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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明第43部分阅读

    也并不了解,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在琢磨,如何才能找到一个可以给他出谋划策的人物。

    罗颖杰虽然识字,也能写会画,写写算算没有问题,但是毕竟他读的书有限,眼界远算不上开阔,只能在肖天健手下做一些简单的写写算算的事情,远算不上是什么幕僚,虽然收的一些手下有几个识字之人,但是大多也仅限于会写字罢了,充当个文吏都不堪用,更别说给肖天健当什么幕僚了。

    虽然肖天健看不上古代这帮读死书的文人,但是也不可否认,这些读书人之中还是有一些有见识的人,所以他绝不排斥文人,但是问题是他以前只是一股小规模杆子的掌盘子,想要弄一些读书人来给他帮忙,读书人也不干呀!这帮读惯了所谓圣贤书的读书人,根本就看不上他们这些被视为贼人的乱军,所以想找也没地方找去,即便找到了,人家也不干。

    当听说李家庄的私牢里面居然还关着一个这样的秀才,肖天健马上便来了兴致,立即吩咐道:“哦?还有这等事?好吧,你速将他请过来!我亲自见见他!”

    不多时一个年纪三十出头左右年纪的青年便被阎重喜带入了肖天健临时居住的院子之中,这个青年身材消瘦,身穿一件破烂长衫,神色可能是因为在李家私牢关的太久的缘故,显得有些委顿,但是进入院子之后,这个书生却还是显得不卑不亢。

    肖天健也不托大,亲自出了屋子站在门口迎接这个付德明,两个人借着屋檐下的灯笼都相互打量着对方。

    虽然这个付德明神情委顿,但是眼神却很清亮,当看到肖天健之后,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挺直了腰杆,露出了一丝傲然的神态。

    “付秀才,这便是我们掌盘子!还不快快谢恩?”阎重喜带着这个付秀才过来之后,看到付秀才丝毫没有对肖天健见礼的架势,于是立即不喜的对付秀才喝道。

    “呵呵!这位便是肖一斧肖当家吧!我并未求你们救我,又有何恩可谢呢?”没想到这个付秀才不但没有对肖天健施礼称谢,反倒更是站的挺直了一些,背着手大大咧咧的对肖天健和阎重喜说道。

    “放肆……”铁头看到这个付秀才如此狂妄,见到肖天健居然一点都不客气,也一点承情的意思都没有,而且还直呼肖天健的绰号,语气中充满了不敬,于是立即对他喝道。

    阎重喜也是个武夫,本来就和读书人不对路,看到这个付秀才居然没有半点感激的意思,于是立即大怒,抬脚便想去踹这个付秀才。

    “重喜退下!你们不得对付先生无礼!不错,本人便是肖一斧,大名肖天健,敢问付先生深夜要见肖某,有何赐教吗?”肖天健虽然不喜这个付秀才的狂妄无礼,但是现在他也很想见识见识当世读书人所谓的风骨,于是不动声色的喝止了正要动手教训付秀才的阎重喜和铁头等人。

    这个付秀才看到肖天健对他还算是客气,眼神中微微闪烁了一下,但是却依旧傲慢的站在院子中背着手对肖天健说道:“肖当家,难道这便是你待客之道吗?既然你已经请付某过来了,难道就这么站在院子之中和我说话不成?”

    铁头和阎重喜的脸色都又是一变,如果不是肖天健在这儿站着的话,而且还喝令他们不许对这个穷酸秀才无礼的话,他们恨不得立即上去,按住这厮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而肖天健也没想到这个付秀才居然会如此无礼,心中颇为不喜,但是随即他又想到,这付秀才既然敢对他这个能掌握他生死的人如此傲慢无礼,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这个付德明根本就是一个迂腐的穷酸秀才,想要在他面前表现一下他的读书人的风骨,侮辱一下他这样的贼首,二就是这个付德明是故意这么做,希望能验证一下他的气量如何。

    于是肖天健神色不变,依旧是微微带着笑意抱拳答道:“我肖某是个粗人,但是也知道寒暄二字的意思,你我只是初次见面,先认识一下再请付先生入室奉茶乃是礼数!而付先生倒是熟读所谓圣贤书之人,却也不见得比肖某更识得大体,你我初次见面,付先生却一再羞辱在下,尤不知到底是肖某不知礼数,还是付先生不知礼数呢?”

    肖天健这番话也是软钉子,直接便将付德明的话给堵了回去,付德明微微的楞了一下,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才从背后撤回了背着的双手,对肖天健抱拳道:“肖当家果真厉害,如此说来倒是付某失礼了!”

    肖天健也拱手还礼,侧身道:“付先生请进,此地乃是肖某临时居所,多有不周之处,还望付先生多多包涵!铁头,奉茶!”

    付德明也不客气,便跟着肖天健走入了屋中在桌边分宾主落座,两个人刚才在门外也算是交了一手,肖天健给付德明吃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但是付德明似乎并不以为意,但是态度上却显得恭敬了许多。

    当铁头将茶水送过来之后,肖天健便对付德明问道:“不知道付先生何处开罪了这李家,为何会被李家关入到了他们私牢之中了呢?”

    付德明这才站起身恭敬的对肖天健抱拳深施一礼道:“付某代汧阳百姓多谢肖当家为本地除了一害!请受付某一礼!”他倒是没有立即正面回答肖天健的问题。

    肖天健坦然受了这付德明一礼之后,伸手请付德明再次入座,微微一笑道:“付先生客气了,像李家如此巧取豪夺之劣绅,天下人人得以诛之,为民除害倒是称不上,但是肖某却由不得他如此横行下去。但是肖某很好奇的是,作为一个有功名在身之人,付先生为何却成了他李家的阶下囚了呢?”

    付德明这才叹息了一声道:“说来简单,付某也算是一个迂腐之人,本地连年大旱,又逢大乱,今年初至今,却滴雨未下,以至于民不聊生,前些时付某见本地流民实在可怜,便来李家庄登门想请李家能发发善心,拿出一些粮食以赈济这些灾民,何乃却被李家拒之门外,付某也算是意气用事,在庄外不走,于是一些流民便得知消息,聚于李家庄之外闹粮。

    李家恨我领头闹事,派庄丁将流民逐散,便将我投入到了私牢之中,并且告之县衙,误我结众谋乱,以至于付某的功名也被夺去了,本来即便是处置付某,也该是县衙来做,但是李家一手遮天,根本目无王法,一直将付某关在他们私牢之中,如果不是肖当家这次攻破李家庄的话,恐怕李某这条命也就休矣!

    算来肖当家还算是付某的恩公,刚才付某多有失礼之处,只是想看看肖当家可是有肚量之人,刚才一见,肖当家果真有容忍之量,付某甚为佩服,还望肖当家多多海涵才是!

    昨日李家庄被肖当家攻破之后,我也看到了贵军的所作所为,虽然贵军纵兵杀戮李家族人付某有所不齿,但是对于肖当家开仓放赈之举却甚为赞同,李家囤积如此多的粮食,却惜粮不售囤货居奇,以至于多少无辜百姓受其所害,肖当家能不吝拿出粮食赈济灾民,付某倒是深感佩服,如此善举可以说活人无数,故此付某这才冒昧求见肖当家,代本地灾民答谢大当家的善举!“

    听罢了之后,肖天健倒是对付德明颇有些刮目相看,这年头很多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在家中读一些死书,满脑子想着能有朝一日殿堂高中,根本无暇去管这样的事情,而这个付德明身为秀才,却知道关心平民百姓的生死,甚至冒着危险前来李家求粮放赈,如此读书之人倒也算是少见,于是对付德明便有了几分好感。

    “付先生客气了!肖某救下付先生不过只是无意之举,至于开仓放赈之事,也乃是应该做的事情!何劳先生称谢?

    不瞒付先生,肖某也是杆子出身,本次来打李家庄,乃是为报私仇罢了!至于屠灭李家全族,乃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佛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李家为祸地方如此多年,官府却对其视而不见,如此也只有我们老百姓动手诛除,至于如此对待他们族人,也是无奈之举,本来我给李家了机会,但是他们却负隅顽抗,使得我麾下将士伤亡过百,之所以如此,也是其咎由自取之故,怨不得我们什么!“肖天健淡然笑道,对于灭了李家满门之事,他一点也不后悔。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挽留

    付德明叹息了一声点点头道:“可谓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但是付某还是想奉劝肖当家一句,如果肖当家以后还如此放纵手下的话,岂不也和其它杆子一样,落于下乘了吗?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一些人并不该死!”

    “多谢付先生提醒,肖某自有分寸,分得清如何对待自己的敌人!只是肖某想要问付先生一个问题,现如今付先生已经可以回家了,却为何还盘桓于此不肯离去呢?付先生不会只是想要代民对我肖某称谢吧!”从短暂的接触之中,肖天健看出了这个付德明其实是很有想法并且颇有些胆识之人,而且刚才他也听到付德明提及他的功名被夺之事,所以心中一动,便主动对他问道。

    付德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了茶碗之后苦笑了一声道:“其实不瞒肖当家,付某虽然身在李家的私牢之中,但是多多少少也听闻李家家丁说起了一些有关肖当家的事情,付某很好奇的是想不通肖当家如何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里,便在本地迅速崛起,居然连官军进剿都被肖当家率众击败,所以付某对肖当家您很是好奇,想要留下来见见肖当家本人罢了!

    虽然昨晚贵部所行之事让付某颇为失望,但是今日看来,贵部还是和其它杆子颇有所不同之处!付某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是也多少知一些兵事,肖当家确实很有控兵之才,否则的话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如此迅速的收拢军心,这也是付某留下来见上肖当家您一面的缘故!

    至于回家之事,付某倒也不急,付某父母前两年都已经过世,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在下还听闻在我被李家私自关押这段时间里,我们高柳村却遭了兵祸,有人说是官军的溃兵屠了我们村,也有人说是流匪破了我们村子,现如今我们村子据说已经是一片废墟,早已没了人烟了,我被李家私自关押起来,倒是也算是因祸得福,加上现在更是被官府夺了功名,付某对家便再无留恋之处了!今日见过肖当家之后,付某明日便打算离开本地,四处游历一番去!

    只是在走之前,付某身受肖当家如此大恩,也不能就此便走,所以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肖天健一直都在盯着付德明的眼睛,心中自有一番合计,对于付德明的话,他只信一半,其实说白了,付德明这样的人,受惯了三纲五常的教育,即便是对时政彻底失望,也不可能一下就扭转思想,跟着他这样的人揭竿造皇帝的反,即便是他想得通,愿意投身到义军之中起事造反,但是起码还是要保留一些矜持的,绝不可能因为他刑天军意外救了他一命,便直接拜投到他手下,更何况了,他现在只不过还算是一个小股的势力,能不能吸引付德明投效还是一说,所以付德明也不可能现在就表态。

    肖天健微笑了起来,也不急着拉拢这个付德明,微微一拱手道:“肖某乃是粗人,很愿意听听付先生的高见,付先生有话请讲,肖某愿意洗耳恭听!”

    付德明对肖天健的回答很满意,于是便开口缓缓的说道:“首先付某想要问肖当家一个问题,肖当家如此厉兵秣马,难道仅仅想要在凤翔一带长久盘亘下去吗?”

    肖天健听罢之后立即笑了起来,不答反问道:“付先生以为呢?”

    付德明盯着肖天健的眼睛,哈哈一笑读懂了肖天健的眼神,笑道:“看来在下所料不错,肖当家绝非那种小富即安之人,虽然肖当家起家时日尚短,但是在下也看出来,肖当家却非池中之物!

    这便好,既然肖当家胸怀宽大,那么请恕付某直言,以肖当家时下所做,其实并不算明智!特别是盘踞于此地,更非明智的选择!“

    肖天健眉头挑了一下,于是立即问道:“哦?那么就请付先生不妨对在下说详细一些如何?为何付先生说我留于此地并非明智之选呢?”

    付德明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却并没有马上开口解释他的话,倒是喝了一口水道:“唉!这晚饭虽说已经吃了,但是不怕肖当家笑话,付某这两个月来,在李家的私牢里面饥一顿饱一顿,别的没什么长进,倒是这饭量长进了不少,这才刚刚二更,付某便又饿了!”

    肖天健挥手招过站在门口的铁头对他吩咐道:“速去为付先生杀只鸡炖了送来于付先生补补身子!岂能让付先生饿着肚子与我说话!”

    铁头很不待见这个付秀才,觉得这家伙装神弄鬼不说而且还狂傲无礼,肖天健从来都没搞过特殊化,平日里跟着刑天军兵将一样风餐露宿,有什么吃什么,而为了这个付秀才却要专门杀只鸡给他吃,如此礼遇于他,但是看在肖天健的吩咐上,他也不会不去做,立即点头沉声答道:“是!”转身便怒气冲冲的走了下去。

    付德明看出来肖天健的手下并不待见自己,于是淡然一笑道:“看来肖当家的弟兄们对于付某观感不佳呀!只怕这只鸡付某无福消受呀!”

    肖天健看了一眼怒气冲冲走出去的铁头一眼,笑道:“我这些弟兄们都是粗人,但是一个个都是性情中人,付先生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接着说吧!”

    付德明喝了一口水于是接着说道:“那么在下就直言了!虽说肖当家起家于此,而且眼下看来本地官军势力确实单薄有限,但是不知肖当家想了没有,凤翔府却地处陕西腹地,南接汉中、东至西安府、北至延安府、西通平凉府实为陕西要地,虽然时下官府尚无力全力来剿贵军,以我所见,只是一为贵部尚还未引起官府足够重视,二为官府暂时还抽不出手来对付贵部,但是假以时日一旦官府腾出手,又岂容肖当家如此一股势力在此地纵横?

    故此虽说目前肖当家在本地发展还算顺利,但是也只不过是一时的事情罢了,长久下去,以在下看来,此地并非久留之地,肖当家最好还是早做打算才是!“

    肖天健听罢他这段话之后,也喝了一口茶水,淡然一笑道:“看来在这一点上,付先生和肖某应该是不谋而合呀!实不相瞒,肖某当初来到此地,也不过只是误打误撞,只为了求口饭吃罢了!但是没成想却让肖某短时间得以蹿起于此间,今日我率众犯下如此大案,料想官府绝不能再坐视不管了!所以对于离开此地,肖某也有打算,只是眼下此战初定,尚有许多事情未处理过,肖某还不能立即离开罢了!另外一个就是肖某深感困扰之处就是如果我带部众离开本地的话,又该去什么地方立足呢?”

    听到肖天健居然早已想到了这一层,付德明倒是有些意外,他本来还私下揣测,想着以肖天健这样的人,眼界应该并不会太高才是,现在他正在本地闹的风生水起,打下李家庄之后,更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本该会趁机在本地扩大势力才是,没想到肖天健居然也早一想到了要离开此地,避开官府报复的锋芒,于是顿时对肖天健的看法又有了一些改观,不得不重新重视起眼前这个身材高大貌似粗犷的刑天军当家之人了。

    “哦?原来肖当家早已看到了这一层了,倒是付某有些故意卖弄之嫌了!呵呵!”付德明立即便笑道。

    “哪里哪里!付先生所说极是,肖某正愁没人为我指点迷津呢,以前肖某这么想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琢磨罢了,现在看来,付先生考虑的肯定要比我周详许多,还望付先生不吝赐教才是!”肖天健尽可能低姿态一些,捧了付德明一把。

    付德明这才点点头道:“肖当家能短时间经营出如此局面,也绝非凡人,就莫要妄自菲薄了!既然肖当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那么接下来便好说了!虽说远的眼下付某还没有想到,但是从近处着想,付某以为,肖当家还是尽快离开本地最佳,而据我所知,眼下向东肯定不成,五省总督陈大人现在正在调集大批官军对重返陕地之诸多股乱军进行进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