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回去。”
“九点的。”一旁的温心雅回道。
“那我也回屋收拾一下，一起回去可以吗？”柳太卿向洛神询问着。
“好的。”洛神朝他点了点头。
第八十五章 风险
洛神站在洛氏大厦28层的落地玻璃前看着窗底下人来车往，一片繁华。看着忙碌的人群，她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
从南亚岛回来已经两天了，柳太卿陆陆续续打过几个电话给她，两人约好了在医院旁的餐厅见面，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自己今天却特别紧张。
早早的收拾好桌上文件、档案，正打算出门的时候，看见洛千向自己走了过来，竟莫名的惊出了一身汗。
“要出去吗？”洛千走过来问。
“嗯。”
洛千指了指办公桌，说道：“不赶时间的话，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关于沈相成的。”
“不赶时间，我正想知道他过的怎样。”一听到这个名字，洛神说起话来也变得阴沉。
洛千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点出乎我们意料，沈相成在牢里过的不错。”
“什么意思？”
“有人替他打点了关系，虽说是在牢里呆着，但现在看来过的不错。”
洛神冷笑着：“所以我才会说，天平从来都是谁给多一点，就会偏向谁！看来沈家为了这个儿子花了不少的本钱，在哪里都能得到照应。”
“你错了。”洛千纠正道：“这一回沈家并没有给他相应的照应，帮着他打点了一切的人是郑易山。”
“郑易山？你说的是化工巨鳄郑易山。”洛神很是惊讶，这件事得确出乎意料之外。
洛千道：“你来假设一下，如果郑易山出手帮助沈相成，原因会是什么？”
“郑易山是——沈家大少爷沈相则太太郑颖的亲哥哥。简单想来，会不会是为了帮自己妹夫、妹妹。”
“帮妹妹是一定，帮妹夫可就未必了。沈家老爷子跟家里的人通通说过了，这一回谁要是胆敢去帮沈相成，不但沈家的祖先牌位前不会留位置，就连他手里的股份、产业也会丧失继承权。对沈家的其它人而言，沈相成不过是一条落水狗，害死自己弟弟的狗，试想一下，谁会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
“那么，沈相然，没做什么吗？”洛神想起了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沈相成只要保住了命，沈相然就不会再管他。”
“也是，不管怎么说沈相成是他们家的血脉，看着他死，有点做不到。但是，只要保住了命，害死了相蓦这件事，也无法让他们轻易原谅。”
洛千道：“你说对了，沈家老爷子也是这个心态，不会原谅这种人，所以不可能去帮沈相成打点牢里的事、也不会允许家里人都帮着打点这些事。”
“所以说，这种时候郑易山出面做这些事，不是在帮这位沈家大少爷沈相则，而是害他。只要消息泄露，反而会害得沈相则丧失股份、产业的继承权。”
“那么问题又绕了回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助牢里的沈相成，郑易山是为了什么？”
洛神思虑了一下：“沈相成落到这般境地，可以说是声名扫地，不会有一点剩余价值可以压榨。对郑颖、郑易山而言本应该是个要迅速扔掉的烫手山芋，可是他们偏偏没有这样做，这样的逻辑题可真是有趣。”
“太好了，我也觉得有趣，不如我们一起来解开答案。”
“是，我也想知道沈家的大媳妇、沈氏集团财务经理郑颖会做这种蠢事的原因，就算冒着让自己老公丧失股份、产业的继承权，也要帮沈相成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洛千直了直腰：“看来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现在连郑家也卷进来了，以后的状况怕是越来越难以预料。”
“确实难以预料。”洛神陷入了沉思，她何曾想到沈皓苍真会绝决到不认沈相成这个儿子，甚至不让沈家的任何一个人去帮助他。由此可见，老人家对相蓦的过世和自己一样伤心着。沈皓苍中年得子，自然是万般欢喜，又因相蓦的母亲生下他没多久就过世了，对沈相蓦这个儿子的情意当然比其它孩子更胜一筹。如今，看着自家的孩子骨肉相残、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之凄惨可想而知。
正想着手机铃响了起来，洛神撇眼一看却是柳太卿打来了，这才发现离两人约定的时间早就迟了半个多小时，只看着洛千道：“哥，我还有点事，先要出去一趟。”
洛千“嗯”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点，是要去吃饭吗？”
“是。”
“约了人？”
洛神点了点：“约了朋友。”
“是嘛？”洛千看了她一眼：“不会是柳太卿吧？”
“不是。”洛神脱口而出，终于还是撒了谎，当初是为了沈相蓦对哥哥撒了谎，如今又为了柳太卿撒了类似的谎言，自己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担心柳太卿，怕这样的见面给柳太卿带来负担吗？不，她不是，她是担心这样的见面给那颗心带来负担……
第八十六章 记忆
洛神走到停车场，系上安全带，脑子里依旧是剪不清、理还乱的情绪，刚才的谎言为何会脱口而出？难道真是担心柳太卿，怕这样的见面给柳太卿带来负担吗？或许不是，是担心这样的见面会给那颗心带来负担……，那颗心、那颗心、相蓦的心……
她这般想着，然后拿起电话：“太卿，刚才有点事不方便接听电话，我怕是要晚到了。”
“没关系，医院正好有事，我就不等你吃饭了，一会直接来医院找我，我们聊一会。”
“好，我现在出发，一会就能到。”她启动了汽车，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自己今天真的特别紧张，因为这是她和沈相蓦的重逢。
车子一路向医院驶去，她越发的紧张了，哥哥在南亚岛这样说过——过世的人心，怎么可能会有记忆？相蓦的心脏只是手术中的供体，为了拯救另一条生命而被移植，仅此而已。真的只是这样吗？她并不相信，这两天熬夜翻阅了诸多医学参考资料，她认为这颗心不是例外，而是事实，相蓦的心真的拥有记忆。
是啊！这颗心曾向着她说出过记忆中的对话、那么的想要追随自己，倘若不是拥有不可遗忘的记忆，又怎么可能办到？
车子停在了医院停车场，她按着自己的胸口一遍遍嘱咐着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可是，还是紧张了，当她站在柳太卿诊室外面的时候，心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连呼吸已变得艰难。
她只是那样站着，迟迟没有进去找他。
“站在这儿干嘛？”身后有人问道。
她转身，看见那张阴柔俊美的脸，线条柔和、悠长，眉目含情带傲，柳太卿随意的把手插在白大褂正缓缓向她走近。
看着他越走越近，洛神的心就像被击打的大鼓，“砰”、“砰”、“砰”……，发出不受控制的振响。
“怎么不说话？”他停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应该在诊室里吗？”
他回道：“刚从手术室过来。你既然来了，怎么也没进去？”
她并不回答，只看着他问：“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应该要多休息一段时间，怎么这么快就上班了？上次在南亚岛听你说过，外科医生做手术，在手术台前站上三、四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情，这样的话身体能受的了吗？”
“你是在关心我吗？”柳太卿认真的看着他，迟疑了一会，终是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洛神愣了一下，装傻道：“知道什么？”
柳太卿开门见山：“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移植了沈相蓦的心脏。”
他说的很直接、也很坚定，洛神知道柳太卿看出来了，看出她突然间的转变全是因为沈相蓦的那颗心脏，只淡淡道：“被你看出来了吗？”
“是的。你怎么会突然对我这样好？如果不是这颗心脏，或许连这样的见面也很难，更不可能会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关心，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答案不是确定的吗？”
洛神苦笑道：“我还是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心情，怕你知道我的想法而有负担，本来只是为了简简单单的做柳太卿大夫的朋友而来的。”
“洛神，你撒谎了，不是想做我的朋友而来的，而是想着这颗心才来的。”
“我……。”被柳太卿一语言中，洛神多少有几分尴尬。
柳太卿再次问道：“洛神，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我移植了沈相蓦的心脏。”
洛神道：“什么时候知道的？确切的说，我早就有了这样的感觉，你总能轻易说出相蓦说过的话、看着你的眼睛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一定曾经在哪里相遇过，我带着这样的疑问才和你一起去了南亚岛。”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跟我一起去南亚岛的，难怪洛千会跟我说——你是个有心思的人，虽然不知道什么事让我牵制了你，但你不是那种会被人牵着尾巴走的人，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却甘心让我这样做，原来真正的原因却是这个，只是为了知道我是谁？只是在我身上看出了相蓦的影子，所以才这样做了。”
“是的，我一直在说服自己，相蓦已经过世了，怎么可能在别人身上发现这种熟悉的气息？一遍、二遍、无数遍的想要说服自己，可是和你接触的多了，却发现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所以呢？”
“所以，我一直在想原因。人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柳太卿不是巧合的遇见我、不是巧合的和我见面、更不是巧合的爱上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原因的，这样想的话，我就比较容易得出结果。”
“只是因为这样，就联想到我移植了沈相蓦的心脏吗？”
“还记得我去你房间找你的事吗？开门的时候，你整件衬衣都敞开着，我看见你的左心室附近有刀疤，当时我就很奇怪，只有做过心脏心术的人才会留下那样的疤痕才对，不是吗？”
柳太卿叹了口气：“是我疏忽大意了。”
“虽然很奇怪，但是我还没有能想到全部，如果不是南亚岛的那场憋气大赛，或许我现在也无法联想到这个事实。看着你沉入三米多深的水底，屏着气息盯着水面，时间一格格移动，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心抻猝起疼痛，一针针扎着连喘息也变得费力，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就是那个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或许相蓦也曾给我留下了点什么？或许他还在我身边。”
“只是因为感觉吗？”
“虽然是感觉，最后证实却是正确的。憋气大赛结束后，你领完了奖金转身从赛场的后台走了，我为了太想求证原因而跟到了宾馆，却遇到了那个意外。可能是上天给我的提示，你苍白的躺在地上，呼吸微弱、无力，床上那瓶打开的药片滚的到处都是，是你让我把药片拿给你的吧？”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忘了吗？这种特效药只有法国才会生产，药片的正面有厂家首字的字母简称，是冶什么病的，作为医生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如果不是进行过心脏移植手术，应该没有必要随身携带着这些药。”
柳太卿道：“你怎么会如此了解这药的用途？”
“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我父亲是因为严重的心肌梗死而过世的，比起别人，我更了解这个位置。”洛神的手指停在自己的心脏上。
“看来，除了当医生，我真的没有其它特长，这么快就被你知道了真相。”
她认真的看着他：“既然一切都已经坦白说了出来，有些事是否也可以真心的回答我？”
“想问什么？”
“相蓦的这颗心，是否有记忆？”
柳太卿呆在了当场，半晌功夫才问道：“这个对你重要吗？”
“重要。”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为什么？”
“他过世的时候，因为没能见到最后一面而感到痛苦了。一直都想知道，如果当时能见到最后一面，是否有要嘱咐我的话、是否也有未了的心愿、是否还有想做却没做的事情，这些我都想替他完成，我想好好听他的话、完成他的每个心愿、做他没来得及去做的每一件事情。”
柳太卿的眼里全部都是怜惜：“这颗心，有没有记忆，因为这样才重要，对吗？”
“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对我很重要。能告诉我吗？这颗心是否有记忆？”
柳太卿慎重的点着头：“洛神，你说对了，这颗心是有记忆的，它记得你，一直记得你。以后的日子，它会陪着你，走过所有的风风雨雨，直到风和日丽。”
“谢谢你。”洛神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砸到地面。最近自己变得越来越爱哭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这颗心不是答应了吗？以后的日子，它会陪着自己，走过所有的风风雨雨，直到风和日丽。
“洛神，别哭了，要不要听听这个。”柳太卿从白大褂里拿出听诊器。
“啊？”她不解的看着他。
柳太卿朝她微微笑着，听诊器挂到了洛神的耳朵上，柳太卿拿着听诊头紧贴在自己的心脏上。
膜式听头可以良好听取高频声响，洛神听到一阵阵强而有力的跳动声，她在心里数着它的跳动频率，一、二、三、四、五、六……。
过了很久，她抬头看着柳太卿：“它好像很好、也很健康。”
柳太卿笑了笑说：“是这样没错。”
“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不要发生任何的意外。我已经经历过一次，看着它停止了跳动，永远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一定要注意身体，有些事情也务必慎重考虑后再做。”
“是，我知道了，知道有一个人比我更关心它。以后，为了你，我做任何事都会更加谨慎的。”
“为了我吗？”洛神在想，这话是柳太卿说的、还是那颗心说的。
第八十七章 诺言
柳太卿慎重的点着头：“洛神，你说对了，这颗心是有记忆的，它记得你，一直记得你。以后的日子，它会陪着你，走过所有的风风雨雨，直到风和日丽。”
“谢谢你。”洛神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砸到地面。最近自己变得越来越爱哭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这颗心不是答应了吗？以后的日子，它会陪着自己，走过所有的风风雨雨，直到风和日丽。
“洛神，别哭了，要不要听听这个。”柳太卿从白大褂里拿出听诊器。
“啊？”她不解的看着他。
柳太卿朝她微微笑着，听诊器挂到了洛神的耳朵上，柳太卿拿着听诊头紧贴在自己的心脏上。
膜式听头可以良好听取高频声响，洛神听到一阵阵强而有力的跳动声，她在心里数着它的跳动频率，一、二、三、四、五、六……。
过了很久，她抬头看着柳太卿：“它好像很好、也很健康。”
柳太卿笑了笑说：“是这样没错。”
“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不要发生任何的意外。我已经经历过一次，看着它停止了跳动，永远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一定要注意身体，有些事情也务必慎重考虑后再做。”
“是，我知道了，知道有一个人比我更关心它。以后，为了你，我做任何事都会更加谨慎的。”
“为了我吗？”洛神在想，这话是柳太卿说的、还是那颗心说的。
“是，为了你。”
洛神的心忽然跳动了一下，她注视着他：“你不是说这颗心有记忆吗？那么，能把那些记忆说给我听吗？”
柳太卿拿过听诊器，回道：“一会我还有手术要做，以后吧，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好，以后……。”洛神挥手和他道别，思绪飘回到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那一天，夜色星辉斑斓，寂静的湖水拍打着岸边，衬着荧荧点点的亮光一闪闪的晃动着，她静静立在湖边。许久，她抬起眉眼，问身边的相蓦：“我不是说过来生要做一颗真心，在某个人的身体里为他服务、跳动，永远只为他一个人，他开心我与他共喜、他难过我与他同悲、如果有一天他想离开，我会先停止跳动，这样就能永远离住他吗？那么，你凭什么？就那样把我的心捐出去，像话吗？”
“啊……！”相蓦笑了起来。
“严肃一点，没经过主人同意，就把心那样捐出去，你觉得像话吗？”
“那颗心，以后不管捐给谁，都还会认得出主人的，所以就不用担心了。”
“是吗？万一认不出来可怎么办。”
“不会的，会认出来的。”相蓦温柔的拥着她，那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眼神，就算死了也会认出爱人的眼神。
原来，原来相蓦没有食言，那颗心以后不管捐给谁，都还会认出主人的。相蓦的心、相蓦的眼神，一辈子只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