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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萦君心第4部分阅读

很好的慌乱。

    他——

    祝宜宁若有所思,眼神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见她许久都不说话,原本还想检查一下到底她是撞到了哪里的霍千重冷不防抬眼看到她古怪的眼神,他一时局促,突然重重放手,将她朝一边推去,脸上竭力做出漠不关心的表情。可是当他发现实在是很难掩饰之后,终于再次发火,“反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着就是,不许你跟那两个人在一起赏花品茶,你要是有那么多时间的话,就待在房间里绣花!别再让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说话聊天!”

    他说完之后,大步就冲了出去,狠狠地甩上了门,把一旁从刚才跟到现在却一直都没敢上前的玳瑁吓得脸色更是苍白。

    挟带着那种火气重新冲回凉亭,慕容休和傅尚洵居然还在,坐在那里似乎很是悠闲地继续品茶,他往他们面前一站,然后就开始发火,“你们太不够义气了,明知道我不在霍府,居然也不来找我,却跟这个女人在一起赏花品茶?!”

    “生气了?”慕容休却笑着不怕死地去捋老虎毛,“我们不去找你,自然是因为你实在不如霍府的‘新少夫人’有趣啊。”

    “她有趣?”霍千重立即冷哼嗤笑,“慕容,我没听错吧?”

    “千重兄,你这位夫人其实很有意思。”傅尚洵斯斯文文地开口,“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多多接触,就知道我们所言非虚了。”

    “鬼才想要理她!”霍千重此刻根本听不进这话,一想到刚才她那种若有所思的眼神,他不自觉地就会发窘,恼羞成怒之下进而发火。

    慕容休却依旧笑得既暧昧又意味深长,“千重兄,你这位夫人是很不错的人,虽然这亲事是在老夫人的一手操纵下进行的,但是你又何必无缘无故迁怒她?”

    “我无缘无故?”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之后,霍千重顿时把新仇旧恨算到了一起,“我才不会忘记她是怎么对我的——你们两个,若是朋友的话,以后就不要理她!不然的话,朋友都没得做!”

    这跟小孩子闹脾气有什么区别?

    傅尚洵跟慕容休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时在心里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位霍大少爷,根本就是性格还不成熟的“大人”啊。

    第5章(2)

    雨水之后,天气依然不好。

    这雨,居然下了一日又是一日,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一般——于是祝宜宁总是会想起,她在雨水来临的那一日,做出了怎样的允诺。

    这雨,不过是提醒她,要她不要忘记那天的事情。

    要牢牢记住——

    她,此刻已为人凄。

    菱花镜里的女子,挽起黑发成髻。

    盘发的那一天她便已经明白,要与过去,做一次暂时的决裂。

    要开始适应新的生活,要开始去习惯她生命里出现的另外一拨人。

    不论那些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要去习惯……

    风吹过,隔着窗子洒进来的雨打湿了手中的书,她悚然一惊,连忙将书合了起来,起身关了窗子。

    “咚咚——”有人敲了敲她的门。

    “进来。”她隔着门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了,有个小婢女走了进来,“少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

    “我这就过去。”她回头看了玳瑁一眼,玳瑁便立即拿过厚衣给她穿上,陪着她朝西跨院的佛堂走去。

    到地方后隐约嗅到一抹香火的味道,那个小婢女上前扣了下门,“老夫人,少夫人已经到了。”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霍老夫人的声音。

    她推门走了进去。

    老夫人正坐在那里写字,她有些疑惑,走过去看了一眼,才发现老夫人居然在抄佛经,看到她走进,她便放下了笔,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看着她笑了一笑,“年纪大了,写几个字,就累成这样。”

    “老夫人不嫌弃的话,宜宁可以做这件事情。”她微微笑了一笑。

    “罢了,今儿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老夫人看了看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子,“坐下来说话。”

    她便坐了下来,看着老夫人,虽然不是很清楚她想说什么,但是想来——

    跟霍千重,大概脱不了关系。

    “宁儿,你嫁进霍府,也有数日了。”老夫人似乎颇感慨地叹了口气,随即便眯了下眼睛,突然说:“可曾忘记你那天说过的话?”

    “不知道老夫人指的是哪句?恕孙媳妇愚钝。”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你说,你唯一能做的,便是恪守妻子的本分。”老夫人的目光很是锐利。

    “是,我说过。”她点了点头。

    “可是如今,我丝毫没有看到你哪里恪守了做妻子的本分!”老夫人板起脸来,“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你答应我的事情,你没有做到。”

    “还请老夫人明示。”她垂下头去,心跳微微快了一些。

    “千重这一辈,我们霍家只有两个男丁,但是千廷如今不过才十二岁而已,所以传宗接代的事情,现在全在千重身上,”老夫人突然凑近她,“我听说,重儿自那日之后,就回来过一次,而那一次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又出去了,为什么——你不留住他?”

    她依旧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什么表情。

    “我想你不会忘记吧,所谓七出之条,无子、滛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夫人看着她,唇角扬起要笑不笑的弧度,“你——要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是不是就会被休?”她突然抬起头,很冷静地问出这个问题。

    老夫人有些发愣,下意识般朝自己的贴身婢女看去,却见春潮对她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示意她继续朝下说,于是她轻咳一声,再次做出严肃威严的表情,“那是自然。”

    “我知道了。”祝宜宁点了点头。

    僵持。

    突然陷入僵持——

    老夫人看她不再说话,微微垂着长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撑不下去了,“好了,话我可就说到这里了,至于要怎么做,就看你了。”

    “是,孙媳妇知道了。”她又点了点头。

    “回去吧,自己好好想想。”老夫人做雍容大度状对她挥了挥手。

    她起身福了一福,便转身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她抬头看着阴云密布落着细雨的天空,微微地叹了口气。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罢桃花扇底风。

    有朋友跟着一起热闹,自然比他一人独酌独饮来得快乐。

    离开画舫的时候,霍千重自认为心情愉快,应该不会再轻易看到某人就会发火,所以他也就放心大胆地朝家里走去。

    不要问他为什么要回霍府,要知道,虽然外面的确好玩,但是偶尔,他也是要回家的——

    这次不再翻墙而入,而是大大方方地敲开了正门。

    不过这一来,几乎是顷刻之间,便到处都能听到“小少爷回来了”的声音。

    颇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他大步就朝后院走去,只是还没走回自己以前住的房间,突然有人伸臂将他拦了下来,他当即浓眉一皱,毫不客气地对那人开口:“走开!”

    “姑……姑爷,”拦路的婢女长相俏丽讨喜,只是表情未免太紧张了一点,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在看着绝世大魔王一般,只差牙齿打颤了,“我们小姐要找你……”

    “她?”霍千重的眉皱得更深,乍一看,就好像是发火的前兆一般,“没空!”

    “不行……我们小姐说……”玳瑁鼓足勇气想要把话完整地说完,可是发现那似乎很困难,只要被他那么冷眼扫到,她立即便想要紧张地躲到一旁抹冷汗去了。

    霍千重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过了半晌突然轻哼一声,随即脚步一转,朝某个方向走去。

    他走去的地方,是他与“她”的新房。

    她……要找他?

    为了什么事?

    为什么……突然想要找他?

    霍千重微微伸出一只手按在胸前,因为那里,心脏的部位,正跳得飞快……

    他走得很快,没片刻就到了新房门口,只是因为突然想到那日她那一抹嘲弄,他又负起气来,也不进门,就站在门口跟门里的人大声说话,态度极其恶劣,“听说你要找我?”

    门从里头被打开了,祝宜宁走了出来,看了看他的表情,微微挑眉,“你不必紧张,我今天不会说你。”

    “好笑,谁紧张了!”一时急恼,他下意识地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可是无论怎么样,都觉得在这里站得浑身不舒服,“你找我什么事?要说就快点说,别耽误我时间!”

    祝宜宁淡淡开口:“我说过,之前老夫人差人提亲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她,我会做一个好妻子。”

    “好妻子?指的是什么?”霍千重嘲弄地笑了笑,随即却又立即撇干净关系,“这跟我没关系。”

    “我以为,所谓的好妻子,应是照顾夫君,孝顺老人,疼爱子女——”祝宜宁只当没有看到他那表情,神情依旧淡淡的,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他,“不过如今我只是刚过门而已,没有子女也很正常,但是老夫人今天找了我,跟我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想,既然你这么不耐烦见我,所谓的‘无后’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所以,我今天找你,不过是想说,你若真的不满意我,可以随时给我休书。”

    “你——”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霍千重张口结舌,虽然明知道自己此刻这个样子很傻,可是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你要我给你休书?”

    “是。”她点了点头,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但是霍千重突然勃然大怒,“没有休书!”

    成亲才短短日子而已,她居然便说,他可以给她休书?!

    这女人——

    她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诡异的东西?

    一时愤然之下,他冷笑不已,“你才嫁进霍府,以为本少爷会就这么算了吗?我可还没忘记你当时推我下水的事情,在我没有想到怎么‘回报’你之前,休书的事——你提都不要提!”

    “现在不能给我?”她却突然微微地感叹了一声,似乎颇有些遗憾的样子。

    “对,不能!”霍千重袖手而站,看着她冷笑,“我还没好好享受到‘折磨’你的乐趣,怎么可能就给你休书——不过我倒是奇怪,你似乎很想要休书,为什么?难道是迫不及待地准备改嫁吗?”

    “你不想写就是了,何必说这种话。”祝宜宁看他一眼,随即转身又走回了房中。

    “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大步追了过去,“别走,给我说清楚!”

    “我没什么意思。”祝宜宁在心内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为何听他说到“折磨”时,居然感觉有些好笑,“好吧,你若是想折磨我,就折磨吧,反正——”

    不知道为什么,“我已是你的妻”这句话,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于是最后只有颓然放弃。

    面对着他那张暴躁易怒的脸说出这句话,真的很难啊。

    “反正什么?”霍千重却仿佛阴谋得逞了一般,得意地看她一眼,“我不管你之前怎么样,总之现在是在我这里——”

    要想折磨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眼瞄到房间里似乎有些空,他突然扬手一指,笑得很是得意,“屏风!”

    “什么?”祝宜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霍千重依旧指着靠门的地方,“三天后,我要在这里看到一架四折的绣屏,至于图案,我要你亲手绣出春日翠柳鸣莺,夏日碧水白荷,秋日金菊傲霜和冬日的红梅香雪——三天后,我会再来,如果你完不成的话,嘿嘿——”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突而转头就走了。

    祝宜宁看着他的背影,实在不清楚如果三天后她没有完成他说的那架绣屏,他想要做什么——难道说,会有什么怪异的惩罚?

    站在房间内,看着他刚才手指的方向,祝宜宁突然觉得,她好像有些弄不懂这个人了。

    他似乎特别容易生气。

    生气的时候,也会说很多气死人的话。

    甚至偶尔,可能会出口伤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之前他将她推撞到墙上惊慌地问出那句“撞到你了”之后,她总是常常会想到他那一刻的紧张慌乱。

    虽然那神情很浅,可是她心里却突然隐约生出一些怪异而模糊的感觉。

    只是那感觉到底是什么,她还没有确定,但是想来,跟他一定有密切的关系——

    这一点,她决定可以肯定。

    第6章(1)

    春日翠柳鸣莺,夏日碧水白荷,秋日金菊傲霜,冬日红梅香雪。

    他还真是会给她找事情做啊——

    房间内,祝宜宁在心内感叹一声,终于放下了针线,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和手臂。

    若单说刺绣,祝家的凤还巢经营了那么多年,她又自小便爱在绣坊里玩,所以很早就接触刺绣了,因此他说的这些,还难不倒她。

    只是又要赶时间,又要讲质量,这四幅图里,又有三幅需要小心配色,才能将碧水“白”荷、傲“霜”之菊、红梅香“雪”绣得栩栩如生,若说不累,那才是骗人的。

    “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绣这些乱糟糟的东西?”玳瑁颇是不平。

    “已经是霍家的媳妇,做什么,都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她只浅笑,“他既然说了,我就做吧。”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玳瑁委屈不已,“我还没动手呢,眼睛都快看花了,更何况是小姐你?”

    “难道你要我跟他吵起来?”祝宜宁看着她浅笑,“之前被吓得躲在一旁的人是谁?”

    “他本来就很恐怖嘛!”一想到霍千重生气时的那张黑脸,玳瑁还是觉得不适应,“小姐,我还是不能想象,你居然嫁了这个人!”

    “反正都没有抱什么希望,”她笑着叹了口气,“一切从最坏的开始看起,也许……会有惊喜。”

    “惊喜我不知道有没有,我只知道有惊吓还差不多。”玳瑁哼了一声,“每次看到他,都像是在打雷一样,他不累吗?”

    “玳瑁,”祝宜宁抬头看她,“你不要太在意他,何况,他也不会真的怎么着我……”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种感觉,总觉得这个人,即便黑着脸,也只会大声冲她嚷嚷,最恶劣的时候也不过是不小心,把她推倒在泥地里——

    “小姐,小姐!”玳瑁紧张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疑惑地朝玳瑁看去,却见她一脸惊惶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看着窗口方向,“怎么了?”

    “姑……姑……”被突然吓到的玳瑁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天啊,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她的抱怨?

    祝宜宁朝窗口方向看了过去,就见霍千重站在那里,正表情阴晴不定地看着她们,她叹了口气,“你要就进来,为什么要站在那里吓人?”

    “那是你们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吧?”霍千重略挑了下眉,也不从正门,干脆翻窗进屋,在房间里左右打量了一下,这才袖手一笑,眉眼中透着一丝狡猾,“怎么样,三天已过,绣屏完成得如何?”

    “正等你来。”祝宜宁回眸示意,“玳瑁?”

    玳瑁终于从惊吓中回神,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跳了起来。

    “你先退下吧。”祝宜宁叹了口气,才又朝霍千重看去,“你说的四幅绣图,全在这里。”

    纤指一点,指向她身前刚才恰好完工的绣品。

    霍千重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大步朝她走了过来,祝宜宁朝后微微退了一步,方便他去看那绣品。

    花棚架上,果然四幅完工绣品。

    翠柳鸣莺啼破碧水白荷,金菊傲霜瑜亮香雪红梅。

    三天时间,她居然真的赶出这样复杂的绣品,尤其白荷之“白”,菊霜之“霜”,梅雪之“雪”虽然颜色类同,但是却又有清晰的不同,表现在绣品上,居然也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分明之处。

    霍千重几乎有些哑然了,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能绣完这四幅绣图。

    “如何?”祝宜宁见他半晌不做声,于是问了一句。

    霍千重背对着她,依旧看着那四幅绣品,即便脸上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