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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梧桐第47部分阅读

    啊,天仙。想扮成村姑逃跑都不可能,一眼就被认出来了,马上一刀就被劈死了。”盛若海冷哼了一声。

    “敌人肯定也知道了,从那个跑堂的和被虏走的岳中巅的手下嘴里应该能得到同样的情报。”易月说道“唯一的有利的地方,我们暗组的三个手下,他们都是虎级别的,还有正在休假的鹰十三都跟着他们呢。”

    “什么任务?一次出动三个虎级别暗组?”霍长风问道。“三”这个数字很有趣,对于小任务来说人太多了,对于大任务而言又太少了,故霍长风有此一问。

    易月扭头目视林谦,林谦马上答道:“没有什么的大任务,他们面上的身份都是镖局的镖师,最近出了不少大任务,太累了,就特意派给他们一件小任务做为休假。”

    霍长风“唔”了一声,接着问道:“慕容秋水说这是一次买凶杀人的事件,你们看这些杀手是什么人?人数很多啊。”

    易月想了一下,问刘远思道:“远思,最近我们地盘上的黑道有无什么异常?”

    刘远思管着情报汇集,他想了一下,说道:“最近有异动的只有谢六横,据内线报告,他带着三十多个好手下山,自称去劫慕容世家的丝绸船队了。”

    “谢六横啊。”几个大人物都愣了,好久,黄山石才叹道:“我们好像都忘了他了。”

    谢六横原来是杭州的段刀门的掌门,慕容秋水出江湖之后,为了加强家族实力,就开始兼并在他地盘上的所有大门派,实力强大的段刀门当然被慕容秋水盯上了,被勒令交出所有赚钱的买卖,并并入慕容世家,但谢六横这个人很倔,慕容秋水软硬兼使,他就是横了心不答应。而且他很有威信,慕容秋水也收买不了他的几个大将,结果慕容秋水用了最后一招。

    段刀门再强大,也不是由慕容秋水指挥的高手部队的对手,但谢六横早知道慕容秋水不会善罢甘休,提前留了后路,当夜他和几十个门徒从地道逃走,出了城做了山贼,专门洗劫慕容世家的商队。

    但慕容秋水眼里怎么可能揉得进砂子,把他打的鸡飞狗跳,谢六横一路亡命逃亡,直入了长乐帮领地才摆脱了慕容秋水的追击。

    长乐帮当时和慕容世家还仇大的很,自然不会放过谢六横这个对慕容秋水恨之入骨的人,但碍于慕容秋水下了江湖格杀令,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收留他——激怒慕容秋水。就故意让他在长乐帮和慕容世家地盘边缘安营扎寨,这样他经常马蚤扰慕容世家的商队,一遇到攻击就退回到长乐帮这边来,倒也让慕容秋水头疼很,而长乐帮表面上装做不知道,暗地里却提供给谢六横大量的武器和银两以及精确的区域地图。

    另外长乐帮为了更好的控制这股力量,还往里面派了影子,但谢六横实在太倔了,他根本不信任外人,只信任投奔他而来的几十个原来的门徒,所以影子也打不进他的内部。

    “现在我们和慕容世家讲和了,那么这个人也没多少用处了,而且他那么倔,又那么恨慕容秋水,我看,嘿嘿……”黄山石冷笑道。

    “还有关于谢六横的什么情报没有?无论巨细!”易月问道。

    “我想想,”刘远思皱起了眉头苦思:“上个月还没发生这件事情之前,影子报告,有个神秘商人来找过谢六横,那人鬼鬼祟祟,一直和谢六横单独在屋里密谈,偶尔在外边走路的时候都捂着脸,看不清面目,不过那人离开时候,有群人在十里外接他,被跟踪的影子看到了,也认了出来其中的一个。”

    “谁?”

    “凶僧胡不斩。”

    “你查过他的情报吗?说一下。”霍长风问道。

    “胡不斩,职业杀手,绰号‘凶僧’,武器为棍。此人武艺高强但生性残暴,原来为一地的提辖,与一酒肆老板为酒肉朋友,后另外一个屠夫与其朋友争抢生意,朋友托他杀之,他闹市之中赤手空拳殴死该屠夫。本该处死,但他自愿入佛门,按我朝律法,原来为官且入佛门可免死罪,结果他在五台山上受戒为僧。不过此人毫无悔改之意,除了把武器由朴刀换成僧棍之外毫无改变,在山上依旧喝酒吃肉,经常对同门大打出手,在一次酒醉之后,持棍击碎如来佛像,主持忍无可忍,把他赶出山门。从此之后,他浪迹江湖,成为职业杀手,因他天生神力,又苦练内功,为长兵器的一流好手,且心狠手辣,以杀人为乐,身价也一涨再涨,近年来成为长兵器杀手中要价最高的一个。”

    “天生神力?有多大力气?有我大吗?”盛若海说起力气就不服。

    “据称他曾倒拔垂杨柳。”刘远思说道。

    一句话就让盛若海惊呆了,喃喃道:“倒拔垂杨柳啊……啧啧。”

    “他并不是要价最高的,那只是他漫天要价,并非是客人开出的价格。”林谦冷笑道。

    “哦?”霍长风问道:“你也知道他?”

    林谦对霍长风微微一颔首,说道:“此人武功高强,但行事孟浪,以杀人为乐不假,但客人并非要他享乐,而只是想做成某件事情,所以他有时候不听客人的命令,行事以自己为主,反而坏事。不过他我行我素,只是杀人,对客人的事情从不关心,所以也不会泄密和四处传播,这是他的优点,所以虽然不是最高的,但他开价也是相当的高,能请的起他的人肯定也是财力雄厚的。”

    “这么了解他?”黄山石问林谦。

    “呵呵,他是个人才,我们也想招揽他,和他谈过。但他却说不想受什么约束,还是做雇佣杀手来得痛快,因此不欢而散。”林谦无奈的一笑。

    “高价的雇佣杀手,由门派转成的大批武功高强的山贼,”易月冷冷的笑了起来:“做大买卖的本钱也够了。”

    “我马上派人去联络谢六横的影子,他的报告时间是不固定的,看最近有什么大事没有?”刘远思说道。

    几个帮主都微微点头。

    “慕容秋水呢?”易月问道:“我打算好好的和他谈谈。”

    “可惜,他已经走了,”霍长风说道:“我已经同意吕甄带着人进入了我们的地盘,他把指挥部设在了凤凰镇,慕容秋水已经去和他汇合了。”

    “吕甄啊。”易月表情狰狞了起来。

    “年代变了,我身上还有两条他留下的疤痕呢,没想到他居然来了,真是做梦一样。”盛若海也是一样的表情。

    “呵呵,各为其主嘛。”黄山石倒笑了:“我倒是砍掉过他的一根手指。不知道我们见面会怎么样。”

    “是啊,慕容家的大功臣我们肯定都恨的要死,”霍长风正色说道:“但他们对我们也一样。以后肯定还要合作的,不过有趣的是,我们的三弟也把指挥部设到了凤凰镇,真是我们的讲和先锋啊。”

    “哼哼,好兄弟啊。”

    “嘿嘿,几十年的兄弟啊,谁不了解他啊。”

    “哈哈,他最聪明。”

    “呵呵,好久没和他聊聊了。”

    四个纵横江湖的首领们都笑了起来。

    “长乐帮这群狗贼,现在越来越嚣张了。”厉千秋的背影刚消失在大门口,吕甄就破口大骂起来,白色胡须都因为激动而在空中飞舞。

    “老统领不必生气了,呵呵。身体要紧。”于叔赶紧过来把花白头发的吕甄扶到了椅子上。

    吕甄来这个凤凰镇已经两天了,借了一个富户的宅子做指挥中心,刚才厉千秋刚刚来拜会过他,两人热络的聊了一会,厉千秋就告辞了,不过多年的仇恨可不是面上的客气能化解的,这不,厉千秋前脚离开,吕甄后脚就破口大骂了。

    于叔看着自己的老统率气的那样,也不仅哑然失笑。吕甄是慕容世家的元老级人物,年轻的时候就照看慕容龙渊,慕容龙渊可以说是在吕甄的肩膀上长大的。后来慕容龙渊当了家主,吕甄也青云直上,权力越来越大。更难得的是,在慕容一家无心江湖事情的时候,是吕甄几个人舍命护住了慕容家的基业,当年长乐帮几乎干掉了建康城的大部分慕容世家的人,是吕甄出生入死的带着增援部队和长乐帮血战两个月,生生的又抢回了大半个建康城,才没有让长乐帮占去慕容世家的一半地盘。

    吕甄是慕容世家的大功臣,而且对于叔而言,是吕甄引荐他入慕容世家的,好多年也一直在吕甄手下干,既有知遇之恩又有师徒之谊。

    “二少爷什么时候到?”吕甄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应该是两三天后吧。”

    “我说,小于,你怎么给二少爷做参谋的?不搜索南边反而来北边?”吕甄眼皮一翻说道。

    于叔暗想南边已经搜了个遍,还不搜索北边吗,嘴上却笑道:“南边我们也没放弃,只是北边一直没有搜索过,所以才劳动老统领的大驾。”

    吕甄冷笑一声:“大驾?二少爷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开始告诉我是谢六横,后来我领着人出来之后,才知道是沈小姐。根本信不过我啊。”

    “哪里的事情?!”于叔赶紧陪笑:“我们和长乐帮和谈之后,他们确实告诉我们谢六横的踪迹,但后来在扬州空性大师又告知了沈小姐的事情,我们才改变行动,弃谢而取沈。毕竟沈家的事情重要的多嘛,不想让您多心了。”

    吕甄挥手让屋里其他的侍卫都出去,然后才笑道:“二少爷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和谁和谈不好?偏偏要去和长乐帮的那群强盗谈!”

    说到这里,吕甄牙齿咬得呲呲响,他把右手伸出来,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尾指被砍去了:“看到了没有,这是黄山石那个贼人砍的!这几天下雨,我全身几十处伤无一处不痛!全是长乐帮那群狗贼留下的!他们抢去了慕容世家多少地盘?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敌啊!和这样的人谈,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掉进钱眼里去了!只认钱不认爹吗?!”

    于叔脸都绿了,他站在吕甄身边只好一个劲的陪笑。

    吕甄斜眼看了看他,慢慢的说道:“小于,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了解你的为人。人活在世上,有些东西比身份、地位更宝贵。我们都是给人卖命的,选主子要选名正言顺的,宅心仁厚的,老天眷顾的。你怎么想?”

    “老统领说得极是。”于叔心都要从喉咙眼跳出来了,这话不是第一次听吕甄给他说了。

    “最近我身边缺个统领人物,你有兴趣吗?若是有,我去和家主说。”吕甄笑了起来。

    “这……这……”于叔现在是满头冷汗了——他知道吕甄极其不喜欢慕容秋水,而和慕容成走的很近,这明显就是让自己放弃慕容秋水,投入另一阵营:“其实……我……”于叔结结巴巴,既不想得罪老上司也不想就这样背离慕容秋水,一时间呆在了那里。

    就在这时,一个手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救了于叔一次:“有事禀告。”

    “进来!”吕甄看了于叔一眼,大声的说道。

    一个身披蓑衣的手下推门进来,浑身不停的滴着水珠:“报告吕老爷子,这几日连降暴雨,山洪爆发,船都被冲走了,我们前哨部队在琴江受阻,找不到过河的船。”

    “唉,”吕甄挠了挠头皮:“老天不作美,我们也没办法。就等两天,继续搜索周边,天晴再过去吧。”

    “即刻渡河!没有船就给我游过去!”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屋里的人都是一愣。

    于叔抬头朝大门看去,只见一群人走了进来,每个人都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但个个神情肃然,手按刀剑,前行的阵列纹丝不乱,几十双靴子同时踩在泥水里发出“唰唰”的巨响,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慕容秋水,疾雨劲风仍然无法使他弯腰低头:他身体挺的笔直,高高的昂着头,大步前行,任凭风雨在脸上滑落,表情坚毅而冷峻,眼光扫处,君王般的威严呼啸而来,连天地间的狂风暴雨都黯然失色。

    白色水柱从斗笠边沿分成几十条冲了下来,好像在眼前挂了一道珍珠面帘,斗笠的存在好像把天地间分成了两块,外边是白茫茫的无尽的呼啸天地的大雨,里面虽小却隔开了外面,让里面有一种安逸的气息在流动,王天逸的鼻子不停的咝咝嗅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合着水气充盈在斗笠里。

    这混着水气的香气让他都醉了,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轻轻触摸脖子,那里缠着一条丝巾,香气正是丝巾发出的,指尖触到丝巾滑的让人心悸,脖子上的伤痕触到丝巾就隐隐疼痛,但这疼痛却让王天逸觉的心醉和幸福,恨不得让它更痛一些,来提醒自己丝巾的存在。

    他不仅回想起翠袖替他清洗伤口、敷药甚至还用她那唯一的丝巾缠上自己脖子的情景,她那么专心,那么温柔,而且只是替自己上药,没有给左飞等人这样做,“不用嫉妒别人也享受了翠袖的手指”这种想法让王天逸像喝了烈酒一样,舒服的脑袋一阵阵的晕眩。

    自己当时害羞的都要背过气去,血全冲到脸上来,浑身的骨头像粘在了一起,背挺的那么直,好像脊椎骨都要被自己挺裂。

    翠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她笑着说:“以前我养了一只波斯鹦鹉,腿擦破了,我也是这样给它包扎的。”

    自己当时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但翠袖跟着的那句话让他心都停止跳动了:“唉,真希望我相公也会像你一样受伤,我这样轻轻的给他包扎,就像对我那只可怜的小鹦鹉一样。”

    从那一刻起,王天逸一直处在喝醉了酒的状态里,别人说话听不见,碗里的饭都空了,还在用筷子不停的拨空空的碗底。

    本来打了那么激烈的战斗,身体都快累垮了,照平常王天逸会一躺下就睡着,但他却失眠了,脑袋里轰轰乱响,经常幻想的李员外千金的脸突然的变成了翠袖的脸,满满的填满了他的脑袋。

    “什么大家闺秀,那是幻想,丫鬟也不错啊,只要有情,我耕田她在家里纺线……”从没有遇过女孩的王天逸感到翠袖越看越顺眼,连沈小姐那样的美貌现在看起来也简直如透明的一样,眼里只有她——一个天天缠着他说话、小孩子一样的丫鬟。

    “天逸?天逸?”

    骑马走在他旁边的俞世北狠推了他几下,王天逸才回过神来,茫然四顾,发现周围几个人都含笑看着他。

    “嗯?怎么了?”

    俞世北哑然失笑,“头刚才给你说话呢。你没听见?想哪个姑娘呢?”

    “估计他太累了,像这样的奔波战斗我们是习惯了,他还刚出道呢。”宋影笑道。

    王天逸满面通红,赶紧回头对古日扬致歉:“师兄刚才说什么了?”

    “呵呵,我说啊,以前我们也和你们这样的新手一起战斗过,新手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知道随机应变,遇到敌人往往还想把以前苦练的招式完整的打出来,或者是剑被砍断了就不知道把脚下面的刀捡起来,但是你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你和左飞做的非常好,打斗中就是要随机应变,以杀伤敌人为唯一目的。像你们这样的人才真是拿来就能用。”古日扬说道。

    宋影接了一句:“王小哥以后什么打算啊?不行就来长乐帮吧,我给你做引荐人,嘿嘿。”

    “他没有什么打算!他打算以后归隐江湖,回家种田或者开个小店。”左飞笑着纵马上前,因为末尾的那一场血战,他已经完全从阴影中摆脱了出来,又恢复了以往自信满满的境地。

    “真的?”宋影一愣“你还没完全出山就打算归隐啊?”

    “是啊,”王天逸苦笑了一下:“我觉的江湖太危险了,不是我这种人应该待的。”

    “哈哈,你也很勇敢了,”左飞从马上伸出手来,重重的拍着王天逸的肩膀:“不过还是不如我行,和箭手还有那个大汉打,是不是我救了你?”

    王天逸一笑:“你已经问了我好多遍了,我也说过很多遍了:多!谢!左!少!侠!救!我!”

    大家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走在队尾跟着马车的燕小乙突然大叫起来:“有人上来了。”

    大家马上紧张起来,刀出鞘,箭上弦,谁也不说话,都下了马静静的盯着来路。马蹄声清晰的传了过来,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要知道这不是官道那样的大路,只是泥泞的乡村小路,是谁在这样的路上打马狂奔?

    两个身影冲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