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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24部分阅读

张大人之子一同犯事,少卿大人只释放犬子一人,这实在有些不妥,望少卿大人……”

    “这个嘛……”谢安故意装出为难之色,望了一眼张龄,在犹豫了半响后,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看在王大人面子上……”

    见谢安如此识趣,王琨自是心中满意,可张龄一听,心中却更是恼怒。

    想想也是,同为正三品朝臣,他张龄可以沦落到要靠着王琨的面子做人?

    想到这里,张龄望向王琨的眼神,隐隐露出了几分怨恨。

    谢安故意装作没看到,咳嗽一声,好似煽风点火般对众衙役说道,“还不快将王大人的公子请出来?——哦,对对,还有张大人的儿子,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一并放了吧!”

    “是!”一干衙役一听,当即去牢中将王涵、张杰二人放了出来。

    不多时,衣衫凌乱的王涵与张杰二人便被衙役押着来到堂中。

    王琨细细一瞧,见自己的儿子衣衫不整、狼狈不堪,本有些不渝,可再一看到张杰屁股处因为受刑而导致的斑斑血迹,心下倒是舒坦了许久。

    可他舒坦,张龄可不舒坦。

    同样是朝中三品官,两个儿子同样是故意来惹事的,为何一个要动用仗刑,一个却丝毫无损呢?

    再一回想起刚才谢安对王琨恭敬的样子,张龄心中愤怒难以遏制,一把抱过自己儿子,愤怒地望着谢安与王琨。

    谢安一看张龄神色就知道此人已处在爆发边缘,故意说道,“张杰,今日若不是王大人替你求情,本官定不饶你!——倘若下次还来惹事生非,本官绝不客气!”

    果然,张龄听罢勃然大怒,怒视着谢安说道,“好,好,谢少卿,今日之事,本官他日定有厚报!”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王琨。

    王琨瞧见,面色当即沉了下来,虽闷不吭声,但心中却尤为震怒:好啊!我好心将你儿子救了出来,你还这般无礼待我?

    他二人对视时神色的改变,谢安瞧着一清二楚,心中暗笑之余,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方的匾额,淡淡说道,“张大人,你瞧本官头顶上那块匾额,可曾听着三个字?”

    张龄皱了皱眉,心中不解,抬头瞧了一眼那块刻着正大光明的匾额,正要说话,却见其子张杰浑身一颤,拉着父亲的衣袖连连说道,“父亲,莫要说了,快带孩儿回府吧……”

    显然,这位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可被谢安折腾惨了。

    “你等着!”怒斥了谢安一句,张龄瞥了一眼来时与他一同前来的同僚王琨,冷哼一声,竟不顾后者,带着拂袖而去。

    谢安偷偷望了一眼王琨的神色,见他满脸铁青望着离去的张龄,心下暗笑。

    “少卿大人,既然如此,我父子二人便告辞了……”

    “王大人言重了,王大人不计较下官对王大人公子无礼,下官已感激不尽……说起来,那张詹事当真是无礼,王大人如此帮他,他竟那般不识趣……”

    “唔……”王琨微微点了点头,皱眉说道,“詹事府向来仗着他们是太子殿下亲信,对我等……”说到这里,他忽然醒悟了什么,咳嗽一声,笑道,“你瞧本官,说这些不相干的作甚……少卿大人,今日之事,本官回去后定会好好教训犬子,为少卿大人出气……”

    “王大人言重了,下官觉得,倘若不是张詹事之子挑唆,王公子又岂会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说着,谢安望了一眼独自生闷气的王涵,故意摇头说道,“你瞧瞧,据说王公子平日里还与那张詹事之子颇为友好,然那张詹事之子动起手来,却这般心狠……”说着,他便将他如何裁断之事告诉了王琨,只是掠过了一些事。

    正如谢安所料,王琨闻言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询问自己的儿子。

    “当真?”

    王涵此刻心中还满是被张杰的怒气,闻言恨恨地点了点头。

    “岂有此理!”

    望着来时仿佛一个鼻子出气的王琨、张龄父子俩,回去时却仿佛陌生人一般,谢安心中暗自好笑。

    确实挺有意思的,挑拨这些家伙……

    啊,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跟那个疯女人一样了?

    谢安暗自拍着胸口,不知为何,他仿佛有些理解长孙湘雨了,理解她为何会热衷于挑拨人心。

    不过一想到自己让那王琨、张龄几乎反目成仇,谢安心中依然感觉有些得意。

    而见谢安不动声色便化解了王琨、张龄这两位朝中三品大员的苛责,反而弄得他们俩险些反目成仇,无论是项青、罗超、还是周仪,亦或是堂上那五名衙役,都为之暗暗心惊,对谢安的本事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位少卿大人,果然是一位不好相与的狠角色啊!

    一想到那些与谢安不对付的大狱寺官吏,周仪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此后相安无事,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谢安总算是批阅完了那一叠厚厚的案卷,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与项青、罗超二人回东公府。

    毕竟眼下那位名为金铃儿的鬼姬还惦记着他谢安的人头,住在府外,别说梁丘舞不放心,就连谢安自个,也有些胆战心惊。

    一路说笑来到东公府前厅,谢安老远就望见梁丘舞正坐在正厅与长孙湘雨说着什么,从旁,东军神武营另外两位副将,严开以及陈纲二人也在。

    谢安本打算像献宝似的,将今日的遭遇向自己妻子述说一遍,可望着梁丘舞那副神色,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疑惑问道,“出什么事了?”

    只见梁丘舞颦眉微微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方才从兵部得到的消息,吕伯伯之子,吕帆吕可亭,率军攻打叛军所在函谷关时,有一贼将孤身杀入乱军之中,将吕大哥一刀斩于马下……”

    谢安闻言一惊,整个人都呆住了,低声喃喃自语。

    “不会吧……这么准?”

    梁丘舞愣了愣,诧异问道,“安,你说什么?”

    “不,没,没什么……”谢安连连摇头,然而看他神色,却有几分不自然。

    “当真?你面色不大对劲啊?怎么了?”梁丘舞带着几分担忧问道。

    “真没事,真的……”摇了摇头,谢安岔开话题问道,“南国公之子的武艺很差么?”

    话音刚落,便听罗超在旁用一贯冷漠的语气沉声说道,“在我之上!”

    瞧了瞧罗超,谢安纳闷问道,“那怎么会在千军万马之中,被人一刀杀了?”

    “我等亦百思不得其解!”微微皱了皱眉,梁丘舞摇头说道,“作为我四镇之一,吕大哥亦是自幼习武,很难想象他会在沙场上被人所杀,而且还是在诸多护卫之中,被一人单枪匹马所杀……”

    “叛军中有这等人物?”长孙湘雨诧异问道。

    “此前我也不曾听说过,”梁丘舞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微变,沉声说道,“倘若战报属实,那么……那个杀害吕大哥的贼将,武艺多半要在我与四殿下之上……难以置信!”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谁都知道,梁丘舞以及四皇子李茂,代表着大周最高战力,然而,一个籍籍无名的叛军将领,却有着匹敌梁丘舞与李茂,甚至是超过他二人的武艺,这如何让人信服?

    “西部的战况,恐怕不妙了……”

    正如梁丘舞所言,自吕帆战死后半月,洛阳叛军士气越来越高,兵出汜水关,反攻豫州,西征军屡战屡败,无奈退至大梁死守,急发书信向冀京求援。

    数日后,暂领指挥权的大将杨应,同样被那斩杀吕帆的贼将在战场上一刀斩落马下,近十万贼军攻破大梁,两万南军陷阵营折损大半,其余兵马,亦死伤无数。

    至此,西征洛阳叛军的兵马,全线败退,溃不成军。

    第六十二章 多事之秋

    当日用过晚饭,像以往一样,粱丘舞回到自已房,美美地泡了个澡。

    而当她洗完澡,换上一身较为普通的衣服来到谢安房时,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伊伊,安人呢?”

    “一个时辰前,奴婢好似在后院的园子里瞧见过”

    “园牟里?”

    粱丘舞着实有些惊讶,因为凭着她对谢安的了解,谢安向来不会去关注府内的huā革,就算那些鲜huā开着再茂盛、夺目,谢安恐怕也不会多瞥一眼。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

    抱着心的几分疑问,梁丘舞朝着后院的园子走去,果然瞧见了正站在一棵树下发呆的谢安,与平日里一贯开朗的他不同,此刻的他,就算是粱丘舞也看得出他心事重重。

    “怎么了?”移步到谢安身后,粱丘舞轻轻唤道。

    “唔?”可能是未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吧,谢安惊地双肩微微一颤,待转过头来瞧见粱丘舞,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无奈说道”“舞,是你啊,吓我一跳……”

    望着谢安面上的愁容,粱丘舞微微一笑,继而犹豫一下,带着几分不自然,低声温柔说道”“何事愁眉不展?夫君”

    “夫君?”谢安诧异地望着粱丘舞。

    却见粱丘舞面上浮现几分嫣红,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听伊伊说,这样唤你,你会开心许多?”

    “呵”谢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在微微叹了口气后,点头说道”“谢谢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说着,他抬起手,抚摸着面前那棵树木粗糙的树皮。

    “莫非是因为吕家的事?”粱丘舞虽然不怎么聪明,但好歹也猜得到这一点。

    谢安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置可否。

    望着谢安那让自己无法捉摸的表情,粱丘舞颦眉思付了一番,轻声说道”“不过出府散散心吧?趁着时辰还早……”

    “现在?”谢安略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望了一眼天色,发现此刻正值黄昏,天色渐暗”但离夜幕降临倒还是有些时间。

    想了想,谢安点了点头,继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要回房去拿那柄刀么?”

    也难怪谢安这么说”毕竟昨日”他与粱丘舞到南国公府邸,在回来的途,粱丘舞正是因为身旁没有合适的兵器,这才险些被那个叫做金铃儿的危楼女刺客打地遍体蟒伤。

    “算了,你不是就带着么?”粱丘舞微笑着望了一眼谢安挂在腰间的宝剑”那是她曾经的佩剑。

    谢安闻言略微有些尴尬,毕竟他带上这柄宝剑的原因”并不完全在于是粱丘舞将这柄剑托付给他,只是单纯地,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几分男儿气概罢了,否则,他一个大狱寺的官,带什么剑?

    出了东公府,二人顺着朝阳街向东走去,由于粱丘舞此刻穿的是一身较为平常的女性装束,而谢安又在用饭前换下了他大狱寺少卿的官服,以至于当他二人走在大街上时,像极了一对年轻的夫妇。

    唔,事实上也是夫妇。

    女装时的粱丘舞,除了肤色并不是那样白暂外,堪称是一位美人,而谢安虽然看似只有十七岁,不过倒也是眉清目秀,再加上他今日心事重重,脸上的表情不像平日那样的轻浮,稳重许多,再加上那腰间所佩的那柄宝剑,倒还真有些郎才女貌的意思,使得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在路过瞧见他二人时,不禁发出啧啧的称赞之声。

    那些啧啧称赞之声,让粱丘舞双颊灼热,面色绯红,神色很是紧张,她不由暗暗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换一身衣服就陪谢安出来。

    也难怪,毕竟她从小都做男儿般打扮,如今穿着女儿家的装束在街头巷尾闲逛,这事她可从来没有做过,以至于将周围来往百姓对她的称赞之声,误缤为是嘲讽、取笑,羞愤难当。

    或许是注意到了身旁的丽人那拘谨、难堪的神色,谢安眼露出几分纳闷,转念一想,顿时明白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舞,那些人可不是在笑话你哦,他们只是在惊叹你的美貌罢了”

    “真的?”粱丘舞有些怯怯地抬起头,望了一眼周围那些行人的目光,发现正如谢安所言,那些人并非在笑话她,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在意,咬了咬嘴唇,略显扭扭捏捏地说道“我的穿着,不觉地很怪异么?

    都怪伊伊,我都说不要了,非要我穿”

    说实话,谢安此前早就知道粱丘舞对自己的外貌很是没有自信,甚至隐隐还有些自卑,但见这个笨女人在意到这份上,他不禁有些好笑。

    “我倒是觉得这一身很合适你!”谢安轻笑着给粱丘舞打气。

    “真的?

    安,你知道的,我讨厌别人骗我,尤其是你”

    “是啦!

    要是你觉得我在骗你的话,你就动用那什么家法吧!”

    “那那好吧就当是你没骗我”尽管是听似心不在焉的话,不过她眼却不由浮现出几分喜悦。

    谢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提脚继续向前走,忽然,拐角处有一个小女孩提着娄子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一头撞在谢安身上,摔倒在地,她手所提的蓝子,那些白嫩、水灵的嫩豆腐,顿时将谢安才穿了一日的裤子弄huā了。

    可能是见闯了祸吧,那个小女孩顿时就呆住了,跌坐在地傻傻地望着谢安。

    望着那个小女孩一脸呆滞的模样,谢安故意板起脸来,说道“小鬼,看你做的好事……”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个小女孩小嘴一扁,哇哇哭出声来。

    见此,谢安不由也有些心慌哭笑不得地说道“喂喂喂,你哭什么啊?该哭的是我吧?

    不许哭了!听到没?不许哭了!一好好好,大哥哥错了大哥哥跟你开个玩笑嘛,别哭别哭”

    “安!

    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粱丘舞略带责怪地望了他一眼,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温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可能是觉得粱丘舞比旁边那个汹神恶煞男人和蔼亲切多了,小

    女孩止住哭声,怯怯说道“芬芬……”

    “哦,叫芬芬呀,是替你娘亲上集市买的豆腐么?真乖”

    “娘亲说晚上做菜要用到……”

    “嗯真乖!

    抱歉哦,撞散了你的篮子”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粱丘舞在腰间摸了摸继而双眉一皱抬起头望向谢安,正要说话,却见谢安递给她一块碎银子。

    “…”愣愣地望着谈安半天,粱丘舞好似是想到了什么,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将接过那块碎银子,将它放在小家伙手温柔说道“用这些银子再去买一份,好吗?”

    小女孩点点头,乖巧地说道“谢谢大姐姐”说着,她有些畏惧地望向谢安,怯怯说道“谢谢大哥哥……”

    只见谢安哼了哼,故意板起脸说道“今天是这位大姐姐替你求情…以后记得不许在转角处奔跑,知道吗?要是碰到像我一样凶狠的人,非得狠狠打你一顿!我可是很凶的记住了么?”

    “记住了”小女孩怯怯地点点头,感激地望了眼粱丘舞,拎着篮子跑开了。

    望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粱丘舞缓缓站起身来,望着自己的夫婿没好气说道“你呀,就是多事!一早准备好银子赔她了,你还吓她做什么?”

    “我这是在教她万一这个小鬼不吸取教训,日后再碰到像我一样凶神恶煞的人,倒霉的可是她!”说着,谢安板起脸来,沉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吓人?”

    无奈地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粱丘舞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说道“凶神恶煞不至于,顽劣成性倒是真的!一眼下你已是大狱寺少卿了,整天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喂喂喂,你这样说很伤人啊哦,对了,你污蔑我就是污蔑你自己哦,我是小孩,那你呢?小孩的妻?嘿嘿!

    没话说了吧?”

    “瞧瞧你的话,还说不是小孩子”粱丘舞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颇有种嫁人不淑的意思。

    “…”饶是谢安辩才过人,这会儿也是哑口无言,气闷地望向四周,忽然,他的目光变得凝重了。

    “这是”谢安惊愕地发现,他们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南国公府的那条街道。

    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谢安默默地来到了距离南国公府大约二十几丈远的小巷岔道,伸手抚摸着一堵民居的墙壁。

    “半年多前,我也站在这里,远远望着那位吕家公子在府外接皇命出征,我还咒他有去无回……是不是很卑鄙?”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