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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第73部分阅读

    !你也不想想,当初白牡丹和宁白儿靠什么起家的?不就是人长得俊点儿,又会弹琴吗?你不好这口儿,可好这口儿的大有人在,特别是那些当官的大老爷们,最喜欢在姑娘面前卖弄学问、吟风颂月了,能投其所好,自然有银子可赚。再说了,白、宁两人被人赎了不知所踪,教坊司那个钱萱也神秘失踪了,京城里现在缺的就是操琴的好手,真能培养出个白牡丹第二来,摘星楼还愁没有生意?怕是就要把你门槛踏烂了!''操!你当我不知道啊!可你丫的看看,这些人里,哪个能赶上白牡丹的一半?依我看,还不如培养出个小凤仙第二实用哪!'对被人神秘赎走的白牡丹,蒋迟至今耿耿于怀。

    '一半儿有一半的用处。'我接言道:'说起琴来,这玩意易学难工,没有个年的苦练,别说白牡丹了,就连我媳妇都赶不上。但通常学琴的人都有个毛病,自视清高、洁身自好,如果白牡丹早肯下海的话,百花楼早赚个满钵是金,在京城风月场里独占鳌头了。'蒋迟插言说:'就是就是!'我没理他,接着道:'春丫儿她们现在学琴,只是提高她们身价的手段而已,毕竟咱们是冲着朝廷那帮大老爷的钱袋去的,总不能人家说一句'春眠不觉晓',你给人家对一句'处处蚊子咬'吧!'蒋迟挠挠头,说这倒也是。

    我一招手,喊过来一直侍立在我身后的风大虾:'京城最年轻的名嘴风大虾大家都认得吧!他是江南第一嘴应天一笑楼楼主晁启正的亲传弟子,我今儿请他来给你们讲讲,人家江南地头上现在都时兴着什么。'风大虾虽是头一次进蒋府,却不卑不亢,给大家作了个罗圈儿揖后,不疾不徐地道:'小侯爷,要说江南风月场上的变化,小人不敢妄论,不过,说书这一行有什么动向,小人却是清楚的很。''自古以来,男人说书,女人唱曲,至今京城还守着这个老规矩。可在江南,说书这一行已经有了新花样,以往都是一个人说书,现在则出现了两个人在一起说书的了,甚至还有一男一女对说的,原来一个人说书的时候,男人说女话,大家都觉得别扭,现在男说男、女说女,精彩何止一倍!''你是说,让春丫儿她们去练说书?'蒋迟一脸匪夷所思。

    '练说书也需几年功,不比学琴来得快。'我摇头道:'但我想了,既然男女能在一起说书,为何不能在一起演戏?看两个男人在台上咿咿呀呀的,我就厌烦!若是能加上几个女孩,表演诸如《思春》之类的戏,根本不用什么唱功不唱功的,只要扮相俊俏点、动作大胆点,不轰动京城才怪哪!'众人眼睛一亮,齐声叫好,蒋迟手舞足蹈地道:'对对对,再来点妖精打架的情节,呵呵,真是让人想想都兴奋啊!子愚,你这家伙还真有一肚子鬼主意哩!'他转头对一年近六旬的老儒道:'方先生,这话本曲子就交给你写了。''本子没问题,只是,'老儒瞥了我一眼,沉吟道:'此事有关风化,还望小侯爷谨慎从事。''不怕!'蒋迟笑道:'这东西只能新鲜一时,不等朝廷有意见,不是遍地开花,就是自生自灭了。而咱们抓的也就是这一时,开业的时候,总要有点新鲜玩意吸引客人吧!真正考功夫的,那还得看嫂夫人和凤仙训练姑娘的手段。'正说话间,下人带着蒋烟来到了后花园的凉亭。见有外人,她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地轻轻皱了下眉头,随即那窘迫的神情就湮没在了热情的笑容里。

    '还是小侯爷这儿最好,天天高朋满座的,让奴家少跑了多少路呀!'跑到姚碧莲跟前,低低和她说起了悄悄话,说得姚碧莲不一会儿就晕生双颊,轻颔螓首。

    她嘻嘻笑了两声,又和小凤仙嘀咕了两句,随后拉着陆昕的手,抛了个媚眼给我:'李大人,那天不是说好了么,带奶奶们去选几样首饰,奴家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哪。''吓,你替殷家拉生意,还真是不遗余力啊!'就在九月初一,殷家为明、清河侯蒋云梅为暗的宝大祥顺天号正式开业了。甫一开业,就遭到了积古斋与京城数家中小珠宝行的联手围剿。

    积古斋从山西调来一名大档手,不仅将订做饰物的价格降低了近两成,而且大大缩短了顾客的等待时间。张鹤龄兄弟更派出了头号心腹、银钱总管司聪坐镇积古斋,协调与钱庄的头寸调度。

    宝大祥虽然也从江南调来了一名大档手,可因为开业过于仓促,局面始终未能打开,而据蒋迟说,宝大祥至少有三成生意是靠蒋烟走家串户拉来的。

    '柳大官人看得起奴家,让奴家做管事,奴家怎么也得对得起人家啊!'蒋烟半真半假地笑道:'听说大人正四处为摘星楼招兵买马,那姑娘们的行头能不能由宝大祥提供?''没问题,具体事儿你和我媳妇商量去吧!'蒋烟的话让我不期然地想起了苏州霁月斋的掌柜李宽人和柜枱宋三娘,并不是宋廷之嫡系的李宽人最后和宋廷之一样成为了我旗下的大将,反倒是宋廷之心腹兼情妇的宋三娘却背叛了他别投他人怀抱。

    虽然宋廷之不知道那j夫是谁,可我却已经猜到了,而大江盟能那么顺利的接管霁月斋,宋三娘该记首功了。

    看蒋烟偷偷给蒋迟使了两回眼色,我知道她定有重要事情想报,便知趣地告辞了,而心中总算确定下来,蒋烟已经彻底地投向了蒋迟。

    至于蒋迟没像我预计地那样在娶姚碧莲的同时把她也娶了,大概正是因为她超群的能力让蒋迟无法找到能替代她的人选吧!

    '蒋小侯爷他人很聪明啊!'出了蒋府,风大虾若有所思地道,似乎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小石子,那石子激射而出,正打在我的足踝上。

    '风大虾,别试探我的耐心,就算你师傅是高君侯,我一样可以杀了你!'我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若无其事地朝前走着。

    风大虾呆若木鸡地站了半晌,见我上了马车,这才快步跑了过来。

    '上车吧!你现在也算是京城里的名人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怠慢了你。'风大虾正襟危坐在我的对面,连靠在我身上的钱萱--现在该叫她陆昕了--都不敢多看一眼:'大人,明月楼的容老板果然来找我了,问的也和大人猜测的一模一样,小人就按大人的吩咐,暂且回了他。只是,'他迟疑了一下子,又道:'大人,小人虽然武功低微,可恩师传授过许多识人的法门,依小人看,这个容老板分明是个练家子……''我只关心明月楼都接待了什么客人,去的朝中大臣又有哪个?谁和谁经常在一起,谁和谁见了面都不说话?他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吃什么样的美食?是自己花钱,还是有人替他们付帐,花费又是多少?至于他们老板练不练武,那是刑部王大人操心的事情,京都禁武令是他颁布的而不是我。不过,你在江湖上还有那么一点知名度,容老板很可能很快就发现了你的身分,甚至可能以此来要挟你,反过来让你打探摘星楼的消息,届时你就将计就计,我会提供给你适当的情报的。

    '我顿了一下又道:'你不必担心容老板向王大人告发,王大人和蒋小侯是穿一条裤子的,而我和蒋小侯是亲戚兼朋友,就算王大人知道你的身分,他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小侯爷面子。不过我警告你,既然摘星、明月两楼要在粉子胡同大有作为,少不了大把的漂亮姑娘,少年戒之在色,我不想你像软脚蟹似的出现在台子上。'风大虾在中途下了车,陆昕见他渐行渐远,道:'此子天份极高,日后成就怕是还在王宝林之上,相公对他……是不是太严厉了?

    ''我何尝不知!只是哪儿有时间去拉拢结交他啊!'我叹息一声,心道,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霸道用在了床上罢了:'小昕,今天我第一次听你抚琴,果然精妙无比。只是你姐姐是江南曲凤梧一派嫡传,而你的手法与她颇为不同,不知是出自何人门下?''贱妾是宁师的弟子,而宁师的琴技习自京城第一琴师柳万长,可惜柳师十年前已经故去了。'她微微一笑:'相公能听出此中的分别,想来宁师所言不虚。''原来你是'北柳'的再传弟子啊!'我笑道,知道我那干姐姐没少在陆昕面前夸我,不过陆昕极有主见,大概现在才信了她的话。

    '京城卧虎藏龙,能听出破绽的还有他人,比如刑部尚书赵鉴,他就听过你姐姐抚琴。虽然你几乎没有可能再公开操琴了,但你要开门收徒,别人就能从你徒弟的手法上听出你的来历。所以相公要传你一些简单的曲氏技法……'沉吟了一下:'京城除了我姐姐之外,柳万长可还有其他传人?我请他收你为徒,好让你的柳门技法有个出处。''柳师当年有六大弟子,可惜两人早夭、一人被杀、一人犯罪被发配辽东、一人被建昌侯所虏,下落不明,再就是宁师了,而柳师两子俱未习琴。''这么说,柳氏一门已是烟消云散了?'我一皱眉:'那屠三泰和舒秀呢?他俩与柳万长俱是北派宗师,号称北派三宗,技法应当相近吧!''相公你这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陆昕轻笑了一声:'屠三泰终身未收一徒,而且已经故去快二十年了;舒秀也故去五六年了,她倒是在京城教过许多名门闺秀、大家小姐,但听说都未得其真传,只在晚年收了两个得意弟子,一个是百花楼白牡丹、一个是教坊司柳如眉,可白姐姐失踪了,而贱妾和柳如眉又太熟,怕她看出破绽……''北派三宗师早都死了?'我一怔,师傅给我讲解琴技的时候,还屡次提起过三人,没想到俱已作古了,可既然如此,那练无双的琴技又是和谁学得呢?

    宁馨的嫂子蒋氏看来就是舒秀比较优秀的记名弟子,而练无双能指点她,她那时候的琴技就该和舒秀相差无几了吧!

    压下心头的疑念,我沉吟道:'既然舒秀的学生众多,那就冒充她的弟子吧!今儿回去,你就开始和李依学琴。'

    第九章

    '爷,这儿合您的心意吧?'徜徉在假山花树中,白秀得意地道。

    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八千张胡同一处普普通通的四合院,经过翻修改造,门脸虽没什么变化,只在大门上多了一块不足尺半、刻着'江南居'三字的铜牌,可内院已是面目全非。

    中间的大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江南风格的回廊影壁、假山怪石和花草树木,迷宫一般的回廊和影壁将正房和东西厢房隔成七个独立的单元,每个单元都布置得像家一般,家具摆设都是依照江南的式样精心打做的,挂轴壁画也是我模仿苏州大家唐寅的笔法画的,甚至连厨娘都是从江南请来的,进了这座'江南居',还真像是回到了妩媚多情的江南。

    这是我和解雨白秀商议了一下午的成果,京城风月场所众多,如果没有特点,很难打开局面,三人都认为必须舍弃那种'大而全'的思想,考虑到想吸引的客人主要是那些达官贵人,最后取得了一致意见,走'小而精'的路线。

    不仅是环境与别处大不相同,就连姑娘都是费尽了心思千挑万选的,一对没落大户的姐妹千金、两个被判死刑的官员的小妾,还有一个卖身救父的落魄大儒的女儿,五女俱都容貌出众、知书达理,当然,在白秀的皮鞭下,她们也学会了如何去取悦男人。

    每个姑娘都配有两个从大同购得的稚婢,过着她们曾经经历过的那种锦衣玉食、呼奴喝婢的生活,等待着钻岤逾墙的浪荡子们的光临。

    而对男人来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江南居外表没有一丝风月的味道,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姑娘们就像深宅大院里的小姐,让男人们有种偷情的快感,勾引他们在此流连忘返。

    '很不错!'我由衷地赞道:'怪不得干娘放心让你独当一面。

    ''贱妾这还不都是为了爷嘛!'白秀边替我宽衣边撒娇道。

    两人搂抱着滚上榻去,一番云雨事毕,一脸满足的白秀摸着我依旧壮大的分身讨好道:'爷,都是贱妾没用,要不爷你收了秀喜、贵喜吧!她们姐妹可是贱妾在大同替爷……''阿秀--'她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瞪起了眼:'虽然你没进我家门,可也得守我家规,女人不许争宠,也不许暗地里搞小动作固宠,不然,仔细我家法伺候!'虽然被我训斥了一通,白秀却高兴起来,先言辞恳切地检讨了一番,然后说起此次大同之行的收获来了。

    '恒山派在大同很有声望,与当地官府的关系也很好,特别是最近两年,官府甚至拨款修缮了通往恒山派玄清观的上山道路。'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里明白,这不奇怪,皇上崇道,结果天下所有的道观都跟着受益。

    '真正的恒山派弟子并不算多,大概只有三四十人,但玄清观内观里的女弟则有一百五六十人,而且几乎都是十五六岁以下的女孩儿,不少人眉散|乳|高,已非处子了。'见我眉头拧起,陷入沉思,她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内观规矩森严,非乞子的妇人不得进入,贱妾也是托言求子,才进得内观的。'说着把进内观的过程和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其实山西的头领线人阎川已经差人送来了两份关于恒山派的报告,不过内容虽远比白秀走马观花看到的情报详尽,可因为白秀本身就是杀手出身,又受到六娘的熏陶,留意的细微之处却是阎川万万不及的。

    阎川的报告已经指明了恒山派拥有近千亩田产,也说明它收养了大约一百五十名孤女。但报告上并没有说,她们竟然能吃到白面米饭,甚至还有鱼有肉;也没有说,排水沟能看到胭脂水粉的痕迹。

    千亩良田,年景好的话,可收田租千石,最多不过一千银子而已,加上信徒们的供奉,一年能有二千两就顶好不过了,也就是说,练青霓要把所有的收入都投进这些女孩的嘴里,才能维持白秀看到的生活水准。

    这样的结论显然荒谬,恒山派必定还有其他的赚钱途径没被阎川所侦缉到,或许,山西的线人网出了问题也未为可知,因为按照白秀的观察,我隐约察觉到,恒山派有贩卖人口的嫌疑,可从报告上看,却是什么问题也看不出来。

    练青霓接掌恒山已经十二年,收容孤女也有七八年的历史,虽然规模是逐年扩大的、虽然也有观里女子长大出嫁的记录,但白秀几乎没看到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孩,这不免让人迷惑,难道那些长大的女孩都嫁人了?那她们都嫁给什么人了?怎么嫁出去的?

    阎川的报告上未提一字,白秀待的时间太短,也无从得知。

    '阿秀,你看玄清观可有男人出没的蛛丝马迹?'白秀在我怀里轻轻摇了摇头:'贱妾当时也怀疑,可并没有发现男人的踪迹。而且,这几年玄清观扩张的厉害,从练青霓接掌恒山时的不足五亩到现在足足占了近二十亩地,房屋近五十间,贱妾一时也无法查清楚。再说,若是僧道滛乱,寺观则多有密室暗道,更不易被人发觉了。'她妖媚一笑:'就像咱这江南居,谁知道它地下暗道纵横,又谁知道它和左右邻居其实都是一个主人呢?''那,大同风俗是否很开放,为何观里有那么多女孩破了身?''这倒不太好说,大同女子虽比江南女子发育迟缓,可似乎很小就懂得男女之事了,为了挑出这十几个处子来,贱妾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哪。这不,才开业了七天,就有五个女孩失了身,还都是自愿的。

    '我'哦'了一声,看来眼下有关恒山派的情报还不足以揭开它身上的迷雾,我只好把满心的迷惑藏在心底,一边盘算着在离京后是否来得及去一趟大同,一边随口问起了江南居的生意。

    '好得很哩。'提起生意,白秀顿时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道:'这七天加上开苞银子足足赚了三千两,估计平常日子,每天二百两不成问题,用不上一年,全部本钱连带着隔壁两栋宅子就都能赚回来了。''生意这么好?!'我不禁有点吃惊。

    '可不是嘛!'白秀得意道:'五个姑娘几乎个个每晚都有客人,生意能不好吗?'说着,她狐媚地眨了眨眼睛,笑问道:'爷,你猜,江南居的第一个客人是谁?'看她兴致勃勃的,我便不忍心拂了她的兴头,用心猜了起来:'肯定不出沈篱子、跨车这四大胡同。是宝悦丝行的掌柜常林,还是大通钱庄的柜枱孙大旺?哦?都不是?难道是蒋逵不成?''猜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