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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不要!第19部分阅读

    着嘴笑笑,这帮人如此安静的站在门外,不敢出声,看来还是对她知根知底的人啊。

    那卫兵头领转头低声对其他人吩咐道:“看见了?!都给我盯紧了!里面那个人若有什么闪失,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莫出声,不要让里面的人知道。”

    卫兵齐刷刷抱拳当是应了。花木兰暗暗发笑:“晚了!我已经知道了。”

    卫兵头眼角瞟到有人坐在大樟树上。他愣了愣,抬眼仔细看了看。虽然离得远远的,又被樟树的茂密枝叶遮挡住了,看得不甚真切,但是他想也不用想便知道那是花。他确实是认识花木兰的,说来,他还做过花木兰手下的兵,所以拓跋宏才派他来守着这里。拓跋宏直说这是花木兰的妹妹,和花将军长得相似,脾气一样。拓跋宏派他来时,叮嘱他,第一不能让别人伤到花木兰,第二也不能让花木兰跑了或者再惹出什么事来。所以他嘱咐士兵都悄悄的站着,不出声,别让花木兰发现外面有这么多人。他看着花木兰笑嘻嘻的样子忍不住打了寒战,对士兵们说:“冷宫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去看。切记切记。”

    花木兰正准备从树上下来,却远远的看见冯太后带着人来了。她又赶紧坐好,继续看热闹。

    ☆、第五十九章 冷宫悲喜(下)

    冯太后走到了卫兵跟前,冷冷的说:“谁是这里的头领?”

    [5]卫兵头站了出来,行礼道:“太皇太后,小的是这里的头领。”

    [1]冯太后冷笑说:“哀家在这宫里几十年了,还没有见过你这般胆大的!!”

    [7]卫兵头领依旧毕恭毕敬的说:“小的不敢。”

    [z]冯太后淡淡的说:“既然这样,便快闪开,哀家要将那花木兰带走。”

    [小]卫兵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嘴脸说:“小的不敢。皇上嘱咐小的,说不见他本人,不开门。小的不敢违抗圣命。”

    [说]冯太后有些恼了,说:“哀家是后宫之首,后宫哪里我没有权利过问?!就是这花木兰,也是我的管辖之内。我带走她天经地义!!你凭什么挡住我?!”

    卫兵依旧不咸不淡的说:“花木兰已经被贬为庶人了。皇上将她列为军中的重要嫌犯,已经不归后宫管。只是皇上说花木兰情况特殊,是个女人,不方便关在军中,所以,便关在后宫中。等皇上回来处置。”

    花木兰在那树上笑得前俯后仰,她太喜欢这个卫兵头子了,那耍无赖打太极的功夫真是不错。

    冯太后一见,软的不行了。她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太监们冲了上来,想要硬闯进去。、

    花木兰叹了口气,太监对军中的精英,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结果。

    果然那些太监们被卫兵们三下五除二的就打翻在地上。冯太后一见,气得直哆嗦,指着那些卫兵说:“你……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侍从都敢打!!!”

    卫兵头儿又抱拳低头,要笑不笑的说:“我朝惯例,军中为大。内侍袭击执行任务之中的士兵,该送军中处罚。而我等是奉皇上的旨意在这里看守犯人,内侍们想要冲进去,就是抗旨。皇上临走说,抗旨之人可以格!杀!勿!论!”

    倒在地上呻吟的太监们一听,吓得一哆嗦,忙连滚带爬的起来,哆哆嗦嗦的躲到冯太后身后。

    卫兵头瞟了一眼躲在太后身后的太监们,嘴角抽了抽,又接着说“今日是在宫中,为了留人扶着太皇太后你回去,小的今日就不依照军中的惯例处罚这些人了,由太皇太后您带回去处置。太皇太后,不送,请……”

    冯太后知道,如今这军中之事,她也毫无办法。看来今日她是占不着好处了,所以冯太后只能恨恨的瞪了瞪卫兵头子,然后带着人气呼呼的走了。

    花木兰在树上击掌大笑,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无赖带出来的这样的兵。她一边笑一边想,这种人不叫进来陪她玩玩,真是浪费。她站起身子,放开嗓子吼了一句,说:“喂,那个谁,进来陪我练练功夫。”

    她站在树上,声音传得极远,惊得停在不远房顶上一只鸽子立刻闪着翅膀,扑棱棱的飞走了。

    那个卫兵头子脸上冒出冷汗来,他低头装作没有听见。花木兰挠了挠头,脑子中忽然灵光一下。他会不会是……?所以拓跋宏才特地安排他来她身边站岗。她悄悄清了清嗓子,拿出她练兵时的粗嗓子,吼了一声:“一队,陈贵,出列,负重跑十里。”

    卫兵头子一激灵,下意识的就站直了身子向前迈了一步,大声说:“陈贵得令。”

    他上前一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他看了看周围捂嘴偷笑的属下,红了脸,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时军中都传言,花木兰将军在朝堂之上为前线将士讨公道,顶撞了太师,被贬为平民。花木兰回到家乡后不久便郁郁而终。他们这些曾经做过花木兰的属下的士兵们,始终不肯相信。他们想:花木兰是铁打的,花木兰怎么可能得病死。花木兰这种无赖,脸皮厚,不讲常理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死!?不会的,一定不会!

    只是从那以后,将军花木兰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次陈贵被派来执行守卫冷宫这种怪异的任务,他心中万般的不情愿。他想上边关,他不要待在着全是女人和太监的皇宫里,看守着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只是拓跋宏临走前却说:“让你守着这个女人,比让你去南齐打仗还要重要。因为只要这个女人平安,花木兰将军才能平安。只是这花木兰夫人与那个将军花木兰一般的难缠和无赖,你轻易不要理会她,不要被她逃了。”所以,他才一本正经的执行这个让人讥笑的任务。这个花夫人,听说是花木兰将军的胞妹,名字一模一样。

    方才陈贵远远的看一下,连高矮胖瘦都一样。如今听见那熟悉的,许久未闻的声音,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原来花将军没有死,原来花夫人在,花将军就在,是这个意思。他叹了口气,既然那是花木兰将军,即便是抗旨也要依着她了。

    陈贵转头,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手下说:“我去看看她要干嘛。你们好好看着这里。”

    花木兰一见陈贵下意识的便行礼回了她的令,心中暗笑:他中计了,成了。她从树上拉着绳子滑了下来,站在院子里抱着手臂等着。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陈贵进来了。他看了看花木兰,强按住心头的激动,低头抱拳说:“花……花夫人何事?”

    花木兰笑笑说:“没什么事。只是要你放几个兵进来陪我练练功,”

    陈贵黑了黑脸,想:“还是躲不过。”他磕磕巴巴的说:“花夫人,您身娇肉贵,恐怕受不了。”

    花木兰冷了脸说:“不舍得是吧,那你来陪我练。”

    陈贵的脸拧成了一团,脸上表情极其怪异。他想了好一会儿,一横心,干咽了一下说:“好吧,每日两个。请花夫人手下留情。”

    花木兰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再翻过来说:“十个。”

    陈贵为难的说:“这!!!”

    花木兰脸一沉,冷哼了一声说:“嗯!……”

    陈贵皱起了脸说:“好,好吧。”

    于是花木兰每日便有事做了。只是苦了这帮士兵,虽然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但是毕竟比不上花木兰在大漠上风吹日晒风餐露宿的钢筋铁骨。他们每次必输,输了后就要挨罚,比如跑步,比如鲤鱼打挺,比如上树。他们倒是没有受伤,但是每日都会腰酸背痛,痛苦不堪。

    花木兰笑笑,在心里想:“好好练吧,小子们,练得更强了,才能好好保护我啊!”

    花木兰发现,士兵们吃的东西,并非是宫内的,而是拓跋祥每日从外面送进来的。拓跋祥虽然每日都来,却从来不敢与花木兰打照面。他害怕自己见了花木兰会心软,会忍不住放她逃跑。而拓跋宏临走前曾对他说过,拓跋祥要是敢放走花木兰,他们的兄弟之情便一刀两断。所以,拓跋祥每日带着人送完吃食和水便走。一日三趟都是如此。

    花木兰叹息:拓跋宏真是对她太了解了,一切可能的后路都被他断了。

    时间长了,如玉与外面的守卫也混熟了。有几次她来之时,士兵们正好轮流吃饭休息。她便和他们一起坐着说说话,还伸手用手指沾着桶里的汤放到嘴里尝尝,咂嘴笑眯眯的说:“好吃。”

    花木兰发现,那士兵是早晚各一班。说起来,晚上天黑他们才换班,天未全亮,又换班,夜里站岗那帮卫兵的头儿她还没有见过。

    有一日,花木兰又站在樟树上看热闹,又看见如玉站在那送饭的木桶边和士兵们说话。花木兰摇头叹气,小孩子果真是没见过世道。如玉从小就在宫中,没有见过这么多男人。况且这帮士兵,还是个个都威武高大、相貌堂堂,她小姑娘家的,忍不住与他们多说说话也是正常的。不像她花木兰,自小就是在男人堆中长大,对男人比对女人还熟悉。

    花木兰见日日如此,又觉得无趣起来,从树上下来了。

    如玉说了一会儿话便进来了。如玉给花木兰送来了她的午饭。花木兰吃了些,如玉便收了东西走了。只是一会儿,花木兰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头重得似有千斤,抬不起来。她浑身发软,不由自主的瘫坐在椅子上。她想叫叫不出声,想动,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唯一能动的只有一双眼睛。

    花木兰心里知道,那饭菜里面一定下了药。那药肯定是冯家人下的。只是不知道,外面的士兵能不能幸免。如果外面的士兵没事,冯家的人进不来,自己只要撑到药性过了,或者外面士兵们发现她就行了。

    这时门被人推开。花木兰转眼看向门口。几个内侍扶着冯太后进来了,身后跟着冯太师。从开着的门口处,隐约可以看见士兵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身影。

    花木兰的心凉了。她叹了口气,果真还是躲不过。

    冯太后面色平静的,不紧不慢的走到正堂上,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仿佛这里不是遍地躺着不省人事的士兵的冷宫,而是她无数次进出的朝堂和凤栖宫。

    花木兰冷冷的看着冯太后的身影,等着看他们今日又要用什么理由来处置她。

    冯太后坐定之后,低头抚弄着手指上的翠汪汪的戒指,悠然的说:“把花木兰这个通敌卖国的贱人押上来。”

    立刻有两个内侍,走到花木兰面前,一左一右的架着瘫软的花木兰,放在冯太后面前。这种情形极其诡异。冯太后坐在主位上,花木兰这个“犯人”却躺在大堂正中央,旁边站了一溜水的太监。花木兰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冯太后见花木兰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被彻底的激怒了。她大声说:“把她架起来。”

    内侍又过来,一左一右夹着瘫软的花木兰,让她能立着,然后捉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扯,让她可以抬头看着冯太后。

    冯太后眯起眼看着花木兰,冷声问:“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花木兰眼中带着讥笑看着冯太后。

    冯太后想起她不能说话,连摇头都不能,便只得自己自顾自的接着说:“我原本敬重你虽是个女子,却为我大魏身经百战,屡立战功。所以即便你出身贫寒、为人粗鲁、无才无德,我也容忍你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只是你太不安分,想独占着皇上不说,还动那阴险狠毒的心思,害得冯润、冯澜身染重病。现在冯澜死了,冯润被送出去了。你以为,如今只剩下了冯清,没人再能与你争!你以为,只要你还在这后宫里面,即便是个庶女,只要皇上还喜欢你,你便有翻身之日!”冯太后越说越气愤,忍不住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冯熙忙上来说:“太皇太后莫气坏了自己。”

    冯太后略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接着咬牙切齿的说:“我原想,虽然你心肠狠毒,也容你在冷宫中过那下半辈子,不要让人落了口实,说我们杀害功臣。只是你太可恶,见皇上对你不理不睬了,爱不成便生恨,串通敌国来谋害皇上,欺君叛国!!”

    ☆、第六十章 兰落

    花木兰瞪大了眼睛看着冯太后: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小可以杀她的头,大可以灭她九族。

    冯太后见花木兰一脸震惊的表情,便说:“你还要装,还不肯认罪是吗?我今天大费周章的这么来审你,便是要你死得瞑目。”说完她挥了挥手,另有一个内侍立刻拿出两封信来,举着放在花木兰眼前让花木兰看。

    花木兰细细的看了看。左边一张是南齐的皇帝的书信,上面写着说,上次刘宋与魏国之战 ,多亏了花木兰从中帮忙,劝拓跋宏不再南攻,才保住了刘宋,也才有了现在南齐。此次花木兰向南齐帝萧道成告知拓跋宏的弱点,并建议在魏国边界慢慢集结,声东击西,南齐才能首战告捷,只是下一步如何动作,还要请花木兰再赐良策。南齐只要将北魏夺走的原刘宋之地收回,便封花木兰为南齐的皇后。信的最后是:“同为汉人,同甘共苦。”下面还盖了萧道成的玉玺。

    右边一封,分明就是花木兰自己的字迹。这封信详细的写了下一步作战的部署计划。花木兰不由得敬佩起伪造这封书信之人。虽说有些小的纰漏,但是看得出此人心思缜密,对拓跋宏又极为熟悉,还颇懂一点实战。若她是旁人,也要认为这封信只有她花木兰才写得出来了。而且要命的是那字迹与她的别无二致。

    花木兰深深吸了一口气,此人筹划已久,不知道收集了多少张她写过字的纸,才凑成了这一封信。花木兰越看心越往下沉,如此看来,这次她再没有逃脱的幸运了。

    花木兰越看眼神越黯淡。冯太后见了花木兰这副样子,道她是做贼心虚,便狠狠的说:“如今证据确凿,你再无可辨了吧。你便死了这份心吧。皇上也说你其罪当诛。为免以后有人说我假传圣旨,落下把柄,我便给你看皇上的圣旨。”说完冯太后命人举着一封信放到花木兰的面前。

    花木兰睁大了眼睛,想要仔细把拓跋宏的信上的每个字都看清楚。那封信上面却只写着:“查明属实,任凭太后处置!!”那字迹是拓跋宏的没错,连印章也无误。花木兰知道,如今这节骨眼上,冯太后即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假冒拓跋宏的笔迹和印章。花木兰此时才绝望了。

    花木兰嘴唇颤抖着,想叫却叫不出来。她的心冷得发痛,似是被那冰锥子一下扎到了底。她在心底狂呼:“不可能,我不相信!宏不会这么狠心的!我不信他会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让我这么凄惨的死去。我不相信!!”

    花木兰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要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连串的事情,太多,太突然。她抬眼看着冯太后,若真如她所说,这个连环计便不是她弄出来的。这设计之人对冯太后也极其了解,知道冯太后还是以国事为重,所以才想出了通敌的罪名安给花木兰。若是别的事情,冯太后也不至于气得连拓跋宏从南宋撤军的主要原因都忘了。当时分明是冯太后和冯熙他们自己里通外敌,刺杀拓跋宏,致使拓跋宏重伤,拓跋宏才心里有所触动,从刘宋撤军了。

    那出谋划策之人也极为了解花木兰。只是,他对花木兰为何如此的憎恨,恨到要用这么阴狠的办法来对付花木兰。他给花木兰下的药让,她空有一身本事也反抗不了,空有满腹的冤屈也说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冤枉。

    花木兰转眼看了看冯熙。冯熙对拓跋宏不了解,这个信他也写不出来,会是谁,会是谁呢?!

    冯太后却再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她说:“老天保佑,皇上虽然初战失利,却连赢数战,大胜而归。不日就要回到京城。我害怕他一见到你,你向他哭诉几句,他又心软了。倒时即便是他已经认清你是这等狠辣阴险之人,却还是舍不得杀你。所以我替他拿主意,在他回来之前,便替他把你这个毒瘤除掉!你不要怨恨我心狠,是你做得太过分!!你放心吧,这个药吃下去没有什么痛苦。死状也不难看,就算是我替他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冯太后向内侍示意,有个内侍便端着一个小瓶子上来,给花木兰嘴中灌了下去。花木兰被捏着嘴,无力挣扎。即便她知道那是夺命的毒药,却也只能不由自主的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

    内侍将一瓶子毒药全部灌到了花木兰的嘴中,再逼她吞下去之后,才松开了她。旁边架着花木兰的内侍们也立刻松开了花木兰。花木兰像是一朵从枝头凋零的玉兰花,飘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