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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忘歌第24部分阅读

    寒假到开学,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

    一旦一种规律而紧凑的生活成了习惯,要执行下去便毫不费力犹如一日三餐般平常,好在姚忆、杨絮和彭姗姗这几个平日里与我走的很近的人也都各自报名参加了不同科目的奥赛,所以大家时间同步,并肩作战,苦中作乐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得飞快。

    转眼间便到了四月中旬比赛的日子,城里的樱花和玉兰全都开了,粉白的连成一片,偶尔从树下走过,会有一小片樱花的花瓣像雨一般落在肩上。我用手指把花瓣捏起来,用嘴巴吹了一口气,让它继续迎风飘散远去,心里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徐飞带给我的伤痛,在这种夜以继日的备考中被渐渐冲淡,我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几乎想不起他的脸。

    两个月前,曼卿对我说,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当时,我非常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说,我没空。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所谓的忘记与否,只看你想不想忘,只要你想忘,有太多有意义的事情值得你去忙碌,不眠不休都做不完,久而久之,再铭心刻骨的痛苦都会被渐渐冲淡,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

    要过初试并不难,我们几个都顺利的进入复试。要想在高三的自主招生和保送中取得好成绩,复试成绩拿几等奖尤为关键。周围的同学都憋足了劲头开始不眠不休的学习,教室里的空气渐渐变得凝重,我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前,让我喘不动气。这是我第一次再学习方面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

    细心的姜老师敏感的觉察到了我情绪上的变化,于是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谈心,“你不要有负担,对于大多只有一门进入复试的同学来说,你比他们要多一个筹码,你就算发挥的再不稳定,也总不至于两门都失误对不对?所以放宽心,如果你像现在这样天天愁眉紧锁压力很大,到时候你输就不是输给其他竞争对手,而是输给你自己了。”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心头的负担却没有减轻分毫。

    物理奥赛的复试我发挥的并不好,考试的时候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把思路全部堵住了,手忙脚乱,满头大汗。我拼命想要自己冷静下来,反而越是挣扎越是徒劳。从考场出来,我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了一场,如果输给别人,如果当真技不如人,我绝对不会哭,可是输给自己,我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你没事吧。”

    我狼狈的擦干泪水,回过头去,竟然看到徐慧站在我面前。

    因为被肖子俊推下楼而摔断了腿错过了中考的徐慧复读了一年初三,依然以非常优异的成绩直升进了一中,只是比我要低一届,和我一样也在一班。我们偶尔在校园里擦肩而过,都心照不宣的移开彼此的视线形同陌路。今天,她竟然会主动来跟我打招呼,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的名字早早已经被我列入了敌方阵营的名单,我永远无法忘记因为她私人的仇恨和报复,对我们几个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眼泪是不能在亲人和仇人的面前流的,令亲者痛,仇者快,是最愚蠢的事。

    我抹干眼泪,冷冷一笑,“关你什么事?”

    徐慧像是被我的这句话刺痛了一般,表情凝住,脚步也倒退了一步,“我只是看到你很伤心才来问问你怎么了,我没有其他意思。”

    “我想,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可以互相关心对方的地步。”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关于肖子俊的。”徐慧顿了顿,“想不想听随便你,如果你想听,我就告诉你,如果你不想,就当做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我呆呆的看着徐慧,咬了咬嘴唇,终于妥协,“肖子俊怎么了?”

    “他……他可能已经染上了毒瘾。”

    徐慧的这句话让我如置冰窖,僵在原地完全失去了反应。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徐慧倦怠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她耸了耸肩膀,“大概是为了弥补我过去的所作所为吧,我并不希望他一直堕落下去,我也不希望你伤心,无论你信不信,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朋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你找错了对象。”我轻声说,“我们早就已经没有联系了。现在的我们,跟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没有立场去左右他的人生。”

    我转身离开,脚步却是犹疑而飘忽的。

    这些狠话,我与其说是说给徐慧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爸爸的出轨,害死两条人命的负罪感,徐飞的背弃,肖子俊的堕落,学业的压力……接踵而来的打击让我在那段时间里时刻都处在一种窒息的疲惫感当中。可是我已经越来越清楚的知道,朋友之间就算再亲密无间,也不可能完全坦诚相待,我只能把我的秘密的一部分与某个特定的人群分享,因为其他与她们的生活过于遥远的话题是她们无法参与也不可能理解的。

    好比有关于学业的压力,我可以说给姚忆、杨絮和彭姗姗听。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也同样是竞争对手,我承受的这些她们身处其中自然也能体会。

    而关于家庭,关于徐飞,我则可以选择说给许曼卿和程亚菲听,我们有着紧密相连的纠结的过去,知根知底,见证了彼此在感情方面从始至终的全部历程,被最信任的人伤害和背叛,我有多痛苦多难过,她们完全可以理解。

    至于肖子俊的堕落,则是我必须深埋在心底的一个只能自己默默承担与消化的秘密。

    我没有想到,不久之后竟然会与他在那样一个情况下重逢。

    没有戏剧性的情节,只是在街边的大排档吃烧烤,塑料布拉起的棚子里喧嚣而憋闷,我点的烤翅、牛板筋和鱿鱼串刚刚端上桌子,门帘便被掀开,晚风鱼贯而入,把我的桌布吹了起来,我逆着风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t恤仔裤一身休闲打扮的肖子俊走了进来。

    我们都愣了一下。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应该到我这里坐还是转身走开,而我,则不知道是应该装作没看到还是自然的跟他挥挥手打招呼。

    “你怎么还不回家?”他又摆出了一副家长的姿态。

    “饿了,出来吃夜宵。”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不怕长胖吗?”肖子俊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怕啊,可是无所谓了,胖不胖还不都是没人要。”我苦笑着耸了耸肩膀。

    我们在努力的没话找话,空气渐渐变得凝结。两年的空白夹在我们中间,我不再是当初那个戴着银灰色的假发挥舞着鼓槌的叛逆分裂少女,他也不再是那个用身体为我挡住所有寒风的黑衣骑士,彼此的生活中对方能够参与的部分已经消失殆尽了。

    我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曾经,他什么都不瞒我,我也认为知晓他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竟然只觉得难以启齿。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失去了过问他生活的资格。

    “我听说,你跟徐飞分开了。”

    “你听谁说的?”我嗖得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这两年你的生活过得怎么样,我都知道。”他笑了笑,拿起我面前塑料盘子里的烤翅,自然的放到自己的嘴里。

    “你倒是聪明,哪个贵你挑哪个。”我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自己的盘子,“想吃自己要,我现在是无产阶级,你比我有钱多了还竟剥削我!”

    “小气。”肖子俊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一如几年前那个虽然乖张叛逆,只会用拳头说话,却比谁都要纯真可爱的少年。

    青年的梦,蓬勃而向上 第六十七章 重逢肖子俊(2)

    更新时间:2011-4-26 15:14:14 本章字数:4054

    我的余光不留痕迹瞄向肖子俊的手臂,果然,在他前臂的内侧发现了一些细小的针孔。

    肖子俊皮肤黝黑,肌肉喷张,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些针孔的痕迹。

    看来,徐慧说的是真的了。我的心蓦地一沉,近乎绝望的坠向黑暗,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笑容,并未在肖子俊面前表现出丝毫失态。

    “我后天要参加生物奥赛的复试了,有点紧张。”我说。

    “考试的时候你就想着面前卷子上的这道题就好了,紧张有什么用,紧张能让你多考两分吗?”

    “上下嘴唇碰一碰,你说得可真轻松。”我白了肖子俊一眼,“你以为我想吗?可是我物理已经考砸了,生物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这两门都没有一个能拿到二等奖以上的名次,那我很难申请到好的保送了。”

    肖子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带你去个地方发泄一下。”

    “嗯?”我身不由己的被他拉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跟着他跑了出去。

    大排档的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肖子俊把个巨大无比的头盔丢给我,“戴上。”

    “那你呢?”

    “你戴我当然就没得戴了。”他跨上车子,将它发动起来,排气管中发出的轰鸣让我的血液开始急速。

    我像是着了魔,听话的戴上了头盔,坐到了他的身后。

    “抓紧我。”他说。

    然后,车子风驰电掣般的冲了出去,我除了本能的抱紧肖子俊的身体,就只剩下抓狂的尖叫了。像是长了翅膀在空中急速飞翔,速度带来的快感让我那颗狂跳的心几乎要从嘴巴里吐出来。

    这种疯狂的感觉,在升入初三,彻底远离北极尖叫之后,对我来说真的是久违了。

    急刹车的时候,由于惯性,我重重的撞再了肖子俊的身上,头盔结结实实的碰在了肖子俊的后脑勺上,他一边捂着脑袋下车一边皱着眉头说,“你这是钢头还是铁头啊!”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的头盔太硬!”我一边把头盔用力拔下来一边没好气的说。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建筑,视线渐渐模糊。

    黑暗中,我和肖子俊的小学看上去幽黑阴森,只有院子里的路灯散发着淡淡的光,看上去有些恐怖。

    “你很久没打鼓了吧?”肖子俊揽住我的肩膀。

    “可是……校门已经关了……”

    “你别告诉我当了几年好学生,你连墙都不会翻了。”

    肖子俊先翻了过去,他身手矫健,三两下便爬上了墙头跳了下去,我太久没做类似的事情,动作有些生疏,但总算也爬了上去。我低下头,肖子俊在下面冲我伸着手,他微微笑着,对我说,“跳下来,我接着你。”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犹豫和挣扎,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代表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它的本身。

    我并没有跳进肖子俊的怀里,而是动作俏耍的在他旁边的空地上落地,“不用你扶啊,这点高度对老娘来说是小意思。”我拍了拍掌心的尘土,嘻嘻哈哈的说。

    我跟肖子俊熟门熟路的摸进了教学楼,时隔五年,这里已经重新翻修,多了一些我从未见过的景致和长廊,结构变得复杂了许多,但好在通往音乐教室的路并没有变。

    肖子俊站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在钥匙孔里捅了捅,门便开了。

    “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我们在这开演奏会外面都听不到。”肖子俊拿起吉他,随意的往桌子上靠了靠,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随意拨弄了一下,婉转动听的乐音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我步履沉重的走到架子鼓面前,想要抬起手去拿起鼓槌,身体却像是僵住了一般无法动弹,我回过头去,正好与肖子俊静默冷凝的表情相对,笑了笑说,“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吧?”

    “初中毕业之后,我经常一个人过来。”他低下头,窗前的月光将他的五官晕染得模糊朦胧。

    “我再也没来过,可能也是害怕来,自从我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就在让自己拼命的向前奔跑,不准回头。”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了那根木质的鼓槌,熟练的玩转了几圈,在鼓面上飞快和着心中的节奏用力的敲击了起来。

    肖子俊的吉他伴随着我的鼓声,很快就和谐的融为了一体。

    是当年黑白天使的座《朋友》,是属于我们几个的第一首歌。

    很多年以前,我们演奏着它站在了小学毕业典礼的舞台上,我们演奏着它在北极尖叫收获了那么多的鲜花、欢呼和掌声,肖子俊作曲,我填词,无数次的练习,摩擦,争吵,最终变成了在我们心中可以称得上完美的成品。它就像我们的孩子,像是我们内心深处一段最最美好而宝贵的回忆。

    我把所有的压力和委屈都化作手臂指尖的力量,化作激越急促的鼓声,化作眼角滑落的泪水,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那晚,久违的,我睡得很沉,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窗外阳光暖足,春色正好,鸟儿落在窗棂上鸣叫,窗台上零零落落的洒下斑驳的阴影。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本蜡黄的脸色在一夜的饱眠后变得白皙红润,眼底的青色已经褪尽,整个人容光焕发,像是经历了一场新生。

    关于昨夜的记忆,清晰却也遥远,那些零散的画面,那些追回来的梦,像是蜜糖般填满了我的胸臆。

    从小到大,肖子俊总是会在我最艰难的时刻从天而降,昨天也是一样。

    他了解我,知道何时的我最困惑和脆弱,也知道如何带我走出那些困惑和脆弱。但是他并没有打算重新回到我的生活中来。那一场发泄般的演奏之后,我们靠在一起静静的说了些话,讲述这两年自己生活中可以对对方坦白的部分,至于不堪回首的事情,一个避而不谈,另一个也心照不宣的绝不追问。离开时,我们按原路翻墙,他送我回家,路上并没有像来时那样的一路狂飙。在我家楼下,他接过我递来的安全帽,冲我挥了挥手,看着我走进楼里,然后转身离去。

    我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由近到远的消失,重新跑出楼里,看到的却只是对方绝尘而去的背影。

    我们甚至没有交换彼此新的联系方式。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白天,是新的开始,却也是黑夜的结束。

    我的生物奥赛顺风顺水,成绩一出,竟然超常水平发挥,取得了一等奖的成绩。就连之前发挥不佳的物理,也拿到了二等奖。

    人生起起落落,有高、潮就有低谷,有低谷就有反弹。我硬撑着没有放弃,总算熬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刻。

    对于即将到来的高三,对于那一道关系到未来几十年生活品质的人生分水岭,我很坦然,也很期待。

    对于所有的准高三生来说,这个暑假被压缩到只剩2个礼拜。

    七月底,一中开始提前给准高三生进行补课。烈日炎炎的夏日,风扇在头顶盘旋,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一轮复习的资料大多是厚重似砖头的书本,一科一科摞在桌子上,犹如砌起了一道又高又厚的城墙。

    老师的t恤前胸后背都沁满了汗水,印出大片的水渍。大家在凳子上垫了凉垫,却只能短暂带来片刻的清凉,不一会儿,渗出的汗水就把大腿裸露的肌肤与凉垫粘连在一起,课间起身的时候会带来撕裂般的痛。

    同学间议论的话题,从吃喝玩乐nba世界杯变成了某道难解的习题或者某高校的保送消息,教室的空气中时刻弥漫着咖啡的香气,过去,“雀巢”只是广告中一个名词,距离我们的生活很远,但当高三来临,骤减的睡眠时间让我们无法保证白天的学习效率,我们也只有依靠这种“兴奋剂”来提醒精神。

    “我快热死了。”我爬在桌子上,绝望的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

    “我也是……”姚忆举着迷你小风扇,半眯着眼睛,“学校有钱再建一个体育馆,还不如给每间高三的教室里都安装一个中央空调!”

    “美的你……”我有气无力的说。

    “饿不饿?”姚忆打开挂在桌子侧面的挂钩上的零食袋,从里面拿出一瓶小核桃仁。

    我摇摇头。

    其实,小核桃仁美味又补脑,是我的辣文,但是价格不菲,姚忆也只带了这么一罐,我不习惯总是拿别人的东西,所以便拿不饿作为搪塞的托词。

    姚忆回过头去,对迟早说,“伸手来。”然后哗啦哗啦往迟早的手心里倒了一大捧,倒完了以后才恍然大悟,“你还没洗手是不是?”

    “不干不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