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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裔第43部分阅读

    他咬咬嘴,又不说话了。

    “他是不是哑巴啊!”景寒第一个不耐烦起来。

    “耳朵好好的怎么会是哑巴。”

    “不是哑巴就说话啊,光点头摇头怎么搞,喂!你倒是说话呀!”

    麦加一靠近,他就立刻瞬移到了雷漠的身后。

    莱朵惊叫一声,又一次被他吓到。

    “不要吵,你们看不出来他也被吓到了么?他是僧侣,随时随地想走就走,他愿意站在这里。一定有他的原因。”

    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贺希罗,要么不发声,一旦义正言辞起来比那个大姐大个性的景寒要厉害多了。莱朵瞥了雷漠一眼,他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沉默,眼神和希罗一样严厉而又稳定。

    这时候,那黑衣人从雷漠的身后站了出来。对着那群人焦虑地比手画脚起来,大伙儿冷眼看了好久,谁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他真的是个哑巴。”

    度恩这话把他彻底惹急了,他抓狂地揉搓敲打自己的脑袋,原本被斗篷帽兜压扁的头发一根根扎成堆地竖起来,嘴里咦咦啊啊地叫着,一边原地打转一边拼命跺脚。

    “他是不是有病啊?”

    景寒压低嗓门偷偷问麦加。

    “我看八成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两人正嘀咕着,黑衣人突然停止了歇斯底里,说出了一句话:

    “我……看……火……火……爆……走了……”

    终于开口了,可是,还是听不懂。

    这时候,黑衣人突然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雷漠听到他的肚子里发出一声沉闷而又响亮的咕叽,气氛因此而变得更加怪异。

    “走,先带你去吃东西,吃饱了慢慢说。”

    李度恩两手一挥,带头一脚跨过公园草坪前的矮栏杆,发现身后没动静,立刻又回过头去瞪那群呆子:

    “还愣在哪儿干嘛呀,没听见人家肚子饿了么?”

    一说到吃饭,那黑衣人的脸上顿时红光满面起来,一把抓住雷漠的衣领子,咻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雷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几条街开外的棒约翰披萨店的门前。

    “我在金城大街的棒约翰里面,我想他是想要吃披萨,你们慢慢来,我先点着,要吃什么发到我手机里,就这样。”

    雷漠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掐断了度恩的怒骂。

    站在一旁的高个子男人,正两眼发直地盯着橱窗上的巨幅披萨广告,口水就快要掉到地上了。

    “身上有钱么?”

    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堆烂纸钞,雷漠不认得票面,只觉得那纸钞上的头像有点眼熟。

    “我开玩笑的,”雷漠对他做了个鬼脸,推门走进披萨店,“走,我请你吃顿好的!”

    黑衣人立刻咧嘴笑了,两个深深的酒窝浮现在他唇角边上,憨憨地很可爱,越发像个无知的小孩,那笑容让雷漠刹那间就想起了阿丁。

    也许,他和阿丁一样,也是个残障人,阿丁残了一条腿,他残的或许是他的脑袋。

    等到度恩他们到齐的时候,雷漠和这位新朋友已经一连吃了三个不同口味的披萨,外加十二个鸡翅。

    “你到底多久没吃东西了?”

    希罗忍不住问他。

    “两天,可,能,三,三天,也,不不一定……”

    “说话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困难?”

    他果然害羞地点点头。

    “小时候,发烧,脑袋,坏,部分,损伤,语言,障,障碍。”

    “你现在慢慢说,就听得懂了。”

    他擦擦嘴,对希罗摆摆手:“不能急,一急,就,就说不了……”

    “明白。”希罗微笑,点头。

    “我叫你不要吓唬他,你就是不听。”

    度恩一边往嘴里塞薯条一边数落景寒。

    “没,没关系,是我,我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景寒根本不理度恩,只顾着追问眼前的这位黑衣僧侣。

    “他叫查吉。”

    “茶几?”

    麦加一口可乐差点喷到莱朵的脸上。

    莱朵正在吃她的苹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黑衣人叫什么名字对莱朵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她的脑袋里还转着刚才一路上他们解释的有关神奇僧侣修行者的故事,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高个子僧侣,好像在研究一个从未见过的史前生物一般,

    “检查的查,吉祥的吉,查吉是印尼华侨,在牛津大学数学系读研究生。”

    刚才结账的时候,查吉硬要还钱给雷漠,雷漠这才看qgchu他手里的纸钞是英镑。

    “你也是为了追查陈河命案而来的么?”

    查吉沉默了,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他和那个死去的后觉,关系明显不一般。

    “我是,他,的,室友,后来,搬,走了。”

    “为什么?”

    “陈,怪人……”

    “你也是怪人,你们在一起,凑成一对,不是刚刚好?”

    “我才不是!”

    他果然毛了,呼吸急促,情绪说来就来。

    “别激动千万别激动,你一激动,就又不会说话了。”

    雷漠冷眼瞥看一旁的麦加,他一副比查吉还要紧张兮兮的样子,分明就是想要火上浇油。

    “查吉,若尔的匠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先问,牛津大学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不要,吵,一个,一个,来……”

    雷漠头一次对这帮伙计的呱噪感到不满,查吉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刚刚填饱肚子的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又要被逼着做他最不擅长的事,雷漠果断地站起身,决定到隔壁的文具店去买个速写本,这种时候,写,肯定要比说快多了。

    第四章 失踪的金匠(中)2

    我……看……火……火……爆……走了……

    查吉将这句话再完整地说了一遍:“我看见,火神用神火,炸爆了若尔的匠铺,把他给,掳走了。”

    “你知道他是火神怀赫特?”

    查吉点点头。

    “陈河的手稿里,写过。”

    “你说的,是他写的那本什么‘秘史’么?”

    “哦,我,说,那是,狗屎……”

    查吉皱皱眉,垂下脸来,似乎很后悔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

    “因为,这本狗屎,他死了。”

    大伙儿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哀伤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随着查吉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雷漠预感到案发那天,查吉就在那里,即便不在,他也一定在什么时候出现过。可眼下,查吉看上去很悲伤,雷漠一时间不知道何时才是合适开口的最佳时机。

    “如果不好说,就把它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雷漠还是主动把速写本推到了查吉的面前。

    查吉看了雷漠一眼,又看了看大家,悄悄把本子推开。

    “没关系,我可以。”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再开口,颇有默契地静静等待着。

    “那晚,我突然,想起,忘了一件东西,在陈河那里,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日,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天都很不安,眼皮一直跳,跳完左边跳右边,然后,又换到左边,难受得不得了。我想,怕是要出什么事,无论如何,得找个借口,回去看看,没想到,真的看见了……”

    “看见什么?”

    “看见,他被一道奇光杀死。”

    “什么样的奇光?”

    查吉闭上眼,想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张开。

    “金色的奇光,一下子,就割开了他的喉咙,也许,是一把金匕,应该是,那是金匕快速划过的闪光,红色的血一直往外涌,短短几秒钟。他就从黑暗的角落里滑出来了,头冲下,扑倒在地,像块石头一样硬。”

    “那时候。你在哪儿?”

    “我躲在窗帘的后面,从缝里,看,那女人。”

    “女人。你确定那是个女人。”

    “一开始不知道,她穿着一件隐身的斗篷,我只听见她的脚步声。很轻,很飘,好像不着地一样,来来回回地在宿舍的地板上游来游去,我想,她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她在找什么?”

    “u盘,陈河的u盘,他拔下来了,一直都握在手上,直到死的那一刻,才从他手里掉了出来。”

    “你看见了。”

    “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

    查吉说的“她”到底是谁呢?

    雷漠在这一刻又感觉到体内那股沉睡的能量在不自觉中蠢蠢欲动起来。

    “然后,她就出现了……”

    “你是说,她现身了?”

    李度恩希望查吉可以看清那个女人的样貌,可是,查吉却懵懂地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现身的意思。

    “你说的那个女人,不是一个人,而是另一个神。”

    “另一个?还有另一个?”

    查吉觉得很吃惊,吃惊又不可思议。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他们,应该,在上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和陈河做室友的那段日子里,陈河对查吉讲了很多有关神明的事,他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少。

    “这个回头再跟你解释,能不能先告诉我们,她到底长什么样?”

    “只从侧面,看见,一半的影子,金色的卷发,很长很长,斗篷遮住了她的脸,半面轮廓像女人,很美很美的一个女人……猫头鹰从窗外飞进来,绿色的眼睛,很恐怖,停在她的肩膀上……蛇,可怕的黄金蛇,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一直沿着她的小腿往上爬,缠住了她的手腕,现在,我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魔法!”

    “什么魔法?”

    “她使了魔法,把那条蛇变成了一只金铜色的手镯,然后,她就发现了地上的东西,想要捡起陈河的u盘,但是,被我抢先了一步。”

    不必暴露自己,仅在秒数内夺走神明手里的东西,恐怕也只有僧侣可以做到。

    “这么说,陈河的手稿在你的手上?”

    查吉点了点头:“我把它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雷漠怎么也没想到,查吉居然就是牛津凶案的目击证人!

    莱朵的神色在查吉的叙述中,显现出陌生的不安,她想起第一天走进校园时,停在教堂顶尖上的那只猫头鹰也有一双诡异悚人的绿眼睛,这里除了她,没有人见过那只猫头鹰,难道,那个女人和查吉一样,也追到这里来么?

    莫名的寒意,犹如那条黄金蛇,刹那间爬上了莱朵的脊梁。

    “希罗,有没有把那本图鉴带在身上?”

    莱朵转过头去问希罗,她急于想要知道那女神到底是谁。

    无奈,希罗却对她摇了摇头。

    “问柏修,柏修一定知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传送到若尔的匠铺里去呢?”

    “查吉,人间没有任何地方是真正安全的,你应该留在牛津守着陈河的手稿!”

    景寒接过雷漠的话,着实担心那份重要证据的安全性。

    查吉立刻摇头:“它不在牛津,我把它藏在了别的地方,我知道火神要去找若尔,他需要古神的盔甲下地狱,没有盔甲,他进不去,陈河的手稿都写了……”

    “所以,你是来阻止他的?”

    “我可,没,没那本事,我是想告诉若尔一声,让他赶紧把盔甲藏起来,如果让火神找到盔甲,地球就完蛋了!”

    查吉显然不知道有关力量火种的事,不知道是因为陈河没写,还是他没有来得及读到那部分,但是,地球会因此而完蛋的说法,他们还是头一回听到。

    看来,这位后觉的“秘史”里有许多答案需要解开,其中,也包括力量之神火种的秘密。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前因后果,我全告诉了若尔,若尔的话还没说完,一颗大火球就轰隆!轰隆一声!从屋顶上砸了下来!我立刻,闪出去,然后,看见,一个丑陋古怪的矮冬瓜从火球里蹦了出来,他一把抓住若尔,钻进火堆,嗖一声,就从烟囱里飞走了。”

    “那矮冬瓜就是火神怀赫特。”

    麦加一想起那该死的侏儒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我猜,应该就是他了。”

    “你说,若尔的话没有说完,那么,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盔甲不在这儿!他说,盔甲不在他的匠铺里!”

    难怪怀赫特要把若尔掳走,他也知道盔甲不在这儿,但是,他确定若尔是唯一知道盔甲下落的人。

    不,他是神,只有神才会知道神的秘密。

    不仅仅是雷漠,此刻,似乎所有人的眼中都已经确定了这件事。

    唯独查吉的眼光还游移在惊恐和质疑之间,举棋不定,他感觉自己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很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似乎有些困难,眼看着大家都渐渐陷入了难解的沉思中,查吉便越发焦虑了起来,下意识地拽紧那极不合身的、短掉一大截的黑色小斗篷的袖口。

    那一瞬间,雷漠忽然意识到,查吉情急之下随手抓来的这件衣服,不是别人的,正是若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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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失踪的金匠(下)

    和查吉解释现在和过去那一年半之间所发生的事,花去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

    他们轮流将最重要的那些事告诉了查吉,等到他弄明白现在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又能做些什么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为,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我们才刚刚认识,你们不怕我说谎骗你们么?”

    那些讯息对查吉来说似曾相识,有些陈河写过,有些没有,就算如此,他还是觉得有很不可思议,尤其是雷漠对他的信任,几乎是无条件的。查吉因为语言障碍的问题,从小到大的朋友屈指可数,大多也是与他耐心深交之后才能成为无话不谈的至交,唯独雷漠和他的这帮朋友是前所未有的特例。

    也许是因为他们也同样无条件地信任雷漠,又或者,他们对人有着共同的直觉,一旦认准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雷漠觉得查吉的紧张感在了解了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之后,有了明显的缓和,话语中断断续续的停顿越来越少,语气也流畅多了,但是,一旦要解释qgchu他们为什么会那么信任这个人,谈话的主题就会越偏越远,因此,他决定用一个最简单直白的方式来回答查吉的那个问题。

    “你认识陈河,和他曾经是室友的这件事,以及你阴差阳错的预感和好奇心,已经注定你会入我们的局,所以,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就像,你的父亲,是发现天界虫洞的考古学家;景寒和那个叫,叫肖俊的曾经是死党;希罗,她,一直在等待一个可以把她带走的人……”

    查吉约莫明白了雷漠的意思,他不是不相信缘分,只是还没准备好接受那缘分种下的因果它们要么不来。要么就一起来,实在让人措手不及,而现在,就只剩下他为何会成为一个僧侣这个答案,还有待澄清。

    “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孤儿,我不是。”

    “我从没想过你是个孤儿,你身上没有任何孤儿的味道。”

    希罗直言不讳地对他说,可是。查吉似乎还不明白希罗说的,是怎样的一种味道?

    “孤独、防御、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就算置身于这世界上最热闹的地方,也不会觉得安全,但是,在你的身上,我完全没有看到这些。”

    希罗的回答,让屋子里的气氛沉寂了好一会儿。

    他们聚集在雷漠的家里,回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人数那么整齐地聚在一起。

    度恩有时候会很羡慕雷漠的这种生活状态,一栋足以让他们聊天睡觉的大房子,一个人生活。没有父母的唠叨和吵闹,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羡慕,也许是因为他和雷漠一样,已经过了十八岁的年纪。成年之后的想法越来越像一个男人而不再是一个男孩,这一年,在一连串的意外、生死、冒险和谜团中匆匆度过。事情fǎngfo总也没个了断,没完没了地让人马不停蹄身不由己,度恩和雷漠就快要接近二字头的年纪,景寒和麦加今年也要满十八了,唯独希罗,还停留在少女的年轮中。

    然而,她却是最不像少女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