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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第104部分阅读

    也不由忐忑。

    刘武周的前方骑兵尽数下马,士卒们扛着皮盾,背着土袋,开始填平城下的壕沟。士卒一队一队的抵达城下,开始列队,等待壕沟填平之后,就准备翻越羊马墙登城。

    高楚当下亲临城池的东面,对于刘武周攻打城墙低矮一些城东,他有预料。

    繁时县两年来经营,早就给高楚修筑得如铁桶一般,他曾与部下言道,守城五失一是壮大寡小弱众;二是城大而人少;三是粮寡而人众;四是蓄货积于外;五是豪强不用命。

    攘外必先安内,高楚先下令,城内各坊早就关闭了坊门,坊内从外紧锁,不需任何人出入。而县内文官吏员,以及党长,邻长维持城内秩序,擅闯走动者一律格杀勿论。

    至于衙役捕快,皆是征发,他们负责将城中拣出一千民壮,为城墙之上,搬运土木箭矢。还有两百妇女烧饭做菜,医治伤员。高楚布置之下,城内一切井井有条。

    高楚亲率三百乡兵驻扎城东,将三百人埋伏于藏兵洞之内,还有三百人则于城门后。城中设有旗楼,一旦战局不利,可以挥动旗帜,从城内各处调兵增援城门。

    见对方大军集结,高楚指挥民夫,连夜在城东临时搭盖起三个敌棚。敌棚五丈见宽,用坚木搭盖,外面涂上火漆,内开口五个窗子,可以容纳十二名射手在内。

    三个敌棚,加上两层高,每层可容纳二十人的箭楼,加上两个马面墙,城东防御立即上了一个层次。

    刘武周军迅速填平了第一道壕沟,骑兵用马弓朝城头射箭,马弓虽是射程近,但刘武周军中雇佣了不少突厥骑兵。突厥人擅射,故而一轮箭矢下来,射得是又密又狠。敌棚与箭楼上,不需多时就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镞。

    身在城墙上的守军士卒不多,待刘武周军开始攀城时,方才露出头。

    在城北一队要攀城的刘军士卒们,皆是脱光衣袍,之后灌下一碗烈酒,将碗一甩,提着刀子上前。刘军士卒从填平的壕沟上经过,刚翻过羊马墙,脚下落到实地上,不少人就吃痛纷纷跳起。

    原来高楚在羊马墙后,还埋下了地涩、诌蹄、鹿角木,刘军士卒措不及防,当下中招。

    付出了十几人脚下被扎创的代价后,刘军士卒翻过羊马墙,黄土夯筑的城墙就在头顶,城东的城墙不过两丈,刘军的士卒,借助扶梯勾索,就可以攀爬之上。

    马邑乃是边郡,长期与塞外番人交战,士卒格外悍勇。喝下烈酒之后,那些性子急的战士,甚至不等扶梯勾索,咬着刀子,攀着城池的缝隙处,就直接上墙。

    刘军士卒攀上城池后,立即就有五六名巡城的乡兵从四面赶到,与之激战,不断有刘军以及乡兵士卒的尸体杀的抛落城下。

    守军使用拐突枪,抓枪,拐刃枪等守城兵器,抵御着刘军,有人守军锉子斧专用于砍攀城人的手。

    不过随着刘军攀城士卒越来越多,三百步见北城墙,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数名刘军士卒在城墙占据了一处支撑点。而这时高楚就指挥部下,从藏兵洞里杀出,几十人将几名刘军士卒堵住在城墙之上。

    但城下刘军不畏箭矢的阻扰,攀爬上城墙之人,越来越多。高楚早有防备,城墙上民夫立即以沙包堆成土垒,将几处危险的城墙给两面隔住,让攀登上城的刘军士卒左转右转不能绕过。

    除非再从城墙上跳回去,或者是直接跳到城内,跌个半死后,被城下虎视眈眈的乡兵后备乱刀砍死。

    不过对于刘武周而言,城墙争夺只是次要。刘武周派了两百士卒举起破城锤,开始向城门处靠近。

    尽管城楼之上,箭似飞蝗,都对准了这破城槌附近,让其前进每一步都万分艰难。

    但刘军士卒费了伤亡十多人的代价后,终于将破城槌抵近。

    几十名刘军士卒冒着城头上的箭雨,甩动双臂拉着牵绳,用破城槌一下一下就轰击着城门。

    一阵一阵的尘土碎沙沙沙直下,城门上的铜钉被震得掉下。

    刘武周看此一幕,不由一摸下颚的铁须,笑道:“城要破了!”

    砰!

    刘武周话音才落下没多久,城门传来轰然一声巨响。

    城门崩裂,攻城锤一旁的刘军士卒爆发一声怒吼。

    城门士卒犹如洪水决堤一般涌入城门,而此刻城楼之上,高楚却发出一声冷笑。

    只见没过多久,城门内传来一连串凄厉的叫喊,杀进城门的刘军士卒仓惶地逃出城门。

    城门洞之内,鲜血淋漓,三部塞门刀车同时推出,刀车的刀刃枪尖之上,血肉模糊,尸体堆叠其上。

    看之一幕,刘武周脸上笑容瞬时僵掉,手举在了半空。

    而此刻高楚大喝言道:“放钉排,夜叉擂。”

    话音落下,城头之上,八具上挂着利刃的钉排,三口夜叉擂从城头之上呼啸的落下。扎满逆须钉的擂木从城上甩落,狠狠地砸入城门前聚集要冲城刘武周军中。

    城门前,本以为城破,刘武周的两百攻城士卒,正一并往前冲去,结果被钉排,夜叉擂侯得正着。城下一片哀嚎,前仆后继的刘军士卒被砸得正着。两百多人的冲锋阵势,仿佛被数道铁犁狠狠的碾过一半,留下了一片血泥。

    高楚又喝道:“倒热油,滚木擂石,都给我砸到城下。”

    城上滚木擂石,热油一直都未动用过,而这一次一盖倾斜而下,夹在城墙与羊马墙之间,准备攀城的刘军士卒纷纷抱头鼠窜。高楚动用了所有的后手,就是要将攻城刘军士气挫败。

    刘军的士卒们当下不顾军官的阻拦,从羊马墙翻滚而出,全线崩溃。

    而尚留在城头的上百名刘军士卒,除了少数悍勇之辈负隅顽抗外,其余亦是纷纷从城楼上,远处跳下。这又反踩中了城脚下布的地涩、诌蹄、鹿角木。

    士卒们纷纷抱起脚,哀嚎悲叫,刘武周军士用强弓压制了城头一阵后,这才接应五六十名归营,其余尽数被歼灭。

    刘武周这一度攻城之战,惨败告终,士卒仅阵亡就达两百多人,负伤更达三百多人,攻城的锐气丧尽。而高楚守城的乡兵伤亡却不足百人。

    守住刘武周这一轮攻势后,高楚立即重新封堵城门,又修补城墙破损之处,安置伤兵,这一日攻城虽挫败了刘军,但守城的物资已使用了七七八八。

    之后三日,刘武周再度率军攻城,这一次刘武周军调整战法,变得更加谨慎小心,两军互有胜负。

    到了第五日黄昏,又是一天戮战,当刘武周又是一日徒劳无功之时,正要下令收兵回营时,听到属下禀报,却陡然大惊失色。

    夕阳下,无数骑兵从四面而来,将刘武周的军营重重包围。

    这骑兵正是幽州军中消失已久的草原番骑。

    英贺弗骑着一匹西域进贡的良马,行进于大军之中,他远远望向被包围在乱军之中的刘武周,微微冷笑。

    但凡每次幽州出战,刘武周必来搀和一脚,已是几乎成了惯例,数度袭扰后方,趁火打劫,但刘武周一贯有突厥照拂着,幽州故而尽管数度可以灭了对方,却没有机会出兵。

    但这一次窦建德攻打幽州,刘武周再度丝豪也不意外的,再度出兵攻打雁门,殊不知李重九早就安排好了天罗地网等他来钻。

    “刘武周你不知我忍你很久了吗?”英贺弗一挥马鞭,冷声言道,“大军立即攻进,全歼刘武周。”

    第四百二十四章 番骑威力

    马蹄声滚滚,黄尘扬得漫天飞起。

    披着头发,穿着皮袄,手持着马弓的室得奚部骑兵,骑着战马,缓缓逼近。

    英贺弗率领的草原番骑,埋伏在雁门郡已有十几日,就是为了等刘武周钻进圈套。这一回英贺弗将族内精锐尽数调了,除了一万番军骑兵之外,还有三千五百名万胜军士卒,此乃是李重九的决定,务必要将刘武周全军歼灭在此。

    包围网,呈现出一个口袋状,南面是繁时县县城,而英贺弗从北东西三面,向刘武周军包围而去。

    英贺弗亲率七千室得奚部骑兵截断了刘武周的北归的退路,孙二娘率万胜军在左,颜也列率三千霫部,室韦部骑兵在右,而高楚亦令城内一千乡兵士卒尽数在城门后列队,准备出城。

    一万五千大军,而刘武周只有不足六千人马,当然在城东和城西还有数百骑兵的接应。

    激战了五日,刘武周军士卒受挫于高楚的坚城之下,士气受挫,而这时遭到李重九大军包围。刘军上下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繁时城下乃是幽州军早就设好的圈套。

    换了一般的军队,早就炸营或者投降,但刘武周军皆是北地悍勇之士,其中更招募了不少草原上的突厥,契丹,多是亡命之徒,故而军势凝而不散。

    刘武周身为大将,坐在军中,冷笑言道:“要我刘武周的命,还差得远呢。”

    说罢,刘武周将皮帽一摘,皮衣一甩,露出精壮有力的身躯来。他的双臂带着一对铜铸的铁臂,摸了一把额下的虬须,喝道:“拿我的大斧来!”亲兵奉上了刘武周的开花大斧,这斧头有八十一斤,全由镔铁打造,气力弱的人,不说的举起,更别提上阵杀敌。

    接过大斧后,刘武周翻身上马,左右亲兵都是他在王仁恭麾下担任校尉时扈养的儿郎,装备精良,各个骁勇善战。

    三百亲兵一并上马,刘武周策马从中军奔过,对四周士卒喝道:“人死鸟朝天,怕个卵子,随老子突围!”

    话音一落,众军毫不犹豫,听了一并拿起兵器,有战马的骑着战马,没战马的徒步跟在后面。刘武周这回动员人马,早就存了要拼命的打算。

    营内士卒从四面纷纷加入出击的人潮,但营内三百多名走不动的伤兵,却在营帐内痛苦悲嚎,让自己的袍泽带上自己,但不是别人无情,这时候乃是突围之时,人人都自顾不暇,谁还能带上他人离开。

    英贺弗见刘武周大营营门大开,对方竟然没有朝两翼而去,而是直接奔自己七千骑兵而来,不由的大出意料。

    毕竟其他三路都较薄弱,而唯独英贺弗这一面兵力最强,刘武周选择这里突围,看来不是困兽犹斗,而是要利用士卒被包围这股决死之死,要一战成功,反败为胜的心思。

    果然纵横一方的枭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英贺弗当即喝道:“告诉族人们,若是刘武周都给我杀过来,不要正面拼,让给道路,我们打得侧翼和尾巴就可以了。”

    “统军怕他作什么,我们人多势众,就来个牛角对羊角,看看谁的头硬。”

    英贺弗一个马鞭抽过去,喝道:“你懂什么,听我的。”

    英贺弗用马鞭指向,不断接近刘武周狼头大纛言道:“你给我记着,其他人放走也就算了,但给我盯住刘武周,可汗说过要此人首级,否则我拿什么幽州。”

    “好咧。”部下领命之后传令下去。

    “儿郎们给老子杀!”

    刘武周将大斧一挥,部下亦是跟着双腿一夹马腹,前方骑兵不再顾及马速,让战马放开四蹄狂奔。

    轰轰,地面仿佛凹陷了一般。

    冲击的牛角号不断吹响,在苍凉的平原上回荡,尘土铺面而起,顿时令后方的人视线大降。刘武周的骑兵举起长刀,平端的长枪,控着战马疾冲猛扑而来。刘武周正是摆出了一个锋矢阵的冲击阵容,要进行中央突破,直接在英贺弗军的正面撕开一口子。

    英贺弗心底有数,当下发布命令,将自己的大纛向后方退去,而本部精锐披甲骑兵,向阵后缓缓而退。

    刘武周军似见的敌军大帅的大纛后侧,以为敌军畏惧,当下冲得更猛。

    不过就在英贺弗大纛后退时,其后室得奚部的弓骑从两翼如波浪起伏,涌向了阵前,至前军站定。英贺弗摆开了正是一个雁行阵,弓骑向两翼斜斜张开。

    弓骑们一并将马弓举起,控弦上矢。这些弓骑都是室得奚部中久经沙场战士,每年一度都跟随李重九入中原作战。这些普通牧民经历了无数血火之后,已是今非昔比,人人都可以在马背上开硬弓,骑术精湛过人。他们这一次秋季大多数跟随英贺弗至雁门的,再度上阵。

    这时刘武周的骑兵,呈血勇之气,猛然突围,抵逼到近处,纷纷加速。

    而番军弓骑丝毫不见慌张之色,黄尘前后扬起,每个人目光与箭矢都对准前方刘军骑兵。

    噗!

    弓弦崩动,箭矢从天盖下,前排弓骑射完之后,拨马就走,第二轮弓骑上前,又是一波箭矢,然后匆匆向后撤退。

    之后第三轮第四轮,番骑的战法似乎一直在崩溃、散乱,混乱的后退,杂乱无章,且没有次序,面对刘武周骑兵锋矢阵的正面,室得奚部的弓骑如潮水般,向两翼退去,丝毫没有硬拼的打算。

    但弓骑稍退,让锋矢阵的尖锐过去后,又重新复返,用弓矢重复来回的马蚤扰侧翼,若是刘武周骑兵来追,则是边退边射。

    刘武周的骑兵,冲击之中,只是觉得随时都有劈头盖脸的箭矢落下,向追上去,敌军四散而走,而向退后,敌军骑兵又如粘了上来。刘武周部的骑兵,只想从正面杀透重围,哪里有心思追击两翼的弓骑,就是一股脑地向前冲去。

    双方箭矢对射,刘武周的轻骑尚好,尚有余力用弓箭周旋,但若是披着铠甲的战骑,则是被箭矢盖住根本没有还手余力,追不上,逃不走。

    刘武周此刻气愤的几欲呕血了,在马邑郡他也是百人敌,一柄大斧舞得密不透风,水都浇不进,但是到了这里,他一斧头也挥不出。

    他与他的儿郎拨马前冲,但无奈李重九弓骑都是上等的乌珠穆沁马,他们怎么也追不上。从头到尾,刘武周只是见的箭矢一轮又一轮地往自己头上,劈头盖脸地打下,他身上的铁甲都已是插上了两支箭镞了。

    这也算是一弊一利,弊是有重甲的披覆,普通箭矢伤不了自己,但也是因为重甲的拖累,自己的战马怎么也是追不上。

    “这到底是什么战法,为何我见都没有见过。”刘武周气怒交加。

    刘武周不知,三年前在易县,宋金刚已是吃到一次这曼古歹战法,只是当时此战法尚远未纯熟,但现在三年磨砺,室得奚部弓骑更是今非昔比了。

    但曼古歹战法不能一直保持,刘武周的骑兵不断的突进,两军之间距离被缩进,战线已呈现犬牙交错的之状。

    彼此的骑兵亦是换上了弯刀,长矛等近身兵器,在马背上彼此厮杀。

    战事进入焦着,两军士卒都不断被人从马上劈砍下来。刘军士卒拼命之下,当下两百多骑兵从英贺弗军中杀透,冲出了重围。

    这时候孙二娘的万胜军击退刘武周的数百骑兵的增援后,从后包抄而上。万胜军乃是常备军,乃是李重九麾下的王牌。

    刘武周的骑兵只是顾着自己冲突,而步卒却是遗落在后,万胜军的骑兵,当下与高楚出城的一千乡兵会合在一处,对着刘军步卒没有理会,而是直追刘军骑兵的尾部。

    而这时英贺弗亦是率着本部骑兵,朝刘武周的所在大纛杀来,众人对着其他人不理会,所有骑兵就是朝刘武周的狼头大纛所在,狠狠杀来,绝不能将他放之逃走。

    众军围困之中,刘武周挥动自己的大斧,率着儿郎左冲右突,杀得是从人到马都是血染,但杀退了一波又是一波,战到最后连自己大斧上都崩了一个口子,都是就是杀不出,前后都敌军骑兵的面孔。

    草原番骑就是冲着他中军大纛而来,刘武周突不出去,终于气力不支,率残军暂退一处小山之上。

    刘武周从小山上看去,只见自己的人马一路路在战场上厮杀,有的突出重围,有的被歼灭,而所在他的大纛所在之处,就如同台风眼一般,被敌军骑兵一重又一重包围在核心。

    小山下布着一层又一层的人和战马尸体,可见战况之激烈。

    “李重九是要我的命,真狠!”刘武周喘了口气,心知大势已去,从自己起兵造反时,一幕一幕在眼前掠过,到了最后不由心道老子这辈子值了。

    想到这里,刘武周面露狠色,言道,“儿郎们再随我杀一阵!”

    说罢刘武周率军再度杀下山去,号角此起彼伏的响起,又是无数人马从四面涌上。

    刘武周那突厥可汗钦赐的狼头大纛,终于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