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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隐语,暗之王座(十二国记同人)第23部分阅读

?!

    凌纾说不出自己心中那点奇怪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倒是长庚,因为她的话反而微微一愣,继而有些恍然地一笑:“还真是呢……如果主上你感觉这样会落人口实的话,那再考虑别人看看也未尝不可。”

    凌纾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如果潍枫本人觉得没问题的话,就这么定了吧!至于闲话什么的,不管它,所谓历史总是相似的么……有这样的情况我们也只能把它称为,巧合。”

    她深知世事难两全,将决定建立在对长庚强大的信任上,如果潍枫这个人的价值足够高的话,那么一点点恐怕都传不到她耳朵里的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的她不知道,几天之后再回忆起自己这一天的想法,凌纾顿时一股“老子真是图样图森破”、“所以立刻被打脸”的感觉涌上心来。

    那真是一场接二连三、令人措手不及的灾难……

    三天后,吃一堑长一智的刘王陛下从她特派的密切关注下界最新动态小分队主力,珠妍女官那里,又一次听到了有关自己的灾难性新闻——

    “……主上命地官府种植的作物也出现问题了!因为是在官员分封的田地里开辟出一块来试种,所以连带影响了周边一大片本土的作物。”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物原因不明地萎蔫……还有,蝗灾……”

    “……”

    简直是不能更糟糕的讯息。

    柳国地域偏北,作物基本一年一熟。此时又值春末夏初交际,天气较为干燥,正是适宜蝗虫繁殖生长、蝗灾频发的时机。但柳国尤其是王都芝草,已有数年未见蝗灾踪影了。眼见本年的田地遭遇灾祸,很有可能颗粒无收,被波及的农户怎能不焦急痛心。

    这时,又有不知哪儿来的流言说新农具,新作物都是现任的主上从那遥远到不知是否存在的昆仑引进的,主上还召集大学里的学生去译作什么有关桑蚕农耕的书籍,民心顿时愤怒。百姓们仿佛找到了这场倒霉的灾祸源头,一时间下界将矛头指向凌纾。

    什么难听的流言都传了起来。

    比如——

    “海客就是海客,她根本不是来治理这个国家,而是来毁灭它的!”

    “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女人罢了,就想效仿历史上那些伟大的王创建功绩……结果折腾了半天,却是要无辜的百姓承担苦难。”

    “昆仑那是什么地方?根本没有人去过,什么奇怪的苗种,什么奇怪的器具……其实都是妖法妖物吧!”

    “说的是!毁了它们!”

    “——先前太傅大人带领大学学子译出并分发下去的第一波有关农耕的书籍,被一部分百姓聚集在芝草集市口烧毁……”珠妍说得有一些艰难,那些毕竟都是主上近来投入最多的心血啊!虽说找不到源头的百姓的愤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这种极端的作法……

    “……”凌纾沉默地微闭双目,向后靠到座椅背上。

    珠妍瞬时大气都不敢多出,小心翼翼地顿在原地,目光担忧地悄悄打量着座上抿着唇轻阖双目的女子——没有意想中的痛心疾首,或是惊慌失措,最起码的一丝激烈的情绪,在她的脸上都找不到分毫。

    那张沉默平静的秀气面容之下的心,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或许什么也没想?

    主上、可能只是疲累了……

    许久,那仿佛黏合在一起的上下眼睫才轻微一颤,继而分开。纯黑如墨般的眼眸中,朦胧一闪而逝,只余下一片无喜无悲的清明。

    “你做得很好。”

    珠妍面上浮现惊惶和迷惑:“主上……?”

    凌纾抬眸直视她,轻道:“别担心,我确实是在夸你。不管那些话好听还是难听,至少你全部诚实地让我知晓。”比起那些自以为会看人脸色说话保留余地的家伙,不懂得耍小聪明说好听话的珠妍反倒是凌纾最需要的忠诚的耳目。

    “你下去吧,按照之前的作法,继续关注市坊间的情况。若是,能探出流言的源头是从哪里来的便更好了。”

    “……是。”

    对于珠妍这份除了芬华宫女官本职外的额外工作,凌纾是暗地里嘱咐她去做的,因此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玉座之上的刘王陛下已然对下界发生的一切知之甚多。

    待珠妍离去后,凌纾一人在自己的寝宫里待了许久,然后动身去了晓霜阁。

    想必从“常规”渠道传递上来的讯息,也该送到她日常批阅奏折的桌面上了吧!

    关于芝草东面田地发生的蝗灾,还有作物莫名干枯萎蔫的状况,地官府大小司徒一起站在凌纾面前苦思对策。

    “……当下最要紧的便是遏制蝗灾范围的扩大,一是可以发动夏官府士兵进行焚捕成年蝗虫以及蝗蝻,二是可以号召百姓挖掘蝗卵,给予相应的奖励措施的话,农民捕蝗的积极性应当会更高些。”

    “至于枯蔫的庄稼……尝试补种吧!主上亦可颁布一道旨令,倘若受害的田地今年收成不佳,可依据受灾情况减免租赋、并给予一定赈济来安抚此时惶惶不安的民心。”

    “……”端坐在上位的凌纾,置于扶手上的右手屈指刮擦了一下打磨光滑的木质表面。

    听完潼末的发言,期间一直保持安静的年轻女王抬起眼眸看向他,启唇一字一顿道:“按小司徒说的办吧。”

    “二位也知道,近来发生在芝草的事端较多,若是听闻到一些激愤的民声,尽量采取和缓手段处理。”

    潼末,以及半年前从朔州府调任上来的大司徒躬身应答:“谨遵主上之令。”

    凌纾看了看他们,终是开口说道:“最近一直听到的都是些不好的消息……事情发生总有两方面原因,如何解决是主要的。希望、今后能从二位那里获悉好消息吧。”

    最好不要再出现类似冬官府舆人那样的例子……不然她会怀疑原本运行好好的朝廷系统是不是集体被诅咒得智商退化了,所以才会在最近频繁出错的。

    此次事态严峻,因而台辅、三公、冢宰俱到了个齐全。

    在凌纾同大小司徒商议措施时,几人只是在一旁听着。以往早就对凌纾开训的舞蔻,也破天荒地没有吱声。他们谁也不知道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一切祸端究竟何在,到底是否真的是凌纾一趟昆仑行引来的麻烦,理智点来说,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愤怒的百姓可以不管不顾地对当权者开骂,他们可不能这么做。尤其是,凌纾那太过反常的镇静摆在眼前,反倒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了。

    明明是平日看熟了的面貌神韵,在近日可以说是针对性的接二连三的打击中,那一副平静如初的作风,不知怎么的,就让众人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等级森严的王宫,依然会有缝隙可钻。不要几日,下界那些纷纷扬扬的不利于新任刘王的传言尽数流入芬华宫中。

    当然,没有人敢当着凌纾的面讨论这些诛心之言。但不够等级知晓内情的官员与宫人们私下里却是猜测个不停,彼此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好的联想——这才过了没两年呢,玉座之上的那一位,不会就这么到了气数已尽的时候吧……

    在芬华宫又一次陷入风雨飘摇、人人自危的时刻,外宫的一片连绵官邸中的一幢。

    某个夜晚,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有两个人执子对弈。

    “先有新型农具惹出的祸端,后有新作物招来蝗灾的情况,现在那么多人骂她,阻都阻挡不了。不知道我们年轻娇弱的主上此时作何感想……”

    “呵,被全心全意去着想的百姓否定和唾骂,她大概会很受打击的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就此一蹶不振……”

    “不是还有冢宰会在一旁帮她么?”

    “如此这等情况,即便长庚再有能力,他还能怎么帮?是让那些械斗伤亡的农户起死回生,还是救活那些遭受蝗灾的作物呢?更何况——”

    “何况什么?”

    “主上迟早要知道朝臣中几乎大半的人都反对她这么着急地进行改革的,而长庚明知如此却没有向她提及,依然放任她所为。以主上的脾性,二人肯定会为此生出嫌隙的……说不定都已经吵过一架了。”

    “哦是么,我观他二人之间似是颇为亲密信任,如此容易便会产生矛盾,那也太不像长庚为人了。”

    “他自然是不会,但另一个便说不定了……而且,你以为我们之间谁曾真正看清过那个男人?恐怕就连那位女王,都不清楚她的冢宰究竟在想什么呢。”

    “既然你这样说,那便静观其变好了……”

    不出所料,两人几日后便从芬华宫中的暗探那里得到消息,主上近日大大减少了与冢宰会面的时间。相反的,倒是常常在台辅的仁重殿一待一整天,有时甚至在那里过

    44三十五、王心(三)

    芬华宫,仁重殿。

    凌纾捧着宿州玉泉出产的暖玉,倚窗坐着发呆。拳头大小的整块暖玉被雕琢成玲珑温润的白玉西瓜,与人体接触的部分微微发热,手感甚佳。这件不知是哪一位溜须拍马的商贾进贡给台辅大人的珍品,凌纾第一次见时就颇为心喜。刘麒见她稀罕,有意转赠,但凌纾却没接受。

    于是此物如今便沦为她到访仁重殿的必备待客玩具……

    刘麒坐在她身边一臂远的地方,云海上灿烂耀眼的阳光通过窗棂落在他微微卷曲的金发上,那一根根发丝折射出更为柔和细碎的光。

    “主上,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您在想些什么呢?”

    凌纾回神,侧目看向对她说话的人。半个身子置于日光之下的麒麟,没有丝毫不被造物主钟爱的容颜有着轻而易举让人为之失神的魅力。

    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家台辅的脸点三十二个赞,她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外面风传刘王顶不住各方谴责压力,遂避至内宫,妄图逃避现实……繁臻,你觉得这个说法可信度有几分?”

    刘麒抬手替她挡住窗外直直照射到她眼睛的光线,那一对墨色瞳孔仿佛失明一般地凝聚不起焦点。他平静地开口,声色清冷,如泉流漱玉:“主上没有在逃避。”

    “……”

    “也没有对政事放任不管。您最多只是,在避嫌罢了。”

    凌纾挑了挑眉,说:“你知道?”

    “……嗯。”不知缘故地,刘麒的应声有些沉闷。

    “宫中最近的风言风语是多了点啊!”凌纾悠悠地叹息一声,挪了挪身子靠近他一点。抬手摸摸麒麟那质感柔软顺滑的金发,她说道:“不过没有拿你当挡箭牌的意思,我只是,没处去了。”

    “主上怎么会没处去,整个芬华宫都是属于您的。”

    “但除了你这里,都没个清静的地方了。”

    到处都充斥着晦涩不安的气氛,就连她的寝宫也不例外。但或许是出于对代表天意的仁兽麒麟的尊崇敬仰,宫人们并没有将闲言碎语和那躁动不安的氛围带入仁重殿。

    对于自家主上小孩子般的行径,刘麒巍然端坐不动。“宫中有人恶意中伤主上,恐怕下界那些不好的流言也是有意而为。您对于幕后之人,有头绪了吗?”

    凌纾一手支颐,淡淡道:“不知道啊……我的那些臣子们,个个看起来都很老实很忠诚,究竟是谁心怀鬼胎呢?”

    “您不担心么?”

    “怎么会……2臣在侧,我担心得都不敢回自己寝宫睡觉了!”凌纾撇撇嘴,“繁臻,看来即便到了今日,也有人对我这继承大统的新任刘王依旧不服气。”

    刘麒十分平静笃定地说:“您是我根据天意选出的王,不会出错的。”

    “嗯,我们彼此对这一点都没有怀疑。也许那不认同我之人并非想要质疑天意,他们只是不甘接受,想要推翻重来……?”

    落在对方发梢的手被忽然间执住,那属于另一只手的微凉触感令凌纾指端一颤。

    “不会发生。”麒麟紫晶般的眼眸凝定在她面上,“请您向我承诺,不会让那一切发生。”

    “……”看着对方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某种堪称明显的执着,凌纾忽然间有所明悟,她方才的话大概是戳到他死|岤了——自己二度选出的王满口不在乎的谈论其被推翻打倒的可能性,对于秉性认真固执的麒麟来说,这种感觉实在不要太糟心。

    凌纾点点头,眼神诚恳道:“抱歉,我说话好像略失分寸了。你放心,那种事情,不会让它发生的。”

    别的不提,她还是很惜命的。从王座上被赶下去的王者,能够依然得以继续生存的,她至今没有听闻过。

    片刻的沉默后,刘麒将目光移到一边的壁挂上,轻声道:“您打算什么时候,与冢宰消除隔阂?”

    “……嗯?”凌纾眯了眯眼,这是什么问题?“我并没有同冢宰产生什么矛盾啊。”

    “那您会连着小半个月都不见他一面?”就连必要的政务交接,都是通过第三方转达。

    原来她表现出来的异常在他眼里是这样被理解的啊,凌纾唇边泛起略微苦涩无奈的笑意,说:“你想岔了,不是那样的。”

    思绪飘回日前某一个机缘巧合下听到的话语,她长长一叹。

    为王确然不易,她从前对此有所觉悟,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但如今看来,还是不够啊……

    之前便说过,依照宫制,中下级官员不得直接面见王之圣容,除非有人走运获得圣眷青睐,被王以特例带在身边。当然在凌纾这里还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但与之对应的,是她无法听到这一庞大阶层的真实声音。

    那是某个处理完政务的闲暇下午,凌纾眺望着晓霜阁外静谧如画的景色,想到了已经渐渐消停的农户争夺筒车伤亡事件和正在被地官府解决的春苗补种灭蝗事件,忆起知晓这一切的成因还有那些细枝末节,一种过去并未有过的念头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她想去外宫走走。

    “……然后我便真的去了呗。”凌纾望着虚空地边回忆边给刘麒叙说。

    ……

    换下金冠华服,低调朴素的女王在人来人往的官员办公场所简直就像个随处可见的低级官员一样普通无奇。芬华宫不是没有女性官员,她也不像远在庆国的景王阳子那样有一头极具标志性的红发,所以当偶尔不可避免地与一些中下层官员撞见,他们愣是谁也没认出来这就是他们那本该高高端坐于玉座之上的海客主上——即便有幸参加过之前的即位大典,只远远一瞥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看清女王的真容。

    忙忙碌碌办公奔波的官员有之,闲得发慌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的官员亦有之……凌纾恰好就从这些议论八卦的官员口中听到了点关于自己的新鲜事,真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贯自觉勤勉爱民的自己竟然在臣下眼中还有成为独断专横的昏君的潜质。

    有人说,主上好高骛远,近来的一系列大动竟是妄想将十年来做的事情用一年就完成,实在过于急躁。

    有的却疑惑,不明白为何冢宰等人明明知道弊端却不加以阻止。

    然后便有人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冢宰只要拥有主上的器重和喜爱便足够确保自己权力在握,荣宠不断了,又何必费力去忤逆主上呢?当然是要顺着主上的意思来行事,这样才能长久地讨得主上的欢心嘛……

    又有人说,可朝廷并不止冢宰一人位居要职,其他人对主上的劝诫呢?

    先前对冢宰与王的利益关系头头是道的人继续说,你太天真了!诸如六官长之流,还不是都得听命于六官之首的冢宰大人,只要稍加阻拦,哪里会有说话的机会。

    ——不是还有三公?

    ——听说三公以太师为首……哦对,太师似乎曾对主上的行动表示反对,但她与主上素来有意见不合的传闻,主上能听得进他们的话才怪呢!

    不远处背对着谈话之人的凌纾,缩在角落低调地旁听。那个摆着一副“我很了解情况”、“我知道很多内情”嘴脸,把王与高官挂嘴边侃侃而谈的家伙是谁?她什么时候与太师意见不合还听不进人家的话了?她明明十分咨诹善道,察纳雅言的好不好!

    纵使她对这不实诋毁很不满意,那一边的对话却依然在进行。

    ——真是作孽啊,要是先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