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所说的怕是什么。”
雅典娜步步逼近雷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骤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仰头长笑。
“一个修斯预言就把整个天界搞得神心惶惶！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预言！”
“所以，你离开了天界，消失了整整一个世纪？”
“有趣的是，雅典娜一旦消失，人间那些盲目崇拜天神的信徒便摧毁了一切有关我的塑像，并开始任意杜撰一切与我有关的神话故事……”
“所以你才仇视人类么？”
“仇视？神明不会有这么复杂的情感。我只是觉得你们很幼稚，很滑稽而已。”
景寒忽然顿悟，这位女神，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没有任何神、人、故事可以颠覆这样的地位，这其中也包括那位对她恃宠而骄的父亲。
“关于人间的神话，我只是开了个头，后续的那些都是你们自己的想象，真相永远只掌握在智慧女神的手里，这是定律、规则，没有人可以颠覆。不过，我对你们人间的古话也颇有研究，有些语句特别有意思，例如，眼不见为净。谣言对我来说，就是制造恐慌的垃圾，恐慌又会制造出更多的争斗，诸神之战就是最好的证明，波塞冬，这些事情，你看得还少么？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看得太多了。所以才会选择消失或长眠的么？”
海神果然沉默了。
雅典娜尖锐的目光再次转回到雷漠的身上：
“阿波罗没能阻止你打开普罗米修斯的宝藏那是他没本事，就算克罗诺给了你火种又如何？别忘了，我才是这宇宙间智慧的主宰，没有我的智慧之泉，你根本就不可能领悟远古神能的真正奥义。更不可能驾驭那七十八张神能塔罗！”
雅典娜的话显然震慑到了所有的人。
“波塞冬！她说的是真的么？”
度恩委实沉不住气了。
雷漠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波塞冬。
波塞冬眉头深锁，依然沉默。
“真可惜，如果波塞冬不是中立神。以他的能力，要从我这里拿走智慧之泉简直易如反掌。”
她以为这样的话会让那少年更加按耐不住，迄今为止，她还没见过一个不渴望得到神助的凡人，却没想到，那孩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雅典娜微微疑惑，如果没有炫金塔罗。波塞冬根本不可能从海底苏醒重回宇宙。那个少年塔罗师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波塞冬最终选择的立场么？好像不仅是他。他身边所有的人，貌似对海神的决定都已经欣然接受了。
这群孩子，实在不像她所了解的“人类”。
正当雅典娜和波塞冬因为片刻的沉默，眼神互相交锋的时候，雷漠和他的伙伴们也在用意念来回揣度着眼前的真相——
难道真的要让雷漠拜她为师才行么？
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拿到雅典娜的智慧之泉了么？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雷漠目光锐利地环视他们一眼。
当务之急是怎么才能安全带着陈河的u盘离开这座小岛！
见鬼，被她洗脑了。差点忘了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谁叫她是智慧女神呢！
停！
雷漠一声令下，脑袋里叽叽喳喳的念语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雅典娜又一次露出了鄙夷的微笑，大家赫然惊觉，刚才，他们彼此之间来来回回的那些“念语”，一句也没逃过她的神耳。
“要智慧之泉其实也不难，只要你们让那个僧侣乖乖把那个小东西交给我，我立刻就给你。”
“撒谎！雷漠有了智慧之泉就能自行启用原始神能，到时候，别说是你，就连阿波罗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怎么可能会助敌人之力灭兄弟之威？”
“为什么不能？我早就说过，我对打架一点兴趣也没有，是你们自己不相信，不愿意跟我合作。”
“古神祗族的神谕从来就不属于你！凭什么要给你！”
麦加毫不犹豫地对她喊。
女神明显有些失去耐心，眼底开始燃烧起无名的怒火。
“难怪阿波罗不肯放过你们，我真是低估了你们人类智慧进化的能力，和新神对抗就是和宇宙的主宰对抗，这么简单地道理你们难道不懂么？维护一个已经灭亡的宇宙种族对你们到底有什么意义？”
“至少他们不会为了得到神谕失去原本的信仰！”
“荒谬！天界从来没有双重标准！自古以来，胜者为王，只有真正的王者才可称得上是英雄，就如同先知和后觉，只允许一个赋予智慧的传承，后觉本来就该死，他们是天界的病毒，谣言的始作俑者！修斯预言就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阻止后觉妖言惑众扰乱视听是我的责任，他们必须及时被消灭！”
“她是来杀毒的……”
査吉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什么意思？”
“如果神谕是天界智慧的网络代码，那么，在她眼里，陈河就是网络里的木马病毒，一旦病毒传播出去，将会对天界造成前所未有的影响！”
“所以，她必须摧毁陈河的u盘。”
雷漠意外地从雅典娜和波塞冬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困惑，看样子，他们不明白査吉的比喻，网络对他们这种与人间脱轨已久的神明来说，相当陌生。
此时此刻，雷漠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清晰的念头——
雅典娜的任务是阻止旧神谕在人间的传播，她必须摧毁u盘，至于那里面写的是什么，她并不关心，又或者，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旧神谱记载着有关人类起源的终极奥秘，得到它，将会彻底改变人类和地球的命运！”
爱修觉的话犹言在耳，他们绝不能妥协！
“看样子，我们已经没有谈判的余地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雅典娜刚刚举起左手对准査吉，波塞冬的三叉戟就凌空而至挡住了她的视线。
“波塞冬，你知道阻止我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一开始就警告过你，这里是我的地盘，他们不在我这儿，你爱怎么做怎么做，但是，既然在我的地盘上，我就不能不管。”
“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么？”
“区区一个智神，没有了护法神兽，你还能做什么呢？”
雅典娜赫然惊觉，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
她的金铜手镯不见了。
就在这时，海底传来了一声沉闷而又骇人的妖兽之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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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魔墓 海王 消失的女神（下）1
海神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雅典娜直到这时才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她以为亚歌布的狼烟只是波塞冬的一个警告，却没想到他趁机抓走了她的守护神兽——金铜蛇。
“波塞冬！小心你手腕上的t字神印，它一旦出现，你将彻底成为我们的敌人！”
波塞冬傲然举起左手，露出了既没有t也没有z的干净手腕。
所有的人都看见了雅典娜的表情，她似乎忘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波塞冬的手腕上没有出现古神祗族的t字神印，这意味着他就算囚禁了雅典娜的神兽也没有打破天规，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这片海域下面有一个地狱虫洞？”
“不是地狱虫洞，而是冥狱虫洞。”
雅典娜大惊，她没想到这座小岛的下面会是一个冥灵界与地狱界重叠的双重墓地！难怪波塞冬会出手，他的职责就是御守海域的那些虫洞，维护空间的平衡，而海洋，是冥灵、地狱虫洞最多的地方，难道说，金铜蛇攻击小岛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那座该死的双重墓地？
“如果真的打开了，还能像现在这么太平么？”
“二位大神！拜托你们把话说清楚好吗？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让我们怎么猜啊？”
麦加再也无法忍受地一跃而起。
“这还用猜么？小岛下有个虫洞，中立神的职能就是管好虫洞，所以波塞冬才会出手，天界的戒律分明，每位神明都有自己的使命和任务，明显是这位女神先越了界，我没说错吧，智慧女神？”
度恩这话明显是在故意挑衅，雅典娜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了。
“如果单单只是越界，我也不会插手，问题出在她的神兽。”
“什么意思？”景寒眨眨眼，回头看看雷漠，再看波塞冬。
“只有神兽能召唤出冥狱虫洞里最可怕的灵魔和海妖，金铜蛇爆发出如此强烈的神能磁场，那些海底的恶魔妖孽已经全部聚集到了虫洞的出口，结界随时可能被攻破！刚才，若不是这几位少年巫师帮你拖延时间，阻止你的神兽冲破冥狱结界，我根本不可能阻止这场灾难！”
“你把我的金铜蛇弄到哪里去了？”
“你只关心那头该死的蛇，有没有想过这座岛上有多少活人会因为你而遭殃？！”
雅典娜侧目而视，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冷美人终于开口了。
她脖子上卵石的光芒越来越耀眼，雅典娜感到自己的皮囊被那光刺得很不舒服，如果真的是“那块石头”，就意味着波塞冬说的是事实，海底的结界已经岌岌可危。
“如果他肯乖乖听话，何至于我亲自出手？”
她依然把目标对准了那个愚蠢无知的僧侣，尽管她很佩服这家伙胆敢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入侵网络完成时空瞬移，着实将了她一军。
“金铜蛇被我关进了地狱！”
“波塞冬！！！你！——”
海神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愤怒。
“我的要求很简单，马上带着你的神兽离开这里！至于u盘，那是你和这几个人类之间的事，我绝不干涉。”
“只要他们交出u盘，我立刻消失！”
“休想！”
査吉的话音未定，那只绿眼猫头鹰就对准査吉的双眼张牙舞爪地冲了过去，景寒符笔一挥，流光刺中了那头巨鹰的双眼，三叉戟再次飞旋而至，当头一棒挡住了査吉惊恐的双眸，巨鹰在半空中踉跄地扑腾了几下，陀罗符笔瞬间回到景寒的手中。
“够了！！结界已破，亚歌布只能暂时守住，海妖地魔一旦涌出，谁也没法收拾残局！”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除了武力，没有别的办法！”
“有！来一次莫西尼娅的挑战！”
波塞冬此言一出，雅典娜忽然怔住了。
“莫西妮娅的挑战？”
“莫西妮娅是古泰坦记忆女神莫西妮的孪生姐妹，她被称之为人类的祈愿女神，每当人类想要从神明那里获得神力，体验神迹的时候，就会向莫西妮娅祈祷许愿，但不是所有的愿望都会兑现，莫西妮娅会给人类一个证明自己真心和勇气的磨练与挑战，只有那些克服重重困难挑战成功的人类，才会如愿以偿。”
“这是人与神之间最古老的一种游戏，而且必须是一场公平的挑战，赌注是雅典娜的智慧之泉，挑战的任务是修复海底的冥狱结界，如果你们几个能够做到，按照莫西妮娅的游戏规则，你们就能得到雅典娜的智慧之泉，但是，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么她非但不能得到神泉，还得乖乖交出陈河的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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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魔墓 海王 消失的女神（下）2
雅典娜的智慧之泉。
这个赌注实在很诱人。
是不是所有的神明都喜欢给人类一个诱饵，好让他们知道，地球以外的未知世界究竟掌握在谁的手中？
女神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六位犹豫不决的年轻巫师，傲慢又坦然，看得出，她对波塞冬的这个赌注相当有把握，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完成这个挑战，结果毋庸置疑。
海神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但是，他不会等太久……
大家不知不觉聚拢到雷漠的身边。
“这是一个必输无疑的赌注。”
“绝不能交出u盘，绝对不能！”
“那赌还是不赌？”
“问题是我们赌不起，总不能大家一块儿下海，把命全都赔上吧。”
“难道就一点胜算也没有么？”
“度恩的祭坛加上雷漠的塔罗，还有……”
还有贺希罗……雷漠闭上眼，在心底里默念她的名字，今晚是暗月期的最后一夜，过了今晚，她就会脱胎换骨，或不会，雷漠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是……
“……最后一夜，我想闯一闯海墓，试试身手。”
他们有过这样的约定，就在其他伙伴还没有如约出现的时候。
真的要让她去冒险么？不，他还没想清楚。
大家的议论声还持续不断地回荡在雷漠的耳边，眼前彷如升格慢镜头般晃动着的、是全然不知所措的度恩、景寒和麦加。他该怎么开口？如何对他们解释“暗月蜕变”的秘密和那些“深海探索之夜”对希罗的影响力？雷漠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地发憷，好像每一个人的手都正牢牢地捏着他的心。拼命地使劲，就连体内沉睡的塔罗也开始发烧，把他的双手烫出层层金汗。
“我们接受赌注！”
雅典娜和波塞冬闻声望去——
是那个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的冷美人！
“希罗！”
度恩第一个冲到希罗的跟前，希罗本能躲开，与他擦身而过。
度恩一脸愕然。
“我接受莫西妮娅的挑战！”
“你？”
雅典娜审视希罗的眼神里隐藏着浮丝般犹疑不定的怀疑和抗拒。
査吉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位居高临下的女神，丝毫不敢松懈，恨不得一口把陈河的u盘给吞进肚子里去。就在这个时候，他意外地从雅典娜审视希罗的目光里发现了一个秘密……她口口声声说不相信“修斯预言”也许是真的，可是，皮囊呈现出的反应却遗漏出意外的蛛丝马迹。
雅典娜看希罗的眼光特别奇怪，奇怪得让人不得不怀疑。神和人有着一个共同的毛病——越说不信的东西其实心里越信！
那眼神是在掩饰恐惧么？
査吉不是不敢揣测，而是难以置信！
如果真是恐惧，她难道不该对雷漠更恐惧么？他才是那个打开“修斯预言”，身怀古神宝藏的人，为什么是贺希罗？
“希罗！你疯了！”
査吉的脑子里还旋转着这些悬而未决的谜团的时候，景寒和麦加也同时跳了起来。瞬间打断了査吉的思绪。査吉本能地转头去看雷漠。那家伙的双手不知何时插进了裤兜里，整个人石像般地杵在那里，眉宇踌躇。神色冷峻，若有所思，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真急人！
“雷漠！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怎么办？”
査吉再也忍不下去了。
雷漠抬起头，大家都以为他会给希罗一个暗示。赌还是不赌，全在一念之间，大家都在等他的决定，但此刻，他的目光却锁定了智慧女神，似乎并没有想要阻止希罗的意思。
雷漠一步一步走向雅典娜，就像刚才。她一步步逼近他那样。
“我只想确定一件事。”
雅典娜眉心微微抽搐，这位少年塔罗师的瞳仁深处，闪烁着必须冒险一试的耀眼火光，他身上那股子执拗劲儿和那个叫希罗的女孩一模一样，于是，她更加困惑了。
“如果我们真的做到了，你会不会认赌服输，交出智慧之泉？”
雅典娜怔怔地看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应该求饶么？有什么理由把赌注压在那个明知道是去送死的女孩身上？
“很好！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我也得拿出我的诚意是不是？”
女神毫不犹豫地从御袍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透明的菱形水晶瓶。
“阿法贝拉！”
神咒梵音悠然落定，水晶瓶中浮起一团紫色的烟雾，浓雾散尽，留下了满满一瓶荧光闪闪的紫色液体。
雅典娜对着瓶口轻吹一口气，瞬间封住了盛满了智慧之泉的菱形容器。
“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别忘了，如果你们输了，陈河的u盘就是我的。”
“好！”
雷漠不再犹豫，转过身，当着雅典娜的面，对准希罗的心脏抛出了那张女教皇！
那是记忆女神莫西妮的神能封印！
波塞冬看见雷漠在抛出那张炫金塔罗的同时，雅典娜的眉心刹那间金光乍现，一抹胜利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掠过她的嘴角。
海神顿时惊醒。
错了，全都错了！
直到这一刻，波塞冬才赫然惊觉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眼前，那个决定要迎接挑战的少年塔罗师却还一无所知地蒙在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