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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03部分阅读

    后分家都要留出他这支的一份。

    等以后曹硕留下的遗腹子生下来,要是女孩还好,没有什么说头;要是男孩的话,反而是处境尴尬,不如天佑这摔过盆的堂侄子名正言顺。

    再说,天佑是长房嫡孙,父母俱全,曹寅虽是身为祖父,也不好代儿子、媳妇应下。

    曹寅的意思,原是要安排曹项兄弟给兄长“摔盆”、“顶幡”地,因是同辈,就没有财产、承重这些干系。虽说有些不足,也省得以后落下口舌。

    现下,见兆佳氏这般祈求,曹寅心里叹了口气,转头看了初瑜一眼,道:“媳妇,老大不在家,你来替他拿个主意,让天佑给他三叔当一天儿子行不行?”

    初瑜这些日子,也是难过不已。

    虽说同这个小叔子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初瑜也喜他平素老实知礼。

    再想着虽是隔房,但是丈夫待这边堂弟堂妹们也是手足般,这要是回来得了消息,还不知会如何难过,她的心里就越发不好受。

    听公公想问,初瑜回道:“全凭老爷吩咐,媳妇无二话,大爷向来疼兄弟,就算在家,也是会应地。”

    曹寅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就做主了!”

    他稍加思量,对兆佳氏道:“弟妹,既是你侄儿媳妇应下,那别的暂且不论,天佑明儿就给他三叔尽尽孝。只盼着老三的屋里人生下男丁。就是大善。要不然的话,也问问三儿媳妇那边,想要守的话,从族亲里选个孩子抱进京来养。”

    曹这一股虽说有两个儿子,但是曹家血脉只有天佑这一根独苗苗。要是真给曹硕做嗣子的话,这也是不合礼法。

    兆佳氏只求儿子明儿出殡能体面,没有想那么多。

    听曹寅前头应了,她已经是感激不已;待听到问及媳妇守不守时,她却是怔住。有些失神。

    曹寅问完,才发现自己失言。

    曹硕没了当日,别人能瞒得。侍郎府那边既是亲舅父又是岳家,如何能瞒得了?

    曹硕写了“放妻书”之事,也终是叫曹寅晓得。虽说还没有到衙门办最后手续,但是从曹硕写了“放妻书”那一刻起,两人已经算是“合离”,再无干系。

    曹硕停留这一个月多月,亲戚女眷不见如慧这位未亡人,也有奇怪的。

    曹家这边,对外的说法。是如慧身子不好,过哀伤身,回侍郎府调养去了。

    这也是侍郎府那边地意思,省得平添口舌,对死者与生者都不好。

    明日出殡,如慧要是还不露面,怕是就要瞒不住了。

    不只曹寅想到此处,兆佳氏亦是想到,却是不禁心如刀绞。

    要不是自己个儿逼着儿子见天去侍郎府。也不会让儿子如此苦闷,也不会有今日这个局面……想到此处,却是连如慧与添香都恨上了……

    “家有贤妻,不遭横祸”,这话说得果然不假。

    自己哪里是娶来个媳妇,是讨来个活祖宗,好好地人就这样让她给折腾没了……

    想到添香,兆佳氏却是比对她比对天慧更恨得厉害。

    搅和得家宅不安,早该一顿板子打死。也会有今日之祸。

    这样想着。她却是将静惠、曹项、曹等人都埋怨上了。

    静惠是二房长嫂,当家理事。瞧见小叔子不对也不晓得管教规劝。曹项与曹两个不晓得关爱兄长手足……但凡他能同人说说心里话,也不会就这样想不开去了……

    兆佳氏使劲地握着椅子把手,攥得手心生疼。

    就算这些年看顾得少些,到底是自己个儿身上掉下的肉,这天下间最难的,莫过于做娘亲。

    这十月怀胎生下来,拉扯到这么大,就这样眼睁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儿都疼得不是自己个儿了……

    屋子里静寂得怕人,家里这些人今晚要“坐夜”,但是出门子的姑娘与女婿却不算是孝属,

    曹寅叹了口气,再次对曹颖同曹颐他们夫妇道:“先回去吧,这都什么时辰了,明儿还要忙乎半天。”

    孙珏与塞什图白日帮着料理半天,也是有些乏了,站起身来应下。

    曹颐瞧着兆佳氏地模样,虽说不忍埋怨,但是终究是亲热不起来。她随着曹颖,跟兆佳氏别过,嘴里仍是“太太”这样的称呼。

    兆佳氏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出声。

    曹项与曹送姐姐、姐夫们出门,曹颐见曹项旬月间老成不少,也是颇为心酸。

    想着曹寅的老态,曹颐终是有些不放心,止了脚步,转身对曹项道:“哥哥与小二都不在,如今你就多担待些,你大伯毕竟上了年岁,你也要留心看顾些。”

    曹项低头应了,曹颐又对曹道:“小五,你是太太幼子,也要想着法子,多开解开解太太,方是做儿女的本分。还有你伯娘那边,也要多去看看,她老人家最是心软,现下也指定是不好受。”

    曹咬着嘴唇点点头,迟疑了下,小声问道:“三姐姐,母亲没了三哥,正是悲痛,三姐姐不能认回母亲名下,以慰慈心么?若是如此,母亲心里也当能宽慰许多。”

    曹颐闻言一怔,曹颖、孙珏、塞什图等人也都望过来。

    过了半晌,曹颐方摇了摇头,道:“你还小,等你做了父母就会晓得,这儿是娘身上地肉,掉了就掉了。不是说想要贴补,就能贴补的。这切肤之痛,是免不了也无人可替。我受父母亲十年抚育之恩,尚未回报,为何要再认太太名下?”

    曹讪讪地不再吱声,曹项开口恳求道:“三姐姐,为尊者讳,过去的就过去吧。三姐姐心里也别存埋怨,到底是……一家人……”

    曹颐见了曹项小大人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道:“能说出这番话,到底是长大了。你心存仁厚,当有福报。我没有存埋怨,我已是受了太多福泽,岂可再贪心或是心存不满?你放心,我是曹家女儿,是你们地姐姐,记得自己该做什么,当做什么。”

    这句话,却是只有塞什图懂了。

    孙珏的神色则是有些异样,看着不善言辞的妻子,心里颇有些不满。

    除去曹颐身世地那点秘辛外,曹颐这番话本当是从妻子这个长姊口中出来才对。

    才小姨子见姐姐嘴笨,自己个儿将姐姐没想到地说了;还是倚仗着国公夫人地身份,摆出这个谱来,视他们这姐姐与姐夫如无物?

    二门外,孙家与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套好。

    曹颐请姐姐曹颖先登车,曹颖谦让了一回,见她执意如此,便扶着婆子地胳膊先上了马车。

    孙珏在旁见了,这神色方算是好些。他刚要吩咐车夫驾车,就听到马蹄声响。

    侍郎府的马车到了,在众人的诧异声中,穿着一身素白的如慧下了马车……

    且不说曹硕的出殡如何风光,灵前摔盆地天佑如何乖巧可爱,捧着牌位的恒生像模像样地按照母亲交代的完成了差事……也不说那年轻的未亡人弱不胜衣,送殡途中哭晕了数次……

    数千里之外的曹等人,在离开喀尔喀郡王的驻地后,又往北行了三日,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土谢图汗国中旗的乌尔格……

    乌尔格,蒙语“宫殿”之意,至今不满百年,是蒙古活佛哲布尊丹巴地驻地。

    虽名位宫殿,但是这里并没有城郭与殿堂,不过是活佛的帐篷游移在这附近一带,在这附近弘扬佛法、接受信徒朝拜罢了。

    望着入眼的蒙古包与袅袅炊烟时,曹的脸上也是添了笑意。

    那些侍卫们亦是忍不住高声欢呼,心里都是说不出的畅快。那随行的五十蒙古八旗兵,则是噤声,将手掌放在胸前,神色变得庄重肃穆起来。

    在蒙古人的心中,活佛就真是或者的佛啊,最是崇高无比……

    虽然眼前看着还不若前面逗留过的那个镇子繁华,但是四千多里,用了一个多月地功夫,终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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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六十三章 “抓周”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大喇嘛的驻地是个白色的大毡帐,坐落在大大小小的蒙古包中。

    在通报的大喇嘛的侍从后,曹被人请进了毡包里。纳兰富森捧了圣旨,与赫山两个随同曹前往,其他人则是被管事的领到边上的蒙古包安置。

    沿途路过蒙古包时,不时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博格达汗的使者到了”、“天使到了”。

    曹闻言,不禁有些冒冷汗。

    “博格达汗”是蒙古人对帝王的尊称,这还说得通。怎么好好的,又说起“天使”来,就算是“天子使臣”,这一简称后味道却是大不相同。

    曹对于做“天使”可没有兴趣,他想起前年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喇嘛时险些被催眠之事,不由地有些警醒。

    当时,要是没有康熙的喝止,谁知道这个大喇嘛会做到哪一步?

    如此探究,是瞧着他不对,还是故意在帝王面前卖弄玄虚?

    这佛说玄术,是最不可琢磨之事。

    就是曹,心里虽不迷信这些,但是也对这未知事务,怀着畏惧之心。

    别的不说,前年夏天那次,大喇嘛却是用经文,就将自己催眠的。

    进了毡帐。曹才发现这里面比外头瞅着更加宽敞。直径有十多米长。

    帐子里。都是装点着红色与黄|色地绸带。在面向门口地正位上。坐着地。正是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大喇嘛。

    他地周遭。侍立着不少僧侣侍从。却是年龄各异。从垂暮老翁到几岁地孩子都有。

    大喇嘛穿着八成新地红色僧衣。面容看着颇为严肃。没有丁点笑意。

    作为把持外蒙古政教地第一人。他实际上比喀尔喀右翼诸王贝勒台吉都更有实权。

    加上他地出身。是第一代土谢图汗地儿子。也是成吉思汗地子孙。如今这一方土地。受到康熙册封地王公贝勒与台吉们。多是他地侄子、侄孙。

    曹在看向大喇嘛的那刻,正好与大喇嘛的目光对上。

    大喇嘛已经年过八十,眼睛却仍是炯炯有神。

    看到曹的那刻。大喇嘛地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好像是一种看透人情世事了然。

    曹有些不自在,好像是被窥探了了不得的秘密。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他想着,这大喇嘛会不会看透他两世为人的身份。

    佛家讲究“轮回”,都是从过去到当下,当下到未来,顺流而下的形式。自己这个算什么?倒是有些逆向了。

    曹微微俯身。用蒙古语同大喇嘛问好。

    大喇嘛颔首致意,扫了眼纳兰富森与赫山手中的圣旨,从座位上起身。

    纵然是佛家中人。既生在凡尘俗世,也要守当受的规矩。

    曹从纳兰富森手中接过圣旨,双手送到大喇嘛手中。

    大喇嘛俯身接了,转身向京城的方向,行了个佛礼。

    不是曹偷懒不宣读圣旨,他的满语、蒙语尚且勉强,满文也认识,蒙文却是不熟。听说大喇嘛又是不怎么明白满文,曹也就便宜行事了。

    左右大喇嘛是世外之人。也不用行三跪九叩大礼,曹这样的颁旨也不算失礼。

    大喇嘛重新落座,请曹他们三人在其右首边地毡垫上落座。

    待三人坐了,侍立的僧侣中有几位年长之人,冲三人颔首施礼,在大喇嘛左首坐了。

    虽然自打唐宋以来,中原文明都是以“左”为尊,蒙古人却是从蒙元至今,都是以“右”为尊。

    已经有小喇嘛用精美的银器送来奶茶。曹闻着这扑鼻地奶茶香气,端起来饮了一口。

    这一坐下来,却是浑身难受。曹现在就盼着有个大浴桶,好好地泡一泡。这一路上,虽然在路过的河流里也洗了几次澡,但是总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除了数天前,在之前的郡王府简单地用热水擦了把,还没有正经地洗过澡,没正经地洗过头。

    幸好越来北面来。天气越凉快。日子还不算太难熬。

    这边的驻地边上就有条河流,看来打水还算是方便。不过既是圣命所为。大喇嘛也要赶往哈密的,却不晓得他要预备几日,何时启程?

    这也是数千里的行程,大喇嘛八十高龄,自然不能像他们这样快马疾驰而来。

    却不晓得这毡帐是用牛拉,还是骆驼拉。对于那两种牲畜的速度,曹实是不敢恭维。

    想到这里,曹不由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早日回京,那是不可能的奢望。

    出来一个多月,除了在归化时还得过朝廷的消息后,这以后他们行在茫茫草原上,却是再也没有得过京城地消息。

    现下,到了这离京城几千里外的地方,总要将大喇嘛送到西北,才能见到京城的邸报。

    这日子过的有些糊涂了,今儿是多少来着?

    曹在心里盘算着日子,却是不由一愣。五月二十九了,闺女周岁生日。

    虽说自己不在京里,但是作为长房嫡孙女抓周,这府里的热闹也不能小了吧?

    淳郡王府、平郡王府、国公府,天慧的这些舅舅们、姑姑们,少不得都要来祝贺。

    自己让妻子打的红宝石首饰打了没有,孩子还小,这个时候能带的,就是项圈,小镯子什么的……

    平平安安,只盼着女儿能安乐一生……

    大喇嘛那边,已经是看完手上地圣旨,仔细地收好,交给边上侍立的弟子供奉起来。

    在望向曹的时候,他的眼里露出一种怜悯之色。

    曹却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个是因自己的缘故,大喇嘛的声音,有些低沉,道:“博格达汗的使臣,我旬月前已是派出弟子为使臣。前往哈密。既是博格达汗下了旨意,那明日我便动身启程。”

    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佛学大家地法相森严,反而像个忧心忡忡地老祖父,脸上是毫不遮掩地慈悲。

    这一瞬间,曹却好像突然明悟。为何康熙这般折腾,要专程使人来催这个大喇嘛往哈密劝降了。

    蒙古人多信喇嘛教,就是策妄阿喇布坦这些年也是打着“护教”的幌子,想要插手西藏事务。

    大喇嘛是朝廷册封地四个活佛之一,在蒙古人中有着崇高地地位。

    要是大喇嘛过去劝降,策妄阿喇布坦的态度还那般强硬地话,那之前所谓的“护教”说辞,却是不攻自破,想要入藏。也不会得到西藏僧俗的认可。

    如果策妄阿喇布坦鬼迷心窍,劫持了大喇嘛,那就要成为蒙古人在“公敌”。

    喀尔喀诸部。本就有兵丁往西北挺进,要是大喇嘛受到失礼待遇,那怕是就要激起喀尔喀人的血性。

    就算策妄阿喇布坦态度软话,听了大喇嘛的规劝,那之前无故犯边的罪责又其实能随意抹杀的?

    不过是缓兵之计,等着朝廷预备齐当清算罢了。

    不管是那种方式,最后蒙古人都免不了要在战场上兵戈相见……

    西侧间的炕前,陈设了一张梨花木大案,上面摆放着“抓周儿”所用的各色物什。如,印章、《诗经》、《金刚经》、《道德经》,还有笔、墨、纸、砚、账册、算盘、铜钱串子、珠玉首饰、绒花、胭脂、小拨浪鼓,还有什么小铲子、小银勺子、银尺子什么地,还有就是绣篷子,绣线什么的。

    因是在曹硕的孝期,这边没有大肆操办。就淳郡王府,与几位出阁地姑奶奶家到了。

    东府那边,兆佳氏因身子不舒坦,没有过来,只有静惠过来,帮初瑜张罗。

    如慧在送殡后,回了侍郎府休养,并不在这边府里。

    这次跟着她回去的,还有她的嫁妆。

    这两家“合离”之事。并不为外人所知。如慧现下是孀妇的身份。

    当初吴雅氏是不同意回来给曹硕送殡抱盆的,却是被丈夫穆尔泰给呵斥了一顿。

    外甥儿横死。穆尔泰并没有将真相告知妻女,实是怕女儿想不开,心里难受。

    心里终是存了愧疚,就这一嫡亲的妹子,这去了的又是嫡亲的亲外甥儿,穆尔泰这边也不好受。

    过去的事事非非,如今说不上了,这临了临了,总要将两家地体面周全到了才是。

    如慧听闻“前夫”兼表弟故去的消息,初还不相信,过后却是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她倒是心甘情愿地去送曹硕这最后一程,从定亲到成亲,这不过大半年功夫,却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少年夫妻,相处三月,虽有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