轰,轰开这些辆该死的战车!另外再传令下去,准备纸雷,在后面组织陷阵士冲上去给我炸了这些该死的战车!”

    铁头立即应命,将肖天健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不多时肖天健便看到队阵左翼接连响起了十几声的轰鸣声,腾起了一团团的硝烟,使得两军阵前的硝烟更加浓了许多,呛得人呼吸都有些不畅了起来,他知道炮队那边终于开始开火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巨斧猛劈顽敌首

    罗立身披了两层铁甲,手持一面铁盾,右手拎着一柄铁鞭,大步跑到肖天健身边对肖天健叫道:“将军!让我带弟兄上吧!官军的这些战车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么打不是办法呀!俺带人从右边杀过去,只要打乱他们左翼,看看他奶奶的官军还有啥办法!”

    肖天健看了一眼烟雾缭绕的战场,立即点了点头道:“准!但是你务必要多加小心一些!”

    “遵命!俺去了!”说罢之后罗立便迅速的奔至大阵右侧,点出了他麾下的兵将,在队阵右侧组队,不多时便狂吼了一声,带着他的手下脱离了大阵,朝着官军左翼快步冲杀了过去。

    这场仗打得是相当的激烈,官军方面占了有战车作为防线的便宜,比预想中的抵抗要激烈许多,但是由于他们两翼一开始就被溃兵冲乱,不待重新整好队阵,刑天军便开始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以至于两翼顿时便陷入了混乱之中,虽然当官的也试图弹压,但是在刑天军的排枪射击下,他们屡次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随着刑天军接连不断的射击,两翼终于开始有些撑不住了,站在前面的官兵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刑天军的鸟铳之下,他们虽说也进行了还击,但是却根本压制不住刑天军的火力,最后两翼官军纷纷开始被打得后退了下去,结果便将中间部位的这十几辆战车给凸出在了阵线之外,显得是那么突兀。

    牛泰坐在马背上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不断的下令让手下顶住,但是战局却朝着对他们越来越不利的方向发展,他手头仅有的机动力量王佑天那三百骑兵这会儿已经失去了作用,一半人被杀的人仰马翻,逃回来了不足百人,另外一半在王佑天的率领下,到现在还被贼军的骑兵纠缠着,难以脱身,而且贼军的骑兵正在汇合,眼看王佑天更是陷入苦战之中,被贼军骑兵圈在外围,无法撤回本队,估摸着再有一阵之后,王佑天可能就彻底完了。

    而由于溃兵的冲击,他本来还算完成的两翼一接战便陷入混乱,接着贼军便不断的朝着两翼放铳,打得两翼节节败退,使得他的阵线越发难以维持,而中部的阵线虽然完成,但是敌军的炮火也很是犀利,刚才一通猛轰之下,两辆战车便被当场轰烂,车上的官兵死伤惨重,而且因为连续不断的开火,车上弗朗机子铳消耗一空,这会儿要重新装填,手忙脚乱的官兵紧张的要死,怎么都赶不上开火所用,更加上一些炮这会儿温度太高,已经没法开火,所以形势已经到了万分紧张的关头。

    牛泰也想不出什么克制敌军的好办法,退又不敢退,攻又抽不出人手,只能奋力苦撑,到了这时,他才彻底明白敌军为何敢于跑出来迎击他这支兵马,这伙贼军实在是强悍的可怕,苦战之余,牛泰不由得也开始动摇了起来,心中一阵阵的发虚,开始打起了撤兵的主意。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阵前又是一阵大乱,一些贼兵举着盾牌,居然冒死硬冲向了他布置在前沿的战车,在二三十步的时候开始向着战车上投掷一些不明之物,紧接着战车上下以及四周便开始轰轰的爆响了起来,原本还依托着战场顽抗的那些官兵,瞬间便发出着凄厉的惨叫,扑倒了一片,接着一个火药桶被点燃,当场便发生了大爆炸,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之后,在阵前腾起了一大团的烈焰和浓烟,他甚至清晰的看到了人的残肢飞上了半空,半截战车也被炸得翻滚了出去,当场便毁掉了三四辆战车,原本还算是整齐的阵线,到了这会儿,便算是彻底瓦解了。

    而被炸得鸡飞狗跳的那些阵前的官兵,再也没勇气抵抗下去了,侥幸没死的纷纷丢了家伙,亡命一般的朝后面逃窜,而一支刑天军此时却疯虎一般的闯入到官军队阵的左翼,砍瓜切菜一般的将左翼的官兵杀的是鬼哭狼嚎,也纷纷掉头也开始逃窜了起来。

    刑天军的兵阵之中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号声,紧接着便金鼓齐鸣,朝着官军蜂拥了过来,如同刑天巨斧一般,重重的劈在了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官军头上,到了这会儿,牛泰也彻底的绝望了,他知道今天这一仗到这里也就算是打完了,剩下的就是他该考虑如何逃离这块险地了,什么狗屁保存实力,到了这会儿都是浮云,最关键的就是他要赶紧逃走,省的成了这帮可怕的贼军的俘虏。

    于是他立即点了两个手下,对他们吼道:“你们两个速速给我留下拦住这伙贼军,掩护我等后撤,重新列阵迎敌!”

    这两个手下满脸惊慌的神色,立即叫道:“不成呀游击大人,卑职手下不过区区百人,又岂是这些悍匪的对手!”

    牛泰把他的牛眼一瞪骂道:“混账东西,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再敢废话看我不将尔等立即正法!”这两个倒霉的家伙看牛泰毫不留情面,心中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只得躬身领命,下去召集他们的手下,重新布置阻击这帮贼军,当然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死战到底掩护牛泰率主力撤退,这会儿没人知道。

    眼看刑天军将官军前面的阵型给撕得粉碎,这时候后面的官军也都慌神了,一个个栖栖遑遑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而且恐惧也会传染,前面的官兵不停的后退,推搡着想要逃离前面,结果整个官军的队阵都开始如同波浪一般的发生马蚤动,当牛泰刚刚下令撤退,几乎所有的官兵便争先恐后的朝着泽州方向狂奔了起来。

    原本先被刑天军击溃的那些乡勇一看连官军也顶不住这支贼军,一个个不等官军后撤,他们便集体撒丫子脚底抹油奔逃而去。

    肖天健看到派出的陷阵士在付出了十几人的伤亡之后,终于用一批纸雷将敌军战车上的官兵给炸了个鸡飞狗跳,甚至还无意间引发了一辆战车上的火药桶,硬是把敌军防线给炸出了一个大缺口,随即便高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