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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85部分阅读

    全氏几个扶了孙氏,高太君指了座位,让她们两个坐了。

    其他人是妾与重孙辈,皆站着听高太君教导。

    虽说高太君今早出曹府时,想要独自出来,但是李氏哪里能让老人家如此,磨了半响,让她带了青梅、青桃两个出来。

    现下,这两婢就候在门口,备高太君随时吩咐。

    高太君待王氏与孙氏坐了,便唤青梅上前,吩咐了一句。

    青梅应着,去东屋抱出个匣子出来,搁在高太君旁边。

    高太君看了看王氏,见她头发花白了一半,已显老态,对她厌弃之心也淡了几分,道:“侄孙媳,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现下你们老爷不在,你也歇歇。往后这家里,就让孙媳妇操心吧。”

    王氏闻言,大吃一惊,抬头望着高太君,说不出话来。

    高太君在李家生活了大半辈子,从不插手李家家事半句,不过她并不是糊涂人。自是晓得王氏与孙氏之间的纷争。

    早先在苏州时,她能视而不见,毕竟这婆媳之间最是难处,更不要说王氏还不是李翼生母。

    现下,正是李家艰难的时候。好生过日子都不容易,哪里还能允行她们内斗。

    所以,高太君才如此做主。

    见王氏诧异,高太君看了眼站在李诚下首的双生子,道:“五郎、六郎还身边还需要人教导,你这做祖母的,往后就多费费心。”

    王氏见话有深意,神色一僵,道:“媳妇尊老太太吩咐。”

    高太君点点头,让李语上前,将匣子送到孙氏座位旁的小几上,道:“这是五百两银子,你先收着,以作家用。”

    孙氏起身,看了看神色不定的王氏,犹豫了一下,道:“老祖,早先是由太太管家,孙媳妇怕管不好。”

    高太君摇头道:“你媳妇都娶了三个了,还说这个话。现下不比早先,你需要照看的就这十来口人。你婆婆上了年岁,你就,尽尽孝心吧。”

    孙氏见说的这个地步,便不再推脱,屈膝应下。

    高太君点点头,又叫青梅取了几个银封,道:“女人家,总要有些银子傍身方好。李家遭此浩劫,你们的私房与嫁妆也都付之东流。我这还有些银子,今日分给你们,数目不多,你们是想要赞下,还是想要添置些想要的东西,都自己个儿拿主意。”

    说着,叫青梅依次分了,王氏二百两。孙氏一百两,全氏等三人六十两,赵氏、吕氏、胡氏每人二十两。

    分完银子,她对李语、李诚道:“我这还留了两千两银子,一千留着给你们祖父花用,一千留着看是否能赎你们父亲的刑罚。”

    李语、李诚听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既是欢喜,又是羞愧”

    曹府,兰院,上房。

    看着地上跪着的李诺,李氏亲自扶他起来,道:“十多年没见,真是有些不敢认。都是自家人,作甚行此大礼?”

    原来,李诺从刑”。出来,想着高夫君还在曹府,又想着受了曹家的大知情来给亲长们请安。

    “多年没见姑祖母,孙儿不敢失礼。此番祖父与父亲在京,还多亏姑祖母与表舅照拂,孙儿正当叩谢。”李诺道:“老祖何在,请姑祖母先允了孙儿去请安,而后再陪姑祖母说话。”

    他今年二十四,留着短须,看着老实稳重,像极了年轻时的李翼。

    李氏看着他,想到李翼被其父拖累,断送了仕途,这几个孙儿不知能不能撑起李家门户。

    “老太君放心不下你们,清早就离了这边,去新宅了。”李氏听他这样问,回道。

    李诺听了,便陪着李氏说了会儿话,不过是讲述这几个月李家问罪的详情。

    李氏听了,喘嘘不已。对于李煦,竟是说不出是怨还是怜。若是堂兄能听进劝诫,跟丈夫一样收敛光芒。早日筹划,何至落到这个地步。

    说完家常,李诺犹豫一下,终是问道:“姑祖父,表舅可说过,祖父何时发遣?”

    李氏道:“提过一速,因你祖父前一阵子身子不好,现下正在调养,好像是在月底。你放心,总会让你去一面。”

    李煦既已经定罪,就没什么可避家属的,又安排在内务府慎刑司,想要见一面却也不难。

    李诺听了,道:“姑祖母,祖父年迈,孙儿想要与祖父同往。侍候祖父膝下。不知衙门那边会不会允,倘若不允,孙儿想求表舅”

    李煦年迈,李氏心中也不放心,但是李诺是长孙,李煦、李翼都不在,这李家上下还需要有照看。

    “怎么不是语哥儿去?你是你父长子。这一家子都是老弱妇孺,还得你照看。”李氏问道。

    “二弟心思活络,比孙儿处事更周全,还是他留在京城更妥当些。”李诺道。

    李氏见他执意,道:“既是如此,我就叫你表舅。”

    李诺再次起身谢过,因不放心家人,他告了个罪,离了曹府,由人领着去李家新宅。

    李家新宅这边,高太君将银子的事交代完毕,就诸事不理,任由孙,氏安排。

    孙氏便安排了住处,王氏的屋子,是高太君指的,就在后院正房西间,高太君住了东间。

    其他人的住处,则有孙氏安排。

    两间耳房,住着三个妾室。后院东厢三间屋子,给李诚夫妇。西厢三间给李讲、李证兄弟。

    前院堂屋三间,孙氏住了东边,西屋留做客厅。东厢给李诺夫妇,西厢是李语夫妇,倒座三间,做了厨房与库房。

    李诺回来时,众人已经从高太君前散去,回去收拾各自的屋子。

    李诺见新家不大,却井井有条,心中对高太君甚是感激。他先到高太君处请了安,而后说了想要侍奉祖父去盛京之事。

    高太君也想着此事,毕竟现下李家没有下人,李煦年岁又大了,还不知能不能熬得过,总要有子孙在跟前才好。

    晓得这个大重孙打小稳重,她还想着留他在京当家掌事,便想要劝他留下,安排李语前往。

    李诺苦笑道:“老祖,李家已经败落,成了百姓之家,哪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孙儿料理?三弟身子不好,又一心要应考,是动不得的。二弟虽寡言,却是个有主意的。今日虽借老祖的光,让孙儿们有地方安身,却也不能就这样干闲着。二弟有聚财之能,李家以后,还得靠他多费心。孙儿不过是偷懒,给自己选了个轻省的活儿。”

    虽说李家现下萧条,但是见几个重孙辈都是懂事的,高太君也颇觉欣慰。

    “我这里还有三千两银子,原想着等你父亲回来,再给他,让他买地或置产。既然你说二郎有这个能耐,那我就拿出半数给他,任由他施为可好?你可要想好,这三千两银子,是李家最后的本钱。

    若是折损,往后的日子就要更艰难。”高太君想了想,道。

    “孙儿信二弟,定不会让老祖失望。”李诺道。

    高太君沉吟片刻,道:“既如此,那就这么办,”

    曹腼落衙回来,听李氏提及李诺来请安之事。

    曹颇对他的印象,还是康熙四十九年那次见面,当初李诺七、八岁,因是庶出,行事甚是乖巧。算算他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出头。

    他是李翼长子,在父、祖都不在时,由他照顾家人。他本能以管家为名,打发兄弟去流放地进孝,却是要亲往。

    单这孝心,就让曹颗生出几分好感:“倒是承继了大表哥的忠厚,若是他真要如此,我定想法子,成全他这片孝心”。)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点醒

    乒煦是四月二十出京的。同行的坏有长孙李曹颗与孙文成两个”都到城外为李煦送行。押送的兵丁,是内务府属下的,早已得了十六阿哥吩咐。并没有给李煦上枷,也给了他们说话的时间,没有催促着启程。

    通过半月调理,李煦的伤势已经疮愈。

    他先吩件了留京的李语、李诚兄弟几个,不外乎是本分行事,好生奉养亲长,云云。

    而后,他谢过孙文成来相送。又郑重谢过曹颐。

    虽说李家所住的屋子名义上是高太君的,但是她是一老姐,没有曹家帮衬,哪里会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

    只是,这份郑重相谢,倒也点出三家现下关系,再不复早年亲近。三家家主在此,对此是心知肚明。

    曹家几兄弟都是青壮,业已出仕。家族已呈兴旺之势;孙文成虽免官。但是其兄弟与次子都进了内务府当差,他自身的罪名也不重,随时能起复;只有李家,断了两代人仕途。孙辈还不成器,能不能再列宦门。都是不保准之事。

    李煦的心中,不无酸楚,可是看着孱弱的嫡孙李诚,他还是说不出“勤勉攻读”的话。

    “立身方是孝之根本,不可过劲,一切量力而为。”李煦临行前,对李诚道。

    “孙儿谨遵祖父教导。”李诚含泪说道。

    看着李煦年迈的身影渐渐远去,曹颇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请孙文成上车。孙文成看了眼李诚道“诚儿体弱,来与我同车。”

    李诚躬身道“谢外祖父体恤。只是孙儿还好,且能骑得马。”

    孙文成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上了马车。

    李语见状,眉头微皱,终是没有说旁的。

    双生子李讲、李证两个站在旁边。看着孙文成与李诚说话,眼中带着几分失落。李翼当年带他们出京时,他们已经六、七岁,都已经

    事。

    虽说这几年下来,他们已经接受自己是李家子孙的事实,但是更加怀念在孙家的生活。

    嫡母可亲可敬,“父亲”宠爱,远不是李家这几年的锦衣玉食就能替代的。若是还在孙家,眼前这人就是他们的祖父。

    曹融见李诚如此。晓得他是怪罪外祖父没有援手李家。明明是打小就伶俐的孩子,现在却是糊涂。孙文成未必有能力援手李家,却有能力照拂李诚这个外孙。

    眼看孙文成起复去内务府在即,李诚要是乖觉些,科举不成,就考内务府笔帖式,也是出仕之路。

    曹颗想到李诚心高,怕他惹祸。少不得想着要嘱咐两句。不为旁人,就为让高太君与李氏少操点心。

    想到这个”他抬起头来,对李语道“万重,我有话对守真说,你先同五郎、六郎回去。”

    李语道“既是表叔吩咐,侄儿就先带弟弟们回去了。”

    曹颗点点头,看着他带着双生子。随孙文成的马车去了,方对李诚道“你外祖父自身尚且不能保,如何能援手李家?你若生怨,为难的只有你母亲。”

    曹颗待人向来温煦,眼下却是有斥之意,又说的是李家家事。

    李诚的脸色变了又变,看着曹颗,有些不解他此话的用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是可为,你外祖父不会袖手,任由你父问罪;我也不会旁观,让你姑祖母与老祖为李家日夜忧心。你还没有经历过先皇诸皇子阿哥夺嫡时的惨烈,以臣谋君,才是你祖父真正的取祸之道。”曹颗肃容道。

    李诚听了,皱眉沉思,半响方道“表叔此话。是指皇上在追究祖父早年献银九贝子、十四贝子之事?不是因国库空糜,整顿吏治丰盈国库?不是为了空出江南三个织造职。以待皇上心腹?”

    曹颗道“三者都有,后两者不过是以事论事,前者却是以事论人。无开解之道。”

    李诚犹豫了一下,问出心中所惑“观表叔行事,早年亦与皇子相交。莫非表叔目光如炬,早就辩得真龙?”曹颗摇摇头,道“如今在京城。有心人多,往后守真开口前还需三思。何谓真龙、假龙。诸位皇子阿哥都是龙子龙孙,我不过是守着“无欲则网”四字,与诸皇子坦诚相交。”

    李诚心中犹疑不定,曹颗的话倒是不算假。

    根据李诚所知,曹颗与诸皇子的交往,却是鲜少有私密不可对人的言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使得他没有被攻汗。

    曹颗见他稍稍能听进去了。道“不过,国库空糜也是真。对于官员亏空,也是皇上极为厌恶之事。你家京城的管家曾往廉郡王府上送过东西,他许是忠心,想要为李家留些余财,可却是好心办坏事。破财免灾,你不要舍不得。早日将这笔财物提出,送到户部补你祖父的亏空。虽不能抹平账目,但是能有这份心。也能让皇上心里舒坦。对你祖你父来说,都是好事。”

    李诚听了,不由诧异,道“表叔怎知此事?”

    他是听妻子何氏所说,才知晓此事。正想着借端午节走礼的时候,将那些财物运回家。

    如今下上十几口人,都要靠着老太君的养老银子过活,他这个做重孙的,也觉得羞愧。加上家中没有下人。有女眷们操劳家务,看着也是辛苦。

    曹颗看着他。道“百姓人家,还要想着隔墙有耳,说私密贵伞府。人多眼杂,哪里有私密可言。慌门甘晓的。知此事的,非我一人就好。”

    李诚脸色苍白,躬身道“侄子谢谢表叔,若不是表叔提醒,侄子就要误事,说不定也连累了岳母

    曹颗见他明白。便不再多说。吩咐他上马,两人一道回城”进了五月,天气越热了。

    早先等着皇上出巡的权贵,现下也都等得失了耐心,收拾收拾去城郊避暑。

    曹家开了冰库,每日里往各房供冰。

    因天宝年幼,李氏虽是觉得暑热难熬,却也不敢多用冰,只是让丫鬟们早晚在庭院里多泣水。

    曹圃见状。便劝母亲去海淀避暑。

    那边园子草木繁盛,还引有活水为塘,比城里的宅子凉爽许多。

    李氏知晓李家已经安顿妥当,高太君神经也还好,便放下心,决定端午节后去海淀避暑。

    初瑜要跟着同去,被李氏拦下。

    李氏带了妞妞、天慧与天宝,又约了兆佳氏,带着十几个侍候的下人。乘着几辆马车,去了海淀。

    兆佳氏原想带着媳妇过去,又想着儿子身边无人侍候。只带了四姐、五儿两个。

    曹歌见状,便在休沐日,携妻子过去探看。曹烦这边,亦是如此;只有曹颂,每次轮休,要休六天。带着妻子与两个女儿过去小住几日,惬意得多。

    曹颗与曹慎见状,都羡慕不已。

    曹颂因在西北当差妥当的缘故,已经升了一等侍卫,又是什长。不管宫里有什么赏赐,他这个乾清宫侍卫小头头都是双份,甚是体面。

    加上他外憨内圆,从不以心机示人,所以人缘甚好。

    就连皇上,也很喜欢曹颂。若不是因他年轻,出仕后又一直是侍卫。没有显露什么才华,资历不够,早就提拔重用。

    曹糊的日子则不好过,庶吉士原本是三年之期,而后散馆。因今年开了恩科,为了给新庶吉士们倒地方,他们这一科庶吉士就要提前散馆。

    如今就剩散馆考试,就剩下半年功夫。

    到时评卷分三等,上等留馆。授翰林官;中等或留馆,或授六部官、知县;下等或被除名,或是回进士班候官,或是再留三年。

    因曹项留在翰林,如今又坐稳了学政官,曹帕早先就奔着中等去的。想着在六部混个司官就行。到时候有堂兄照拂,日子也能过的轻松。

    现下,考试提前,他倒是有些拿不准,自是着急。

    毕竟,每科庶吉士只有二、三十人。都是进士中的佼佼者。曹慎想要稳当得中等,也不是轻易之事。

    他固然没有争强好胜之心,但是也不远考个下等出来,被同年、同科们耻笑。如今侄子们都开始应考了,他这个叔叔要是被除名,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因这个缘故,他少不得日夜耕读。看着那勤勉的劲头,到是比科举前还上心。

    看着弟弟们都很争气,曹颗这个做哥哥的,颇觉欣慰。

    他自己这边,则是“居其位。谋其政。”除了尽好自己的本份。不参合其他的。

    虽说朝廷严谨外官结交朝臣,但是官场规则在那里,没有人在朝中做靠山,做外官也不稳当。

    “同年同乡同窗”都是交结的名号,曹颐是恩荫出仕。倒是省了此事。早年虽有江宁、丰润的官员上门来攀交。但是曹颐都是敬而远之。

    外地督抚进京,孝敬京堂,不会落下曹府,但是也不会送重礼。因为谁都晓得,曹颗娶了个。好夫人。自己又晓得生财之道,是不缺银子的。

    如此,使得曹颗省了不少麻烦。

    落到雍正眼中,便觉得曹颗继承了老父之风,要做纯臣,心中自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