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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宜解不宜结第1部分阅读

只要做一件对不起她的事,她记住的永远是对不起她的那一件,而不是感人肺腑的一百件。”

    有时他觉得好奇怪,既然女人是那么糟糕又麻烦的生物,那他为什么要娶四婶,还生了个小小麻烦?

    但是后来的这件事,又让他认同了四叔的话,女人确实很糟糕!

    早上升旗典礼完,他的桌椅被推倒,书本散了一地,还嚣张地附上一记大脚印;放学回家时,发现脚踏车的轮胎遭不明人士戳破,唯一的嫌疑犯是谁,他连想都不必!

    从小到大一忍再忍,他终于决定他受够了!

    就在某一天,又让他撞见她和同学打架,他一时在气头上,想也没想便去通知训导主任。

    她看不顺眼的人就活该要被她扁吗?为什么要任她这么为所欲为下去?总要有个人告诉她,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人与人相处之道!

    因为这件事,她被记了两支小过,并且咬牙切齿地当着他的面撂下狠话:“言洛宇!你以后最好有多远闪多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你他妈的我见一次扁一次!”

    他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背脊僵直,似她倔强的性情。

    他没有错,阻止校园暴力,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他不该感到内疚,但是看到她嘴角带伤,怨恨瞪视他的眼神,以及往后每一次经过中廊,视线对上那张处分公告,他就是没有办法克制歉疚的感觉由心底升起。

    之后,他更少看到她了,反正他们不对盘,其中一个人远远看到对方都会绕道而行。

    他是师长、同学眼中的模范生、乖宝宝,违反校规的事,打死也不会做,考试成绩傲视群伦,聪明、有气质,前段班的同学以他为典范;而她是学校的头痛人物,校内校外的学生之间有纠纷,首推她仲裁交涉,她豪气干云,不让须眉,后段班的同学以她马首是瞻。

    他们王不见王,各有不同的生活圈,也不会有交集。

    就这样,一直到国中毕业,他没有疑问地考上第一志愿的巿立高中,有关她的消息,了解得就更少了。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他们几乎从不包纸尿布后就结识——好吧,改成结仇会贴切些——但实际相处的时日,其实不超过两年,这样的缘分,不知该算深或浅?要说深,翻开国小、国中的毕业纪念,班上随便一个同学都比他们同窗还久;但要说浅,他们好象每绕一圈,又会不小心碰在一起……

    两年同窗,他还每次都坐她隔壁,但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孩子。她看似大而化之、不拘小节,和谁都能打成一片,独独对他就是小心眼得很,死死记住他八百年前犯的小过错,专挑他来作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天知道,他也搞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不爽他,真要认真算起来,他才是比较倒霉的那一个吧?

    女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

    比较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孽缘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她是不是仍在另一所学校作威作福、鱼肉同学,他并不清楚,反正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要是接下来还有可能再成为同学,那他言洛宇的头就剁下来让人当西瓜劈!

    第二章

    是的,他的头不会被剁下来当西瓜劈,因为他读男校,除非她变性,否则别说同班,连同校的可能性都等于零。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命运的公信力是不容挑衅的。

    他有说过,他们的孽缘很深厚吧?

    他有说过,老天爷很喜欢挑他来耍贱吧?

    他有说过,他们不管怎么绕,都会碰在一起吧?透过她,不需要任何科学证明他就已经百分之百相信地球是圆的!

    那天放学回家,骑着脚踏车经过社区公园,不经意瞥见公园内有点眼熟的身影,害他差黠倒栽葱!

    幸好及时稳住车头,要不然骑脚踏车“犁田”,回去准被姐笑死。

    下意识里,他完全不多作停留地快速给它骑过去,或许是习惯吧,他们就像磁之同极,本能地互斥,必须保持安全距离。

    她说了,要他离她愈远愈好,否则见他一次扁一次!他一点都不打算见识女人言出必行的魄力,尤其是这个威风八面的大姐头!

    隔没几天,他又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看见她。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下来,次数一多,他不小心留意到她的举动——喂流浪猫流浪狗?她?要狠扁人从不手软的大姐头?!

    不会吧?她哪时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天放学经过小公园,他会往特定的方向望去,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渐渐地,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似乎比较没那么糟糕了。

    一个会喂流浪动物,温柔安抚牠们的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吧?

    爸爸也不擅于表达情感,但是对那些流浪的小动物却很有爱心,常常喂食牠们,他从小看到大,耳濡目染下,对于爱护小动物的人,会让他产生莫名的亲切感。

    这一天,学校有辅导课,他上完课回家时,夕阳已经半隐入地平面,他打算赶在夕阳余晖完全消失之前回到家。

    就在绕过每天回家必经的小公园,正要弯进社区的巷子里时,一旁的状况引起他的注意。

    丁群英?

    初步判断,她似乎遇上麻烦了,谁教她平时爱惹是生非,这下吃到苦头了吧!

    这其实不干他的事,他该做的,是当作没看到,然后依原定计划在天黑前回到他温暖可爱的家,洗个香喷喷的澡,品尝爸爸细火慢熬了两个钟头的人参香菇鸡汤!

    但是当角落大打出手后——

    哇咧!七个打一个?是不是男人啊!

    不管她平时如何威冠群英,至少此刻他看出她招架得很吃力,在一拳逼上她左脸颊的同时,他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去——宾果,正中红心!

    “丁群英,上来!”

    那颗石头引起她的注意,她回过头,错愕地瞪着他。

    “发什么呆?快点!”他又催促,这次她没有迟疑,俐落地跳上脚踏车后座,他立刻埋头用力地踩踩踩!

    但是,他得附带说明一点,这是脚踏车,不是一般电影英雄救美的场景中必定会出现的拉风机车,有一飞千里的能耐,而且他也未满十八岁,没有驾照,所以……

    呃,那不是重点啦,总之,后座的丁群英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搂住他的腰——

    “啊!”他惊叫一声。

    “鬼叫什么?又没要强犦你!”不搂住他的腰,身体怎么平衡?怎么找到施力点?

    丁群英白他一眼,长腿往前伸,占去一半脚踏板的空间,助他一“脚”之力。要真想靠他这龟速逃命,她还不如跳下来和后面那群穷追不舍的家伙决一死战痛快些!

    “可是、可是——”这样不算强“抱”吗?而且,她搂得会不会太紧了些?从没和亲人以外的异性如此亲密,他面颊微微泛起红潮。

    “闭嘴!你再啰嗉我扁你!”没见过男人像他这样龟龟毛毛的!

    世上怎么有这种事?救人还要被骂、被扁,言洛宇在心中频频叹气。

    “左转。”她冷不防命令。

    “噢。”谨遵懿旨。

    在社区附近绕了几圈,甩掉后头紧追不舍的人后,他依着她的指示将她送到家门前,这才发现她住的地方和他家居然只隔两条巷子。

    丁群英跳下后座,双手抱胸,斜睇着他。

    “干、干么?”用这种眼神盯着他,他会头皮发麻耶!

    “你很不怕死哦!”都说了叫他有多远闪多远了,他还敢插手管她的闲事,不相信她会言出必行,把他扁成猪头吗?

    “那、那我回去了。”他掉转车头,识相地摸摸鼻子闪人,不碍她的眼。

    “等一下啦!”她没好气地叫住他。“这次不算,好歹你帮了我一回,你以为我那么不识好歹哦?”

    “呃……”如果点头,她会不会一拳挥来?

    “喂,问你一件事。刚刚你干么要帮我?你明知道我不爽你很久了。”乘机看好戏,报一点老鼠冤不是更痛快?

    “嗯……”这种事放心里就好了吧?说出来多失礼。

    “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直说,嗯嗯啊啊的,你演a片啊!”她不耐烦地吼他。“到底为什么?!”

    “我们……是同学。”

    “同学?”嘲讽的眼神瞄了眼他身上的制服。“雄中耶,我可没那个荣幸。”

    读雄中又得罪她了吗?他研究她的表情,斟酌着词汇。“可是……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啊!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今天换作是别人,也会和他一样这么做的。

    “那叫冤家路窄吧?”

    “……”他又无言以对了。

    “算了算了!”她挥挥手。“反正我欠你一个人情,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讨。”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讨厌我了吗?”四叔不是说,就算他做了一百件事,她记得的永远是他对不起她的那一件?

    “谁说的?下次见到你,我照扁不误。”亮拳以兹证明。

    “……”四叔英明!

    突然有种山穷水尽,多说无益的感觉。“那,再见。”

    “跟一个下次见面要扁你的人说再见?”

    “……”埋头,骑车。

    这一回,她没再拦住他,看着他离开视线,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轻哼:“愣头愣脑的白痴!”

    虽然,她说过要他没事最好少出现在她面前,否则下次见面依然照扁不误,但是每天下课经过小公园,他还是会习惯性地朝里头望去,给她一记微笑当作打招呼。

    就只是那一秒的眼神交会,一记淡淡的微笑,他不会停留,而她也会当作没看到地别开头去,完全不给他好脸色。

    每日夕阳西下前的小小交集,似乎成了他们之间无须宣之于口的自然默契,甚至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习惯了之后,没那么做反而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错,这天下课,没看到蹲踞在公园角落与流浪小猫喁喁低喃的身影,回家之后的言洛宇就开始坐也想,站也想,洗澡也想,吃饭也想了……

    “喂,思春了哦?”叶洛希在餐桌底下踢了踢他。

    “哪有?”

    “还没有?明明就坐立下安,一副欲火焚身的样子!”

    “洛洛,你弟才十六岁,不要乱教。”言孟春严肃地纠正。

    “老爸,你太小看人类的爆发力了,小叔五岁就会泡马子了。”叶洛希更不以为然。

    叶初晴哼了两声。“既然我们说的是人类。你没事干么拿一只配种用的兽类来比较?”

    “啊,也对,失言失言!”

    这——愈扯愈不象话。

    言孟春彻底投降,好担心地看着儿子,多伯他纯洁的心灵被污染啊……

    言洛宇像是没听到,心不在焉地扒着白饭。

    “小宇?”起码洛洛有句话没说错,儿子今天真的有点小反常。

    白饭扒到一半,突如其来地冒出一句:“爸,我等一下可不可以把今天剩下的饭菜拿去喂公园附近的流浪狗?”她今天没去,那些小猫小狗一定饿坏了。

    “噢,好啊!”言孟春愣愣地点头。儿子一整晚光扒白饭,想的就是这件事?

    晚上八点,提供照明作用的公共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言洛宇提着今天晚餐的厨余来到小公园,大方分送父亲的手艺,看着小家伙们围在他身边满足地大快朵颐,他浅浅微笑。

    “好吃吗?我爸的厨艺不是盖的吧?每次吃他做的东西,都会觉得当他的儿子好幸福哦!”他搔搔小白狗的脖子,小白狗在他掌心蹭啊蹭地,像在撒娇,让人倍感窝心,他逐渐有些明白她天天来喂这些流浪动物的原因了。

    她是不是很寂寞?所以才找这些不会拒绝她的小动物陪她?

    他不是她,也无从得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但至少,她让他觉得——比较不像以前那样避之唯恐不及了。

    “她虽然外表凶巴巴的,但还是有很可爱的一面,你们说对不对?”逗着啃鱼骨的小花猫,他笑笑地下了结论。

    远远的,丁群英就看见一个呆子低着头傻呼呼地自言自语,不晓得在念哪一国的经,慢慢走近,看清公园灯柱下那个闯入她地盘的入侵者——

    “又是你,言洛宇!”这家伙跟她有仇吗?走到哪里都阴魂不散,连喂个流浪猫狗他都要来抢?!

    “你来了?”他将今天迟了些许的笑容给她。“今天比较晚哦!”

    “我有说要天天来吗?”口气很冲!她弯身倒出饭菜。“小黑,过来。”

    他又说错什么了吗?看来她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

    言洛宇好无辜地低头摸摸在他脚边轻赠进食的小白狗,寻求牠的认同。

    “小、黑!我叫你过来!”丁群英看了更火。这群叛徒!喂了牠们这么久,居然比不上才喂过一顿饭的陌生人!

    言洛宇左右张望了好几下,确定她指的是他脚边的这只。坦白说,他就是瞪凸了眼,都找不到牠能被叫成小黑的理由。

    “牠、牠好像是白色的……”他小小声纠正,怀疑她是不是有严重色盲?

    丁群英冷冷瞟他一眼。“牠眼珠子是黑色的。”她就要叫牠小黑不行吗?要他管!

    他愣愣地张口,发不出声音。

    好……奇怪的逻辑。

    “小白!”她再喊,他又瞪住她,被她一记火眼金睛扫回来。

    噢,好好好,因为牠眼白是白色的嘛!他看着毛色全黑的狗狗,努力催眠自己举一反三。

    “咪咪!”

    ……没关系,又没人规定狗不能叫咪咪。

    “小强!”

    ……无所谓,蟑螂又没有申请专利,猫绝对可以被叫小强。

    “小笨宇!”

    这个……就有点过分了哦!指桑骂槐嘛!

    惨了,再这样下去,他会精神错乱。

    丁群英一一点名,发现真的没人——不,没猫没狗理她,她真的是火到最高点了!

    言洛宇好同情地偷觑她。他能理解这些小家伙的心情,爸爸煮的东西,真的会让人不吃到吐就舍不得放下筷子,更别提是这些没志节的小家伙们了。

    “好,你们好样的,不过来是不是?大不了我走!”什么世界啊!不是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猫是灵性的动物吗?叛徒,一个个都是叛徒!连牠们都不要她

    起身之际,手腕被握住!

    “言洛宇,你右手想打上石膏就再给我抓紧一点没关系!”她恨恨地瞪住他捉握的五指。

    “不要生气,牠们只是饿了,你又那么凶,牠们才会不敢靠近你。”不介意她的坏脾气,他温温地说道,手没放。

    “要你教!”他以为他是谁?一个突然闯入的外来者罢了,喂一顿饭就了不起了吗?

    他起身,绕到她面前正要张口——

    “你怎么了?”最先接触到的,是她眼底淡淡的泪光,还有额上的血迹。

    “关你屁事。”被握得有点紧,紧到手腕发热,她粗鲁地甩开。

    “你又打架了?”

    “要报告教官吗?去啊!”她冷讽。“要不要我把我们学校的电话告诉你?”

    他就知道,她还在记恨。

    他轻叹。“打架不好,你自己也会受伤,而且你父母——”

    “言洛宇!你有完没完?!雄中的资优生了下起啊!我父母怎样不关你的事,我毕不了业更不会死,你再多说一句,我保证我会揍你!”

    被女生一天到晚威胁要揍他实在不是多光荣的事,而他更是清楚地知道,她打起架来强悍不输男人,几个大男人都会被她修理得金光闪闪了,他必须羞愧地承认——好吧,真要动手他绝对打不赢她。

    发狠地撂完话,他这个被威胁的人都还没脚软,她反而先蹲下身去,将脸埋在膝上。

    气氛静得有些怪异。她——该不会在哭吧?

    这一刻,他竟奇异地看穿她外表强悍,内心其实极其脆弱,所以才会用更尖锐的芒刺武装自己,尤其针对他……

    其实他也不懂,为什么她对他会特别尖锐敏感?他明明没做什么。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无助,饱餐过后的阿猫阿狗一一趋靠向她,围在她脚边,安心地偎靠撒娇。

    看她伸手安抚每一只饱足后的猫兄狗弟。他轻道:“你看,我只是有利用价值而已,牠们的心还是向着你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