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点头，望着自己卡上的余额竟似有些痴了。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挺有意思的么？”心情大好的吴医生，继续跟林海搭着话。
听到这句话的林海，忽然抬头，像一朵绽放的菊花般笑道：“你也想要？”
“啊？”
“咚！”
“啊！”
“咚！”
“啊！”
“您不用客气，哈哈。”
……
“吴医生叫你进去。”
把脸埋在手心里的叶小汀，感到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然后听到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夹着腿一拐一拐的背影。那个背影，一只手提着一袋菜，一只手正不停地甩着拳头。
……
“美女。”
“哎，你这人怎么搞的，我不是说了戒毒所不在这么！”看着眼前这个猥琐的男子，小芳有点冒火。
男子摇摇头，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道：
“我刚从吴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听到吴医生说……”
“吴医生说什么？”小芳一把抓过男子的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海看着对方肉呼呼的手，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手是如此的渺小。他顿了顿神秘兮兮地道：“我听他和一个病人说起，觉得前台的某个值班护士，很美很丰满。”
“真的吗？！”小芳满眼放光，猥琐男人在她眼里已经从狗屎升级到了吴医生的屎。
“恩，我是不小心听到的。听得不是非常清楚。”猥琐男人明显已经掌握了说谎的真谛：“不过好像还听到……”
“还听到什么？！”
“听到他说好像要表白，但是又不喜欢主动啊一类的……”猥琐男人露出一副努力回忆的表情。
“真的吗？！那他为什么一直不来跟人家讲，现在却跟病人讲？”小芳哀怨中带着兴奋道。
“他说他怕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那他现在就不怕了么？”小芳好奇道。
“他好像说他现在悟了。”
“悟了？悟了什么？”
林海夹了夹自己还有些酸痛的腿笑道：
“他觉得吧，出来混，难免要被扯两下。”
二十七节 我要找到你
3000多不多？那要看对什么人来说。
对于吴医生来，3000块够他和朋友去雷特曼广场的荣梦楼吃两顿饭，去美女如云的天上人间潇洒一晚，或者买两件高尔夫衬衫，仅此而已。
但林海不同，他只是个卖了身的小厨子，为了6000块，他已在沐文博的诱惑下走上了通往奴役之路，现在突然少了一半，简直可以算是灭顶之灾……
或许是叶小汀梨花带雨的清丽模样让他恍惚，也或许是对方脆弱无助的神情令他心痛，他不清楚，以他的智商实在是很难剖析出自己的想法，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了，虽然很肉痛，但是痛并快乐着。
况且罪魁祸首吴医生的肉现在也应该很痛。
做了债主，顺了心气，夹着双腿的林海走到医院门口，才想起自己也有一个债主，只是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住在医院里。在门口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硬着脑袋打算偷偷摸摸地去探望一眼。
蹑手蹑脚走到病房门口，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拉过走廊里的护士一问之下知道债主荣老板健在的林海同样是喜忧参半……
“你是25号那天在这个病房的病人？！我认得你的眉毛！”一直在打量林海的护士突然一把将他拉住，兴奋地喊道。看到护士一副总算找到你的表情，林海的第一反应就是荣百川在这留下了什么后手，任命般地苦着脸，再次掏出自己的卡，想着反正倾家荡产也不是第一次……
“你那天离开的时候有见到我们小语么？”兴奋过后护士小姐有些急切地问道。
林海摇摇头，脸上表情木讷，拿着卡的手却开心地揣回了兜里。
“她是你那天的值班护士啊！你怎么能不知道呢？那天后来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发现你和她都不见了。这已经好几天了，你真没见过她么？”
林海再次摇摇头。
女护士最后打量了林海一眼，看他不像是能说谎的人，便叹了口气离开了。
……
“小杨，去南边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雷少爷坐在自己原先的座驾里，闭着眼睛向坐在副驾驶的小杨问道。车祸事件后，为了避免麻烦，他出行都坐老郭开的车。
“基本上差不多了。等元旦晚上就可以出发。两艘船，一艘是货船一艘游艇，出发的时候两条船相隔10海里，以防万一。货船和游船上的房间都已找人按您的喜好布置过了。”小杨转过身柔声答道。
“防什么万一？”闭着眼睛的雷少爷嘴边牵起一丝不屑的弧度：“联邦的那些警察除了吃饱了撑得满大街乱跑乱吠，还能干什么？既然老头子让我低调地体验生活，那我这次就坐货船过去。在船上也方便验货。”说道最后验货，雷少爷摸着鼻子邪笑道。
司机老郭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听阿龙说，他这次找到一个挺不错的妞，是个护士，已经带到船上了，好像还是个原装货，就等少爷您到时候验货了。”
“阿龙？那个蠢东西现在也开窍会骗女孩子了？”雷少爷好奇地问道。
“额……那到不是，用得还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法……”听雷少爷这么一问，老郭反而有些尴尬得道，讲道一半从后视镜里看到雷少爷的眉头正在皱起，赶紧补充道：“不过少爷您放心，过程绝对干净利落，不会留下后患的。”
“后患？”听到这话雷少爷脸上的不屑之意更盛：“我们雷家别说掳一个平头老百姓，就算当街撞死又能怎么样？只是我向来不喜欢对女人用强难道你不知道么？！”
老郭没有敢再看后视镜，却仍然觉得两道凌厉的眼光向自己射来，惊恐之余，松开一只握方向盘的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抽打起来：“少爷您息怒，是我没管好手下，我们这些土包子哪里懂什么绅士风度，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马上让他把人送回去！”
老郭不能不害怕，雷少爷的上一任司机就是曾在他面前乱讲话，当时雷少爷没怪罪，可两个星期后那司机却突然被雷少爷家里的狗活活咬死。所以如果你得罪了雷少爷，死不死已经不是问题，问题只是他喜欢选什么时间和方式让你死而已。
巴掌很响很用力，没几下老郭的脸颊就肿了起来。
“老郭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没有说完，虽然我不喜欢用强，但既然是属下们的一番心意，我偶尔也是可以换换口味的嘛。”雷少爷看着老郭的脸满意地大笑道。他满意的是有好女人上，更满意老郭的反应。一个是他的爱好，一个是他权威的象征。
听雷少爷这么说，老郭心里早骂了娘，心想怎么不早说。然而嘴上却只能连连谢恩。古谚语里说伴随君王就像伴随老虎一样危险，这句话他是完全感觉到了，雷克庭身边似乎就没一个善终的，能领三个月工资被赶走的那已算是幸运，更多的是被卖到南边的，被失踪的……唯一一个例外大概就是副驾驶座上这位小杨秘书。
转头看去，只见那个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像女人一样的小杨，正目不斜视地坐在哪儿，一副天塌了都无所谓的恬淡样。
“少爷，上次阿龙他们没找到那个二货厨子，这次我们都去南边……”见雷少爷的心情似乎不错，老郭试探着问道。
汽车里一阵沉默，雷少爷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摸着自己的鼻子，眼里满是怨毒。
“在我回来以前找到他。”雷少爷说完再次闭上眼睛。
……
……
……
“美女，请问这个病人还在吗？”
小芳长这么大，今天大概是她被叫美女最多的一次，再加上知道了吴医生的心意，她实在很开心。只是抬头的瞬间，开心便化成了警惕，因为眼前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女。眼神好不容易从对方小巧而精致的五官上离开，移到对方给自己看的照片上，小芳又楞住了。
虽然照片里的男子戴着厨师帽，穿着白制服，但看他眼睛和眉间分明就是刚才那个猥琐的好心人么？
“他刚刚走。”小芳回过神来答道，随即又问：“他是病人？”
“恩，他这受了伤。”对面的美女指指自己的头说道：“前几天被人打了，可能会失忆，也可能会犯傻，说些奇怪的话。能告诉我他去哪了么？我是他老，不姐姐。”似乎想到什么美女又补充道：“你不知道他是病人？”
小芳摇摇头，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没有心思去辨别对方的话中的真伪。
“那他在这干嘛？”
“我看他从吴医生那出来。”沉思中的小芳木然地指了指方向，随即又突然说道：“你等等，我带你过去！”
……
半晌两人从吴医生办公室出来，一个神采奕奕，一个垂头丧气。
手里握着叶小汀家的地址，茶新凉喃喃道：“这么乐于助人，非j即盗！看我这次不找你出来！”
……
……
……
不知道又在被美女惦记的林海，提着一袋子菜，一拐一拐地回到沐家。正转动钥匙的时候却听到屋里传来一位陌生的中年妇女居高临下意味的声音：
“我知道你有孤僻症，我们这是来帮你的……”
（今天回到家，明天恢复正常更新！至少一天一更！）
二十八节 我有证，请不要拒绝
开门进去，林海见到沐奶奶和沐一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另外还有两个客人，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妇女和一个西装笔挺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则分别占据左右两边的独立沙发。
林海进门后沐奶奶表情尴尬地朝他一点头，中年妇女只是施舍性的斜睨了他一眼，年轻男子则更将目光节约到了极致，没有浪费一丝到林海身上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正低着头的沐一。
女孩的长发自然垂下，遮住了她大部分面容，让人看不清表情，沐奶奶一脸凝重地握着孙女的手，却怎么也捂不暖那一片冰凉。
林海摸了摸眉毛，外面听到的那句话让他有点分不清主谓宾，进来之后发现场面更加诡异，不过既然事不关己，他和沐奶奶点了点头便去厨房拿出买好的土豆闷不做声地削起皮来，削好的则放进一边盛满水的盆里泡着。
“我知道你家一一有孤僻症，我们这是来帮你的嘛。”大概是被林海打断了思路，中年妇女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气略比上次柔和，却还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原来是孤僻症，小爷还以为你是哑巴装冰山美女呢。”在厨房削土豆的林海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马大姐，不，马主任。”见对方眉头微皱，沐奶奶赶紧改口道：“其实我们家一一也不能算是孤僻症，就是不太爱说话，其实和大家没啥两样，哈哈，你们有心了，咱们居委会有您这样的主任真是大家的福气。”
听到沐奶奶的奉承之语，马主任脸色微微好转，道：“我知道当年的事，那也怪不得一一，但是不爱说话，老呆在家也不是办法。”
马主任没有注意当她说起“当年的事”的时候，女孩的手开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一一今年也快有20了吧，不出门，也不上学，就呆在家里玩游戏，再好的人都要变成废人了。
咱们这片住宅区，去年被评上全市先进，靠得就是精神文明建设的好。像一一这样的女孩，更是我们着重关心爱护的对象。
我家楚成这次就是专门为了一一的事过来的，他在首都念的是心理学研究生，正好可以给你们家一一好好做做心里辅导。”
楚成是马大姐的儿子，也是她的心头肉，在首都心理学修习的怎么样不知道，但忽悠家长和花天酒地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高明。每年从马大姐这里骗去的资料费、学费大部分都交给了首都八大胡同的美女师傅们。这次两袖清风的回家想再带一麻袋现金走，却不知怎么得给他听到了小区里有个常年不出门的冰山美人的消息。这下可痒坏了号称驭女无数的楚公子，正好老妈是这片区的居委会主任，于是轻而易举地便忽悠着马主任带自己登堂入室来了。
“从心里学上来看，不爱说话是孤僻症的明显症状。最好的治愈办法就是出去走走，多交朋友，最好是男朋友，爱情的力量是治愈孤僻症最好的办法。”楚成信口胡诌着，看似一本正经，其实心里早已一片迷乱。后悔在首都的生活都白过了，巷子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位肌肤赛雪、冷若冰霜实则却艳若桃花的美女！静坐在那儿，像极一朵幽莲，散发着迷人光芒和诱人芬芳。令他忍不住想靠近轻嗅把玩。
林海撇撇嘴，透过厨房的玻璃看到那个叫楚成的家伙眼睛都快贴到沐一身上了，心里想着现在的读书人真是越来越没出息。
“你们走。”低着头的少女突然开口说道。
这是林海第一次听到女孩说话，声音悦耳，温度却冷得像腊月里的寒风，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沐奶奶一边紧握着孙女颤抖的手，一边对马主任和楚成尴尬地笑道：“两位贵客，要不就算了吧，你们看一一也挺好的，就是有点怕生，心理辅导就不要了吧。我们家文博最近搞了点野味，等他回来让他……”
“什么挺好的！”马主任打断了沐奶奶的话，重重地把茶杯砸回桌上，在这片区从来还没有人逆过她的意思，如今竟然被下了逐客令，还当着自己宝贝儿子的面，如何不让她火冒三丈：
“我看很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你看你们家孙女在家呆得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赶我们走？你以为我们稀罕来么？我儿子大老远来一趟容易么？还不是怕她这样下去会沦为社会的败类、渣滓，拖我们小区精神文明的后腿！”
听对方这么说林海的眉头微微皱起，觉得对方会用这么多反问句，当一个居委会的主任真是可惜了。
沐奶奶则觉得嘴里有点发苦，但碍于对方是客，还是努力克制道：“关于一一的教育，请马主任放心，我们沐家两代都是警察，就算我老来痴呆不能把一一培养成对社会有贡献的大人物，也绝不会让她变成一个危害社会的败类。”
“警察又怎么样？那年还不是出了那档子事，老婆都管不住，还能管好女儿？”马主任不屑道。
“滚！！！”客厅里的女孩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双手狠狠地敲打着沙发。吓得林海把土豆都丢了出去。
沐奶奶也是双眼通红，使劲搂着颤抖的孙女，对两人恳求地说道：“对不起，我们不需要帮助，请你们离开。”
“你看看！这就是你们自己教育的后果！对着客人大呼小叫！不就是死了妈么？小区里单亲家庭的小孩子多的去了，就你们沐家的精贵？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果然是有爹生没娘教！”被人喊“滚”，马主任勃然大怒地起身说道。
沐奶奶老泪纵横，已无力再跟对方辩论什么，只是用力地挥着手，想让对方赶紧离开，女孩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长发下看不清地眼泪，早已如雨般落下。
听到“有爹生没娘教”几个字的时候，一直默默挂着土豆的林海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好像被通了电似的立了起来。
“我们走！在这呆着凭白丢了我们的脸。”马主任看了一眼还恋恋不舍的儿子喊道。
出门前，马主任又突然转身冷冷地道：“上面的政策就是要抓好精神文明，我儿子是专家，说你孙女有孤僻症就是有孤僻症。既然你们拒绝专家主动为你们提供的帮助，那么我会代表社区去联系第七医院，请有关方面的专家再来跟你们谈。”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第七医院是什么医院沐奶奶当然知道，沐一的状况不可能被归为精神病，但是如果真有医生上门，虽然带不走人，但肯定会对孙女造成刺激，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狠毒……
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孙女，老人只觉得无限心酸。
“请等一下。”一个新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马主任和楚雄回头，只见刚才那个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