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杯子倒满满,就照他说的,开心庆祝,就别对不起自己。
仰头,蒋焚把酒一口吞下去,再倒满杯子,和她碰杯,然后又一口气喝掉。
她自己也吃了起来,她饿坏了,早餐中餐,一个焙果随便解决,看到满桌子菜还真让人胃口大开。
“沂婕……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多金男?”
蒋烲用自己的杯子碰碰她的,示意她喝酒。她耸耸肩、没反对,端起酒杯,学习他的豪迈。
“是啊,你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了吧。”有个多金老爸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幻想。
“所以,judy喜欢jack是很容易理解的。”他打个酒嗝。
“jack,你的情敌吗?他比你更多金?不会吧。”她替他把酒杯拿走,把筷子塞进他手中。
“我没告诉过judy,我的父亲、家族企业或是唱片公司,她以为我只是个空有幻想的穷小子。”他夹了一筷子鱼后,又把酒杯拿回来、注满酒。
“怎么会是空有幻想,你这段时间的努力,她都在你身边,应该看得到。”
“一个未成名的导演,什么都不上,何况我连导演都还称不上。”
詹沂婕无言,她以为他们的梦想串在一起,他们会手携手一起迈向成功。
“一个男人会无条件对女人好吗?”蒋烲问。他抓抓头发,带着两分茫然,他小醉了,但是还是一口一口,喝掉杯中红色液体。
“有多好?”
“生日的时候送她五克拉钻戒,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只要我没空,他就是护花使者的第一人选。”
“你也送得起钻戒,至于随传随到……不如,你也派个司机给她,让她充份理解有志男儿的忙碌与不得已。”
她想到的是解决问题,没想过,爱情不单是解决问题这么容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jack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还和judy那么亲密?”
“你问倒我了,我不是jack”
“算了,干杯!”蒋烲高举酒杯。
好吧,身为朋友,没办法替他分忧,至少可以陪他同醉。
“干杯。”她举杯一饮,热辣辣的液体灼了她的肠胃,一股暖流划过,温了心胆。
“沂婕,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真是醉糊涂了,他不是说过吗?像她这种女强人,根本不符合男人的标准,男人碰她只是贪图一时新鲜,她那么聪明,干么让自己去满足男人的好奇心?
“喜欢又怎样,又没有男人会看上我。”酒精催促了她的笑脸:心酸不必费心埋藏,她可以直接把苦涩压进地球中央,让岩浆一口气燃烧掉。
放下筷子,她和他鲷起酒。
他捏捏她的脸,咯咯大笑。“谁说的,你很漂亮又有能力,很会替别人着想,你是个一级棒的超级大美女。”
“哈,你醉了,你只有大醉时才会对我甜言蜜语。”
“我没醉,我说你是超级大美女是真心话,出自这里……”他捶捶自己胸膛。
才两三杯,詹沂婕也茫了,拍掉他的手,端起空酒杯,摇摇晃晃的走进客厅,一屁股窝进沙发里,她仰头朝后面大吼,“一级棒美女有什么用,你还是喜欢你的judy”
“谁不喜欢judy,我喜欢、jack喜欢、教授喜欢……所有的人通通喜欢,我得打败多少对手,才能变成她的最爱。”
他一手酒杯、一手酒瓶,跟在她身后进入客厅,啪,屁股摔在她身边。
“恭喜恭喜,你赢了,奖品是美酒一杯。”
她用自己的杯子装满酒,凑到他嘴边。他喝一口、她一口、他再喝一口、她又喝一口……一口一口一口一口……喝到最后不过瘾了,他们干脆把酒杯丢掉,就着酒瓶,越喝越顺口。
“但有人想要争取败部复活,怎么办?”蒋烲扳过她的脸,眼睛对着她的眼睛问,近得夺人心魄。
她头好昏哦,他在她面前有一个影、两个影,桃花脸、桃花鼻……一堆子桃花变成桃花林……
她在花下陶醉,咯咯笑得好开心。
“把他踢走!告诉他,你不给他复活的机会。”
“如果judy坚持让他复活呢?”
“你就用你的夺魂眼对她猛放电,像这样……”她伸出两手捧住他的脸,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
“然后,用力给她吻下去。”他接话。
“对,给她一个世界顶级的法式热吻。”
“像这样吗?”
说着,他果真给了她一个世界顶级的法式热吻。
四唇相接,心悸……
蠢蠢欲动的感觉延展到彼此的每一根神经,他舍不得放手、她舍不得喊暂停,只是静静地汲取……汲取对方的气息。
热烈的吻、热烈的心,热烈的两个人在酒精催动下,更接近对方。
他的手滑进她的腰际,从微掀的衬衫底下,抚上她细致滑嫩的肌肤。真甜、真软,他喜欢她的唇,也喜欢她柔细优雅的腰际。
她的脑子乱到不行,原来这就是接吻呵,她的初吻奉献给桃花男,而他带给她一次无与伦比的刺激经验。
她喜欢他的靠近,于是,她的头垂在他胸前,倾听他紊乱的心跳声,倾听他微喘的呼吸。
仿佛、仿佛他们已经融为一体,仿佛他们的爱欲牵动彼此神经,仿佛他是她的山、她是他的影……
“喂,女强人。”蒋烲在她头顶上传出一阵轻笑。
“什么事,桃花男。”她在他胸前佣懒。
“法式热吻不是只有这样子。”他还想再试一次,再一次把她的馨甜融入身体里。
“真的吗?不然还要怎样?”
“法式热吻有一部曲、二部曲、三部曲……一曲一曲唱下去。”
“哦。”她点头。
“刚刚那个是一部曲。”他解释得很认真。
“哦。”她听得也很认真。
“我准备好要唱二部曲了,你觉得呢?”
“我?我一向都比你快一步准备好。”开玩笑,她可不是普通女人,她是女强人啊。
“很好,我就是喜欢你的能力。”
说着,他勾起了她的脸,再一次唇瓣相触,再一次心灵相贴,再一次他的心跳紊乱,乱上她的气息。
他热烈地搜寻着她的芬芳美丽,她勾住他的颈项,等待着二部曲、三部曲的降临……
陌生的热潮、陌生的情欲,陌生的两个身体相依……
火燃过原野,爱情漫过山间,他们都失控了,失控于突如其来的欲望之间……
詹沂婕醒了,从头到脚、全身酸痛,她轻轻转动脖子、移动手脚同时,发现自己被压在一具巨大的捰体之下。
眼睛倏地睁大,昨夜发生的事,一幕幕回到脑袋中。
天!她大惊失色,直觉推开身上的巨形裸男,然后,蒋烲也醒了。
没有棉被、没有舒适的枕头,整个晚上,他们在客厅的地板相互依偎取暖。
他们互视对方一眼,同时背开身。
散乱的衣服离詹沂睫较近,她穿回自己衣服的同时,也好心地把衣服往后丢,丢给那位雄壮威武的大街先生。
两人都不说话,动作加速,都在完成着装之后,一言不发、跑回房间里。
关上房门后,她忍不住捣住脸,一声哀叹。
“完蛋。”懊恼极了,她怎会天翻地覆地把两个人的关系搞乱?
往后她要如何面对一个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男人,且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真是高难度的工作。
坏到言语无法形容了,她以为自己的喜欢藏得隐密妥当,谁想得到几杯黄汤下肚,通通现出原形。她以为有本事和蒋烲当对真正的死党,不谈爱、下说情,成为一辈子长长久久的朋友,谁知道情况失控,让擅长掌控全局的她,乱了方向。
清醒,不准再迷糊了,她得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好方法来面对蒋烲她不能躲起来,女强人没有怯懦的权利。
她进浴室洗澡、她换衣服,她在整理自己的同时,努力整理思绪。
当她走出房间时,以为自己可以好好面对蒋烲了,没想到,会看见他拿着抹布在清理白色沙发上面的……血迹……
很好,她的勇气在刹那间隐去。
听见开门声,蒋烲抬眼,他尽力挤出笑脸,脸上的桃花开坏了,不再让人如沐春风。
詹沂婕低头敛眉,因他勉强出来的笑容,受伤。
他加快动作处理完毕,收好抹布,走到她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沂婕,对不起。”
呵……真没创意的开头。
“其实,我还满担心的。”她也笑,但挤笑脸的技巧比他好一点,至少,她的笑容里,没有伤人的勉强。
“担心什么?”
“怕登上金氏世界纪录——全球最高龄的c女。”
他一听,放声大笑。
很不错吧,女生终是比男生善于演戏。
“沂婕……昨天晚上,我的心情不是太好。”
所以,她是他发泄负面情绪的工具?她又笑了,越笑越自然。“我知道,朋友嘛,帮你承担一些,理所当然。”
“我没想到自己会失控,你是个很棒的女生……让人难以拒绝。”
他发现她脖子上的吻痕,昨夜情景跳上心头,又是一阵心跳怦然、迷惑眩晕,她真的让人难以拒绝。
“你也不差啊,第一次是你,我的下个男人可辛苦了。”她还在想办法逗出他的真心大笑,很白痴,但她不能下这么做。
“那,我、我……”蒋烲结巴了,一个对一夜情毫不陌生的男人,居然在她面前,讲不出正确的语句。
“你应该赶快上飞机,如果你对那位知名导演还怀有高度期待的话。”
詹沂婕努力表现出落落大方。不过是x爱,就当坐了一次失速的云霄飞车,下车了,笑一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你……”她越是表现得坦然,他的心越是扯痛,他明知道她在演戏,这种事对任何女人都不会是没有意义,但她拚了命演戏,让他觉得自己很混蛋。
“我也要去上班了,需要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吗?”
“可以吗?”他还想再谈。
“当然可以,你是总经理、我是地下总经理,整个公司没有人比我们更大。”她轻笑。
车上,她的笑容没减量过,她东拉西扯,说公司里面的事,说学校里面的事,就是不肯提到两人发生的意外事件。
“albert知道我的论文过关时,那个表情啊,精彩绝伦。我故意走到他面前,让他看看被他批评得一无是处的东方女生,就是比他更早拿到学位……呵呵。”
“沂婕。”
“怎样?”
红灯,她停车,转头看他。
他还是满脸愧疚,这男人真糟,都给他搬好台阶,他怎么不懂得顺势爬下来?看来冷艳女强人转了性,在他面前像个欧巴桑唠叨不停,痞子风流男也转性,一场x欲游戏,让他变得踌躇犹豫。
“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有任何事,就打手机给我,就算半夜也没有关系。”
“你半夜有力气接电话,我半夜可没力气打电话。”她笑笑。
“我的意思是,发生任何事都要让我知道。”蒋烲突然抓住她的手,吓她一大跳。
她的指节紧了紧,抽开手,强自镇定。“比如,再碰到一次抢劫?放心,我的运气没那么糟。”
“沂婕,你知道我们的交情不是普通泛泛,我很珍惜现在,不希望改变。”
不明所以的,她越是笑得云淡风轻,他越有失去她的恐惧,她会走掉吗?趁着他离开的两个月里。
他要的是“现在”而不是“可能发展”?
詹沂婕抿唇干笑。笨!除了朋友,他从来没想过和她有其他发展。
“我们的交情……有道理改变吗?你还是需要我这颗烟幕弹替你管理公司,我也觊觎总经理薪水。放心,只要你不想改变,我就不会改变。”
改变,是两个有共同意愿的人一起努力,才会发生的状况,不是光靠一个人的单方面想像,就能发生的。
她懂,他已经一次次对她说明。
“你会让我随时随地找得到你?”蒋烲没有安全感,非要她承诺。
“保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她举五指发誓。
“如果我让你很受伤,你会让我知道?”他一再叮咛,老婆婆性格爬上身。
她已经够受伤了,但她是个实际的女人,让他“知道”之后呢?除了在自尊心上面多刮出几道伤痕之外,会有什么不同?
“不会,但我会想尽办法,逼你替我加薪。”
蒋烲微笑,碰到她是他的运气,她独立自主,从不让人担心。
但这种女人最吃亏。女人要装笨、装柔弱,让男人挺身为她做牛做马,女人可以偶尔骄态、偶尔任性,只要男人够爱她,她还可以无限制要求。
她不懂要求,所以,她是真笨!
“如果你需要帮忙,你会第一个通知我?”
他伸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她却直觉闪开了,他错愕,把手缩回。
她打算和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蒋烲的心,狠狠抽几下。
“女强人一向能把自己的事处理得很完美,帮忙?免啦。”一个错误,够了,她不想一错再错,错到沦陷得再也回不了头。
“女强人就是这样不可爱。”
“没办法啊,谁叫我骨子里流的血有强人染色体。”
机场到了,詹沂婕停车,看他一眼。
他叹气。“有什么重要的事,记得通知我。”
“我会。”
“有重要的信件,就转寄给我。”
“我知道。”
“有需要帮忙……”话说到一半,蒋烲才想起来,同样的话他已经说过。“总之,保重。”
“我会,你也好好加油,希望这两个月,你大有斩获。”
他们都在说客套话。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除了客套话,他们还有什么其他选择?
“你……你不要太累,公司的状况……够、够好了。”他从没在女人面前结巴过,而她,让他说话不顺畅。
“知道。”
“那,我走了,保持联络。”
终于他下车,终于他带走行李,终于,她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
垮下肩膀,面具滑落,轻轻地,她的头靠在驾驶盘上,哭泣。
她不知道他又折了回来,不知道他看见她不让人知道的脆弱,他没有走近,没有出声安慰,只是静静地、静静走回机场里……
两个月了,蒋烲天天打电话给她,两个人用手机说着言不及义的话,聊公事、聊他和名导演之间的事、聊生活琐事……他们什么都聊,就是下提那一夜。
他们都以为,只要不提,慢慢地,就会事过境迁。
她同意这个论点,她相信光阴最残酷也最仁慈,它残酷地把人催老,也仁慈地让人们的年少轻狂在岁月磨蚀间,遗忘……
她真的这么想,她以为两个月之后,蒋烲回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回到过往,朋友、死党……anyway,她总还是在他身旁。
可是,生命往往自作主张,它们会牢牢抓取一些东西,不肯放。
詹沂婕脱掉高跟鞋,拿起咖啡杯,犹豫了一下,把杯子放回桌面。
这个习惯该戒了,听说咖啡因对胎儿不好……
是啊,真倒楣,在不孕夫妻占两成的社会里,她居然一次就中奖,还是个超级大奖——医生说她怀孕了,并且在她的肚子里找到两个胚胎。
双胞胎耶,真厉害,她不只能力强,连芓宫受孕率都比一般女人来得厉害,要是台湾每个女人都像她,政府哪还需要担心人口老化问题。
凄凉一笑,她的未来成了未定。
有人的爱情是玫瑰,有人的爱情是茉莉或蔷薇,而她的爱情是最不起眼的无花果,未见花朵的绽放,未闻爱情的芬芳,偏偏就结了果,逼她独自品尝。
詹沂婕苦笑,她肯定得罪过月下老人,弛才会把她的红线接到抓着无数条红线的男人手上。
让他的女人缘太好,她的男人缘太差,让他的爱情多到无力负荷,而她的爱情却又让他沉重……
吸吸鼻子,她把发酸的心情吸回肚子,听说再过几周,她就可以知道胎儿的性别。
医生问她,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这不是她考量的问题,眼前迫切需要考虑的是……她该怎么面对亲人朋友,面对即将回来的蒋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