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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裔第50部分阅读

    ”

    “我完全知道,而且他真的弄死我了,只可惜我又奇迹般地复活了。”

    蒙河完全看不懂麦加此刻脸上的洋洋得意,他绝不相信一个只有初级水平的人类元素师能从那天界出了名的恶霸侏儒的手上活下来。

    除非,那侏儒动了凡心。

    火神怀赫特动凡心?不可能!哪位神都有这样的可能,就数怀赫特最不可能。

    他心甘情愿为“他们”做牛做马,不惜制造祸害,甚至滥杀无辜,只要有朝一日,能让他回天界去。

    这种神明根本没有智慧,又怎么可能有“心”?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蒙河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帮我找出答案。”

    “什么答案?”

    “我到底为什么没被他打死啊!”

    “你是说,他真的对你出手了?”

    “三拳毙命。一拳比一拳狠,一次比一次快,我根本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你看,一拳在这里,一拳在那里,还有最后一拳在……”

    麦加发现蒙河的眼神突然被眼前的什么东西给震慑住了,那一刻,他正对着蒙河打开胸前的纽扣,给他看那块颜色已经淡到快要消失的灼痕。

    蒙河就是在那一刻被惊到了。

    “蒙河。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怪怪的好吓人。”

    “还有谁见过你身上的这块疤?”

    “除了医生和朱大桩,你是第三个。”

    “走,去找若尔。”

    蒙河一把住麦加的手,踢开实验室的门。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若尔?”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胸口的这块疮疤只有若尔那小子才认得。”

    蒙河和麦加急匆匆奔赴竹庙街,盛夏的大太阳把麦加晒得大汗淋漓头晕目眩,而蒙河依然穿着他的木袍马褂,脸上一点汗珠星子都没有。

    导师们身上的“人”气果真是越来越少了,全都慢慢显现出了原神的模样。就连样貌都在不知不觉地发生着变化,麦加边跑边从侧面打量蒙河的脸,那风木神的面孔当真和图鉴上的越来越相似,尤其是鼻子和颧骨。关于“古神”的记忆应该也正借由人脑这块特殊的皮囊而迅速生长着吧。此时此刻,麦加恍然意识到,其实,他们和人类巫师一样。也是一群怀揣着秘密身世不明的人间孤星,所以才会彼此惺惺相惜,关于过去。想起来或者想不起来,对古神们而言,绝对都是意义番茄的一件事。

    “若尔!若尔!”

    麦加正寻思着,蒙河却已经抢先一步走进了格帕尔斯匠铺,大声叫着主人的名字。

    这时,麦加却发现,匠铺里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一根很眼熟的权杖静悄悄地靠在沙发边,茶几上还残留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凉开水。

    麦加微微一笑,果然是他,也只有他从不稀罕人间的五感和美味,这么热的天气,连冰块都替若尔省了。

    那根曾经在沼泽地救了他们一命的权杖,已不再是昔日的银白色,而变成了如伽德勒水晶头骨般光滑夺目的骨瓷色,那瓷白又不如水晶头骨那般通透,很实心的感觉。

    麦加就在那一瞬突然想到了若尔为什么会叫他来,便立即扯开嗓子叫了起来:?“若尔!我回来了!”

    麦加的话音刚刚落定,就听见匠铺后面的厨房里咣啷啷一阵锅碗瓢盆接连落地的声响,紧接着,若尔灰头土脸的脑袋就从厨房的帘子后面钻了出来。

    “你个臭小子!差一点,差一点点我就要飞去救你了!”

    若尔手里的锅铲咣当一声敲在麦加的脑门子上,麦加夸张地满屋子乱窜。

    “要不是蒙河太磨蹭,我早就来了,啊呀!”

    麦加的后脑又狠狠地挨了导师一记。

    “不要老是打我的头,打笨了怎么办?”

    “你本来就很笨!”

    蒙河和若尔异口同声道。

    这时,蒙河才惊觉自己随手操起的那根拐杖好像是一件法器,正琢磨着,那位不速之客熟悉的嗓音便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麦加,好久不见。”

    “荷修?你怎么会在这里?”蒙河瞪大双眼。

    “没有他,我怎么去救这臭小子!”

    说得是,麦加仔细打量眼前的信使之神,他依旧一身麻布素袍,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年轻jgshén,元神归位在每位神明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感觉都不一样,看得出,他保养皮囊很有一套,昔日在索马岛的忧郁和落寞已经完全消失了,相反,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位中立主神孤傲遗世又无拘无束的独特风范。

    “是荷修叫我不要去找你的,他说你早就已经死里逃生了。”

    “你怎么会知道?”

    麦加无比诧异地走到荷修跟前,满怀欣喜地问他。

    荷修浅然一笑,抬手摸了摸麦加圆滚滚的头顶,麦加因此而感应到一股神明特有的安抚力,宛如被佛陀加持一般充满了温暖。

    “你应该猜得到是谁跟我通风报信的。”

    “那家伙特地让他给我捎个信,替你报个平安。”

    “你们说的是我想的那个家伙么?我真不敢相信……”

    可是,麦加胸口留下的那个模糊印记,却让蒙河没有办法不去相信。

    “若尔,你必须看看这个!”

    蒙河立即将麦加推到若尔的跟前,打开他胸前的纽扣,让他亲眼辨认一下留在麦加心脏部位的那抹即将消失的证据。

    若尔的脸色果然也呈现出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他果然没有骗我。”

    荷修微微点头,淡然道。

    “什么意思?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了‘灵火’的威力,并且,从未想到,会在一个凡间少年的面前感觉自己那么渺小。”

    “难道这就是他没让我死掉的原因?”

    麦加还是没听懂他们话。

    “你当然不会死,而且,以后恐怕也很难死掉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直接一点!”

    “你胸口的这块印记根本不是灼伤的疮疤,而是怀赫特的‘神火封印’,有了火神的封印,你就再也不需要怕他的神火钢拳了。”

    麦加的脑袋嗡地一声停止了转动,他情不自禁,将自己的右手贴紧左胸,只觉得那强有力的心跳惊天动地撞击着他难以负荷的掌心。

    第八章 灵火 愚人 封印 (下)

    蒙河和麦加前脚离开奇莲,查吉便带着雷漠他们回来了。

    “我得回去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查吉硬邦邦的口气里,显而易见的潜台词是“不管有事没事都不要再联系我了。”

    查吉只要一回到大本营,说话就会变得特别利索,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惯性,他坦言,奇莲给他的感觉有时候比牛津还要安全,雷漠觉得这纯属心理作用,只因这里有他的朋友,而牛津的那位却已经不在了。

    “记得确保通讯畅通,我们不在你身边,凡事多加小心。”

    度恩一边拍查吉的肩膀一边继续肆无忌惮地把他当做自己人来打发,完全不理会刚才那句硬邦邦的潜台词。

    既然是潜台词,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雷漠心想,他怎么就那么自信查吉早晚都会入伙呢?

    缘分有时候真的过于奇妙,查吉本是一番好意,可是一旦被卷入似乎又完全身不由己,如果不是打心眼里心甘情愿,他是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去冒险的。

    雷漠从来都不觉得查吉傻,相反,只觉得亏欠他太多。

    “没问题。”

    查吉嘴上应着度恩的话,眼睛却看着雷漠,就那么一眼,他就消失了。

    “景寒!希罗!”

    查吉刚走,莱朵就不知道从学校的哪个角落里突然间跑了出来,大声叫着景寒和希罗的名字。

    她兴奋地冲到两个女孩跟前,一左一右抱住了她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景寒还没回过神就被她吓了一大跳。

    “你忘了,她可是预言师。”

    莱朵对希罗挤眉弄眼,明摆着是在赞许她的聪慧,景寒直到这时才看qgchu,莱朵特地穿了一件时髦亮眼的糖果色小洋装来迎接他们。

    “天哪!趁我们俩不在的时候,你又败了多少衣服啊?”

    “最近哪儿哪儿都在大减价啊。好看的衣服太多了,根本买不过来。”

    “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当然是挣来的。”

    “去哪儿挣?”

    “去夜总会和酒吧当塔罗占卜师咯,雷漠,你原来做的那家现在由我接手,你不会介意的吧!”

    雷漠笑了:“当然不会,那家酒吧的老板是个好人,我太久没帮他去撑场子了,心里正过意不去呢,有你接手再好不过。”

    “连雷漠的生意都要抢,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度恩知道这里头分明有莱朵故意想要和雷漠较劲的意思。能够搞定雷漠以前的老板和客户对她来说远比赚钱买衣服要有成就感。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走的走,玩的玩,留下我一个人在学校里,都快要闷死了!”

    “玩?谁出去玩了?”

    “除了那二货麦加,还会有谁。”

    度恩的脑袋真的被太阳给晒晕了,连这都猜不出来,当日是麦加自己主动要留下的,他恐怕也是和火神斗累了。偷溜出去玩玩也是情有可原的。

    莱朵趁度恩和景寒斗嘴的时候,偷偷地窥伺他们几个脸上的表情。

    除了刚才呼啸而去的那个没心没肺的牛津僧侣之外,剩下的这几个,貌似都带回了一点心事。尤其是雷漠,他身上特有的那种缄默和沉静似乎又加深了几许,变得越来越厚重越来越难以启齿了,于是。她便也不敢多嘴说出麦加曾经找火神单挑的那档子事了。

    幸好那小子福大命大,否则,莱朵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几个交代。

    “麦加呢?他到底跑哪儿去了?”

    景寒着实有些想念麦加。忍不住悄悄问莱朵。

    “这恐怕得问蒙河了,我只知道,麦加今天已经回来上课了。”

    “也许是他预感到我要回来了,嘻嘻。”

    “你以为他真的怕你呀!”

    度恩立刻回头顶了景寒一句。

    “我看他怕得很呢。”

    希罗掩嘴一笑,把头靠在景寒的肩膀上,莱朵也笑了,三个女孩互相挽着胳膊,嬉笑着越过雷漠和度恩走到他们的前头去。

    校园里,阳光下,女孩和男孩若即若离地在奇莲花池前驻足聊天,宛如夏日画板上随手涂鸦的淡彩素描。

    “我要回家了,跟老爸汇报一下索马岛的情况。”

    景寒从水池边的台阶上跳了下来,她难得主动要求离开。

    “景寒!你今晚会回来么?”

    希罗忍不住回头叫住了她。

    “应该会吧,我已经不习惯家里了,那儿没你,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希罗灿烂地笑着,那笑容分明是带着欣喜的,这意味着她也一样不太习惯没有景寒在身边的日子了。

    “她们俩这么肉麻,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表示?”

    度恩突然从背后抱住雷漠的腰,假装娘气地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

    “滚!”

    “嗯~~~人家不要嘛~~~~”

    女孩们瞬间就笑翻了。

    正闹着,下课铃响了,塞勒和柏修同时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那几个完全无所顾忌的“年轻的偶像”。

    蜂拥而出的学弟学妹们一看见雷漠他们就立即马蚤动了起来,成群结队地比手画脚、窃窃私语,或脸红心跳,或崇拜远观,一个个不自觉地向喷水池那边靠近。

    “李度恩!”

    度恩一听见柏修的声音,当即将雷漠一把推开,尴尬地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头发。

    希罗和景寒因此而笑得更凶了。

    “雷漠,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爱修觉已经等你好久了。”

    塞勒的语气依旧保持着奇莲幻术系老大的范儿,可是,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雷漠的眼神却变了。

    变得异常敬畏,而这种陌生的敬畏感让雷漠感到万分地不自在。

    “我这就去见他,度恩,你也回家去把,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你先去,我陪陪希罗。”

    “也好。”

    希罗对雷漠莞尔一笑。

    眼下,好像只有她的微笑能暂时平复雷漠心头摇摆不定的涟漪,他真希望希罗能陪他一起去见爱修觉,可是,他没有理由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是必须自己去面对的事,就算希罗在身边,也不过是多了一份沉默与无为的安心罢了。

    希罗似乎略微明白了似地对雷漠眨眨眼,意思是,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那就尽可能放轻松地去面对即将面对的一切吧。

    雷漠如是想着,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第八章 灵火 愚人 封印 (下)2

    雷漠从未觉察到通往爱修觉房间的楼梯是那样漫长的。

    数不清的台阶,一个又一个拐角。

    通往神明的路,其实,他从八岁起就已经开始走了,一走就是十二年。

    父亲和母亲从未告诉过他,他可以在任何一个台阶上停下来,然后,掉转头,往回走。十二年过去了,雷漠才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在他很小很小、母亲只能抱着他坐在摇椅上说话的时候,她说他是她此生最爱的宝贝,因为他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原来,母亲并不是把所有的话都留在了她的塔罗牌里,那些萦绕在耳畔夜夜陪伴他入眠的轻言细语从未就此离开,那些所有母亲都会对儿子说的话,她都说过,这些年来,他始终都不去回忆,只因为太悲伤,悲伤到再也不愿想起。

    当他对度恩说,我不是一个英雄而是一个罪人的时候,度恩的眼里出现了一抹似曾相识毅然决然的否决,那种充满坚定意志的否决雷漠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也看到过,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雷图。度恩否决的,是他将别人既定的死亡强加在自己的身上,而雷图否决的,是他将母亲的意外与摇篮车里抓到的那张塔罗牌联系在一起,他们否决的,都不是单纯的一件事,而是雷漠自身的那种冥顽不灵的固执。

    可是,人生中,有些人注定是非遇见不可的缘分,怎么躲都躲不开,但是,有些船却不一定要上,哪怕它是命运为你量身定做的船,也一样可以选择逃开。

    雷漠就在这时停下了上阶的脚步,爱修觉的房门只剩下几步之遥,在敲响那扇门之前。他决定做最后的一次冥想,把那甩不开躲不掉的固执暂且放在一边,认真地聆听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

    “雷漠。”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爱修觉的声音。

    “不要怕,往前走。”

    于是,他便睁开眼,推开了那扇门,门的背后是矗立在窗前,那位白发须眉的老人,他正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命运结局。或存在,或消失,他都无怨无悔。

    当克罗诺的火种打开了炫金塔罗,当日雪山之战后昏睡的日日夜夜,便不再是记忆深处的一抹浮光掠影。普罗米修斯的小宇宙在雷漠的身体里开始复苏,一点一滴,一分一秒地清醒,犹如盛夏里慢慢绽放的莲花,那些原本梦游般的记忆。也终将更清晰地一一呈现。

    那些关于人与神的故事,从此,将由他改写。

    当爱修觉转过身来面对雷漠的时候,炫金塔罗的星牌便自然而然地从雷漠的掌中浮起。他举起手来对准了老人的眉心,星神的小宇宙便轻而易举地回到了爱修觉的体内,正如克罗诺被力量牌一击即中的那一瞬间,流光溢彩绚烂无比的星神胎记也顷刻间从爱修觉的眉心浮凸而起。

    时光奇迹般地倒流。

    短短的几秒钟内。爱修觉从一个油尽灯枯的迟暮老人变成了一个年过半百、肤色健康、jgshén奕奕的长者,雷漠的视线就在那一刻难以克制地模糊了

    那正是他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的爱修觉!

    “谢谢你。我的孩子。”

    他微微颤抖的嗓音里充满了对那位人间少年的尊敬和感激。

    那是一个即将让所有古神们重获新生的少年。

    他何以不尊敬?何以不感激?

    …………

    奇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