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成筛子。整个河岸都在重机枪的笼罩之下，战争的残酷显露无疑。
在罗凯恶魔般的的微笑面容之下，万物都在悸动。
虾蟹被吓得四散惊逃，乌龟被吓得龟缩进了马甲，鱼儿被吓得蒙住了眼睛，鸟儿被吓得停止了歌唱，林中动物都不见了踪迹。
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枪声终于渐渐停止，一眼望去，河面上是数不清的蝗军士兵的尸体。
因为有河水的原因，装死都成为了一件困难的事情，一百五十多名蝗军士兵没有一位幸免。
可怕的场景令后面的蝗军士兵看得目瞪口呆，河水之上密密麻麻的尸体令他们的心凉了个通透。
当罗凯停止他恶魔般的微笑的时候，莫琪族的神射手们看待罗凯的眼光已经大不一样。
莫琪族女将军伊美尔达英气逼人的脸上惊容尽显，女武神希格德莉法冷丽的脸上惊骇之色溢于言表，她们从来没有想过仗还可以这样打，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南台海的汉人会闷声不响的拥有这样可怕的武器。
重机枪正面压倒性的力量镇压一切，摧毁一切，霸道无边。
不过倭国指挥官山本二十五却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悲观。在其看来，惨重的损失应该归咎于自己的疏忽。明显的，南台海军掌握了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射武器。
河水的阻拦，掩护力度的匮乏，包括自己在内所有官兵的轻敌。山本二十五坚信南台海军的武器不是重点，单一的因素一定是错误的，一定是各种因素的综合，造就了一场灾难性的大失败。
眼珠一转，山本二十五就有了主意。
大量的精英射手被派往河岸中的丛林之中，他们被允许自由行动自由射击。在大树的掩护下，他们精准阴狠的射击将可以令对方毫无顾忌的射击变得收敛以来。
同时，第二波多达六百人的冲锋队也准备就绪，按照山本二十五的命令，这六百人将以一个铺开的稀疏的渔网式半圆阵形自三个方向合围向敌人的阵地。
莫琪族的“工兵们”撤离之后罗凯一方满打满算人数也不足六十，山本二十五这是要以人多欺负人少，三面合围令其首尾难顾自乱阵脚。
至于横亘在双方之间的天然屏障，山本二十五并不以为意。他的部队可是实打实的海军陆战队，登陆抢滩训练不是白白让费时间的，高速度和高敏捷是这支蝗军队伍最大的特点
罗凯这边，三人一组的重机枪小组们顾不得观察他们亲手造成的惨状。
利用这点间隙时间，新的一位龙精虎猛的机枪手被换上，供弹手开始整理弹药箱中的子弹，旁边的掩护手带上隔热手套拆下温热的枪管换上冰冷的备用枪管。
一波攻击换一个机枪手，两位机枪手轮流上。一波攻击换一根枪管，不管是温热还是发烫。一切工作就像演练过千百遍一样显得仅仅有条，看得对此极为外行和好奇的莫琪族战士是眼花缭乱。
当如同新鲜蛋黄般的火红太阳被烤得泛起金黄时，战斗再次开始。
倭军第二波多达六百人的冲锋队中多是短小瘠瘦之辈，在时间如同生命的渡河战中，胖子要不得，胖子去了只有送死的份！
在主要负责登陆作战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当中，浑身都是腱子肉的瘦杆最为吃香，他们都是短跑冲刺的高手，他们利用速度同防御者们捉迷藏，他们是拿生命作赌注和时间赛跑的勇士。
欣赏着己方战士如同猛虎下山般勇猛精悍的突击，山本二十五心中“哟西”声不断。这才是帝国最优秀的军人，这才是百战百胜的老兵。
不同于第一波那些刚刚训练完毕加入军中的新兵蛋子，这第二波才是山本二十五手中的王牌――六百名百战余生的老兵。
不光如此，在六百名老兵的后面，一支数量同样达到六百人的预备队整装待发。
山本二十五这是孤注一掷了，一把定输赢！
面对倭国蝗军优势兵力的围攻，面对这些悍不畏死且经验丰富的老兵，罗凯毫不畏惧。
一位优秀的指挥官应该具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冷静与智慧。
罗凯成熟了，罗凯做到了！
现在还没有到开火的时候，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罗凯依然有着胜利的信心，有着半渡而击之的野心！
像老美那样对着电台呼叫炮火或是空军支援？又或者是组织爆破小组轮番攻坚？1882年可木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既然倭国什么杀手锏都木有，那么拥有免疫万岁式冲锋的重机枪的自己还怕他作甚。
抽他丫的！
第八十八章 东方升朝阳
“杀噶。”
随着大倭寇帝国蝗军军官的指令声，倭国士兵开始抢先射击。
“放。”
一声令下，罗凯这边也不甘示弱，机枪手们又开始展露他们的疯狂。
“杀割？”
“杀哥的？”
几位机枪手听到大倭寇帝国蝗军军官的声音之后气得三尸神暴跳，哥的那玩意是你能动的？敢动哥的？没得说，杀！
火蛇如龙声如雷，重机枪的威力被机枪手们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个优秀的机枪手根本不会盲目的扫射压制，因为那样做杀伤效果并不理想。真正有经验的机枪手会稍微放缓节奏，机枪子弹强大的杀伤力和高射速决定了机枪手毋须精确瞄准，他们只需瞄准后跟着感觉走，让子弹向风一样刮过敌人的身体就行了。
所以说当一个合格的机枪手并不容易！他们耗费的臂力、脑力比普通士兵要多得多，并不是胡乱的扯起火力网就万事大吉了。
只要被重机枪扫中一发，那么机枪的高射速就会告诉你这第一发只是开胃菜，紧随其后的一连串子弹会顺着一个方向自你身上从左到右或从右到左的慢慢碾过。
当然偶尔也有幸运儿只是被一颗机枪弹击中，不过鉴于机枪弹的动能和侵彻力中弹的人不是立马死掉也是大出血而亡，在重机枪枪口底下，没有卫生员会英勇到跑过来救你。
“在硝烟中前进，在弹雨中牺牲，前仆后继无所惧。”心中感叹，略一皱眉，罗凯没有想到倭国蝗军的战士会如此顽强，这种顽强罗凯只在山地人身上看到过，而两者所不同的是前者拥有可以威胁到己方的武器而后者没有。
捏紧拳头，罗凯感到了一点压力。穿越而来一直顺风顺水，直到倭国的坚船利炮出现，罗凯才发现自己并不安全，就是现在，一颗流弹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但是同样就是现在，亲临第一线，自己体内陆战英的军魂开始被唤醒，罗凯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这是精神的强大，意志的强大。
有压力才有动力。罗凯长大了，他不在是那个穿越之初优柔寡断的工作在造船厂的技术人员。他心沉似海，志比天高。
“我要做那海浪，把世界踏在脚下！”
事实正像罗凯所看到的。面对死亡，倭国那些百战余生的老兵们显得很是英勇。他们知道畏惧只会使自己死得更快。
一时的躲闪也许能暂时保住个人的生命，但却无法保住集体的存亡。所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集体没了，个人的消亡就只是时间问题。
相反的，如果一个队伍能够做到人人不惧死亡，奋勇争先，每战必胜。那么这支队伍反而能够存活更多的人。
“怕死的人死得更快，所以怕死的人才要努力的让自己不怕死。”正是明白这点，这些百战精英们才活到现在。
虽然这些老兵是英勇的，人数也是众多的，但是罗凯的布置打碎了这些老兵的所有希望。
一战末期德意志人经过系统的研究，发现对于集团式冲锋的敌军，使用重机枪在阵地两侧配置交叉火力的杀伤概率远远高于在冲锋正面的散布扫射。于是交叉火力的概念出现在人们的脑海之中。
罗凯正是用交叉火力来阻击倭国蝗军的万岁式冲锋的。
两挺机枪的交叉扫射使得射击面变得更为广大，每一发子弹就能射击两个以上的目标，运气好的话一发子弹穿透三个敌人都是有可能的。
在交叉火力的互补下，罗凯设置的四挺重机枪毫无射击死角，几乎可以射击到河岸的任意一点。而且四挺机枪从两侧喷射而出的子弹也会使得倭国士兵不能顾及多个方向的打击，始终有一面暴露在机枪的火力之下。
倭国士兵在枪林弹雨之下唯一选择就是运动，运动，再运动，这是用命运做赌局，这是拿死亡做游戏。
倭国士兵的英勇完全没有影响到踌躇满志的罗凯。蜕变后的罗凯眼光已经不仅仅局限在这场攸关他性命的小战斗中，他的目光看得更远。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以地，罗凯要做那规划纵横之人，划地为棋，布局天下。
“在这场战斗中，平均每五秒钟就挂掉一人，平均二十发子弹就会造成一名士兵的伤亡，个人的力量在重机枪的火力下显得太过渺小。伊美尔达将军，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莫琪族只有和我们全面合作才能不被历史所淘汰。”
左边厉擎苍右边王军胜，借势生威，在重机枪开火“哒哒嗒”的背景乐下，在倭国士兵的惨叫声中，罗凯话中的威严似乎被无限的放大，他的声音是至高的声音，无可质疑，无从拒绝。
就在此时，一名年轻的倭国士兵幸运的躲过了重机枪的封锁冲上河岸，从而有幸成为了第一位踏上罗凯这面河岸的倭军士兵。
罗凯的余光扫过这位倭军士兵，在零点六秒内完成了从衣内拔枪、射击的动作。手枪子弹先于蜂拥而去的机枪弹击中了这名士兵的前额。
这位既幸运又不幸的士兵脑袋立即开花，红白之物随着他的倒地立刻涂满地面，破了个大洞的额头之下，倭军士兵死亡前扭曲痛苦的表情狰狞可怖的映入罗凯和伊美尔达的眼帘。
“这……”
看着比自己低了至少一个头的罗凯一脸无事人的表情，无言以对，英明镇定如伊美尔达也不由被罗凯气势所压，平生第一次出现了力不从心之感。
血腥，残忍，威胁对伊美尔达来说算不上什么，真正令她感到不安的另有其它。
本来想借南台海之力驱虎吞狼，但是却突然发现老虎一下变成了神龙，翱翔九天不受掌控，伊美尔达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仰视历史的感觉。
没错，就是仰视历史。这一刻罗凯就是历史的书写者，奉天承运，代天步道。未来的潮流走向罗凯一清二楚，他就是历史洪流之上的弄潮人，注定要引领一个时代。
“伊美尔达将军，在这列强并起的时代，倭国只是一只小虾小藻，比之强大数十倍的国家不在少数。师夷长技以制夷，以夷攻夷，以夷款夷，历史的洪流无可逆行，不可阻挡。我相信以你之智慧不久之后就会想通一切，做出正确的选择。”
收起手枪，罗凯一口道出落后就要挨打的真理。只有学习西方之长，才能抵御西方。
伊美尔达英目闪烁，剑眉微皱，虽然没有立刻回答罗凯的话，但是明显的她对罗凯的话产生了共鸣，一时间陷入了思考当中。
罗凯转过视线，目光如炬，战场上的一切被其尽收眼底。
东光升朝阳，逸景何晃晃，旭日照万方。
世界的东方，一头雄狮正在苏醒。
第八十九章 机枪威武
“即使这支由倭国老兵组成的作战部队在渡河抢滩的过程中全部阵亡，他们也是值得尊敬的。因为这种与死亡共舞的场面，只有作战素养极高和求战极强的部队才敢尝试，无疑的，这些人的战斗意志和素养是最强的。”
罗凯把倭国士兵突击的惨烈场面收入眼底，心中对其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极其敬佩，或者说是羡慕，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随护在罗凯旁边的两位年青的国术宗师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是他们对于勇士的肯定。
“可惜他们败在了四挺机枪，八十个两百五十发弹链，四十箱共八百公斤重的子弹之下。”
罗凯话锋一转，似乎另有所指。勇猛固然重要，但也要量力而为。
河水中。
血流漂杵，血海无疆。
在冲锋队惨遭打击的同时，倭国蝗军的狙击手们也开始了他们的反击。
隔着一条小河和两片河岸，超过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使得蝗军的狙击手们的命中率大大下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坚持不懈的努力，言多必失子弹多了更是能要人老命。
子弹如雨打芭蕉，又如珠落玉盘，敲得机枪手前的防护钢板火花直冒，叮咚作响。
终于，一颗诡异的子弹穿过了层层阻隔，伤到了一位机枪手的手臂。
这颗最先建功的子弹不是狙击手发的，而是一位冲锋中的倭国士兵随意放的。子弹离开这位好运士兵的枪膛就做起了响尾蛇状摆动，并且绕起了弧线。
没错，这颗子弹就是战场上最为诡异，号称鬼神难测的流弹。一旦流弹出膛，它将要射向哪里就只有天知道。
由于子弹的弹体制造问题，造成子弹质量分布不均，或者弹壳内火药装填不合理或者变质，都有可能使得子弹出膛后动力学不稳定，出现非正常的飞行线路。
在作战中，即使进入了敌人的射击死角，安全也无法得到百分之百的保障，满天飞舞的子弹中总会有几颗不长眼睛的水货，他们的飞行轨迹千奇百怪，弧线，s型，转折型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他们总是会很神奇的划个不可思议的美丽弧线找上某个倒霉鬼。
战争就是这样充满了不确定性，就连罗凯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一颗可能是敌人的，也可能是自己人发射的愣头愣脑的流弹而脑袋开花悲剧掉。
随着倭军的接近，射向罗凯这边的子弹越来越多，罗凯周边除了正在射击的战士之外，其他闲杂人等都不得不或蹲或坐的躲在防御工事之后。
在这样的情形下，和罗凯一般暂列闲杂人等的厉擎苍和王军胜两人无疑是最憋屈的。不谈人人善射的莫琪族，就连彼得涅夫和近卫队的卫生员炊事员都有一手好枪法。
整个队伍就只有三人蹲在地上边画圈圈边通过一个窄狭的观察口看看外面的情况。
砰，一声枪响在罗凯耳中显得格外的刺耳。躲在暗处的倭国狙击手池田武义上尉再次展示出了他天才般的射击技艺。
一发步枪弹准确的透过重机枪防御钢板的缝隙削掉了一位重机枪手的一只耳朵，敏感的头部创伤使得这位重机枪手再也无法保持射击状态。
在一声令人悚然的惨嚎声，机枪手倒在地在惨嚎起来，不光是耳朵，就连脸皮头皮都被削掉一部分，发自精神本源的强烈锐痛使其难以忍受。
几乎是在狡猾的倭军上尉池田武义收回脑袋的同时，一发弩箭贴着其藏身的被砍倒的大树树皮从其头上掠过。
女武神希格德莉法明察秋毫，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位倭国的神射手。
于是，在希格德莉法的明眸注视下，在两个五倍镜的聚焦下，暴露位置的池田武义乖乖的做起了缩头乌龟。
受伤的机枪手很快被替换，新顶上来的机枪手继续开始印证交叉火力的战术的有效性残酷性。
不过由于两挺机枪的短暂停顿，数十名倭国士兵终于也登上了河岸。
在避无可避的河水中，倭国士兵的伤亡率总是会间歇性出现高峰。因为死亡率在集团式冲锋的时候会比卧倒待机的时候高出很多倍。现在倭国士兵登上河岸，卧倒躲在低洼处，无疑的就给正在渡河的士兵们减去了不少压力。
这些躺在地上放冷枪的士兵就好比是钉在在近卫团防御阵地前的楔子，很难拔除干净。在这些楔子猖狂时机枪手不得不调转枪口照顾其一番，这就使得河中的倭军活命的机会大增。
“冲啊。”
倭国所有的参战官兵都抱着必死的信念和冷酷的心态，他们就是怪兽，没有智商只知道蛮干的怪兽。在毫无掩体的河水中纵然是智比天高也没有用，有用的只是勇气和力量。
根本就不可能有抢救伤员的情况出现，救一个人的同时会有几个甚至几十个人的伤亡出现。每个人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的上岸，因为每让费一秒的时间就会有更多的鲜血流到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