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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吻第8部分阅读

顶上就不会被人看见吗?”

    “……但那很可行。”她瞪了他一眼,把话说完。“如果从底下呢?那栋房子一定会连接到下水道。”

    他假装在思考。“有可能。我不喜欢,但还是有可能。电影里面的下水道好象永远都只有水,但一想到会冲进下水道的东西,我敢说里面绝对有别的。”

    “旧市区的地下道错纵复杂,但实验室位在市郊,所以那里的下水道可能并不完善。”

    “我只是好奇,万一我们真的得走下水道,那栋实验室是做什么的?他们实验什么?”

    “药物实验。”

    “那他们怎么处理废弃物?那些恶心的受害小动物会先处理过吗?”

    她叹口气。根据一般常识,废弃物会先处理再丢进下水道,既然如此建筑物就不可能跟下水道有直接的连接。但实际上,废弃物会送到某个污水槽先处理过,再送到下水道。根据一般常识,他们也不想去接触那些未处理过的污水。

    他说:“我建议不要走下水道比较好。”

    “同意,门窗比较好,不然……我们可以找几个大箱子,躲在里面,送进实验室。”神来之笔使她这样说。

    “哈。”他想了想。“我们得先知道他们会不会扫描包裹和箱子,还有他们会不会马上打开、有没有收过大型包裹——这些事情。而且,深夜之前我们不能离开箱子,至少午夜之前不行,那时候人才会比较少。对了,实验室是二十四小时工作的吗?”

    “我不知道,所以那也要查。就算有保全系统的资料,我们还是得查一下。”

    “我今晚会开车去看看停车场有几辆车,大约算出有多少人上夜班。对不起,我应该昨晚就过去的。”他道了个歉。“但现在我们还有一整天要打发。我们要开车回去,各自回到房间无聊一整天吗?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既然有人在找你,我不可能建议去逛街。”

    不,她不想回去待在小房里,那里既不古老也不有趣,只是方便而安全。“我们就往前开,饿了再停下来吃午饭。”

    他们继续往东开,一把巴黎和拥挤的交通拋在身后,就选了一条又直又长的道路,尽情发挥车子的马力。黎璃已经好久没有享受纯粹的速度感了,所以她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扣好安全带,愉快地感觉到心跳在加速。她好象回到了青少年时期,和七、八位朋友挤在一辆车子里,在公路上奔驰。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没在高中时代挂掉。

    “你怎么入行的?”他问。

    她吓了一跳,望向他。“车速太快,你不应该说话。注意看路。”

    他笑着稍稍放开油门,指针终于掉到一百公里以下。“我可以边走路边嚼口香糖。”他微带抗议地说。

    “那两件事都不需要用到大脑,谈话和开车则是另一回事。”

    他若有所思地说:“对一个工作上常常要冒险的人来说,你真的不太喜欢冒险,是吧?”

    她看着风景呼啸而过。“我不认为我曾冒险。我都仔细计划,不靠运气。”

    “是谁喝了明知道有毒的酒,想赌一赌量小就不会致命?是谁在巴黎被追杀,却因为想复仇而留下来?”

    “现在的情况异于平常。”她没提到决定信任他更是冒险,但他够聪明,应该想得到。

    “又是什么异于平常的事让你开始杀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不认为自己是谋杀者,而比较像是以社会为战场的士兵。”她平静地说。“我从不曾伤及无辜。只有在国家的认可下,我才执行制裁行动,我相信那些决定是慎重做出的。我以前年轻时没想到这么深,但现在我知道有些人天性邪恶,根本不该活着。希特勒并不是独一无二的现象,你看斯大林、波帕(译注:柬埔寨杀人魔王)、阿敏(译注:乌干达前暴君)、本拉登。你不得不承认,世界没有他们会更美好,不是吗?”

    “还有上百个低劣的独裁者,再加上毒品大王、变态狂、恋童狂。我知道,我也同意。但你第一次出勤就这么志向远大吗?”

    “没有,十八岁的小孩通常不会想那么多。”

    “十八岁,天,好年轻。”

    “我知道,我想那就是我中选的原因。我那时一脸乡巴佬的样子,”她轻笑着说。“年轻而无知,一点也沾不上世故的边。但我却自认为很酷,而且觉得俗世无味。他们接触我时我还颇为沾沾自喜。”

    对她的天真,他摇头。没听到她往下说,他说:“请继续。”

    “我加入射击俱乐部,所以引起了注意。我那时迷恋一个男孩子,他很喜欢打猎,我就想,要是我能聊些不同的武器、口径、射程等等,也许会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结果我的表现很好,手枪拿在手里很自然。不久,我的枪法就比俱乐部里的每个人都好。我不知道那是遗传到谁。”她说着低头看着双手,仿佛上面有答案。“我爸爸不是猎人,也没当过兵。我外公是个律师,不喜欢户外活动。我爷爷在底特律的福特汽车工作,他偶尔会去钓鱼,但我没听过他去打猎。”

    “也许是特殊的dna组合。也许你爸爸对打猎没兴趣,但不表示他没有射击的天分。天,也许是你母亲遗传给你的也不一定。”

    黎璃睁大眼睛,轻笑起来。“我没想过。我妈是个和平主义者,但个性和身体技能没有关系,对吧?”

    “应该没有。回头说说射击俱乐部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有人注意到我的射击能力,向另一个人提起,然后某天就有个中年男人来找我。起先他向我提起一个人,一个男人,他做过的事、杀过的人,还附上一些剪报及警方的记录影本。我震惊到不行,接着那个好人说要给我一大笔钱。我又被吓到了,便拒绝他,但我忍不住一直想着他说的事。他一定也知道,才会在两天后打电话给我,我就答应了,我要做。我那时才十八岁。”

    她耸耸肩。“我去上了一些基础密集课程。正如我所说的,我那时一脸|乳|臭未干的样子,所以没人会觉得我有威胁性。我轻而易举地接近那个家伙,出手、离开。之后我只要一想起来就呕吐一个星期,还作了很久的噩梦。”

    “但等那个好男人又给你另一个工作时,你还是接了。”

    “我又接了。他跟我说第一次的工作对国家是很重要的服务,那人有害社会。老实说,他并没有说谎,也没有操纵我。他说得很实在。”

    “但他是对的吗?”

    “他是,”她轻声说。“他是对的。我所做的事是违法的,我知道,我也设法去习惯它。但他并没有说错,而且我愿意做肮脏事。总有人必须去做,我做又有什么不可以?反正第一次之后,我已蹚进浑水里了。”

    洛克伸手握住她的手,拉到唇上,轻吻她的手指。

    黎璃惊讶地眨眨眼,开口想说话,但还是闭上嘴,大眼凝望着窗外。洛克轻笑着把她的手放回膝上,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则愉快地极速奔驰。

    到了下一个城镇,他们停在人行道旁的小咖啡馆吃午餐。他要了一张户外的桌子,晒着太阳,但吹不到风,两个人坐得很舒服。她点了沙拉,再加上烤山羊起士,他则点了羊排,两人又要了红酒及浓咖啡。她一直等到喝咖啡时才说:“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开始的?”

    “没什么特别的,德州西部的野男孩安定不下来。那真的很丢脸,尤其我还结了婚,有两个小孩。”

    她吓了一跳,说:“你结婚了?”

    他摇摇头。“离婚了。我的前妻爱咪终于发现我永远都定不下来,她不愿意再独自扶养小孩,我却远在他国做一些她根本不想知道的事。我不怪她。天,是我也会想离婚。我现在年纪大了才知道我有多混蛋,想要因为错过了孩子的成长狠踢自己一脚。我无法让时光倒转,但感谢老天。爱咪把他们教得很好,两个孩子都很棒,但我一点功劳也没有。”

    他拿出皮夹,抽出两张小照片,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两张都是高中毕业照,一男一女,两个都很像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我女儿可莉及儿子山姆。”

    “好漂亮的两个孩子。”

    “谢谢。”他笑着说,心里明白他们都像他。他拿起照片看了一会儿才放回皮夹。“可莉出生时我才十九岁,年轻又愚蠢,别说养孩子、连结婚都不应该,但年轻又愚蠢就表示我绝不会听从忠告。如果重新选择,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我无法想象没有那两个孩子。”

    “你和他们亲近吗?”

    “我想我永远也无法像他们的母亲那样亲近他们,她对他们比我还重要。她会陪着他们,但我不会。他们喜欢我,甚至会爱我,因为我是他们的爸爸,但他们对我的了解没有对爱咪那么多。我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他坦白说。“我不会虐待他们,也不懒惰,我只是从不在家。唯一能自夸的就是,我一直支持并扶养他们。”

    “有些男人连这点做不到。”

    他嘟嚷着对那些男人的看法,开头是“愚蠢”,最后两个字是“混蛋”,中间还夹杂一些更不好听的评论。

    他严以律己的态度,让黎璃很感动。他犯了错,但能成熟地看清错误,并自我反省。随着年岁增长,他还懂得去欣赏孩子生命中的事物,尽管他早已错过。他也很感激前妻把他不在而对孩子所造成的伤害减到最低。

    “你现在考虑要定下来,回去住在孩子们的附近了吗?所以你才离开南美洲?”

    “不是,我离开是因为我被鳄鱼缠上,而它们都很饥饿。”他笑了。“我喜欢生命中的小刺激,但有时候人还是要爬到树上,重新评估情势。”

    “那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我是说工作。”

    “我有点像便利商店。想做什么,都可以来找我帮忙达成。”

    她认为这句话保留了很大的空间,但又感觉到他已经尽可能诚实以对了。就算不完全了解他的生活,她也无所谓。她知道他深爱他的孩子、从事地下工作但仍保有良知、喜欢飞车、又能逗她发笑。还愿意帮助她。目前,这样就够了。

    吃完午餐,他们又去散散步,看到一间巧克力小店,尽管才刚离开咖啡馆,他马上又想吃巧克力。他买了十几种不同口味的巧克力,两个人边走边吃。走着走着,他抓住了她的手,就这样一直走着。

    很奇怪,这一天感觉好象和现实世界脱了节,他们仿佛置身在泡泡中。她不用再和罗德斗智,只是在小镇里漫步,除了逛街没什么急事要做。她无忧无虑,让一个帅哥牵着她的手,而他也许计划在今天结束前要对她采取行动。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接受,但一点也不担心。就算她拒绝了,他也不会闹脾气。她不认为洛克一生中闹过脾气。他可能只会耸耸肩,再去找别的乐子。

    过去几个月她一直饱受压力,现在终于能放松下来,才发现那些日子多么耗费心力。今天,她不愿思考,不愿回想痛苦的记忆,只想自由自在。

    他们走回车子,太阳已经西垂,温度陡降,原本凉爽的白天冷了起来。她伸手要打开车门,但他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将她转过身。他流畅地放开她的手,再用又大又温暖的双手捧起她的脸,抬高下巴,迎向他落下的唇。

    黎璃没有拒绝,反而握住他的手腕,抓住他,也让他抓住自己。他的嘴唇意外的柔软,这一吻温和而不强势。他有巧克力的味道。

    她感觉得出这个吻是个结束,他今天没有别的计划了——至少目前没有。她可以回吻他,他不会撕开她的衣服,或把她钉在车子上。她微靠过去,感觉他的体温,享受这份亲近。是她用舌头开始轻轻挑逗他,要求更进一步。他响应了,但没有深入,只是挑逗回来,让彼此了解对方的味道及感觉,以及两人的嘴唇有多契合。之后他放开她的唇,拇指轻抚过她的嘴,之后才打开车门,让她坐进车子里。

    “现在要去哪里?”他一坐进车里便问。“回巴黎?”

    “好。”她说,明显带着懊悔。今天是个不错的偷闲,但终究即将结束。然而她有了重大的认知。洛克从各方面看来都不可能是中情局的人,因为她还活着。约会结束之前,男伴没有杀掉你,总是个好现象。

    第二十章

    那天傍晚,白乔治接到赖戴蒙的另一通电话。他一知道谁打来,胃就担心到打结。他在开车,所以不怕会被窃听,算是件好事,但也是目前状况中唯一的好事。他把车停到路边,接起电话。

    戴蒙的语调很平和。“我比我哥哥讲理,但我仍然不是可以被随意轻忽的人。你拿到我要的资料了吗?”

    “拿到了,但是……”白乔治迟疑了一下,决定冒险一试。“我强烈建议并希望,你不要打这支电话。”

    “为什么?”

    白乔治安了心,戴蒙的语气并不愤怒,只是好奇。他深吸口气,也许还有希望。“要拿到这个号码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请中情局里的人泄密。这个人为他们工作,你若打电话给他,你觉得他不会怀疑你是如何拿到这号码的吗?你以为他有可能笨到不会推理吗?现在的问题是,他对雇主忠不忠心?他会不会向上级报告?还有他们会不会调查?先生,如果你打了这个号码,你很可能会同时毁掉我的联络人和我。”

    “我懂了。”戴蒙思考着所有的后果,电话也就沉寂了一下子。不久他说:“罗德很没有耐性,我想别让他知道比较好。有时候他会冲动得忘了有些事应该谨慎。我会告诉他,这个人在这里租了支手机,还没有联络任何人。”

    “谢谢你,先生,谢谢。”白乔治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

    “但是,”戴蒙又说。“我想现在你欠我一个人情。”

    白乔治这才想起。不管戴蒙讲不讲理,他仍然是赖家人,所以还是很危险。他的胃又开始打结。除了同意。他还能说什么?“是的。”他沉重地说。

    “这是私事。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而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孩子的性命将会不保。”

    白乔治擦去涌上双眼的泪水,心跳加速,让他觉得自己会昏倒。他从来都不曾低估过赖家人的残忍。“我了解。我该怎么做?”

    他们快到酒店时,洛克说:“让我送你回家。你不该再搭地下铁。没人认得这辆车,你会比较安全。”

    黎璃迟疑着,直觉不想让他知道公寓的位置。“我今早就是搭地下铁。”她指出。“而且地铁比较快。”她按照他的建议,把头发藏在钟形女帽底下,还戴了墨镜,以防罗德派人盯住车站。巴黎有很多车站,要派很多人才能全部盯住。但罗德当然不用自己派人。以他的影响力,他可以请别人帮忙。

    “没错,但今早太阳很大,现在却已经天黑,你戴墨镜会很可疑。”他笑着说。“而且我想去看一下你的床够不够大,确定我躺得下。”

    她翻翻白眼。一个吻,他就想要和她上床了?她喜欢吻他,但她只是有点陶醉,还不至于变笨。“不够大,”她说。“所以你不需要去看。”

    “那要看情况。是太窄,还是太短?如果是太窄就没问题,反正我们会叠在一起。如果是太短,我就要再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迷恋你。一个女人买的床若不够长,让男人伸不直腿,她一定有问题。”

    “都有。”她说,努力不发出轻笑。她从十八岁以后就不曾格格轻笑了,现在却愈来愈忍俊不禁。“又短又窄,我从修女院买来的。”

    “修女会卖床?”

    “她们举办二手拍卖会以筹措资金。”

    他仰头大笑,完全不介意她的拒绝。他的话和提议都太夸张,让她觉得他在半开玩笑,但只要她答应了他的提议,他会像大部分男人一样,抓住机会拐她上床。

    他想转移她对原来提议的注意力,但她没忘。不想透露公寓位置的谨慎天性和坐地下铁的风险,她得要衡量孰重孰轻。有时候她不得不坐地下铁,但既然不用坐,又何必冒险?老实说,洛克和罗德,谁比较可能危害到她?根本没得比。到目前为止,洛克绝对是站在她这边,尽管除了无聊以及想和她上床,他似乎没有更强有力的动机要帮助她。“我住在蒙马特,”她说。“你不顺路。”

    他耸耸肩。“那又如何?”

    他都不在乎了,她又何必在乎?让他送她回家的唯一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