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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第16部分阅读

 很难堪。

    花袭人心神电转,见韩母再要开口,估计是说所要银钱的数目,她连忙出声将韩母未开口的话给拦了下来:“娘,您有没有想过,靖王爷到过咱们大柳乡的家,亦是知道咱们家中情况的……若是咱们大张旗鼓地送去这么一架奢华的屏风,合适么?”

    “娘,我不如您有见识。但我觉得,咱们感激靖王府的一片心意,如此大张旗鼓地让王爷知道,真的好么?王爷富甲天下,未必会稀罕这一面屏风,尤其是知道它是超出咱们家庭条件的情况下……”

    就像一个人倾家荡产地给另外一个人送礼,那受礼之人若非贪婪成性的,必然会觉得很不舒服——你花这么大的力气来送礼,到底有何企图?!抑或那是富贵又根本不将这大礼当成多了不得的大礼的,比如此时的靖王,只怕会对韩家人的印象都跟着差了!

    ——不知所谓!

    另外……

    花袭人又紧接着说道:“娘……您这衣服屏风绣图,若是制成成品送进去,人人怕都知道这是咱们送给王爷府的礼物。王爷会高兴,但如此,他却不能将这屏风再转送他人了……而若是娘您只是将这绣图送出去,诚恳地说,只能凭满腔心意刺绣出图,却没有余力将屏风制成,岂不显得更加的诚心实意?”

    “而王府什么贵重的木材找不到,又什么样的雕刻大师请不到?再做出来的屏风,岂是咱们能做出来屏风可比的?而且,制成的屏风,王爷就是另作他用,也是理所应当的。”

    靖王和王妃年纪轻轻,就算是生辰,也压不住这样福禄寿的屏风吧?

    韩母绣出这种图,难道不是冲着万寿节去的?

    花袭人不明白,韩母一向精明,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因由么?还是,她分明因太在意韩家同靖王府的关系,所以显得有些急躁了?

    当然,若是她还有钱,拿出来给了韩母就是了,才懒得想这么多,说这些话。

    066 无钱尴尬

    ——她说的再是理儿,也难掩她拿不出银子的事实不是么?

    花袭人此时虽然笑容天真灿烂,心头却是极为郁郁。她甚至都不能说假话,用那“当然……但是……”的语气,只因为那样她自己都觉得假惺惺的不能接受。

    她说话的时候,韩母面容不变,眼神却是几经变幻。直待花袭人说完,韩母才微微露出赞赏的笑容,将目光投向韩清元,叹息道:“你看,袭人都明白的理,你却没有很快想到……古人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你往后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这便顺势将自己之前的一番行为,都转为了是她故意对韩清元的考验。

    韩清元此时也已明白自己的所虑不周之处,面色微微一红。

    韩丽娘听得有些懵懵懂懂,但花袭人丝毫没提出钱的事,这让她心中很是不快。她见韩母此时又反过来教训韩清元,不禁嘀咕出声:“说那么多的大道理,不就是不肯出钱么?”

    她的嘀咕声虽然小,但此时众人都离的很近,都听到了。

    “丽娘!”韩母立即斥责韩丽娘一声。

    韩清元面容十分尴尬。

    而冷焰则是小脸又寒了一些,悄悄地在衣袖中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花袭人依旧在笑。

    她笑容有些尴尬,对韩母诚恳地道:“娘,其实丽娘说的也没错儿,我这会儿真的给不出钱来。”她从怀中掏出那五十两的银票往桌面上一放,而后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再没有了,口中说道:“我只有这么多了银子……”

    “若是娘这屏风要的不急……年前,年前我一定拿出钱来。”花袭人道。

    韩母眼中闪过一阵难堪,将那银票拿起来塞到花袭人手中,笑道:“你这么说,莫不是觉得娘非要逼着你出银子么?娘怎么会那样不讲理的人。娘就是想要看看,你清元哥在国子监学了一学期。人情世故上到底有没有进步……结果呢?”

    韩母目光转向韩清元,不满意地揶揄道:“他还没有你脑子转的快呢。真是让我有些失望。”

    顿了顿,韩母又道:“你别同你丽娘姐姐计较,她就是有口无心。又因为是一家人。才会说话之前不过脑子。”

    韩丽娘咬唇不吱声。

    这种情况,让花袭人心中十分不舒服。她不好意思地笑道:“娘,您别这么说。只是事情太不凑巧了,娘别怪我就好。”

    若是她此刻身上有足够的钱,哪会面临如此尴尬。

    花袭人不想在这“怪来怪去”上面纠结,便转而言道:“娘,清元哥……我听铺子里的掌柜说,万寿节要到了,如今街面上几乎数得上的人家都在绞尽脑汁地想送什么礼物才能小露一下脸呢。”

    “娘,您说您的这一副屏风若是做出来……”花袭人话未说完。看着韩母,顿了顿,又放低声音同韩母道:“娘,我觉得,您这些雕纹。气势还是显平淡了些。想必在王爷府中,会有人能设计出更尊贵的纹饰来。”

    这副屏风,取的就是一个寓意,而后才是其他。

    这么说来,只要韩家将这副绣图和相关的设计稿送到靖王手中,无论靖王用不用在万寿节上,都会记得韩家的功劳。这种低调而又贴心识趣的做法。显然比大张旗鼓地送去那成品屏风要好上许多。

    韩母了然地点点头,叹道:“袭人说的是。”

    今日的花袭人,又让她惊讶了一番——她一向知道花袭人聪慧,但却不曾想她连这种道理都能洞察。想她自己当年,似乎也不及花袭人的这番聪慧通达?她自觉那会儿已经是十分出色的闺秀……

    这么一想,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差点儿就想改了主意,入了韩请元的愿望,成全了他和花袭人来——另娶她人,怕不会有花袭人的聪慧!

    但很快,她又将这念头压了下去——她还康健。足以看护韩清元的成长,帮他把握谋划,直至他不再需要她的那一天,她便能够颐养天年了。

    另外……花袭人如此聪慧又如此有想法,韩清元又对她钟情很深,若他们结成一体,那将来……虽然韩母不想承认,但每一个做婆婆的,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媳过分聪明。

    她也不例外。

    韩母心中转过许多想法,一边动手将所有的绣图并画稿一起收好,一边对韩清元道:“别再耽搁下去,一会儿你便带着它们去王府吧。”

    “是,娘。”韩清元恭敬地应道。

    又说了几句闲话,韩清元整装出了门,花袭人和冷焰随便也别了韩母和丽娘,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待他们走后,韩丽娘嘟囔道:“娘,花妹妹怎么会没钱了?几千两的银子呢,又不是一百两百的,能轻易地就花没了。虽然我说这话您要训斥我,但我还是要说,这分明就是她不愿意拿钱出来。”

    “平日买盒点心买个瓜的,弄的像她多大方似的。真让她出钱时候,她就这样了。”韩丽娘很是不忿。她母总是夸奖花袭人聪慧,说她蠢笨……总被这么说,她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韩母轻叹一声。

    她心中也有怀疑:花袭人说没有钱……她怎么会没有钱?只那一次卖掉橘树,她手中不还剩下整整一千五百两么?这些钱不是小数,她怎么能不声不响地花掉了?

    若不是花掉,那用在什么地方了?

    韩母其实很想问一问,但花袭人不肯主动说,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去开口试探——这一次开口,已经足够让她难堪了。且结果却……

    或许就像韩丽娘所说。

    她只肯以平日小笔的开销做大方,而让她一下子拿出所有的家底来,她就舍不得了……

    也是。到底并不是亲生的,花袭人想要留些银子为自己打算,也是能够理解的。

    韩母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对韩丽娘道:“她的银子,她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你没有她挣钱的本事,就不要眼热。”

    “记住,妒忌会让一个人容颜丑陋,行为疯狂。”韩母撇了韩丽娘一眼,眼中露出一抹慈爱,轻轻地道:“丽娘,你要相信,娘一定会替你谋一份富贵前程的。”

    “恩。”韩丽娘点点头,面带羞涩。

    韩母伸手抚摸上韩丽娘嫩白的脸蛋儿,轻叹道:“我的丽娘,生的真好……”顿了顿,韩母脸上露出一抹揶揄的笑容,道:“那柳成志配不上你,你将他忘了吧。”

    “娘,您说什么呢。”韩丽娘娇羞扭头,有些惴惴不安。

    韩母只是含笑拍了拍她,并未再说什么。

    从前,她不揭穿韩丽娘的心思,只因为她知道少年叛逆的心思——长辈越是反对,做儿女的反而会觉得自己坚持的是的,尤其是在感情问题上。

    就算她能将韩丽娘的心思强行压住了,韩丽娘怕也会终身对柳成志念念不忘吧。

    不如让她自己认清楚。

    柳成志只是一个小伙计,他的毕生奋斗目标,也不过是做个大掌柜而已。

    怎么配的上韩家丽娘。

    韩母摇摇头,看自己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一丝迷惘、一丝不舍,最后露出一份坚定,重新清明起来……韩母又满意地点点头。

    同时,花袭人的房间内,冷焰也在问着花袭人一个问题。

    “姐,你很有钱么?”冷焰不能理解。

    这么久的相处,他知道花袭人应该有些银子。但今日他又从韩家人的态度上察觉出来:花袭人应该还有一笔不菲的银子。

    但花袭人不是韩家从冰雪中救出来并收留了的养女么?就算她擅长花木之术,又能攒下多少?

    花袭人摇头:“不过有一次得了一笔横财而已。”

    花袭人心情有些郁卒,无所谓地将曾经敲诈的三千两银子简要地说了说,最后叹道:“……银子什么的,并不重要。只是今日很不凑巧,我才将那笔钱用出去了。”

    冷焰立即相信了花袭人的话,却低声道:“只怕他们不会相信的。”

    花袭人抓了抓头发,很不爽快。

    许久,冷焰又道:“那姐,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出身了么?若是你能找到血脉亲人,那就好了。”

    在他不算成熟的智慧看来,花袭人怎么也不像是忘记了很多事情的样子。若花袭人有了血脉亲人,回到家中,肯定会比如今的日子好过一些。

    花袭人笑笑道:“傻子。若是血脉亲人,别的不说,这要起银子的时候,那可更会理直气壮呢。”

    可那怎么能一样。

    冷焰转眼又想起自己那胆小懦弱又狠心的双亲族人,目光黯淡下来,不说话了。

    “今日的功课做了没有?”花袭人睨眼看向冷焰。

    冷焰“哦”了一声,乖乖地出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她走之后,花袭人关好了门窗,盘腿在床上做好,放下了蚊帐,摆出一个静坐参禅的姿势,闭上了双目。

    禁锢许多的精神力缓缓放开,如月夜安静涌起的潮水,静静地开始向四面八方流淌开来,所经之处,花草树木无不欢欣愉悦,欣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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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7 花的修行

    花袭人“看”到了韩母和韩丽娘的母女亲昵,看到了冷焰不同于在外时候的冷酷,此时正一人在房间内自言自语、面色变幻不定……

    她的精神力没有停留,似乎每接触到了一颗树一株花一株草都能够借给她一丝力量。渐渐的,她的精神力覆盖了整个院子,将院子里每个人的行为都“看”在眼中,而后并不停留,继续往外扩散开去。

    才五十米左右。

    对于这个成绩,花袭人有些不太满意。

    就算在这个没有重工业的时空,城市里人流密集之处,草木的精气都比乡野僻静之处相差许多。

    从大柳乡来到京城之后,花袭人能够明显感觉到,她的修为增长慢了许多。暗香来虽然被她布置了一番,但可惜的是她并非日日都在暗香来。

    花袭人缓缓收起精神力,紧紧打坐了一会儿,恢复了面上的血色。而后,她将自己的精神力凝聚成一米宽的一束,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再次将精神力向外延伸出去。

    这一次的极限是一百米。

    花袭人收起精神力,摇了摇头,继续静坐。

    这之后,她将精神力放出去,“看着”院外街道上的一颗杨柳树上,有一只蝉静静地俯在树干上,发出一声悠长嘹亮的鸣叫之后,口中露出一根刺管,从树皮的缝隙之中订了进去。远处的屋檐之上,一只逗留的灰喜鹊仿佛发现了美食,“唰”的一下打开翅膀,一个盘旋之后,直直朝那正在进食的鸣蝉扑了过去。鸣蝉来不及飞避,自然就成了灰喜鹊腹中餐。

    花袭人才想要将精神力投注在那灰喜鹊的喉咙上,但脑海之中,画面一阵晃荡,显然此时已经到了极限。她不敢耽搁,立即将精神力都收了回来。

    花袭人露出一个极其不满意的苦笑:她居然才坚持约五分钟左右!真是太差劲了!

    郁卒了一会儿。她静下心,再次屏息静坐,修行起来。

    韩清元一直得韩母指导,并不时常来靖王府求见。除了才上京的一次正式求见之外。他只在入学一个月之后,以讨教学问为名,求见了一次幕僚罗仲达,客气地叙了一回话,再次表达了对王爷的谢意。

    一个学期结束之后,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王府拜见一次。

    王府的门卫神态倨傲,但却并未为难韩清元,将他请到前厅之上,向内例行做了通报。至于会不会有人来见客人。就不是他们所应该过问的了。

    韩清元在前厅坐了盏茶时间,便有一名小厮过来,言明依旧是罗仲达先要见他,韩清元也没有意外,礼貌地谢过了小厮。跟着他一直到了清风厅。

    罗幕僚为人十分和气,若非韩清元知道他的底细,只怕真要以为他只是王府之中一个分管某一项庶务的普通管事。

    韩清元才在清风厅坐定,偏见罗幕僚从外大踏步过来,冲韩清元见礼,笑呵呵地道:“清元来了。我之前就想着,国子监一期学业结束。想来清元你怕回来王府一趟,果然被我猜中了,哈哈。只是没想到清元你来的这么快。”

    韩清元不敢怠慢,一边见礼,一边感激又诚恳地说道:“学生蒙王爷和先生照顾良多,怎敢不来。”见罗幕僚将视线投在他带来的那卷用干净绸布包裹的东西上。韩清元忙道:“这是家母亲手绣制的一面屏风绣图……先生请看。”

    他小心地打开包裹,将画轴并绣图一并缓缓展开。

    罗幕僚本来并未如何,此时一见那绣图的立意,立即被吸引住了。他站起身,反复观看了好一阵子。又仔细考量了一番那副简图,赞叹道:“高堂好不凡的心思!”

    韩清元见状立即放下心来,又微微羞赧地解释道:“家母本欲将屏风制成之后才送来,方显诚心诚意,但奈何学生家中并不富裕,珍贵良木和雕刻大师一样难寻,若是粗制滥造,又唯恐拿不出手,便无奈之下,只是将这绣图和简图送与王爷。无奈之举,失礼之处,望王爷海涵。也请罗先生在王爷面前,多多替学生解释几句。”

    罗幕僚手捋长须,笑道:“王爷一向宽仁,且你韩家一片诚心送来这千针万线亲自做出来的东西,而不是用银钱买到的俗物,王爷定然十分开心。”

    “如此,学生就放心了。”韩清元道。

    罗幕僚仔细收好了这些东西,又同韩清元谈了些学问家常。不久就有小厮来禀告说又有客人上门须得罗幕僚招待,韩清元也觉得这次他怕是依旧难以见到靖王,不等罗幕僚开口,他便识趣了先告了辞。

    罗幕僚这一次亲自送了他走出了一段路,最后向韩清元道:“清元且放心,我别的不能替你保证,但绝对能保证将你韩家的一片心意带到王爷面前去。”

    韩清元本来觉得有些失望,此时得了罗幕僚的保证,心中宽慰许多,再次谢过了他,又拒绝了罗幕僚的继续相送,待其离开之后,才跟着小厮离开了王府。

    罗仲达此时哪有别的客人要招待。

    虽然韩清元的求见似乎并未受阻,那是因为他是靖王府下的学子,且很识趣,三个月才来求见两回而已。所以,罗仲达才见了他。

    而不够资格投帖子冒然前来就求见靖王的,绝大多数,是连罗仲达的面都见不著。而他的时间珍贵,每一次见那并不重要之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