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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第48部分阅读

    ”

    不想失态,孙武一手遮住小女孩的眼睛,自己也连忙侧偏过头,却发现地上不知何时来了四个身穿白色斗篷的怪人,分站在四方角落,一语不发,身上散发的气势相当惊人,正是那莫名压力的源头。

    (又有敌人?也是御前侍卫?)

    孙武这么猜测,但当他发现四人中的一个,正是早前在市集上看到的高个子,他马上就察觉不对,因为大武王朝不可能任用域外异族当皇帝护卫,这四个人应该另有来历。

    场内骤临强敌,而羽宝簪才刚刚恶斗一场,现在要以寡敌众,处于相当不利的局面,孙武有心帮手,但是一转回头,却是看到一张只露出下巴的俏脸。那双被遮在火红眼罩下的眸子,写明着不需要任何帮手的自尊与自傲。

    “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兵凶战危,羽宝簪不再多话,素手一扬,全力发劲将两人送走,不给孙武回头的机会。

    在临别的瞬间,孙武突然觉得,宝姑娘的眼神虽然又是骄傲、又是尊贵,但不知为何,自己看起来总觉得很眼熟,很像某个自己想不起来的熟人……

    第六章 旱天霹雳·方丈圆寂

    “我从小最爱看的就是伟人传记,因为所谓的伟人,都是能人所不能,强到可以拿来搞笑。掉下山崖,会有奇遇;雨天滑倒,会有奇遇;不是发现秘笈财宝,就是有美女自动送上门来,吃饭睡觉都还有一堆幸运事会排队上门,搞不好连放个屁都可以增加百年功力。”

    “喂,你看的那种东西叫小说,不叫伟人传记啦!”

    “哦,你也觉得那种东西应该叫小说吗?那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现在这个状况该叫做什么呢?”

    站在孙武面前,小殇双手叉腰,斜扬着眉头,连嘴角也扬起来的表情,看来真是无比邪恶,但相较于穷追不舍的纳兰元蝶,孙武发现自己还是比较愿意面对眼前这一个人形灾难。

    “同样都是出门买东西,别人去买就好好没事,你买东西就会买得惊天动地,还把店都给拆了,这么大的排场,真不愧是英雄豪杰,可是你买了什么东西回来呢?要买截木头回来的话,在村子里头买就好,不必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吧?”

    这真是最让孙武哑口无言的一点,刚才被羽宝簪一掌推送出去,好不容易脱身后,自己本想立刻回去帮手,结果小殇却离奇出现在自己面前,把自己给拦住,问起事发经过,自己记起怀里抱着的那个女孩,已老半天没了声息,连忙低头探看,哪知道自己怀中除了一截烂木头之外,竟然一无所有。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一截烂木头?孙武是想破头都想不出答案,总不可能自己见了鬼吧?

    “咦?小殇你是一个人来的吗?香菱有没有和你一起?”

    “喔,你说她啊?我们进城来找你,找到一半,她突然说肚子痛,要上茅房,然后就跑不见了,你没有看到她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但当孙武放下手中的烂木头,他突然想起另一个神秘失踪的人。

    “小殇,你有没有看到妃小姐?她和我一起来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喂,不准说她也变成木头了。”

    很意外的一点,小殇的答案居然是有,说刚刚看到妃怜袖和一个戴着斗笠的怪异男人走在一起,两个人走到一条小巷子,不晓得做什么事情去了。

    “……中年男子和美少女走在一起,能做的事情只有一种吧?啧啧,看不出她一脸清纯的样子,居然也在做这种交际生意,你要不要考虑替她介绍一下,在万紫楼找个好位置啊?”

    “你不要这样说啦,事情一定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哦,可是你不觉得我的说法最合理,是最有可能的假设吗?”

    “或许是吧,但我也觉得,无论是什么荒唐怪异的理由,都比你的这个说法有可能得多。”

    两人进行着非常无趣的超年龄话题,听在路上的行人耳中,每一句都是不可思议的东西,虽然话的本身没什么特别,但只要看到说话之人的年龄,还有那张纯洁童稚的面孔,就让人起了强烈的错乱感,分外感觉到下一代的未来真是一片黑暗。

    “小殇,附近的人都在看你了啦!你说的话,一定让他们觉得国家的未来没有希望,一片黑暗了。”

    “这个国家原本就没未来可言,不管我说些什么,这些人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被放到阳光底下……你看看,一张张都是失败者的表情,成功的人会把责任扛起,失败者就只会把责任推给下一代。”

    大剌剌的发言,着实引人侧目,换做普通孩子这么说话,可能早就被当街殴打了,但这些话语出自小殇口中,由于说得太过理所当然,趾高气昂,反而让旁观的人们心存忌惮,不愿多惹事端,招来麻烦,纷纷低头散去。

    “看吧,失败者永远都是夹着尾巴走,而成功人士就是可以站在原地,笑到最后。”

    “照你这么说……街头铜像是天底下最成功的人了。”

    “那当然,不是伟人,哪有资格被弄成铜像?”

    这完全是强词夺理的说法,但因为当事人说得太过理直气壮,孙武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苦恼的时候,前头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弯腰驼背的模样看来像是一个老太太,双方靠得近了,孙武才瞪大眼睛把人给认出来。

    “香、香菱?你怎么了?不是说去上厕所了吗?怎么一副……一副好像精疲力尽的样子?”

    “这个……一言难尽,刚刚在茅厕里,突然有条蛇爬了进来,差点被蛇咬到,自己在躲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空,扭到了脚,又摔到墙上,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喔,那……那你以后小心一点。”

    这么尴尬的糗事,孙武觉得很难安慰,虽然自己隐约感觉到香菱说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但此刻她疲惫的脸上,很强烈地写着“请少爷别再多问”的神情,自己纵有怀疑,暂时也只得把这些困惑压下。

    有别于孙武的态度,小殇却是直接走上前去,握住香菱的右手,对指头上的红宝石戒仔细端详,半晌之后,才饶有深意地说了句话。

    “……上一次厕所就耗损得那么厉害,你很拼命啊。”

    “是啊,以前从没发现厕所那么危险,这种事多来几次,我一定会很短命的。”

    看看小殇、看看香菱,两女脸上看似友善的笑容,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孙武暗自警告自己,下次上厕所也要小心。

    三人会合之后,本来要先寻找妃怜袖,但天色已黑,找人不太方便,纳兰元蝶率领的御前侍卫团又在左近,万佛城已是多事之地,不宜久留,三人商议之后,由香菱在万佛城往外的几处出口留下记号,三人先行回到住所,等候妃怜袖的归来。

    这场糊里糊涂的购物之行,结束得非常莫名其妙,不过对孙武而言,这漫长的一天还未结束,以事情的严重程度来说,甚至是才刚刚开始。

    当孙武三人回到小镇,才到镇门口,就看到路飞扬在那边来回踱步,身后有十多名鬼鬼祟祟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十几个男人看来都有相当的修为,功夫不弱,只是一被人注视就连忙转过头,或者拉低斗笠遮面,不愿被人看见真面目,这才显得鬼祟。

    “小殇,路叔叔后头那一票是什么人啊?”

    “天晓得,十有九成是追债来的,一大票人坐在后头盯着脊椎骨看,很好看吗?一定是来追债,嗯,搞不好还是赌债的债主。”

    “不会吧?路叔叔不是说他戒赌了吗?”

    “一个赌鬼说自己不赌了,就像一个神经病说自己没病一样,连这你也信吗?你真神经。”

    孙武哑口无言,想说这些人如果真是收赌帐的债主,路飞扬肯定是等自己回来,要向己求援,这事自己该管吗?心里还在犹豫,路飞扬已经发现他们,张口呼叫。

    “小武,你们可回来了,这些大……大哥们等你们老半天了。”

    话没说完,那十几名大汉一拥而上,将孙武三人团团包围,这时孙武才看清楚,那十几名大汉全都是光头,之所以戴上帽子或斗笠,只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的身分,换句话说,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来自慈航静殿。

    “诸位大师,不晓得有什么事吗?”

    “孙施主,我们是方丈派来的,想请你……”

    和尚们表示自己是慈航静殿的使者,被寺方一个接一个派来,是为了请孙武往慈航静殿一行,至于找得这么急所为何事,这点却连他们也不晓得。几句解释话一说,慈航静殿又有一名使者到来,这个使者的架子大得异常,别人都是易容遮面,他却大声嚷嚷,仿佛唯恐旁人不知。

    “闪开,全部让开,都火烧屁股了,哪个家伙还在这里碍事,老子一掌就轰了他!”

    任徜徉排众而入,众僧就像看到瘟疫般纷纷闪避,主动让出一条路来,但他的到来,却是直接给孙武等人带来一条噩耗。

    “掌门方丈忽染恶疾,刚刚吐血倒下去了,情况非常不乐观,他交代我要带孙兄弟回去见他,有要事相托,识相的全给我滚开让路。”

    任徜徉的表情极坏,显然心情恶劣,但他所带来的噩耗,却令得众僧一片哗然,孙武脑里更是“轰”的一声,想起了数日前面见苦茶方丈时,那显然是有病在身的蜡黄脸色。

    (苦茶方丈有病在身,但以他的绝世武功,没理由会突然病倒,除非是遭人暗算,又或者是近日内元气大损,所以才会镇压不住病痛……啊!是因为替我疗伤的关系吗?)

    孙武觉得这件事与自己大有关系,但对于苦茶方丈在这种紧要关头急着要见自己,多少感到心虚。论能力与亲近程度,苦茶方丈想见的都该是任徜徉,如果要说自己有什么地方胜过任徜徉,那就只有私生子这个令人苦恼的理由,在真相未明之前,自己实在不晓得该用什么表情去见苦茶方丈。但无论怎么样,自己身受苦茶方丈大恩是事实,只要他有所托付,自己一定拼命替他完成。

    “没有时间耽搁了,任兄,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等一下,少爷,请让我们也跟着同去。”

    不放心孙武独自上慈航静殿,香菱和小殇执意跟随,任徜徉懒得阻止,带着三人上山。

    寺外的抗议活动仍在进行,大老远外就可以听见喧哗震天,为了不受到阻挠,任徜徉带着三人穿越小路,直入慈航本院,但进入本院后,碍于寺规,小殇与香菱必须留在外头,不得进入,仅余任徜徉和孙武穿过层层楼房,一路到了掌门方丈所住的禅房。

    一到那边,孙武便发现事情不妙,好多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僧,面容哀戚,叹息着从里头走出来,还有许多僧人坐在禅房外的院子闭目念经,那种气氛与其说是在祈福,其实更像是在做法事超渡往生者了。

    “你们来了,方丈师兄一直在等你们,快点进去吧,剩下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一名满面皱纹的老僧,拉开木门,让孙武与任徜徉进去,任徜徉脸色大变,不由分说地冲入,孙武紧跟在后,两个人一进门,木门就被封上,五位高僧盘膝在门口坐下,闭目念经,既是为方丈祈福,同时也将这里封锁,不让任何人靠近,听到里头的交谈与秘密。

    孙武跟着任徜徉进门,只见室内烛光摇曳,昏暗的光线中,苦茶方丈躺卧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反倒是胸口有大片血迹,色作青紫,一看即知是身中剧毒后所呕出的污血。

    “和尚师父,你还没往生吧?”

    “阿弥陀佛!”

    苦茶方丈听见弟子的声音,双目一睁,长颂一声佛唱,从床上翻身而起,面上病容一扫而空,看来竟是红光满面,精神奕奕,比之前还要健康得多。但孙武和任徜徉看了,心里却不约而同生出同样的念头,那就是苦茶方丈回光返照,时间果然剩得不多了。

    “神龟虽寿,犹有尽时,何况我等?自古帝王将相,俗子凡夫,莫有不死,今日老衲得以解脱,舍弃这身皮囊,归向我佛,你们应该替老衲高兴才是。”

    苦茶方丈的目光望向孙武,豁达乐观的眼神突然充满歉疚,“老衲触犯戒律,愧对我寺先人,但圆寂之前能认回武儿,了却一桩心事,上天确实待老衲不薄。”

    突然被扔了一个这么亲密的称呼,本来还有话要问的孙武,一时间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才问了出口,“大师,你的身体是不是……”

    “武儿,老衲的身体如何,已不重要,无论背后的理由是什么,现在都已改变不了老衲即将面临的结果。”

    苦茶方丈一抬手,打断孙武的话,没有让他再说下去,一双眼睛中闪着烁烁神光,无言无语中,仿佛透露着不寻常的讯息。

    “大师,难道你的病是别人……”

    “善哉,前孽难消,在劫难逃,该来的始终是要来。”

    没有正面回答,苦茶方丈说得无比豁达,但孙武却出了弦外之音,更看到他眼中的一抹难解忧色,刹时间心有所悟,明白苦茶方丈的重病多半是有心人阴谋策划,极可能是中了某种暗算。

    “阿弥陀佛,老衲身无挂碍,仅有两件心事放不下,一是老衲去后,呼伦法王无人能敌,慈航一派势必大祸临头;二是尚未将你治愈,你内伤在身,舍利能量仍会发作。”

    苦茶方丈凝视孙武,目光中既有歉疚,更有说不出的哀怜,缓声道:“为今之计,只有由你自己亲身修练易筋、洗髓两经,功成后调和体内能量,保命长生,老衲已留下谕令,让你进入藏经阁,抄写两经经文。”

    孙武一惊,道:“大师,这怎么可以?我不是慈航静殿弟子,怎么能修练你们的镇派神功?外头各位大师都不会答应的。”

    “慈航静殿确实无此前例,但你却是个例外,因为……”苦茶方丈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正色道:“武儿,老衲有一件大事,重托于你,但这事十分为难,不知你能否……”

    “大师你现在病重垂危,都是被我连累的,要是我还拒绝您,那还能算是人吗?无论您有什么要求,只要孙武能做到,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报你的大恩。”

    “这件事你是能做到的,就是要你辛苦半世了。”苦茶大师看着孙武,一字一字道:“我要你答应我,接掌慈航静殿的掌门之位。”

    “什么?”

    实在太过震惊,不但孙武吓得跌坐在地上,就连本来跪在一旁,掩饰着两眼通红的任徜徉,都被吓得抬起头来,震骇地望向苦茶方丈。

    “和尚师父,你脑子坏了吗?人可以死,但是不能胡说八道啊!你把掌门神功外传,这可以说是为了救人性命,不过你把掌门位置胡乱传人,这又是什么道理?这是和尚庙,不是紫禁城,你以为是儿子就可以接位吗?”

    “哦……难道聪明徒弟你想要?以前你又说不要,现在师父快咽气了你才说要,要也不能给你。”

    “我才不要那种东西,你自己抱着它上西天去吧!”师徒两人平时斗嘴斗得太顺口,任徜徉不假思索地还口,但一句话说完,还是觉得太不对劲,忍不住又发起脾气。

    “喂,你清醒一点吧,回光返照的时候,人不是应该很清醒的吗?可以接任掌门的人很多,虽然大多数人的年纪是老了点,不过选掌门又不是选美,你以前不是也有考虑过继任人选吗?随便选个外人当掌门,各堂各院首座如何能服?”

    “在你们进来之前,各堂各院首座已经答应了。武儿需要易筋经、洗髓经来救命,只要当上慈航静殿掌门,就顺理成章可以进入藏经阁,修练两套神功,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任徜徉被师父的固执弄得瞠目结舌,而孙武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入师徒两人的对谈,连忙出言推拒,不能接受这匪夷所思的荒唐事。

    “大师,这件事不行的……我真的是不行啊。”

    慈航静殿的掌门,是何等崇高的一个位置,统领慈航静殿各寺院中千万门徒,一呼万应,就算还说不上是武林至尊,但也仅有河洛剑派掌门能够与之齐名,多少人梦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