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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第61部分阅读

    的。那个叫风月镇的地方,实在毫不起眼,是不是?”

    “但薛兄再想一想。那花小娘是在哪病的?”孟如诲沉声道:“正是风月镇。为了求证,我还派人到风月镇打听过,她就是周同知失踪那日深夜,到镇外一个小村子中的寻医就诊的。包括后来一直看护她,后来大约是效力于靖王府的那名年轻的吴济吴大夫,当时就在那村中暂住。”

    如此多的痕迹,想要查访起来并不困难。

    “周又白当夜失踪,花小娘当夜病重,二人几乎在同一地点……”孟如诲道:“这其中。真的就是巧合吗?薛兄想一想,花小娘当时一个小小商人。闲来无事,去那个平凡无奇的小镇做什么?她既然去了。定然是有她的目的吧?”

    薛世光不禁沉思起来。

    好半晌,他才抬眼开口道:“孟兄如此推测,是有证据吗?”

    孟如诲摇摇头。

    宁王殿下撒出多少人手都查不到的真相,他一个不被家中重要的公子哥儿,要人没人要势无势,怎么能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若有证据,他早就跑到宁王殿下那里邀功去了,又何必来这里说给薛世光听。

    半晌,孟如诲又道:“说起来,我那日到武阳侯府做贺,听到了两个粗使婆子的议论,很有意思。”

    “恩?是什么?”薛世光凝眉。

    孟如诲一边仿佛陷入沉思,一边轻声说道:“那两个婆子说起她们主子的正院没有半点绿色,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是说,清和郡主忌惮那花小娘什么,以至于院子连半片绿叶都不许有。说的挺邪乎的。”

    孟如诲定了定心神,又道:“那日荷花会,我亲眼瞧见了,与她起争执的定国公府家的几位闺秀,当时稀里糊涂地就从画舫二层掉入了水中……薛兄还记不记得,当日你想对人家动手,结果反而是自己不知为何吃了大亏吗?还有那一度流传的市井谣言……”

    薛世光不知何时起,紧紧抿起了唇。

    孟如诲没有多说。

    书房之中陷入了沉默。

    外面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团云,遮住了院子里的一片天光。室内光线暗下来,气氛越发显得沉寂。甚至两人对面而坐之时,连两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晰。

    云朵终于飘开去,室内外又重新充满了无处不在的白光。

    薛世光轻轻睁开眼睛,结束了这个话题,道:“孟兄见惯了春日的桃花溪,怕是不知这夏日桃花溪也别有一番趣味吧。既然来了,就多待些日子,四处走走看。”

    “那就叨扰薛兄了。”孟如诲客气地道。

    山青水秀之间,周遭的温度都要比城中低上好一些。清风无处不在,让人感觉不到半分闷热。就是才过正午,也半点不觉得热,只觉得这午后时候,分外的宁静慵懒,让人迷醉。

    花袭人和任少容到了庄子上,沐浴之后,用了午饭,又小睡了片刻,二人便不约而同地都醒了来,走出了房间。

    任少容想要垂钓。

    “袭姐姐,你会不会钓鱼?”任少容轻快地道:“蝉儿最会做鱼。我们钓了来,晚上好让蝉儿做来吃。”

    任少容回头像拿着鱼竿诸物的蝉儿道:“要做红烧鱼,放上香葱大蒜的……”

    “小姐,这不好吧?”蝉儿迟疑地道。

    “有什么不好的。”任少容理直气壮,道:“我们如今是在乡下,又不会客什么的,都是自家人,难道还怕嘴上有味儿丢人?”任少容挽住花袭人,期盼地道:“袭姐姐,你说呢?”

    “红烧鱼。”花袭人用力点头附和。

    任少容就快活地笑。

    两个人到了桃花溪边,各自离不远处找到一片浓荫,甩下鱼竿,钓起鱼儿来。

    溪水清澈,波光粼粼。

    有鱼儿时不时从水底浮出来,大的能有半尺来长。或许是因为爱吃鱼的缘故,任少容钓鱼的技术真不错。隔不一会儿,就能听到她收获时候欢快的呼声。

    而花袭人这边却是平静多了。

    她将鱼竿放定,平静地凝视着水面。有鱼儿游过来时候,她总会忍不住用精神力抚弄它们一下。以至于鱼儿聚集又散,总也忘了上钩。

    远山青黛,阳光正好。

    果子山山腰一处。

    薛世光和孟如诲并肩而立,看着桃树下垂钓的两名少女,一静一动,俨然仿佛如在画卷之中一般。

    两个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孟如诲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出神的薛世光,微微一笑,伸手摘下了一串青涩的葡萄。

    他在山庄留了一下,次日清晨偏离了京。

    山庄生活十分惬意,花袭人尤为喜欢。

    钓了鱼,采了莲,打了枣儿,花袭人这一日闲来无事,就想要弄点儿葡萄酿酒玩儿。前世的时候,她工作忙碌,生活中又被各种东西充斥着,心情也总是需要调节,虽然想过,但并未实施。

    此时看到这满山的葡萄青紫相交颗粒饱满,不禁想要试一试。

    “酿葡萄酒?”任少容听到花袭人一说,竟然是比花袭人还要兴奋,道:“怎么酿?要摘许多葡萄吗?我们这就去摘吧?”

    在田庄待了几天之后,能进行的活动都尝试过了,任少容就有些觉得白日无聊起来。

    花袭人一边吩咐人去找干净的篮子,一边将酿酒的过程同任少容说了一遍,笑道:“……味道不敢保证,但肯定是葡萄酒没错的。反正也不过是玩儿罢了。”

    任少容才不管酒味儿如何。

    她立即行动起来,带着篮子就上了山。

    果子山很矮,说是山,不过是有个较为明显的起伏坡度而已。山上野生的树林已经不多,都是被果农开垦种上了各种果子。这些果子,倒并非是属于哪一家——

    果子山附近有几个大的田庄包围着,田庄的主人们都是京城富贵人家。当然在果子山栽种各种果木的也不是哪一家,而是几家联合,你种一片我种几颗的,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的果林。

    这样,山林中结出的果子几家也都能采摘。

    富贵人家要面子,采摘的时候自然都会克制,不会说你多了我少了这种计较。好的给贵人家送去,品相不好的,便由附近庄子上的小孩子弄回去解馋了。

    多吃点儿也没关系,只是有一点,不能用于贩卖。这是默契。

    花袭人和任少容二人,连同几个丫鬟婆子上了山,也不着急摘葡萄,走走停停的,说笑游乐。(未完待续)

    224 剖白

    果子山的葡萄已经红了大半,正是酸酸甜甜的时候。

    到了地方,本来还不怎么愿意来的任少容就被这串串如玛瑙般的葡萄征服了,当即也顾不上比的,先摘了一串儿品尝起来。

    花袭人也痛痛快快地吃了些。

    这个时代,空气新鲜清澈,又无农药之类,自然生长起来的葡萄虽然颗粒小了些,但那种美妙的滋味却是后来怎么也尝不到的。用干净的细布随意一擦,便能毫无负担地入口,根本不用考虑是否干净的问题。

    众人饱食了一阵,任少容便挥手道:“多采些,给家中送点回去。”又问花袭人:“酿酒需要什么样的葡萄?”

    “要熟一点儿的,这样出的酒才甜。”花袭人抓了一串深红色葡萄,道:“就像这样的。”

    任少容点头表示明白,指挥着丫鬟婆子采摘起来。

    满了一筐,就让侍卫送下山去。

    花袭人劳作了一阵,心中一动,对欢快忙碌的任少容说了一声“想要方便”,便领着自己的侍女四儿往僻静处走了些。她要方便,侍卫们便不能跟的很近。不过倒也并不担心。

    这附近的田庄都属于几个富贵人家,居住的也都是清白朴实之人。这山林之中更是干净,连个野兔子都少见,更别提什么猛兽了。

    到了树林掩映处,四儿正要挂出简易的帷幔,却被花袭人拦住,摇了摇头,凝神看向了树林深处。

    四儿怔了一下,轻声问道:“小姐不是要方便?”

    花袭人摇摇头,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又朝前面走了几步,隐身在一颗柿子树后面。

    四儿疑惑,却也提起了心神。轻手轻脚地靠近,向前张望起来。

    因为有人打理。这里的果林间距并不太密集,地面上连寻常小草也没有几根,只有一些枯黄的落叶。所以,虽然离的比较远,但仔细辨别之下,还是能够看到远处树林中有几个人影。

    尤其是其中有几个都是素色衣衫,极为显眼。

    离的太远,看不清楚人影。

    只能大概看出。有男有女。

    其中一男一女离的较近,另外一男一女站的较远,像是在注意着四周。

    难道是私会的?

    四儿眼中闪过一点灼灼,将自己的小身板缩了一缩。还好,她今日穿的是绿色的丫鬟服装,在树林中并不容易被发现。

    两个人看了约有一个钟头,四儿还没有弄清楚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便见花袭人就回了神,道:“走吧。”

    “哦。”四儿有些恋恋不舍地往回走。走了几步,她又忍不住地问花袭人道:“小姐您看清楚了吗?是谁在那边呀?”

    花袭人闻言就扫了她一眼。嗔怪道:“就你好奇。”但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四儿就知道,她家小姐真的看清楚了,也应该是认识那二人的。

    是谁呢?

    四儿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头绪。

    回到葡萄架那边,四儿抽空问一个田庄上侍候的婶子:“这附近都是哪几家的田庄来着?”

    那婶子答了她。只可惜,她上任时短,想了想,觉得她的小姐好像应该各家人都认识,又好像各家都不认识……便想无果,她只好将事情放在心中,有些郁郁不说话了。

    “瞎琢磨什么呢。”花袭人喊了她一声,道:“走吧。回去了。”

    她当然看清楚了那林中的人儿是谁,更是听到了那二人在说些什么。正因为看清楚听清楚了。所以才根本没有必要过去,也没有必要同四儿细说。

    “看来。你也真的不是看到他有点儿什么事情就急吼吼上去的。”花芽懒洋洋贫兮兮的声音在花袭人头脑中说道。

    花袭人回了个嘴儿。

    在几人下山时候,她和花芽已经在意识中你来我往了好几回。最近花袭人恢复势头喜人,作为精神相连的花芽,亦是受益良多。只是不知道她最近在留意什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像这么与花袭人斗嘴的时候,最近都少见了。

    果子山上。

    韩清元一身青灰色长衫,站在那里,身形消瘦。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九分,却留下了一些些水痘的痕迹,显得有些凸凹不平,不够光滑。嘴唇有些苍白,甚至,眼框还有一些青。

    “从前是我不对,我也承认。”韩清元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狼狈,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少女,沉声道:“但我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对你说的没一句话,都是真心的。请你相信我。”

    他没有想到,薛世净会应邀而来。

    这让他的心跳动的厉害,隐隐有些开心雀跃。但见到薛世净的那一刹那,他却发现自己的心痛的难以自已。

    他因为自己准备好了,但没想到根本就不是。

    薛世净越发的清瘦,眉间郁色更浓,就像是有一团浓墨,点在了她额上一般,却怎么也化不开。她瘦的厉害,像是稍不注意,只一阵风就能将她刮走一样。

    白衣素裙,眼波盈盈。

    韩清元只要一对上那如水眼眸,心中便是一阵颤动。羞愧,内疚,怜惜……种种感觉交织,让他不由自主地要闭上眼睛。但他立即就又强迫自己睁开来看着薛世净,仿佛此举能够向她说明自己的真诚和坚定。

    “我们,再不可能了。”薛世净神色淡淡,只是敛目之间眼中有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她看向别处,道:“我的父亲既然是那种人做下了那种事,你为报家仇使什么手段都是应该的。前日因今日果,我没有理由责怪你。”

    但怎么能真的一点就不怨。

    自己往日一片真心,竟然换回的是比假意还要残酷的结果。薛世净觉得从前自己就像是个傻子。而在她听到相关消息之后,从内心深处蔓延而来的无边痛苦一下子将她击倒了。她成了没有了灵魂的躯壳,浑浑噩噩的。

    直到婢女偷偷地说他想要见她,她才一下子惊觉回神。她本来以后自己会对他大喊大叫地质问咒骂,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却发现自己那些质问咒骂显得那么的苍白可笑,没有意义。

    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的家族被冤死殆尽二十年,仇人却是她的父亲。

    这个时候,看着他消瘦痛苦的形容,薛世净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他比自己要可怜的多了。

    他的家族全数被冤死在牢中,只求他孤儿寡母艰难求生;而她的家族享受了二十来年的富贵,如今罪有应得,却也只没了一个罪魁祸首,其他人都还好端端的富足的生活着,就像是自己。

    她居然越想越觉的如此。

    这让她无法面对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她该怨他、恨他的。

    是他对不起她。

    韩清元后退半步,眼中痛苦地道:“不该是这样的。”

    他喃喃说罢,随即眼中露出一份坚定,向前迫近了薛世净一步,双手颤抖似乎想要揽住薛世净的肩膀,但却还极力克制着,沉痛地道:“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心仪于你。”

    他眼神迷离,陷入回忆,喃喃说道:“我是到了京城之后,入了国子监许久,才知道自己的出身还有其他隐秘的。我一直以为,我就是生长在乡间的一个穷苦小子,若是没有花妹妹的资助,若是没有母亲的殷勤期盼,我或许就会同那些乡间的少年们一样……”

    “乡间生活平淡。我纵使拼尽了脑子去想,也想不出侯府的贵人们过得是什么日子。我不曾感受过一丝,十几年一直也不曾往那个方面去想……说来怕是你都不信,我对于那个南顺侯府,并无多少感觉,总觉得那是旁人的事……”

    “是母亲说,我是那韩氏唯一的后人,理应承担起责任。我恍惚觉得,也应该是如此的吧……但我其实一直都在想着,那南顺侯府真的与我有关吗?我真的合适去背负这么一个沉重的枷锁吗?我其实真的不想背,也对于那侯府的富贵没有太多的想法。”

    “我其实就是个小人物。”韩清元没去看薛世净,自顾自地说道:“或许是因为没有吃过太多的苦,需要用到的东西,也都能满足。所以,我心中其实并无太强烈的改变现状的冲动和想法。”

    “我其实一直都想着,读个书,做个小官,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或许吃不起海参鱼翅,但鸡鸭肉蛋却是充实的。或许穿不起那上千两银子一匹的绸缎,但十几两银子一匹的衣料做出来的衣裳也一样光鲜舒适……”

    “我心中一直这么想的。这个想法,在我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时候,就格外的清晰坚定了。”韩清元道:“那段日子,让我更加认清楚了自己的心。”

    韩清元说完这些,怔了片刻,才低头看向薛世净,一字一句地低声却清晰地说道:“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心,便也就弄明白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花妹妹,但其实不是。我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对韩家付出许多,是一种感激。这种感激,就像是一个人对帮助了他的那个人感恩一般。”

    “而我喜欢你薛世净,是男人喜欢女人的喜欢。”(未完待续)

    225 信念

    薛世净眼泪滚滚而落。

    自从变故横生,她就没掉过一滴泪。到此时,听韩清元如此说,她也不知是为什么,仿佛是心中有道阀门被打开了一般,无尽的眼泪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她相信韩清元说的话。

    她相信他。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痛楚连续不断,提醒着此时并不是她能纵情大哭的时候。薛世净转开眼泪,任由串串泪珠砸在地上,悲声道:“造化弄人!”

    “不,并不是这样的!”

    韩清元双臂颤抖,激动之下终于伸出双手扳过薛世净消瘦的香肩,低吼道:“不是这样的!”

    “只有这样,我们两个人才终于平等了,才能真正地以心贴心,走在一起!”韩清元眼中泛湿,情绪缓了一些,低声道:“净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最初,知道你是薛家人,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