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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尽天下又何妨GL第32部分阅读

,楚汐大方承认,抱拳长揖,诚肯问道:“依白公子之见,怀瑾此举有何不妥?这与天下苍生又有何干系?”

    这就是楚汐,这就是南楚国的公主楚怀瑾,在家国大事之前,她可以摈弃私仇和偏见。

    见楚汐此番作态,本料想需要大费周张劝说的白术不禁微微一楞,随后也不故作神秘为难,直言问道:“公主可知这疫气从何而来?”

    “尚不知晓。”

    “正如众医师所言,此疫气确为鼠疫,”白术道:“六十余年之前,西漠之中曾发生过一次极大规模的疫气,死者数以万计,后来,经过人们多翻查证,有一种生活在西漠中的沙鼠,就是引发这种疫气的源头,后来,人们大规模的将这种沙鼠捕捉处置,又经过长时间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种能够控制这种疫气的办法……”

    说到此,白术突然就顿住了口,楚汐一听,心中大急,脱口追问道:“该如何控制这种疫气?请白公子教我!”

    “我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控制这种疫气,我若是知晓,定然会告诉你。”白术摇了摇头,长长一叹,悲声道:“我与你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你,有人故意种用这疫气和劫匪设下了惊天大计,你若是此际设动兵马,就正好中计,南楚再经战火不说,普天下之下的百姓,也将再无宁日……”

    “所以,白公子才会一见面就说,让我罢兵?”楚汐闻言,神色一冷,负手来回踱步,深思道:“如白公子所言当真,真有贼人对我南楚、对天下百姓设下了惊天计谋,即便是我楚汐罢兵一时,能缓一时之困,却也解不了天下之危……”

    虽然,口中是如此一说,但楚汐心里却不糊涂,她曾与君惜竹不只一次的讨论过白术此个人,而君惜竹对他的评价是‘善谋,却短于计’。

    所以,白术所说的惊天大计或许是真,为了天下百姓也或许是真……但唯独,他这个‘天下百姓’几字,却是没有将南楚国包括在内——如若楚汐不行剿之事,不夺回被劫粮草,那诸多灾民难民该以何为生?如果这些难民走投无路,他们又何只是落草为寇那么简单?说不定,在那时候有人登高一呼,便聚众谋反了,南楚国本就内忧外患,又怎能再经得住那样的狂风暴雨?

    不过,幸好有白术这番话语,让楚汐茅塞顿开,有种拔开迷雾眼前一亮的感觉。

    想了想,楚汐顿住脚步,对白术道:“请跟我来。”

    白术微微一惑,随后也不多言,紧跟着便与楚汐一同出了军帐,再登上不远路的小山顶。

    “公子且看……”楚汐指着脚下因旱灾而干裂的土地,再指指远处那些被聚在一起靠着一口清粥活命的难民:“他们就是南楚的百姓!他们已经到了无家可归、无粮可食的地步了,可在白公子的眼里,有将他们算入天下百姓中吗?”

    “白公子想要我楚怀瑾罢兵,想拖延阴谋暴发的时机,可是,公子有没有想过,这么多……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能够等得到那个时机吗?”

    说到此,楚汐忍不住一拂衣袖,坚定道:“如果,公子真的是为了百姓,那么……就请不要劝我罢兵,南楚……等不起了,就算前面是狂风暴雨,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出兵将抢粮草寻回来!”

    “可是,你抢回了粮草之后呢?”白术知道面前这年轻公主向来说到做到,也知道她心思坚定,不容更改,可还是忍不住大声劝道:“你知道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你兴兵?你知道不知道,北祁早就与西蜀达成了协议,只要你的兵马出城剿匪,北祁太子亲率的五十万大军立刻就会渡江南下,攻打江、溢、等数城,以你十万镇北守军及这些难民……如何能够守得住?”

    公子白术心思几番纠结,到底还是将这个惊天阴谋道了出来,这就是他与别人最大的不同——苍生!在他的眼里,只有天下苍生,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安定天下……安定这个兵荒马乱的天下。

    所以,他才会不远万里前来劝阻楚汐罢兵,毕竟,在无法阻止那些即定的阴谋时,能够拖延住时间,也是一种解决之道。

    此刻,楚汐是明白白术的想法的,但还是忍不住一怔,随即便恢复了常态,立刻答道:“自然守不住……”

    她楚汐有几分实力,她自己清楚,以十万镇北军对北祁五十万大军,肯定是溃败。

    “是,你楚怀瑾守不住的城,那整个南楚,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守得住了。”

    “欧阳明月……?!”

    原来,在这个阴谋竟然是个计中计——是然堪称惊天呢,竟然先利用天灾再兴人祸,又不惜以五十万大军为诱饵,要将欧阳明月引出王城……只要南楚王城没有了欧阳明月,那朝中那些势力还不翻了天去?

    一旦南楚内乱,与南楚疆域相临的西蜀必然会兴兵趁火打劫,其它各国又岂会袖手旁观?只要南楚国一乱,就必然会成为众国的俎上肉,也一定会有下一个国家成为第二个南楚国,从此,不知将会有多少儿郎血染沙场,也不知将会有多少女儿成为了胜利者的战利品……

    想到此,楚汐不禁冒出了身冷汗——她……她终究还是不够理智吧?差一点就给南楚惹来灭国之祸,差一点点,就亲手掀起了一场天下大乱……

    就在楚汐自责自省的时候,白术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话:“楚汐,说真的,其实,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一个好军师!”

    “呵呵,其实,在这之前,我还是站在南宫瑜那边的,所以,那时候,我以为我可以对这个阴谋袖手旁观,因为,如果南楚就这么灭了,我白术此生就少了两个对手,又何乐而不为呢?”

    “但后来,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情出了我的预料,南宫瑜虽是紫薇照命,但,根本就不是一人能成为天下之主的人……而你的军师,却用那么轻描淡写的手段,就差点将这场阴谋化于无形。”

    白术说着,苦苦一笑,迎风长叹道:“如果她不是七杀,如果你不是破军……那该多好?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楚汐一听他提到了君惜竹,顿从自责中回过神来,迫不急待追问道:“军师……阿雪她做了什么事?”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可好像什么都做了……”白术说到此,面露苦笑,叹道:“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连我都要恨她了……”

    白术并没有将话说清楚,就突然住口不再往下说,很快便告辞道是要离去。

    楚汐也不多留,她料想白术来去匆匆,必然是事出有因,虽然并不清楚,便也猜测到了几分……似乎,陵国出了什么大事罢?或许,这事还是因为军师而起?

    略微想了一会儿,楚汐倒是听信了白术的劝阻之言,传命令召回众将,道是要延迟三日再行剿匪之事。

    次日,王都传来军师的短笺,上书‘夕日残暮照白衣,红烛鹊桥灯如雨’。

    与此同时,还传来了三个极其重要的消息,其一是夏国太子夏长风稷下一行之后,回国便入宫谏王,意图劝谏夏王改掉好色的毛病,正心思国谋政,却不料,夏王听信j臣之言,道是太子欲行陵王旧事,逼宫夺位,欲将太子夏长风打入大牢,却又遭朝中诸臣阻绕……自此,整个夏国便陷入了父子争权,群臣混水摸鱼的局面。

    第二个消息则是在夏国父子相斗的时候,本来就已君臣离心的周国,也相继开始了内部争权的漩涡,据说,事情的起因乃是,周相权欲熏心、大逆不道,行以下犯上之举,将周王软禁于王宫中,周王夜夜以泪洗面,后终是寻到了机会,以衣代纸,以指为笔,写下了血诏,传给了大将军柳无忌,柳无忌连夜带兵围困王城欲行救王之事,却不料周相惊怒之下,竟亲手弑王……周王死后,周相被柳无忌处以极刑,又因王储未定,王室诸公子只顾着你争我斗,导至朝中大权,皆落于柳无忌之手……

    相较于这两个消息,楚汐更为关注的却是第三个消息——继南楚欧阳明月的群英会和王进的稷下讲学之后,北祁王紧接着便在国中举行了一场游猎大赛,因着此次大赛只较武艺,不比文治,故而消息并没有怎么传到位处南方的楚国来,但就是在这场大赛中,北祁王的爱子,也就是北祁太子萧流烟,意外坠受伤,后不治身亡……

    听完这个消息,楚汐不禁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终是放下了高悬的心,连连击掌笑道:“好!好!很好!”

    顾山、梁南初、孟安三兄弟没料到在这紧要关头,永辉公主竟然还笑得出来,不禁诧异相视。

    除了这三兄弟之外,镇北将军司空平也是满脸雾水,他身为南楚先王旧臣,亦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还手握实权的人,更难得的是,他还心属先王,在楚汐当初在锦城封地时,就曾多次暗中关照。

    “不知殿下因何而笑?”待楚汐笑罢,司空平上前问道。

    “我笑苍天待我楚汐不薄,怜我南楚多难,故解我大劫!”楚汐说罢,拔剑出鞘,直指远方,峥然道:“传令三军!即刻整装出城,剿匪护粮!”

    司空平未看到消息,自然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导至楚汐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楚汐却知道,她之所以会笑,绝对不是因为苍天待她不薄,更不是因为可怜她南楚国多劫难,而是因为,因为有人布下了弥天大局,不动声色的破坏了公子白术所说的那个惊天计谋,而布下这个大局的人,就是她楚汐的军师,就是她的妻——萧聆雪!

    但事实上,却是楚汐想错了,因为,君惜竹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针对南楚设下大谋局,更不知北祁与西蜀的计划,倘若是她清楚知道这些的话,只怕将会是另一番动作了。

    君惜竹的本意只是想给稷下学宫捣乱,也是故意借机给夏国的太子夏长风和周国的柳英下诱饵,可她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那么急不待,诱饵刚吃到嘴里,连尝都不尝一下,回头便开始找事干,因此而牵动了周夏两国的内斗,不更想北祁太子竟然会死得这么莫明其妙……

    如今北祁太子萧流烟的死,对于楚汐而言,显然是一个楔机,她此时若是举兵剿匪,北祁定然没有那么快派来新的将领掌管南侵的大军,如若北祁短时间不能动兵,西蜀自然也不可能单独行动……

    但,世间之事,素来多变,纵然才智惊天,又如何能将万事皆揽于心间?即便是君惜竹,也不曾料想到,就是在不久之后这场狂风骤雨中,几乎让她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只到那时候,她才明白,即便是她智深如海、算尽天下,却依然护不住自己爱人的一世长安……

    109第 109 章

    南楚太康十九年七月初

    在得周夏两国内乱,北祁太子萧流烟死亡的消息之后,南楚公主楚怀瑾毅然决定挥兵剿匪,然而,就在她从劫匪手中夺回粮草的时候,北祁南侵大军悄然换帅,由萧流年为主将,五十万大军兵分三路,直袭江、溢、青元三城!

    三城先有天灾,又兴人祸,此际在北祁国的铁蹄之下,竟如推枯拉朽一般,不到四天时间,就已经落入了北祁之手。

    就在这短短的四天时间内,由司空平率领的十万镇北军损伤亡过半,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楚汐只能以公主之名下令撤军,镇北军余部从三城撤出,一直退到了丘昌关,凭借丘昌关的高大坚固的城墙,暂时抵挡住北祁的五十万铁骑。

    显而易见的是,在北祁大军的强攻猛击之下,就算是丘昌关的城墙再怎么坚固,也绝对只能够苦撑日,在这日之后,一旦丘昌关被破,北祁大军就像是一柄尖刀,插入了南楚国的腹地,直逼王城。

    面对如此危急之况,楚汐连夜召集诸将商讨,却不曾想,直至天明都不曾想到半点良策,就连久经沙场的司空平都只能无奈道:“殿下,除非有援军前来支援,否则的话……五日之后,丘昌关必破……”

    楚汐素来精通兵略,自然知道丘昌关的重要性,所以,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其它了,直接吩咐道:“顾安,你且携我的紧急书信回王城交给军师,再向王上求援军……”

    “殿下!此举甚是不妥!”楚汐还没说完,司空平便打断道:“众所周知,南楚军权皆落于欧阳明月之手,我等向王上求援又有何用?”

    的确,如今南楚国的军政大权都握于欧阳明月一人之手,就算是楚王首肯,也不一定能够让欧阳明月同意。

    楚汐又何尝不知,只是,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她又怎能去求欧阳明月?毕竟,她父王母后的死,与欧阳明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能向欧阳明月求援!”司空平也知道楚汐心里的苦处,但在这种紧要关头,只能抱拳沉声谏道:“且只能由殿下亲自出面,否则话的……”

    司空平的话虽然没说完,可楚汐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其他人若是去求援,欧阳明月定会置之不理,而楚汐却不一样,就算是欧阳明月再怎么目中无人,可也必竟要顾及到她楚汐身南楚公主的身份,不过,司空平却没想到的是,如果连楚王都不能让欧阳明月调兵的话,那区区楚汐她一介公主又如何能够左右得了堂堂的欧阳武侯?

    楚汐久负手踱脚想了几许,便唤来侍卫备马,即刻起程归都求援。

    望着那载着希望急驰而去的数人,顾山忍不住问司空平道:“将军,你说……公主她能够请来援军吗?”

    司空平按剑转身入帐,遥遥传来一语道:“若是连公主都请不来援军的话……那这世间,就没有人能够从欧阳明月的手中求来援军了……”

    顾山不懂,正待还要继续追问,却见人已走远,只得作罢。

    且说楚汐前脚才迈出丘昌关,驻扎在城外帐中的萧流年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当即便点了五十亲卫,由北祁的骁骑将军吴胜率领,纵马急追而出。

    双方你追我赶,穿山涉水,直至天色放明后,北祁的追杀者终于仗着北祁优良的马匹赶在了前面,将楚汐一众人截了下了来。

    本就是为了回都求援,楚汐不过仅仅带了十名侍卫轻装简行,如今被北祁诸一截拦,劣势即现。

    两方人马都非常明白,丘昌关大战在即,此刻赶的就时间,所以,楚汐一声冷哼,扬枪令下,便领着亲卫冲杀过去。

    这些亲卫都是楚汐当初从锦城公主府带出来的人,都是经过她精心训练且上过战场磨练,放在寻常大军中,都是以一敌数,能够出担任十夫长百夫长的之类的精兵,所以,在楚汐这轮的冲杀之下,即便是吴胜早有准备,也被楚汐冲破了截杀阵形,还损失了十数名的亲兵。

    楚汐毫不恋战,冲破阵形便即刻前驰,吴胜见状,以为她是急着逃离,便立刻下令众兵继续追击,正待再次组成包围阵形进行剿杀,却不想,楚汐竟然又率着兵士提枪又冲杀了回来。

    这一次回头冲杀,却是出了吴胜的意料,被楚汐杀了个措手不及,又损失了将近十余人。

    吴胜没想到楚汐竟然会杀个回马枪,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楚汐已经带着余下的亲卫急驰离去,再也没有回头冲杀,大怒之下,吴胜边下令余兵追击,边张弓搭箭,他的力气奇大,挽弓三石如满月,一连九次,箭箭离弦如风,分成上中下,直袭楚汐全身要害。

    此时,山野的晨风渐急,凛冽如刀一般,刮过血色弥漫的战场,拂过郁郁苍苍的丛林,一直吹佛

    到南楚的王城。

    在王城的公主府内,君惜竹面色苍白的躺在锦榻上,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细细的冷汗,她双目瞪圆,瞳孔放大,却似乎没有看到丝毫的事物,仿佛整个人都已经被巨大的恐惧包围,挣不脱,逃不掉。

    抱剑守候在房门外的君随竹听到动听静,犹豫了片刻才推门而入,看着在床榻上似乎被恶梦所困无法解脱,而显得格外柔弱无害的女子,眼底闪过了几许寒光,缓缓的拔出了鞘中长剑。

    或许是被这声短暂而低沉的拔剑声所打扰,那个被困于恶梦中的女子,竟开始平复下来,然后在被剑刃加身的前一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那个持剑而立的孩子,虚弱却平静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杀不死我。”

    “那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