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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孀第27部分阅读

们一起到同盟会总部去!”张钟端满面红光,在这寒冷的冬夜,他的神色,毫无被突然从梦乡中唤醒后的困倦和慵懒。

    第二天,刘青霞经张钟端和朱奋吾的介绍。在日本同盟会总部,庄严地站在同盟会地青天白日旗下,宣誓加入了同盟会:“我刘青霞,志愿加入中国同盟会,为推翻满清,不惜生命和鲜血。我宣誓: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为实现三民主义而……”

    就在刘青霞宣誓的瞬间,她体内那多天的烦躁不安,多天地热血,多天地神必力量召唤,全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找到归宿之后的平静、荣耀和神圣感。

    自加入了同盟会。青霞再也没有那种衣食无忧的寂寞空虚感了,再也无有丈夫离世之后的那种凄凉孤独感了,就是刘氏族人曾经对她地侮辱、谩骂和暴打。她想起来也突然感到微不足道了。她地心,如跌荡咆哮的瀑布,突然泻到了深深地谷底,进入了无际地平静之中。她被一种神圣地使命充实着,感到从来没有过的信心百倍,感到从来没有过地快乐和成熟,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巨大……

    残忍地寒冬,终于疲惫不堪地退却了,无声无息地从春的胳腋窝里溜走了。从人们的脚下溜走了,无声无息,消失在了天地间,像一个衰亡败落地王朝,像一个生命走到尽头的生命。春天来了,清澈的泉水,在田间的沟壑里潺潺流淌,在青霞的心田里汩汩流过。尽管日本的婴花树,饱满的枝条上才刚刚孕育出如孕妇似的樱花蓓蕾。但青霞的心里,已经是百花齐放了。在中国,是春雨贵如油地。可在日本,春雨同样可以洗涤尘世间的一切尘埃,洗涤着每一个人心里的残霜败冬。就是这样一个春雨连绵的天气,青霞的住处忽然来了两个男人,正当他们作自我介绍的时候,青霞早已经认出了他们。这两个男人,就是让她终身难忘的男人。就是在她感到无聊空虚时。无数次出现在眼前的那两个男人----他两个就是青霞大婚的第二年,随丈夫到北京视察店铺时。曾在北京嵩云堂,见到地那两位给众多举人演讲的男人,他们的名字,青霞始终都记忆犹新,一个名叫康有为,一个名叫梁启超。

    “快请进!”好客的刘青霞,热情地邀请她心里一直尊为贵客的康有为和梁启超。

    “未曾预约,冒昧打扰,请刘夫人宽宥。”二人坐定,与青霞寒喧了一番,康有为称赞过青霞之后,突然话锋一转说:“刘夫人乃皇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和我们都受皇恩普泽,皆当为大清效力,夫人以为如何?”

    青霞听出了康有为的话意,因为当年二人的清彩演讲,她便不好意思拨持对方,只微笑,不说话,听对方继续说:“大清今日之衰败,皆因太后所致,然太后已日薄西山,进入垂幕之年,我皇年轻,终有一日,他会独撑江山,重新变法强国。我们流亡他国,无时无刻不盼着皇上早日复位,我们也好早日报效皇上……”

    青霞听对方如此说,便忍不住问:“先生,我一拙妇,应该如何出力报效皇上呢?”

    “闻刘夫人曾慷慨解襄数万元,支持革命党办《河南》和《女界》,不知可有此事?”康有为问。

    青霞的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张钟端嘱咐过她,什么时候都不要向陌生人暴露她同盟会会员地身份,这样回国,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此时此刻,见康有为如此问,急忙辩解:“不是支持,只是捐助,因为张钟端和朱奋吾皆河南同乡。”

    “你如此行事,有负皇恩呀,做为皇封地一品诰命夫人,竟然捐款给反对大清的革命党,不如出钱报效皇上。我们劝告刘夫人,从今天起,要远离那些极端地命党,就像支持革命党一样支持我们……”

    青霞终于听出了二位来拜访自己的目的,便谦恭有礼地说:“我来日所带银两,因花费无度,也所剩无几,国内的汇银暂时没到,再说了,这事关重大,给我十多天的时间吧,容我考虑考虑再定吧!”

    康有为见青霞没有立即慷慨捐银,沮丧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但毕竟青霞并没有拒绝他们。所以,仍然很客气礼貌地告辞而去。

    半月之后,康有为带着梁启超又第二次来拜访青霞。青霞明白,二人是不拿到银子,不肯罢休的,待入座寒喧过后,青霞便直入正题:“家中汇银还没到,我千挤百凑的给二位先生挤出了一千两银子,望二位先生莫嫌弃……”

    康梁二人,见青霞只拿出了一千两银子,像突然受到奇耻大辱一样,面红耳赤,神情激动,态度也陡然严隶起来:“我们来住所打扰夫人,主要劝夫人远离革命党,全力报效皇恩,这样,才不负皇上封于夫人的一品诰命夫人之称号啊!传说刘夫人家财,富可抵国,你能支持革命党数万两巨资,难道说只用这一千两银子来打我们这些效忠皇上的忠臣吗……”

    “莫嫌少!”青霞见二人嫌弃钱少,便不耐烦的说,“若不念二位当年在嵩云堂的激|情演讲,就这一千两银子,我怕也不会拿出的。再说了,捐款都是自愿的,我不拿出分文,二位又奈若何!这异乡他国,我总不能把所剩余的生活也一并捐出吧!”

    二人听青霞说出此话,立时神情黯然,本来是乘兴而来,此时却突然被感败兴所淹没。二人默坐了一会儿,伸手拿过青霞放在面前的一千两银钱,满脸的无奈和阴沉,起身告辞而去。

    第94章:谒见孙中山,遇见杜心武

    樱花,是日本的像征,每年的三月中旬到四月中旬,便是樱花盛开的季切。该章节由秀书网提供在线阅读(lwen2)每到这个季切,上至皇室,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因为樱花的盛开而趋之若骛,络绎不绝地观赏樱花。而樱花,更不负人们对它的垂爱,总爱一树一树地盛开,一城一城地盛开,那那些粉嫩的花瓣,像是在蓓蕾里埋伏了几个世纪,像是被施了魔法,一夜之间便被怒放其盛,势不可挡地占据了整个春天,占据了整个东京。好像一个鼎盛的王朝,瞬间收复了曾经丢失的失地;好像一个盛气冲天的人,瞬间拥有了金光万丈的辉煌。

    青霞自参观了革命军训练基地之后,一下子被革命军训练基地所吸引。她怎么也没想到,革命军训练基地里,既有刀、枪、剑等各种武器,还有一匹匹振鬣嘶鸣的俊武战马。因为被吸引,青霞便经常在闲下来时到这里来。她在革命军训练基地,不但认识了同盟会庶务:黄兴的妻子徐宗汉,和同盟会会员廖仲恺的妻子何香凝,也学会了骑马。

    青霞特别喜欢这个革命军训练基地,因为她听几个女同盟会会员议论一位名叫秋瑾的同会员,在日本时也经常在这里练习骑马。青霞不知道秋瑾是谁,但她从周围人的议论中,知道那位叫秋瑾的女会员很了不得。

    在一个傍晚,青霞从革命军训练基地练马归来,在河南张钟端和朱炳麟的引见下,去谒见刚刚开过会的孙中山先。本来三天前约好今天上午谒见,但是,因为孙中山临时有紧急事务要办,不得不改为今天傍晚。

    将走到孙中山先生住所处时,张钟端因为《河南》杂志社里临时出了急事,不得不折回到社里。而青霞刚由朱炳麟一人陪同去见孙中山先生。二人走到孙中山先生的住处,门口早有人迎接,并热情地为二人在前边带路。

    穿过院内密集的樱花树。走在枝桠粉放的樱花间。从窗里透出的灯光,摇拽着樱花那婀娜多姿的倩影,将地面上樱花的阴影摇晃得支离破碎。每每有风吹过,犹如降下了纷纷扬扬的樱花雨,给人一种如梦如幻地异世之感。

    孙中山久闻青霞的大名,在青霞和朱炳麟刚跨进孙中山先生的房间。他便热情地迎了出来:“奋吾,这位就是刘女士吧!”

    刘青霞忙紧走了几步,微笑着望着孙中山,顿时,有一种找到归宿的感觉,就是被那种神必力量召唤时的热血,突然莫明其妙地安宁静了。

    “是的孙先生!”朱炳麟把青霞引见给孙中山之后,三人分别落坐。

    孙中山:“刘夫人,久仰您地大名呀!”青霞:“不敢。徒有虚名罢了!”

    孙中山:“刘女士在国内的壮举和在日本为同盟会所做做的巨大贡献,我早已耳闻,刘夫人的开明和豪爽。可真是巾国不让须眉呀!”

    刘青霞微微低下头。羞涩地笑了笑。抬起头来说:“我青霞只尽了一点微薄之力。真是受不起孙先生这样夸赞。”

    孙中山:“刘夫人加入了同盟会。也经常到革命军训练基去参观。我很想听听刘夫人参加同盟会之后地感受。可以谈谈吗?”

    刘青霞:“嗯。没加入同盟会之前。不管是走在摩肩接踵地人群里。还是亲朋满座地高堂中。还是置身喧哗嘈杂地热闹里。我总感到很孤单。很无助。那种孤单和无助地感觉。是彻心彻肺。怎么形容呢……哦。就像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孤单和无助。并且。时不时就淹没在一种悲哀之中。不能自拔。不能。这种悲哀。有来自家族内部地。有来自忧国忧民方面地。还有来自自己内心深处地。总而言之。就是看不到希望。那种对未来地无知而产生地恐惧和无助。常常让我感到寒冷。是无法用火热驱逐地寒冷。可自从加入了同盟会。我悲哀绝望和飘浮不定地心。突然有了一种归宿感。有了一种信心百倍、力量无穷地感觉。即使寒冷地深夜。我也不怕寒冷了。更没有过去那种因对未来地无知而产生地恐慌和无助了……”

    孙中山边听边点头。待青霞说完感受。他端起茶杯。哑了一口茶。然后稍做沉思说:“刘女士。您所说地感受。是每个中国爱国同胞地共同感受。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刘青霞没说话。只是专心致志地在听。孙中山先生接着说:“我也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我也是从家兄那里听到地。故事是这样地:在南洋。有一位资产超过一千万地中国华侨富翁。他是我哥哥地朋友。一天下午。他到一位当教师地好友那里聊天。二人谈得高兴。忘了时间。。直到深夜。富翁才想该回家了。但他在出门时忘了带夜照(夜间通行证)和夜灯。按照当地法令规定。华人夜出。身边如果没有夜证和夜灯。给荷兰巡捕查获。轻罚款。重作牢。这位富翁当然不敢冒这个险。但他又总想当夜赶回家。

    “富翁和他地朋友左思右想。就是找不出好办法。只得偷偷站在门口张望。富翁现离门前不远地地方。有一间日本娼寮。他计上心来。对他地朋友说:“我有办法回家了。”这位教师正在愕然。富翁已经直朝日本娼寮走去。

    富翁到娼寮,给一块钱叫了一日本妓女,让她陪自己散步。妓女得了一块钱,自然愿意陪他散步了。于是,他们手挽着手,直走到富翁家门口,富翁这才让妓女转身回娼寮,他自己也达到了回家的目的。”

    孙中山说完,稍作停顿,然后看着刘青霞问:“刘女士,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中国的华侨富翁有日本妓女陪伴就敢回家吗?”

    孙中山讲得很生动,刘青霞一直在专心致志地听,完全沉浸在富翁与日本妓女在深夜散步的情景中,见孙中山突然询问她,如梦初醒,只好愧疚地摇摇头。但她的目光和表情,却显得很迫切,迫切希望孙中山快点讲出答案。

    孙中山看着刘青霞迫不及待的表情,微微笑了笑,然后,他站起来。显得有些激动,声音明显高了许多,边慢慢踱着步边感慨的说:“因为呀!日本妓女虽然很穷,但是她地祖国却很强盛,所以她地国际地位就高,行动就自由。这个中国华侨虽然很富,但他地祖国却不强盛,所以他连走夜路也没有自由,地位还不如日本地一个娼妓……”

    孙中山踱到窗前。心胸像涨潮一样起伏不定,他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刘青霞。喘着粗重的气息,好长时间,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悲愤的说:“因为大清太无能软弱了,我们到处都要受气,不单自己受气,子子孙孙都要受气呀!无能的满清,只会用割地赔款换来暂时地安乐,可危机将一触即。清政府正醉生梦死地贪图享受。突然晴天一声霹雳,八国列强攻陷天津,直逼京城。可满清上空的晴天霹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过去有,现在有,以后仍有。可过去那么多的耻辱,过去那么多的割地赔款,并没有让大清清醒。并没有让大清重新振兴,并没有让大清长记性,并没有让大清增强免疫力,反而是越来越无能昏庸和。改朝换代,历代有之,皆在这个王朝如僵尸一样死气沉沉,无有妙手能让他起死回生之时,而大清王朝,是历代灭亡王朝中最甚。现在的满清政府。只是列强国的政府。并不是我中国四万万同胞的政府……”

    孙中山越说越激动,快步走至窗前。猛然扯开窗帘,像是扯开了黑黑的长夜,扯开了浓厚的乌云。窗外,灯火阑珊,夜色正浓,而樱花正随风飘零,像纷纷扬扬地大雪片一样,在灯光迷离的夜风中漫舞。

    孙中山的一席话,突然让刘青霞热血,她也激动地站起来,愤慨的说:“孙先生,您说的太好了,如果没有强大而的祖国做后盾,不止是在国外,在国内何止不是如此:洋人耀武扬威,政府官员前鞠后躬。在来时,我和鸣飞亲眼在天津街市上,看到一个东洋人因为急着赶路,他的马车当街碾死一个活生生的幼小生命,可他竟然扔给死家属一把银子就心安理得地快速离开了。当时,青霞只知道心痛,让鸣飞送过去几百两银子。在过去,青霞只感到不对劝、不舒服,可就不知道是怎回事。自从在国内结识了鸣飞,可仍是只知道国家软弱,只感到列强可恨,可从来就没想到过要推翻满清。来到了日本之后,仍是如此,青霞更是迷惑不解:中国乃泱泱之大国,怎竟受小小的日本人如此鄙视呢?只从加入了同盟会,才明白很多没有明白的道理。而今天,听了孙先生之言,青霞眼前豁然开朗,犹如拨开乌云见太阳,青霞明白了,彻彻底底明白了……”

    孙中山边点头边微笑,称赞道:“刘女士真是慧智之人呀!”

    突然,门外的走廊传来了急切地说话声,随着说话声,张择端快步走进来,尽管是料峭的春寒之夜,他的额头上却似乎浸着汗珠。他一进门便急切地说:“抱歉抱歉!因为社里突有急事,鸣飞迟到了!刘夫人恐怕早到了吧!”

    而张钟端的身后,紧跟着又进来一位中等身材,体格健壮、五官端正的的年轻人。他的举止和神态,俨然一位常客,径直走到孙中山身后的不远处落坐,貌似悠闲沉静,如一位多余的闲人一样无事可做,无话可说,可他地目光却警惕如兽,态度昂扬,给人一种不可欺凌的盛气和英锐。但是,从他一进来的刹那间,从他的目光掠过青霞的一瞬间,他的脸上闪过一种雷击似地震颤,但随即他便恢复了常态。可他的双眼,仍时不时的从青霞那种端庄俊美的脸上掠过,神色也似乎很欣慰,很喜悦。

    孙中山早已看出了这位健壮年轻人地反常,已重新落坐地他,便主动转身,给这位健壮的年轻人介绍说:“心武,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广东巡抚府马大人地千金。”

    那位体格矫捷健壮的年轻人立即起身,谦恭地冲青霞点了点头以示施礼,然后说:“心武一进门就认出来了,原以为是马夫人,没想到是马小姐,简直与马夫人一模一样呀!”

    那位叫心武的年轻人所说的一番话,除了孙中山先生,所有的人都如坠云雾之中。青霞更是:“您认得家母和家父?”

    杜心武:“岂止是认得,心武曾经与马大人身边当过几个月的差,只是马大人遇难之时,心武不在身边,真是愧疚至极呀!”

    “遇难?”青霞的脸色突然惊恐起来,“家父是因病身亡,何来的遇难?”

    “哦?”杜心武很是惊诧,“马小姐有所不知,马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