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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夜起相思第7部分阅读

倾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季珞语羞得逃开,他一把将她拉回身旁,两人双手交握。

    “以后再不允有事瞒我。”他意指“木匣”一事,虽了解她非故意相瞒,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我当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嘛!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像是隔壁李大婶家的阿花刚生下一窝小猫,或是城中赵家酱菜多了新口味这等大事……烦死你!”她促狭一笑。

    冷遥夜笑了笑,她要是个没意见的顺从姑娘,也就不叫季珞语了。

    “你说的,我都爱听。”他喜欢听她说话,那活灵活现的丰富神采,他如何能令目光离开她身上?

    她波心为之一漾,勾住他的颈,给他一记轻吻,旋即羞赧地垂着头。

    冷遥夜眸色转深,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然就是有人如此不识相——

    他朝身后一瞥,见玄锋疾步奔至。

    “教主!”玄锋一脸焦急地喊道,见季珞语在一旁,他略有迟疑。

    冷遥夜挑眉,示意他直说。

    “刚才青月崖来报,教中当年反对赦放圣女的几个护法,不知从何得知圣子即将继任一事,竟趁隙拉拢左长老,暗中分化教众。”

    冷遥夜内心一凛,当年或许不该轻饶这帮野心分子。

    “玄锋,叫琉素让人修书急报青谷,要殷长老立即回圣坛暂稳情势,然后备马即刻上路,把圣子也一并带上。你们先出城,我随后赶上。”他冷静命令,玄锋领命离去。

    “很危急吗?”季珞语焦急问道。

    “不会。”他嘴角淡淡一扯,说:“只是许多事得提前处理。这样也好,或许就能早日卸下这身担子。”

    “你……”想问他何时再来临阳城?却是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拉起她双手,深情专注地望着。“等我回来。”

    季珞语毫不迟疑地点头应诺。

    “我送你回去。”

    “你赶时间,我自个儿回去就行。”唇瓣扬起,忍抑着离别的泪水。

    冷遥夜迟疑着,当然知道她不是个弱女子,但心就是搁不下……

    “我送她回去。”媚娘子不知何时来到一旁。

    冷遥夜望了望,点点头,猛地将季珞语拥进怀里,紧紧抱住,低语:“我会尽快回来,等我。”

    她点了点头,眸底泛起水雾。

    半晌,他松开怀抱,向媚娘子说:“替我照顾她。”话音一落,人已飞出数丈远。

    “遥夜自小才情智识都好,遇事冷静有定见,处事果断有魄力……根本就是神月教教主的不二人选。然而,他没有野心,不爱虚名。当年他会当上教主,也是为了救我。”媚娘子走到季珞语身边。

    “别担心,遥夜认真起来,没什么事能难得了他。”媚娘子安慰道。

    季珞语点点头,忽地想起:“师父人呢?”

    媚娘子娇颜一僵,说:“他……送儿子出城吧。”其实是她暂且不想与他独处。分离了十几年,相思无尽处,真见了面,却是千言万语无从话起。她只好先开溜,反正他若有心,自然会再寻来。

    两人往季府方向行去,媚娘子将当年神月教的事娓娓道来——

    当年冷纯风练“无心功”后,二夫人竟想将儿子训练成一流高手,以巩固母子俩在神月教的地位。自此,除了逼使冷遥夜练功,还让他身试百毒,承受一般大人都受不住的痛苦。

    同时期的她贪玩,常瞒着大夫人私自带着朱姐到处闯江湖。后来认识叶慕之,陷入恋情,也怀了他的孩子。神月教圣女的婚事向来由不得已,若有天圣女承继教主之位,得从众长老护法中寻找一人怀胎,承继下任教主。

    冷纯风一死,教众一分为二,各自拥护两位夫人,双方不只是明争,演变到后来成暗斗。冷遥夜身为中心人物,自然成为大夫人暗杀的对象,年少的他早经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残酷血腥世界。

    季珞语眸眶一红,想起冷遥夜那双不时流露哀伤的黑眸,心底一阵痛楚。

    “我那时躲在‘杏林堂’,关老太爷收容了我。”当时得知叶慕之率众攻打神月教,逼死她爹,她一时伤心欲绝,昏倒在“杏林堂”外边。

    她在“杏林堂”生下冷珩,将与叶慕之的定情物拿来裹着小婴儿。后来二夫人不知如何得知她生子一事,派人四处打听,将她抓回青月崖。冷珩的身世绝不能泄露,情急之下,她将那兜巾放入木匣,埋在屋中地下。那五彩霞烟则是前阵子决定拿来当诱饵时下的毒。

    她被抓回青月崖后就传出两位夫人双双跌落断崖,众长老护法商讨结果,决定立冷遥夜为教主,结束了神月教一年来群龙无首的纷乱处境。

    “那年小夜十六岁年纪,多么有个性,说什么都不愿当教主。”忆及当年,媚娘子笑了笑,说:“圣女与外人私通,可处死罪。殷长老一向看好遥夜的才智,便与他交换条件,若他当上教主,自有权力将圣女逐出神月教,也算是赦了我的罪。小夜反过来跟我谈条件,当珩儿十六岁那年,即将教主之位还回。”

    “他上半辈子为了神月教而活,接下来,他要自在地为自己活。”季珞语望着星空,心里暗自期许:一待他回来,换她来好好疼他。

    三个月后——

    一早关家派人来,说是少夫人邀她午后至“水龙吟”一聚。正好,她也有事要同曲映欢商量。

    初夏,天候渐热。她一上书坊二楼,就见曲映欢已落坐,桌上摆壶茶,以及两三碟蜜果糕饼。

    一见着她,曲映欢瞠着眼,讶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很奇怪吗?”季珞语低头看着自己那身淡黄纱衣。本来是很有信心地出门,沿途却不知让多少人瞠目结舌,这会儿见曲映欢的神情,她的信心正一点一滴消失。

    不是……嗯,是很奇怪。“打小认识,就没瞧过季珞语女衫装扮,今儿个吹啥风啦?竟让她换上罗裙?

    季珞语瞪大眼,什么嘛!人家出门时,二娘还大大夸赞她一番呢!

    “不是穿着奇怪?是怪了,你怎会这么穿?”曲映欢困疑打量道。

    “这……待会儿说。倒是你,有什么事呀?”她坐下来,喝了口茶。

    “我有了身孕。”曲映欢突然说道。

    一口茶喷了出来,季珞语忙取出巾帕拭嘴,她瞪向曲映欢,不敢置信地低喃:“这么巧。”

    “这么巧?”曲映欢柳眉微挑,猜疑地重复着季珞语的话,眼眸打量着季珞语一身罗衫,心里隐约有个想法……她瞪大眼!

    “嗯。”季珞语娇羞地点头。

    “这……”曲映欢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名义上,咱们一个是寡妇,一个是闺女,不知哪一个消息传出去较为惊世骇俗?”季珞语耸肩一笑。

    曲映欢没好气地一瞪,回道:“蜚短流长的结果一样。”

    季珞语闻言,咯咯娇笑。

    第10章(2)

    “孩子的爹知道吗?”曲映欢关心道。三个月前冷遥夜离去一事,季珞语已大略跟她提过。

    季珞语摇摇头,说:“他正忙着,我不想让他挂心。那……关夕霏知道吗?”目光瞥向曲映欢的肚子。

    “我与他并无通信,或许有人会告诉他吧。”曲映欢苦笑道。

    季珞语不禁喟然而叹,目光停留在手中巾帕——上回从他手中取走的巾帕。一忆及冷遥夜,明眸不免染着相思愁绪。

    “咱们季大小姐平生不识相思味,谁知……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曲映欢打趣道。

    季珞语扬眉回道:“曲才女也甭客气,我看你已是: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看来,咱们是同病相怜?”曲映欢轻轻一叹。

    “至少咱俩有伴,那些流言蜚语的,就随他们去呗。”她洒脱道。

    曲映欢一笑,似乎更有勇气了!两人遂约定今晚各自回去宣告此消息。

    稍晚,季珞语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家,先前单纯的以为若能传承季家香火,阿爹定然开心不已,但现在真要亲口说出,心里却忐忑不定。

    晚膳后,她将阿爹与二娘请到厅上。季老爷与二娘互望一眼,不知女儿这回又有何事?

    “阿爹,记得女儿曾说过要让你抱个白胖孙吗?”季珞语凝色道。

    “怎么可能忘记。女儿啊,你总算想通了?瞧咱们女儿,穿起裙衫多娇美,怕寻不到好女婿吗?”季老爷听女儿提及这事,乐得合不拢嘴。

    “怎么?有喜欢的人家?”二娘见她神色有异,细心问道。

    她眼光闪烁,深吸口气,缓缓地说:“恭贺阿爹……”黑眼不安地瞧着。

    啊?季老爷与二娘面面相觑,纳闷不解地看着对方。

    “再过六七个月,阿爹的孙子就会来报到。”她低声说道。

    季老爷听到孙子,咧嘴开怀,继而一想……六七个月?那不就代表——他脸色一沉,惊得跳下椅子,指着季珞语说不出话来。

    “珞儿……这种事不能开玩笑呀!”二娘眉心紧锁,希望这回又是她闹着玩。

    “女儿……已有三个月身孕。”

    前一阵子她觉身子有些异样,猜想自己或许有孕,她不敢张扬找来大夫,适巧媚娘子来到临阳,她便向媚娘子提及,媚娘子让人回去找了哑婆婆前来,确定她已有三个月身孕。

    “三……三个月?”季老爷惊骇地瞪大眼。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二娘气急败坏地问。

    见两老的反应,季珞语内心沉甸甸,忧忡地睐着他们。

    “没关系!跟阿爹说,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竟敢玷污咱女儿的清白,我绝对——”惊慌一过,季老爷稳住心绪问道。

    “爹,是女儿心甘情愿。”她打断季老爷的话。

    两老顿时无法反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爹,这样不是很好吗?咱季家就此有人传承香火,阿爹盼了那么久,不总算如愿了吗?”

    季老爷脸色泛白,身躯颤巍巍地,二娘见状,急忙过来搀扶,让他坐上座椅。

    “阿爹……”季珞语慌张喊道,忙上前去。

    季老爷伸出手,让她们都别紧张。他抬起头看着女儿,那面庞似乎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女儿啊!阿爹打小疼你宠你,可不是让你这么胡作妄为。”他板起脸,难得严厉的口吻。

    季珞语苍白着脸,静静听训。

    “或许阿爹不该把传宗接代这事儿推到你身上。难道你真以为阿爹只想要有个孙子,就不顾你的幸福?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儿一传开,你还怎么做人?一出门就让人指指点点,女儿,你不介意,阿爹看了会心疼啦!”

    阿爹的身影愈来愈模糊,她泪水盈满双眸,禁不住地哭了出来,一旁的二娘更是频频抹泪。

    “是阿爹的错,阿爹教女无方,才会让你做出这种事来。千错万错都怪你阿爹无能,才需要让你来承担季家一脉……”季老爷老泪纵横地说道。

    “阿爹!别说了,女儿知错了……是女儿不对!”她跪了下来,哭喊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快点找人入赘。”这或许是唯一能防堵门风败坏的方法。

    “不行!女儿今生非他不嫁。”她螓首低垂,语气却坚定。

    “你……”季老爷一阵不舍。“跟爹说,孩子谁的?”

    她螓首轻摇,默不作声。

    “傻女儿呀!这男人都跑不见了,你还护着他?”见女儿泪如雨下,季老爷终究不忍,叹了一声,道:“起来吧,跪着对肚里孩子不好。”

    季珞语伸手撑住地面站起身,头微晕,双腿发麻,身躯一晃,险些往后倒,幸好有人及时扶住她手臂。

    季老爷跟二娘惊吓住,眼睛却直楞楞地盯着女儿身旁的男子——上回留宿的冷公子。

    季珞语稳住身子,抬头往旁一望,小嘴微张,泪眼汪汪地睁着。

    “我可以猜想你这是惊喜的表情?”他眉心微蹙。

    她眨巴着眼,泪珠滴落,冷遥夜心头揪紧,轻轻拭去她颊上的泪水。

    “冷遥夜!”她喊道,猛地朝他胸膛一抱,将脸埋进他怀里,汲取那属于他的味道。

    冷遥夜更是紧紧将她抱住,以慰这几个月来的绵绵相思。

    “看来,找到真凶了。”季老爷朝二娘点点头。见两人忘情相拥,他忍不住轻咳几声:“咳……咳……”

    季珞语一回神,忙离开他怀抱;冷遥夜却不愿松手,遂轻搂着她。

    季老爷清清喉咙,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让他招认,冷遥夜倒先开口了。

    “我是孩子的爹。”几天前收到媚娘子捎来的信,提到她有了身孕。一想到她即将面对的难处,他忙将教务交托,连日快马赶至临阳城。

    这么直截了当!倒也省去他费心盘问。季老爷点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一个清清白白的闺女……”季老爷摆着脸问道。

    “您觉得怎么好,便怎么做吧。”语罢,牵起季珞语的手往外走。

    “咱家女儿不出阁,你得入赘季家。”既然让他作主,就当如此。

    冷遥夜停下脚步,凝视季珞语,轻语:“有你在身边,怎样我都无所谓。”

    一直以来,他总以为可以一个人活着,不需要情感的伴随,也就不会被刺得伤痕累累,所以他筑起心防,不轻易显露真情,以为自己真可以孤身终老……所幸遇见了她,让他冰封压抑的情感萌发,他才发现,原来他也渴求有个家、有个自己心爱的女人。

    如今能拥有她,与其相比,什么都显得不重要了。

    季珞语水眸莹亮,深情回道:“今生定不负君意。”

    两人眼神交缠,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太好了!我马上让人去办,咱季家要纳婿啦!”季老爷与二娘相视,开怀大笑。

    “且慢!”话才一落,媚娘子艳红的身影倏然出现。

    一听到有人想阻挡,季老爷拧眉怒视。见来人竟是个娇媚的大美人,欲出口骂人的话瞬间收了回来。

    “敢问这位夫人是?”季老爷客客气气问道。

    “我是冷遥夜的大姐,老爷子喊我媚娘子即可。”末了,娇媚一笑。

    “正好,咱们以后就是亲家了!”季老爷呵呵笑道。想不到亲家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哪。

    “老爷子,咱们遥夜不能入赘。”红唇微噘,媚娘子委屈道。

    “为什么?”刚不是说定了吗?

    “咱们冷家一脉单传,就靠遥夜传宗接代,如今让他入了赘,小女子如何对得起冷家列祖列宗?”说得如泣如诉……可惜有人不赏眼。

    “冷珩不姓冷吗?”冷遥夜冷冷回道。

    季珞语一怔,点着螓首附和。

    “冷珩如果哪天想改回叶珩,那可怎么办呢?”她那个儿子,连她都说不准的。

    “姓冷姓叶或姓季,有那么重要吗?”他眉心略拧。日夜奔驰而至,他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话题上。

    “当然重要!”

    媚娘子与季老爷异口同声回道。

    “两位慢慢商讨。”冷遥夜淡然一瞥,拉着季珞语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丝毫不理会屋内呼叫的声音。

    “你怎么回来了?”两人一走出门,她便迫不及待问道。眼下是神月教的动荡期,他就这么赶回来,行吗?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事。”黑眸灼炽地凝视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面容。

    “可怜的冷遥夜,瞧你累的。”小掌抚上他明显疲惫的俊容,想必是日夜赶路,餐风宿露。

    “见着了你,不累。”将她拥入怀里,他满足轻叹。

    “教里的事……还好吗?”虽然媚娘子偶尔会传来消息,但也不甚明确究竟如何。

    “别担心,目前情势暂且稳下。只是短期内我恐怕无法留在临阳城。”得等到珩儿可以独当一面,他才能放手。

    “我可以随你去神月教。”或许可以搜罗些消息,作为《三殊漫谈》的题材。

    “不行。况且,你现在有了身孕,太危险。”他想都未想就回绝。

    “这样人家就少了接触江湖的机会哩。”她眼珠子一溜,娇嗔着。

    “你夫君接触的江湖还算少吗?”他挑眉道。

    听见“夫君”二字,她双颊浮上淡淡红霞,喜不自禁地扬起唇瓣。

    “这么说定了,往后你可得负责提供我写《三殊漫谈》的题材。”

    “我大老远赶回来,你竟然只想着《三殊漫谈》的题材?”他禁不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