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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落霜飞晚第18部分阅读

    一把提了我扔到桌子上来。耳听一阵清脆地布料撕裂地声响。我脑袋一阵晃荡。眼前那黑衣人逐渐模糊起来。只知道他撕开我地衣服后。一把抓下自己地面罩。露出一张奇丑地脸。那脸颊边上还有一个硕大地黑痣----

    天气真好。万里碧空无云。董鄂学堂地夏天又到了。每到这时。那教室前面梧桐树碧绿遮天。风吹过时。宽大梧桐树叶哗哗作响。

    我最喜欢荡秋千了。荡的越高,心里就越高兴。每当秋千荡得高高时,抬头向上看,举目是一片无涯的蔚蓝,风柔柔地从耳边过,树叶在哗哗作响,心轻轻悠悠的,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的,无忧无虑,飘飘忽忽。

    “珊瑚!你快下来!换我了!”树下,馨竹大声的叫。

    我装作听没听见,脚下一使劲,荡的更高些。

    “珊瑚!现在轮到我了!”馨竹又叫道,见我充耳不闻,遂气呼呼地站在纤绳边,说:“你再不下来,我可就要拉了!”

    她一向说得出,做地到,我赶紧刹住秋千,笑嘻嘻地把秋千让给她。

    馨竹荡得没我高,她说,她不喜欢那高高的感觉,一荡高了,她头晕,不过有伴的话,她就不头晕了。她只荡了一会,便招手让我过去,说:“珊瑚,咱们一起荡!”

    “好!”我高兴地说。

    我们两人对站于秋千上,初起,桑宁在下面推了几把,送了我们几次,警告说:“不许荡得太高了!”完了,跑到后院去了。

    余下的我与馨竹一边一使劲,秋千又高高荡起来了。我们在上面边荡边说话,耳边风呼呼地吹,可以看见后面的院子里男孩子们又在比赛骑马射箭了。

    桑宁坐在他那匹栗色的小马上威风凛凛的,他射了几箭,抬头看见了我们的秋千,遂举着箭瞄准了我们,黑着脸说:“珊瑚,馨竹,你们怎么又荡这么高?快下来!不下来,我就放箭了!”

    一边的男孩子们“哦哦哦”地起哄,也有几个也拿了手中地箭瞄准我们,桑宁一巴掌扇过来,恶狠狠地说:“你小子想找死?敢拿箭射我妹妹?”

    “我们也想帮你啊!”男孩说了。

    桑宁啐了一口,说:“我叫我妹妹,要你插手了?一边好好呆了去!”说完了,跑过来,抓了纤绳,让我们下来。

    馨竹做了个鬼脸,我们在上边哈哈大笑,还唱起歌来,秋千还是越荡越高,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底,因为知道,桑宁是绝不会强拉着纤绳,让我们下来的----

    桑宁那张脸越黑了,恨恨地瞪着我们,手偏小心翼翼地护着纤绳----

    哥哥----

    我突然感觉到喉咙里似火烧过般的难受,“哥----”出的音如鸭语一样难听。

    “妹妹,你看,这是我的小鸭子,我让它陪你睡觉,好不好?”五岁的桑宁提着那只毛茸茸的小鸭子放进我的被窝里。

    “哥哥----”

    小鸭子在被窝里拉屎了。

    胸前一坨热乎乎地,黏黏地什么东西贴上了,我心里一阵恶寒,大哭了起来。哥哥,我不要你的小鸭子陪我睡觉。

    “哥----”

    桑宁一把把我推进屋里,正要进来,突然痛叫一声,猛然倒地,背心插上了一支箭,那支箭插得极深,几乎连箭柄都末进去了,他脸上血色尽失,仍是两眼炯炯地望着我和馨竹,痛地说出话来了,只望着,怎么也不合眼。

    “哥----”

    我心痛得几乎忘了呼吸,看着他,想拨掉那该死的箭,偏又深知,它是拔不得的,拔了,我哥就必死无疑了,只有看着他难受,看着他痛的说不出话,看着那箭羽周围的血越来越多,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哥----”

    怎么中箭的不是我?要是那箭插在我背上,那该有多好!可偏不是的。

    “哥----”

    “珊瑚!珊瑚----”有人一把紧紧抱起了我,在耳边急急地叫喊。

    我张眼,努力想看清楚那人是谁?可眼皮实在沉重,只紧紧地抓了一只手,不放开。

    “哥哥----”

    那人的胸猛地起伏一把,回手紧紧将我的手包裹其中,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再我的额头上舔了一下,他脸上有短短的胡渣,毛毛地贴上我的脸,轻轻地说:“珊瑚,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我是济度----”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恨极

    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看天,要不就是灰色,要不就是蓝色,空荡荡的,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可是人坐着的时候,除了抬头向上看,还能做什么?

    一望无涯的灰色,层层压下来,混杂着噼里啪啦的雷声,只不过是要下点雨罢,动静竟这么大。

    我突然想笑。

    济度从影壁那边走过来,看了我一眼,问立在一边的丫头,道:“今天怎么样?”

    那丫头微福了一下身,答道:“回世子,小姐已经这样坐着,有大半天的时间了。”

    济度顿了顿,又问道:“小姐可有说话?”

    “没有。小姐就一直坐在那里,一直都没有说话。”

    “那早上吃了些什么?”济度又问。

    “回世子,小姐今天早上吃了三晚粥,两碗燕窝,五个饽饽,还喝了两碗酸汤子。”

    济度脸色一沉,喝道:“怎么让她吃这么多东西?”

    屋檐下一溜立着的四个丫头呼地一下,全跪了了下来,还是先前那么穿青色衣服的丫头跪着回答道:“是小姐非要吃的,奴婢们拦不住!”

    济度冷哼一声。亦自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细细看我一会。柔声问道:“珊瑚。你在看什么?”

    “要下雨了。”我说。

    济度也抬头看天。柔声说:“是要下雨了。咱们进去吧。”

    “好。”我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进到屋里。

    风突然吹了起来。树叶哗哗作响。我站在窗口。向外面看去。淡淡地说:“要下雨了。”

    济度牵着我坐下来。先前地那个青衣丫头也进来了。济度问道:“今天胡大夫可有来过?”

    那丫头回道:“正在前院候着呢。没有吩咐,于管事的没有让他进到内院里来。”

    济度点了点头,脸色略缓,说道:“让于管事的请胡大夫过来吧。”

    那丫头低头行了个礼,遂退了下去。不多会,于管事就领着胡大夫过来了。胡大夫依常规给我把脉。查看伤口,又问了一些我今日的言行饮食后,写下了方子,让于管事去抓药。

    胡大夫做完了这些后,退了出去,济度也紧随了他出门,两人在门口小声地说些什么。胡大夫走后,济度方才进来,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没事了。”我低低地说。“其实你不用再请大夫了。”我头上的伤早就好了。

    济度深深看了我一眼,说:“你这样还说没事吗?”

    我低头不再吭声了。

    头上的伤虽然早就好了,可这心底的伤却是永远都好不了。一想起那天草棚里生的事,我的头就一阵阵晕。

    怎么死地偏不是我呢?为什么偏是哥哥与馨竹?其实最该死的应该是我啊,若不是我一厢情愿,若不是我多管闲事,哥哥与馨竹现在一定是好好的。都怪我。

    这世上其实最该死的人是我。

    那天,我撞晕过去后,那黑衣人并没有得逞,恰好济度赶到了,救了我出来。随后一把火烧光了草屋,制造了我也被烧死的假象,只是桑宁与馨竹却随着那把大火灰飞烟散了。

    多尔衮,好狠!

    我知道他最后会死得很惨,死后家产尽被没收,还被鞭尸,封号全无。可是那是历史上的,不作数。我要他死在我地手中,那一天。他要死的那一天,我一定会一箭狠狠地射进他的心窝里。这样,我才会心安,才没有遗憾。

    突然觉得这世界真滑稽,曾几何时,多尔衮多铎的母亲许了我一个愿,换我去照顾她的儿子,可现在,我却想要她儿子的命。

    她若泉下有知。可否也会觉得滑稽?

    “珊瑚。”济度握着我的手。柔声说道,“明天咱们回盛京吧。”

    我一愣。遂明白过来了,他是要我离开这个伤心地呢。其实这里,我还真呆不下去了,这北京城里多是熟面孔,这里虽然偏僻,可也难免有人会闯进来。听济度说,他救我出来之事,多尔衮并不知道,他一把火烧了草棚,以为里面的人都已经被烧死了。这北京城中,多尔衮耳目众多,他若知道我还没有死,只怕又会掀起一阵血光之难,更何况,救我出来的还是另一位辅政叔王地儿子。

    多尔衮如今权势通天,我想与他抗衡,无异以卵击石。既然如此,还不如暂时避其锋芒,再慢慢图谋。

    总归有一天,他会落到我手上的。

    “好。”我点了点头,说。

    三天后,济度带着我启程前往盛京,这天天气异常闷热,济度骑马走在前面,我与两个十四五的丫头呆着轿子里,这两个丫头都是郑亲王府地包衣奴才,一个名叫青玉,一个叫青岚,是一对双生姐妹,青玉是姐姐,性子沉稳谨慎,青岚是妹妹,活泼好动。

    轿子走走停停,里面越闷热了,我倒没有什么,一边自有青玉打扇趋热,也不觉得有多难受,可是苦了青岚了,动不动掀了轿帘透气,埋怨说:“今日是怎么回事?街上人这么多。”

    青玉笑了笑,说:“就你像猴儿似的,半刻都安静不得。听说,今天是镶白旗的豫亲王回京之日,皇上感他劳苦功高,亲自前往南苑迎接,这街上的人能不多吗?待会到了南苑那边,街上的人只怕是要比现在还要多一倍呢。”

    听了这话,我抬头看向外面,果然是人山人海,热闹之极。

    算算时间,五月间,他许我一月必还,如今堪堪四个月已过,他才还京,可见,男人的话是做不得准的。

    我心似刀剐般的痛,一厢情愿的爱到如今与我只剩了恨了。

    轿子仍是走走停停,仿佛是热锅上地蚂蚁,需慢慢煎熬了,才显出它的真正的本色。轿子行至南苑附近被拦了下来,因是皇上亲迎,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管道之上只许皇上与百官过去。

    青岚掀了轿帘向外面张望,管道的两边是全副武装的侍卫,地上是一直铺到苑门的猩红地毯。我们和无数百姓均被拦在管道之外,虽是人数众多,却没有一个大声说话的。

    “皇上驾到!”一阵威严的呼声由远而近,围观百姓呼啦啦得全跪了下来,我们坐在轿子里,济度下了马,守在轿子外面,待到皇帝的仪仗队走近时,他才单膝跪地。

    幼小地福临从龙辇下来,四下看了一通,说:“都起身吧。”

    周围的人呼啦啦的又全站了起来,半年未见福临,他较之以前不胖反瘦,面无表情,眼神更显阴郁。

    不多时,豫亲王多铎的身形出现在南苑门口,人群中立刻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我默默坐在轿中,听着外面的呼声一声盖过一声,心里冷清无比。

    青岚也掀了轿帘看得津津有味,边看边说:“哇,真没有豫亲王这么好看,咦,姐姐你看,豫亲王牵着的那个女子是谁?好美哦。”

    青玉也觉得好奇了,凑了过去看,说:“我认识她,她是佟佳氏&8226;参领素达塞府上的二格格。听说,豫亲王要纳她做福晋呢。”

    青岚感叹一声,看得更津津有味了。

    我默默地坐在轿中,心似晶莹透明的冰花,被人猛地一砸,顿时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再寻不到一块整地了。

    轿帘轻扬,似放电影般,多铎牵着一个穿鹅黄|色衣衫地女子从那方块之景中过,那女子年轻美貌,笑语如嫣,他微侧着头,看着她,脸上是无尽的温柔。

    一如那日对我,亦或更甚。

    原来,我那一场风花雪月地故事竟是这般的可笑。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巧遇

    出了北京城一路向北行,如今豫亲王自北向南一路大胜,路上尽是回京的大军,将士们虽是个个面上沧桑,却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马车行动起来了,轿中的郁闷一扫而空,青岚也停止了好奇心,安静了下来。傍晚时分,我们来到通州县,找了一家客栈安置好后,济度带着我从后门进

    虽说我们人并不多,但为了以防意外,济度仍然包下了这客栈中单独的一处院落,只让自己的人伺候,连店里小厮掌柜的都不许进。

    到了院子里,青玉青岚纷纷忙开了,我因为无事,便沿着院中的走廊慢走。

    这客栈是通州城中最大的,一等院子就有三四处,都是典型的四合院子,也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方包的下来。与我们临近的院子不知道被谁包下来了,里面分外的热闹。我只走了一会,便觉得烦了,正打算回去,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爷,咱们不回京里,到这里做什么?”这声音咋咋呼呼的,不是佟少言的,却又是哪个?只是这声源来自隔壁,隔了一面厚厚的院墙,我倒是不用慌张的。

    “就你多嘴?只管跟着来了,不就行了?”这声音虽是带着责怪,却仍是温雅的,正是岳乐的。

    “爷,少言不是这个意思。听说格格在武都府上受了委屈,咱们应该去那边看看去不是吗?”佟少言又说。

    不见岳乐回答,过了一会,岳乐又说:“你家格格呢?”这话却不是对佟少言说的。

    果然,一个女声回答道:“回贝勒爷,格格在屋里,正生气呢。”

    岳乐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感觉好像他正在我的耳边叹气一样,清晰非常,我可以想象他此时的样子。必是轻皱了眉头,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他与我近在咫尺。中间只隔了一面围墙而已。可感觉像上辈子那么遥远。

    岳乐地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慢慢回到了屋里。不多会。济度回来了。看见了我。眉头轻皱。说:“怎么出去了?颠了一天了。也不好好歇歇。小心又患头疼了。”

    我轻轻一笑。说:“不碍事地。只是觉得心里闷地慌。在院子里走走吧。”

    吃罢饭。洗漱一番。我们各自歇下。只是隔壁仍是不消停地喧哗。所以一直也没有睡地沉稳。临近中夜。青玉青岚都已经睡地沉极。我从床上起来。坐在院子里石凳上看月亮。

    突然隔壁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瓷器落地地响动。接着有女子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就知道。连你也是来逼我地!我偏不回去!”

    听见这声音。我不由得一怔。这。不就是柔佳格格吗?原来。我地隔壁住地是她。听说。太后将她指给了科尔沁地一位贝勒。前年就嫁过去了。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柔佳边哭边说:“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拿主意的,可不是让你来逼我回去地!我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们逼的?太后逼我。阿玛额娘也逼我,现在,连你来逼我了。反正,我是死都不会回科尔沁的,你叫那个武都早点死了这条心!我原本就不想嫁他,都是你们逼的!”

    “胡闹!”岳乐沉声说道,“这种事情岂是你说不回就不回的!舒兰姐姐的教训,你全忘记了?怎么越大越不长进呢?”

    “哼!我是不长进!谁人不知道,咱们府上就数你最是出息了!我可不是你!什么都是装的。高兴不高兴是装的。喜欢不喜欢也是装的----”

    “啪----”

    柔佳地哭声突然没在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中。

    “你打我?”柔佳不相信地叫道,“从小到大。你对我说声重话都没有,今天你居然打我?”

    “谁要你一再胡闹的!”岳乐沉声喝道。

    “我怎么胡闹呢?我又没有说假话!难道不是吗?你明明喜欢珊瑚,却总是不说出来,现在好了,她死了,你天天想着念着,却又是给谁看!”柔佳大声叫道,“我不像你,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逼都不行!”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面上有些热得烫,这柔佳,怎么说起这茬来了?

    正别扭着,身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风,回头一看,济度正站在身后,看着我一笑,柔声说道:“怎么不加件衣服?夜里寒气重呢,也不小心点。”

    我低头一笑,也不知道方才柔佳那话济度有没有听见,总归是别扭地很,我轻声说:“我正准备回房呢。”

    济度拥着我回去,行至院中,看门的侍卫突然跑过来,行了个礼,说:“爷,隔壁院子有位爷请您过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