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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隐语,暗之王座(十二国记同人)第10部分阅读

道他们要做点什么肃清异党吗?等等!凌纾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停止胡思乱想,从前宫廷剧看多了吧她!

    不过……想起了那时刘王后匆匆离去的脸上不加掩饰的忧愁焦虑,再想到那个如今深居简出的王者,凌纾无声一叹。

    他对下面的这些动作,都察觉了多少呢?

    凌纾在家里待了四五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听端泓话地向渊雅告假,足不出户地发挥她宅的本事,差点儿把家给蹲穿了!

    自从她遣散了家里的不多的仆众后,就没有人给她做饭打扫卫生了。终于,在消耗完最后一点存粮后,凌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搁在书桌上的毛笔墨迹未干,旁边是一叠堆放整齐的文件,最后一张纸页还摊在中间晾干。

    凌纾目光定定地看着桌面,嘴角噙着好似放下一切的轻松浅笑。她复又抬头环视自己的房间,一寸寸地看过去,从空旷的墙面到桌上未曾动过的茶盘,然后目光落到床边收拾整齐的一小包裹上……

    院子里传来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凌纾转身出去开了门。她看着来人,并没有意外,淡淡颔首道:“你来了。”

    那人全身隐在长长的披风里,风帽下隐约露出的轮廓意外有种细致的美感。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都准备好了?”

    “嗯,我去拿东西,你进来等吧。”

    “……”

    凌纾等人进了屋子后,自己拴好门也再度回到房里。那人站在正厅中,风帽已揭去,是天官长宸离。

    凌纾看着他环视四周后,转头对她说道:“……只剩你一人了?”

    “嗯。”她简短地应着,兀自往自己办公兼休息的房间走去。

    宸离跟着她,在看到那桌上堆放的文件后,他目光微动。“你还有闲情处理工作……”

    凌纾回道:“你都说闲情了……反正也是闲着呗,就把之前手头上的一些工作整理完。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天在家里做什么?”她看着他的目光含着些许戏谑,“整天思前想后、惶惶不安然后茶不思饭不想吗?”

    “放心,我暂时还没那种想法……”

    就算他在她宅的第一日突然造访她家,并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离开吧”……她也未曾让震惊不解在自己脑海里超过两个时辰。

    是的,之所以有上面那一段莫名其妙的神展开,都是因为凌纾听从端泓在家待着的第一天发生的事。

    想起宸离那时突然出现的情景,凌纾表示自己还是相当惊讶的。未曾料想……这一位会独自莅临她家,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结果在她满心猜测、满心不解地将人领进房招待好后,对方第一句话就是“你离开这里吧”。

    凌纾当场愣住,然后忽然觉得心中一直存在、但却从不主动去想的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但她还是问道:“离开?要我去哪里?”

    结果宸离自己也沉默了,就好像他此番前来并不是早已深思熟虑做好准备的。“……你,应该懂的。离开这个环境,离开……我们这些人,那样对你自己也比较好吧!”

    “……”凌纾静静地听着,轻声道:“为什么?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宸离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他思量着,然后说道:“不……或许你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只要有我在,就妨碍到什么了,是吧!”她接过话,了然地点点头。宸离因为这极为淡定又接受良好的态度微微一怔,就听到凌纾继续说道:“但是……为什么这样不公平呢?”

    那双曾被称赞过极美的眼睛里有悲愤和挣扎的光芒一闪而逝,她平静地问他:“既非我之祸,为何要我来承担后果?”

    宸离身形一震,他避开了她的目光。“你……”

    谁知凌纾并没有他以为的拒不接受,她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后,深深呼吸了几口气,道:“好,我同意。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稍作准备吧。”

    “……”

    没想到她的稍作准备就是这些。宸离默默地打量着收拾得空空落落的房屋,还有桌面上那一叠据说是整理完有助于后来者交接的秋官府文件,最后是那个她即将带走的、小小的包裹。心中忽地便产生一种莫名悲凉的感受……

    “好了,走吧。”凌纾将文件装到另一个袋子里,拎起自己的背囊,“你答应过我的,在走之前……让我见主上最后一次。”

    这个承诺,也只有身为天官长的他,才敢做出的了。不过,倘若能换来挽回一切败势的机会,他宁愿这般擅用职权一回。

    ……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凌纾过去也曾想过,十年二十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在做些什么?是继续在秋官府里做她的人民公仆,还是找到个合心意的人组成家庭去过平常人的生活?然而那些都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从未仔细去思考计划过。

    不过有一点,是一早隐隐便有这样的认知的——眼前在过这种的日子,还有那伴随着这种日子存在的人际关系,是不会一直永存不变的……

    所以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却是以一种比较令人难过的方式。

    因为有宸离的身份在那里,凌纾的进宫之行在眼下日益加强的守卫中显得十分的低调和顺利。他带着她行至内宫正寝王的私室外边,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主上已有多日未曾面见众人,我们都不知道他一人在寝宫里做什么,每次有人想进去都会被呵斥出来……作为臣子,我实在不好让你就这么进去。”

    “我会将守着的人遣开一会儿,你有什么话,就在外室讲吧!”

    凌纾看了看宸离认真的神情,点点头。“谢谢……”他是真的尽力帮她了,哪怕那个让她离开的人也是他,无论如何,她还是感激他。

    宸离走开后,凌纾站在原地静了好一会儿。然后她走到距离内室最近的地方,敲了敲门框,说道:“我知道你能听得到……其实也早知道我来了吧?6峰。”

    她微垂着头停顿了一瞬,然后再抬头,退后一步,毅然决然地屈膝跪下。朗声道:“臣凌纾叩首以求圣听,臣蒙大司寇赏识、受主上厚爱,于法仁七十九年出仕为官,至今七载。然王恩甚重,臣侍王事,多有越权之举,犯下不敬,臣深表悔恨。今乃知已不可胜任秋官府次官一职,特此请辞,望主上批准,臣不胜感激涕零。”

    一门之隔的内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传出。就好似里面根本不存在那个倾听之人……

    凌纾直直地凝视着门上的扣环,神情未有改变。“另有一事,臣大胆祈求,望主上三思而行。”

    “臣查大司马为人,恭谦不足然端肃守礼,不赖宠而事君,忠臣矣。今其锒铛入狱、见罪状,臣深表有疑;且柳近来妖魔肆虐,民不聊生,又获闻芝草近郊出现妖魔,小司马暂代其职出兵在外,不可左右顾全,王都之守,弱也。”

    “此正值国家用人之际,望主上未查明大司马之罪前,宽宏大量,起用良臣,救百姓于危难间。臣愿以一切作保,斗胆妄言:长庚其人,可信也。”

    “臣即将启程,此一别,恐再会无期。主上请保重自身,臣将于千里之外祈福,愿您治下安稳,国祚绵延,王朝盛世,千年不衰。”

    “……”凌纾站了起来,大概是跪的时间不短,身姿略有踉跄。抬头望了望仍旧毫无动静的门房,眼神微微有些黯淡。她始终不肯相信刘王的失道与自己有关,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没有能力去影响到他什么。就算之前有过的几次争执……凌纾实在不愿意相信,治世一百二十年的王者会因为她那短短几句话就动摇了自我。

    但是其他人,刘王的臣子们,凌纾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肯定,确认她就是那个影响了王心的人。凌纾自觉没那么大本事,但既然对方一个个都这样认为,好,那她离开。

    倘若她就是那个因素,又或者只是全部的导火线之一,若是只要她远离了那根基开始老化的大楼、大楼就有机会得以加固修复的话,她愿意离开。无论是为了这世上唯一一个和自己拥有同一本源的人,还是为他给予过自己的帮助……

    其实走了也好,凌纾这七年也不是什么长进都没有的。她一直都清楚,这些年有了她的存在作盾牌,长庚与渊雅两党明里暗里不知做了多少斗争。所以才会得到长庚时而复杂时而歉疚的眼神,所以才会得到渊雅时而冷酷时而温和的对待……

    她不是筹码,只是缓冲带。

    现在这个缓冲带效用快完了,她也累了,不想合作了。抽身离开,再好不过的选择……

    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凌纾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下跪。她静静地望着不知什么地方,目光怔忡,似在追忆……那年差点落崖而被6峰拽回的自己,那时无忧无虑无负担的心情,然而却不能奢望回到过去。

    因为她要一直往前走,只能一直往前走,走下去……

    想说的话都在那些心情里,最终也只有最平淡的一句,“……谢谢。”

    她转身离开,离去的背影在地上斜斜投影下一抹孤寂的轮廓。过了不久,背后那道一直紧闭着的房门,吱呀一声,晃晃悠悠地,向一边敞开来去。

    柳国法仁八十六年,柳主露峰即位第一百二十八年。

    春,王都芝草近郊频现妖魔魅影,有目击者称其为生着九尾的狐状精怪。民间传言:“九尾狐出,乃世间将有大乱之象。”一时百姓惊慌失措,不事耕作,举家迁徙,乱迹初显。

    禁军迟迟未动,据传闻乃统领者被罢黜。然王深居简出,不问政事,臣下虽无异动,却未能阻止态势恶化。刁民流匪横生,乘势劫掠烧杀,作恶一方,举国乱情加重……

    同年五月,大司马长庚领兵剿匪,历时一月,柳国西南部匪帮肃清。六月领兵回剿九尾狐妖,妖魔却销声匿迹,几度寻觅未果,作罢。

    遂班师回朝。

    ……

    与此同时,芝草城下。

    某间豪华舍馆的门前,凌纾牵着自己的骑兽,略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两个笑吟吟的男子。

    其中一个对她熟稔地招手道:“哟,美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翘家出去六国游啊……”

    “……”

    【起之卷·完】

    21王朝尽

    柳国法仁八十六年,祸乱横生。

    宰辅于议事时忽然昏阙,吓倒一干重臣。如此敏感的时刻,刘麒的这一昏倒,像是正式开启了某种模式,又像是证实了某个骇人的猜测,朝野上下顿时心思大乱,人人自危。

    三公第一时间将台辅送回仁重殿,交由专门的女官服侍照料。看着女官小心翼翼地擦拭然后压抑又惊愕地发出低呼,舞蔻忍无可忍地上前道:“退下!”

    “还有,管好你的嘴……别让我听到宫里有任何不好的流言!”

    “……是。”

    太师澹然负手立在床边,看着舞蔻情绪微有些不稳地蹲下捂住脸,他的神色也未见多少轻松,但还是劝道:“你冷静点……要是连太师都稳不住了的话,百官就更要乱套了。”

    “怎么会……终究、是搞成这样子了呢,”舞蔻放下手,转头凝视着那床榻垂落帷幔间伸出的手臂,手臂上无规则散布的灰色斑状痕迹极刺人眼。她霍然回头,厉声道:“主上呢?主上为什么还没有来?!”

    澹然闭了闭眼,不作声。还是一旁甚少出面的太保沉声道:“……已经派人强行进入王寝,不过没有发现主上踪迹。”

    “……不在?!”舞蔻立刻起身,质问:“都这种时候了,他去了哪里?是当真不要——”这个国家了么?

    她话没说完,因为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扯了一下。低下头看去,见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刘麒正勉力支撑起身子,一只手牵在自己的衣摆上。“台辅……”

    对上那双无力孱弱却还存着几分坚忍期待的眼眸,她忽然就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

    “……太师,不要着急。主上、主上不会丢下我们,不会丢下这个国家不管的。”

    “……”呆滞了片刻,舞蔻苦笑着叹了口气,她略有疲惫地按了按额头,说道:“可是,我亲耳听到他说的……”

    每当看到凌纾那干劲满满的精神模样,和她一对比,就觉得自己从内心的最深处都老朽起来了呢!我,果然,是活得够久了啊……

    那句以为没人听见的低语,让舞蔻第一次迁怒起一个人来。初见那个女子时以为只是个翻不起风浪的小角色,最多就是有点奇思妙想、眼神很清正罢了。她所没料到的是,王对凌纾那越来越深的倚重。

    被允许参与政事讨论的女史,普通朝士,到秋官府次官小司寇,一步步越升越高,这背后,有多少是刘王的意思,舞蔻无从得知。她只是暗暗关注着对方的官位变化,直到对方开始会因为政见不合而和主上争执,主上却一面不动声色一面与之周旋——就像是在考察什么一样。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开始从内在崩裂了。

    凌纾的存在,绝对是王贤明治世的阻碍!或许她本身并没有什么过错,但是只要她在,并且还表现得那般……上进积极,就会使主上生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赖心。

    天帝不需要开始软弱无能的王,一旦有了更适合的人选,原先的被选中者,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替换。

    舞蔻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露峰时,他还只是照河乡的一个小小乡长。看似平凡温吞,性子像水一样,却有着极好的包容力。每当自己因为看不惯他那处事习惯而大为不满时,他总会温和地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凡事以和为贵嘛,若能和平解决问题,何必要大动干戈呢?”

    “要我说,柳国要是能发展成一个再不用暴力解决问题,人人和睦相处,平静幸福的国家就好了……”

    她被他脸上向往的神情打动,以至于后来那改变命运的一天来临时,当他对跪倒在自己脚旁的麒麟说出“我宽恕”时,舞蔻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句:一定会实现的,你梦想里的国度……

    而她,接受了他出仕邀约的她,将会一直在那里,为他守护着他的国家。

    所以怎么会就这么被破坏了呢?区区百年而已……露峰,你的心愿,是已经实现到尽头了么?

    刘麒寻到露峰的那一年,他已经二十五岁了。自十岁心智初成便开始升黄旗以告天下。每年每季安阖日,从四令门前来的拜谒之人,不知凡几。然而却没有选出王来……每当刘麒面见升山者时,哪怕对方实际如何闻名遐迩、如何才能出众,蓬庐宫的女仙们也没能看到她们的蓬山公露出些许与往常不同的神情。

    精致美丽的面容上是大多数麒麟都少见的冷淡疏离,每当他睁着那一双世所罕见的澄净紫眸沉默地摇头时,女仙们无不心中忧虑。她们的刘麒,到底在等待一个怎样的王呢?

    结果却没有等到。十五年以后,清冷俊美的蓬山公向玉叶大人提出了暂停升山,他想要下山去看看。

    然后他便出了蓬山,离开了黄海,去到了他终究要归属的国度,然后在那里找到了他的王。

    “当初若没有你,我或许就不会下山去……或许就会和主上错过了。”

    芬华宫里空旷的正殿里,传闻中病重的台辅,对着身边默然站立的男子,露出了回忆往事的神色。

    “……”

    “谁能想到呢,如今的柳国大司马,曾经是比任何人都有着成为王者的觉悟的人呢?”

    那时升山众人里最夺人注目的少年,面对自己千篇一律的“中日之前请多保重”,神情是丝毫没有动摇的坚毅。哪怕自己拒绝了再多次,对方总会在下一批升山者中继续出现,继续虔诚地进香拜见,坚定的态度从未有所改变。

    终于,连一向遵守着“不是王就只一言婉拒”原则的刘麒,有一次都忍不住开口主动询问:“你为何总来?”

    甫渡宫的祭坛前,少年容色如玉,琥珀般的眼眸有种不可思议的透彻。“因为我想要成为王。”

    刘麒被那样的斩钉截铁给怔住,却只是遗憾地摇头,“抱歉……我不能选你。”不能选他,哪怕他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