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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第4部分阅读

    ”

    “如果你还想待着,我叫春满来照顾你。”

    “不用了!”孙皓皓撇开头,抱起瑶琴冷声哼道。

    纪君恒收好书篮,将她抱坐到轮车上安坐好后,缓缓的推进兰院之内。

    “小姐,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小亭内两道亲密的身影映入清澄的眼帘内,纪灵儿哑着嗓子,僵硬地开口:“那个女人……是谁?”

    “那个喔,那就是孙姑娘啦!”吉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道:“她跟大少爷出来散步啊?”

    “他们每天都一起……散步吗?”纪灵儿低哑问,刻意压下嗓子不想让吉祥听出语气中浓烈的失落。

    “偶尔吧?大少爷那么忙怎么可能有空每天散步。”吉祥说得头头是道。“她真的很漂亮对不对?头一次见到她,我可真吓了一跳呢!”虽然没有他们家小姐好看,可是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她比她想象中还要美好多!

    眼前抱着瑶琴的这个气质美人,就是那个住在兰楼深处的孙皓皓姑娘了吗?

    黑发如云、五官精致、纤柔婉若,她就活像个出尘仙子一般。

    他们两个……真的很相配……

    纪灵儿喉头一涩、眼眶一热,握着竹篮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大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一她摇摇头,脚跟一旋,离开了小花园。

    好痛!心头像被人用力地割了一刀,某种诡异的酸涩感自胃间涌上喉头,让她好想吐!

    君恒曾说过,他并不喜欢孙姑娘,只因有愧于她才会不得不对她好……

    但,在看到他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她的心就好痛,醋意来得莫名其妙,她甚至有股冲动,想上前去分开两人!

    她一向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为何面对君恒的事,她却如此的斤斤计较……她对这样的自己感觉好陌生啊!

    “大小姐!”尾追着纪灵儿的吉祥,担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她的心情还很好的,为何才一下子就变得如此的沉默,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没事。”纪灵儿摇摇头,闷声道。

    “你不是要送束西给少爷吗?”刚刚在寝室时替她沐浴更衣时,好不容易自她口中套出话来,知道她一整个下午就是在练染东西要给少爷。

    “不了。”

    “为什么?”吉祥不解地问,她花了一整天的心血躲在练染坊里调色练染,不就是为了要送少爷东西?

    纪灵儿没有理会她的追问,只是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姐……”

    “不要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走一走。”她的口气不太好地扬声道。

    “喔……”吉祥本来想拒绝的,毕竟纪灵儿的状况看来不太好,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一双清澄的眸子空洞得让人心疼,但她毕竟是主子,主命难违,她心知不宜留下:“那小姐你小心,别在外头待太晚了。”

    不放心地再三看了灵儿几眼,吉祥抬起忧心的脚步离开。

    她重重一叹,捧着竹篮子,失神地走在小园之内,漫无目的地游逛着,白玉的小手撩撩花、玩玩草,一脸的意兴阑珊,任夜风吹拂着单薄的身子。

    她真像个傻瓜……

    她与君恒之间没有任何的承诺、没有未来。在世人眼中他们永远是对兄妹!就算真是两情相悦,也不会得到任何的祝福,君恒有天终会成亲,她到底也是会嫁给大信。

    明知不被允许,为何她还是会一头栽进去,不能自拔?

    “灵儿姑娘?”

    早知如此,她就该在发生那不该发生的关系前远离他!

    “灵儿姑娘!”

    早知如此,她就该反对娘到南方来,躲在北方老家,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喂!小心……哎!”

    “啊,痛……!”想得入神的纪灵儿猛地撞进一道坚实的肉墙之内,撞痛了她的鼻子,她吃痛地按着小脸,痛得她眼眶冒出水气,她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低头痛呼。

    “你没事吧?”肉墙担心地讯问着。

    纪灵儿张开盈满水意的眼眸,顺着上好的羊皮靴看上去,就见一脸疑惑的男子皱眉瞪凝着自己,她微楞道:“南宫公子?”

    “你还好吧?”

    “没、没事。”纪灵儿摇摇头,伸手轻抚着痛红的鼻尖。

    “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南宫玄惊讶地问道。

    他正要到书房里找君恒,没想到他刻意绕路而行偷懒拖时辰,居然也会在这里遇上她。

    “没什么。”纪灵儿轻淡地说道,撑起身子徐徐站起,她随口说了个理由:“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是吗?”南宫玄自然不信,她一脸没精打采的失落,看起来可不像没事。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困扰着你吗?”

    “没。”纪灵儿摇摇头,现在的她并没有心情与任何人交谈。

    “你拿着什么?”她手中精致的竹篮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好奇她问。

    纪灵儿低头一看,这才惊觉自己还拿着篮子,她目光一黯,意气用事地将手中的竹篮塞进他的手中,冷着脸道:“给你!”

    “给我的?真的吗?”望着手中的竹篮子,南宫玄指着自己受宠若惊地问。

    “拿去吧!”纪灵儿不耐烦地蹙眉。

    “这是什么?”南宫玄还想说些什么,纪灵儿纤细的身影已消失于暗夜之中。“灵儿姑娘!”

    “南宫?你怎么在这里?”纪君恒醇厚的嗓音猛地自他的身后响起。

    “君恒!”哇!平常难得有人来的地方,怎么突然这么热闹?“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书房等我吗?”

    “我来找人的。”纪君恒轻淡带过,南宫玄手上的竹篮夺去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什么?”

    方才吉祥一脸沉重的到书房里找他,说灵儿不太对劲,他便沿着吉祥所说来到此处,没想到会遇见南宫玄。

    “不知道,刚刚你妹妹送给我的。”与其说是送,倒不如说是硬塞。

    “灵儿送你的?”纪君恒目光一凝,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

    “你别误会啊!我方才只是恰巧经过这里遇见她,不是跟她约好的!哪!她刚走你就到了!”感觉到他全身上下流窜着的寒意,南宫玄急忙甩手澄清道,顺道将篮子塞进他的手里。

    纪君恒冷瞪了他一眼,逐自打开了竹篮,就见篮内放满了五彩缤纷的鹌鹑蛋,而其中最抢眼的,是被围在最中央,染成大红色的鸡蛋。

    这是……

    “怎么这么多蛋?”南宫玄的提问打断了纪君恒的思绪,一篮子的蛋让他厌恶极了:“她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吃蛋了吗?怎么还送蛋给我。”

    “这个不是要给你的。”纪君恒僵硬地道,喉头一阵沙哑。

    “那是要给谁?”

    “今天什么日子?”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紧紧的瞅凝着一篮彩蛋。

    他的口气好轻,然而瞪看着那篮蛋的眼神却灼烫得吓人。

    细小的鹌鹑蛋被染成各种颜色,团团围着一颗赤彤彤的红鸡蛋,格外的鲜明。

    南宫玄说了个日子,见纪君恒的刚俊的脸上滑过好多好多的情绪。他狐疑地问道:“你怎么了?”

    纪君恒没有回答他的话,整个人还沉浸震撼之中,一时间没法思考。

    今天,是他的生辰!

    娘亲早逝,爹爹事忙,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替他庆过生,他的生辰总是在书房里与书本跟夫子渡过,一直到灵儿的出现——

    还记得灵儿搬来的第二年,在他的生辰前一天与他狠狠的起了场争执,最后不欢而散。

    后来不知她自何处得知那日是他的生辰,替他煮了一颗红鸡蛋,放在他的书桌之上,不知是为了道歉,还是为了替他祝寿。

    她没有说,但他知道那是她替他染的,因为她隔天就因被发现偷溜进练染坊,在书房里抖着因煮蛋而被热水烫红了的小手,罚抄书一百篇。

    他已经想不起、也不想记起两人是为何事而争执,他只记得那颗被染得一处红一处白的、凉掉了却比他吃过任何的料理还要好吃的红鸡蛋。

    之后每一年的生辰,他的书案上总会放着一颗红鸡蛋,她虽然一直都没有说,但他比谁都清楚,那是她——那个连泡茶都会烫到手的傻姑娘亲手替他所做的。

    她从来没有向他说过一声祝寿的话,但是书案上的红鸡蛋,却比千言万语来得更感动。

    “君恒,你干嘛对着蛋傻笑?”

    “没什么。”纪君恒敛下笑意,捧着竹篮子动身离开。

    “你要去哪啊?你别走啊!你不是要跟我到书房对帐去吗?喂!”

    第八章

    春末的花园内充满着夏日将至的气息,蝶戏蜂舞、花瓣盘旋枝叶款摆,充满了属于原野的热闹。

    然而坐在木栏上的人儿却意兴阑珊,没有一丝生气。

    一身单薄衣裳的纪灵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摘取着盘内的花叶,粉脸上染着淡淡的春愁,没有平日的爽朗。

    “大小姐!”

    “赫!”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纪灵儿的身子猛地自栏杆上掉下来,手中的花篮亦跌在地上,篮内的花叶散落了一地,她猛地回头一看:“吉祥,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这里很久了啦!”吉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被盘内光秃秃的植物吓了一惊:“你在做什么?”

    “摘花瓣准备练染啊。”纪灵儿挽起花篮,随口说道。

    “摘花瓣?”吉祥怪叫了一声,捧起她一直在摘的“花”,尖声喊道:“你把花院里的菊花连花带叶给拔光了啦!”

    宽大的花园座立着一盘一盘没了花没了叶的菊,遍地陈躺着绿叶与黄花。

    看着自个儿的杰作,纪灵儿讶异一顿,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尖:“呃……我待会扫干净……”

    “扫你的大头啦!”吉祥没好气地翻白眼:“你在搞什么鬼啊?大早饭又不吃,衣服又不多穿就跑出来杀植物!你就这么讨厌菊花吗?”

    “没有啊。”纪灵儿委屈地撅起小嘴。

    吉祥蹲跪在地上,掬了一掌的竹叶心疼地道:“天啊,这些菊花很贵的!你就这样把它全部给弄死了!”

    “真的吗?”看起来不是很普通?

    “一株要一百两啊!”吉祥看得也心疼了。

    “叶子掉了还会长嘛,你担心什么。”

    “你怎么这么说,要是被唐总管看见了,他可能会晕倒啊……”吉祥蹲在地上,心疼地捡扫着一地的花叶。

    倏地,她但觉一道暗影笼罩着自己,吉祥顺着暗影抬头一看,语带惊讶地道:“少爷!”

    “嗯。”纪君恒淡淡点头:“吉祥,你先下去,我有些事想跟小姐谈谈。”

    “是。”吉祥急忙行礼退身。

    “呃……”一见来者,纪灵儿的心跳徒然快了一拍,下意识地用力咽了下喉,她垂下螓首低说了一声,“我有些事,想要先走了,有什么事慢点再说……”语毕她便越过他的身子,离开花园。

    “谢谢你。”

    纪君恒的低语成功地停住了她的脚步,纪灵儿稍稍回过头来,写满不解的水眸迎上他沉幽的眸子。

    “那些蛋很漂亮很好吃,谢谢。”

    “你……”纪灵儿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目,猛地倒抽了口气。

    那些蛋,她不是给了南宫玄了吗?怎么会……

    “可是……”他深深地瞅凝着她,高大的身子沉缓地来到她的面前,“如果是你亲手交给我的话,会更好吃。”

    昨夜他离开了亭院后,直接走到灵儿的院落,然而他却没有进去找她,反而在她的寝室前,呆呆的守了一整夜,直到窗内的烛火熄灭了许久许久……他才踏着不舍的脚步离开。

    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才好,她只能哑声开口:“我只是……”

    “为什么不找我?”打断了她的言不由衷,纪君恒低声问。

    “没……没什么。”纪灵儿垂目避开他过分灼热的视线,握着篮柄上的指因紧张而不自觉的变得用力。

    一道低沉而熟悉的铃声徒然传入耳中,纪君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枚玉铃钗,只听他道:“送给你。”

    “送我的?”纪灵儿伸手拿起他手中的铃钗,一张小嘴因惊讶而微启,因过度的震喜而语无伦次:“这是……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

    这枚钗,是她许些年前在莒城的古玩店里看上的,当时她有要事在身,等她再回头时却已被人买走,这事她从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他是怎么知道……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喜欢吗?”

    “喜欢!谢谢……”她喉头一紧,满满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胸口,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螓首垂得更低,哑声道:“我得去做染枓,要先走一步了。”说罢她脚跟一旋,转身离开。

    厚实的大掌却及时拉住她的柔荑,不容她逃去。

    “还有什么事吗?”她想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她还来不及挣扎,娇小的身子便被带入他的怀中,一篮的花叶顿时摔在地上,散满一地。温暖的怀抱传来最熟悉的气息、最有力的心跳,她的眼眶徒然一热,险些掉出泪来。她不断挪动着身子,想要挣开两人之间的拒离:“快放开我……”

    “不放。”紧扣住她纤腰的铁臂更加收紧,没弄疼她,却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待在他的怀中,被他纯阳刚的气息紧紧的包围着。

    “放手。”她伸手试着要退开他高大的身子,无奈他却如一道石墙一般,定定的站在那儿,没因她的退挣而移动半分。

    “灵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的一声轻叹让纪灵儿停下所有动作,不解地抬起螓首。

    “承认喜欢我,是这么难的事吗?”带茧的长指缠绕着她柔软的发丝,纪君恒低下头,令人心怜的低喃在她的耳畔轻轻的响起。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愿意与他在一起?因为习惯?因为他的霸道?还是因为真心喜欢他?

    他成功地得到她的人,但她的心呢?

    有些事情,一天不说明白,一天他也不会安心。她从不知道,她的犹豫不决、她的闪躲退缩,对他来说是如何的折磨。

    感情这回事,男人也会不安的。

    空气一瞬间静止了,盘旋于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

    微风滑起了一地的黄花绿叶,飘舞于晴空之中。他们就这样站着对视着,仿佛回到好久的以前,第一次相见的时刻……

    面对着他尖锐的问题,纪灵儿全身猛地一僵,言不由衷的话语全卡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口。她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在他的怀中,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灵儿?”纪君恒淡声轻问,俊脸上的表情几乎可算为平静,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真正感受到,胸口那逼得他快要窒息、爆裂般的压力。

    “老实说,长得这么大,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她自嘲地滑出一道微笑,清澈的水眸无比认真地望进他的黑眸之内,玉白的小手抚上他的额间,“我只知道,每次看到你,都会不自主的变得很紧张,脑子里总是一片空白,心跳变得很快很快。”

    修长的食指自额间滑至他的眼角:“会想在你面前,表现最好的一面,会害怕在你的眼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小手缓缓的往下移至他的唇上:“每次为了掩饰自己的欣喜,都会不自主地说出讨厌的话来,拒绝承认自己的感情。”

    她一直害怕会泄漏出自己的心而编造了许多借口,掩饰心底一切情感,因为她害怕,害怕一旦开口承认自己爱上他的话,她就回不了头……

    但这一刻,她已完全明白,在这双有力的臂弯之中,那些顾虑根本就是多余的,她根本就不想回头!

    软软的嗓音听似镇定,然而紧揪着他衣袖的手却泄漏出她的焦急与不安。

    “我从来都不曾在乎过任何人的生辰,更没有替任何人煮过任何东西。”温暖小手轻抚上他的唇瓣:“你是唯一一个。”

    “我更从来都不曾在意过身边的男人与别的女人亲近,”她扯出一道自嘲的苦笑:“但是我非常介意孙姑娘的存在。”

    “这就够了。”他扯出一道满意的低笑,柔柔的呢喃结束在最温柔的吻中。

    同一个花园内,站在假山后偷看的孙皓皓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菱唇被眼前的一切震吓得合不起来,惊讶得大脑停止了活动,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双脚被镶在地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