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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98部分阅读

至太监宫女,多是说满语,还有说蒙语的,说汉话的少之又少。

    太皇太后去世,才算终结了大清后宫中的满蒙语时代。

    虽说还有个太后,也是不谐汉话的,但是因她向来荣养,鲜少插手宫务,所以在后宫的影响完全比不上太皇太后。

    不过,其他的地方说汉话可以,在太后面前,众人还是要蒙语或者满语对答。宜妃入宫早,又是个机灵人。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讨好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她的蒙语也学得甚是用心,说的极为利索。

    因这个缘故,在后宫诸位嫔妃中,太后待宜妃最为亲厚。

    加上宜妃地长子。又是太后亲自抚育地。所以相处起来又是不同。

    这被宜妃抱到炕上地小姑娘。一岁半大小。看来是见天被人瞅来瞅去地。她也不怕生。站在那里。眼睛乌溜溜地。带着几分好奇地望向太后。

    太后见了。很是喜欢。伸手拉她到跟前。抱她在膝上坐了。用蒙语赞了几句。

    小姑娘抿着小嘴。看了看坐在凳子上地宜妃。又看了看侍立在其身后地母亲与祖母。歪着小脑袋。巴巴地看着太后胸前地一串金珊瑚手串。

    太后瞧了。便将前襟前地手串解下。挂到小姑娘胸前地扣子上。

    小姑娘好像很意外。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太后。又低头看看自己地前襟。已经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她伸出一双胖胖地小手。把玩着那串珠子。

    太后眯着眼睛。用手摩挲着小姑娘的后背。

    小姑娘可见是真高兴了,小嘴咧着,“咯咯”地笑出声来。

    突然,她停止了把玩,伸出两个小胖胳膊,一把搂住太后地脖颈。

    太后先是唬得一怔,随即却是被小姑娘给逗笑了。

    小姑娘搂住太后的脖颈,探出脑袋去,在太后脸颊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留下了湿乎乎的口水印。

    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十六阿哥的嫡长女。

    今儿,她是被母亲郭络罗氏抱着给宜妃请安,又让宜妃给带到太后宫来。

    十六阿哥现下只有这一个女儿,又是嫡出,自然是爱之如珍似宝的。

    平素见了,他就是将女儿抱在怀里,不肯撒手。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淘换过来给闺女玩儿,倒是比对儿子更亲近几分。

    父女之间的互动,就是来“香香”。

    变着法的哄姑娘高兴,让闺女“香”自己一个,就是十六阿哥平素的乐事。

    小姑娘一时欢喜之下,便主动“香”了太后一下。

    太后虽说已经五代同堂,儿孙众多,但是彼此难得相见。

    就算见了。孩子们也都被大人教了规矩。只会磕头请安,守一个“礼”字。像小姑娘这般天性流露的还是头一遭。

    太后也是添了欢喜,见曾孙女喜欢这金珊瑚地物件,便叫人将首饰匣里的几样金珊瑚首饰都送了过来。

    有项圈,有朝珠、佛珠,还有戒指与耳环。

    七七八八的,摆了半炕。红彤彤地,分外醒目。

    小姑娘已经是看不过来,不晓得摸哪个好了。

    太后见她伸手要抓戒指,忙递了个项圈给她把玩,随即吩咐宜妃道:“那小物什,让十六媳妇帮孩子收着,要不,送到嘴里,可是了不得。大的东西让她先玩儿,走时也都给她。”

    屋子里除了太后与宜妃外,德妃也在,坐在宜妃对面的凳子上。宜妃身后侍立的是王嫔与十六福晋婆媳,德妃身后是十四福晋与几个在园子里伴驾的年轻贵人。

    这半炕的金珊瑚首饰,足有一二十件,说赏就赏了,连宜妃都有些眼热。

    宜妃笑得花枝乱颤,转过头来对王嫔与十六福晋道:“还不快点谢赏,连我都眼红了,这曾孙女一来,可是入了太后的眼了。”说着,又笑着奉承道:“借太后吉言,今儿得了太后的赞,又得了太后的赏,也是这孩子地福气呢!”

    王嫔与十六福晋上前,身子已经插葱似的,矮了下去谢赏。

    太后笑着摆摆手,叫她们起了。

    宜妃又笑着说道:“太后,这孩子十五个月了,还没起名儿,要不然就恭请太后赐个名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寻思了一会儿,道:“小名就叫宝音吧。”

    屋子里众人,除了几个年轻贵人与十六福晋进宫年头短,对蒙语不甚熟外。其他德妃、宜妃与王嫔都是学了半辈子蒙古的,自然是晓得这“宝音”的意思。

    宝音,是蒙语,换成汉话,就是“福”的意思。

    用这个做孩子的小名儿,又吉利又大方,甚是妥帖不过。

    这次却是连宜妃也起了,同王嫔与十六福晋一起谢过太后赐名。

    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就听殿外太监扬着公鸭嗓道:“启禀太后,礼部侍郎、二等伯曹寅之妻李氏同和瑞郡主奉懿旨前来请安。”

    屋子里的热闹瞬间冷了下来。太后看了看德妃,又瞧了瞧宜妃,微微皱眉,吩咐边上的内侍传人。

    早些年,太后这边也是有不少外命妇请安的。

    因这几年体力不支,老人家怕吵闹。除了圣寿节一并受礼外,其他地命妇都见的少了。

    偶尔召见两个,也不外乎是经年地老人,过来讲讲古什么的。

    这次破例召见李氏,太后心里却是置着气。

    老人家上了年岁,这性子就执拗起来。

    她有个嫡亲的侄孙,想要留在京里这边当差,却是因各种家法制度约束,只补了个虚缺。整理日无所事事,隔三差五便要来太后这边撞一次钟。

    曹家倚仗的,不过是孙氏当年照看康熙十来年的情分。

    这点。让太后心里很不舒坦。

    她同康熙现下虽是母子情深,但是早年的关系生疏得紧。

    曹家不过是包衣奴才,只因沾了孙氏地光,儿子为高官,孙女栓婚郡王,孙子指了郡主,加上阖家抬旗,这已经是天大地体面。

    如今,连个妇女怀孕。都要使唤内务府地嬷嬷,这依然是王府待遇。

    太后这边的亲戚,却是连个奴才也比不上,老人家心里怎么会舒坦?

    虽说李氏在去年圣寿节时,也曾随同其他诰命进宫请安,不过是站在人群里行礼罢了,太后没大留意过。

    少一时,李氏与初瑜已经随着内侍进来。

    走进屋子几步,婆媳两个都蹲了下去。

    李氏操着生疏地满语。口称:“奴才李氏恭请皇太后圣安。”

    初瑜这边则是换成了:“曾孙女恭请太后老祖宗圣安。”

    太后听着李氏说着满语,微微一怔,随即看看初瑜,估计着是孙女提点的。

    要是李氏是个遍插珠翠的庸俗妇人,太后的气还能消消。

    偏生李氏举止有度,身上虽说穿着一件素淡的草绿旗袍,但是袖口与衣领地流水纹却绣得极为别致,露出几分不凡来。

    太后心中越发厌恶,只觉得如今这人心不古。乱了纲常。

    这奴才倒是比主子越发有谱。实是让人不待见。

    “嗯,起吧!”过了好半天。太后方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淡。她的脸上绷得紧紧地,带着几分挑剔,打量李氏。

    她的视线在李氏微微凸起地小腹上滑过,心里却是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了。

    曹佳氏与曹姐弟,她都见过,晓得都是品貌端正的孩子。

    眼前这个女人,也算是有福之人,只是福气太过了,卑贱之人怎么受得了?

    太后心里正嘀咕,李氏与初瑜婆媳两个已经起身。

    看到李氏容貌的那刻,太后却是不由地一慌神,脸上显出迷茫之色。

    宜妃与德妃都在暗中留心着太后这边,见太后如此,心里都是纳罕不已,这时,就听太后道:“李氏,你到炕边来。”

    李氏那一句满语的请安话,还是之前跟初瑜临阵磨枪,现学的。

    对于太后这蒙语,更是丝毫不懂。

    初瑜则是大致听懂了,低声告之李氏。

    李氏心里虽忐忑,但仍是遵命,往前走了几步,距离炕边还有三、四步时停下来。太后像是要在李氏面前寻找什么影子似的,仔细打量了她好几遭,最后视线落在她的耳朵上。

    太后的神情甚是复杂,过了好半晌方开口问道:“你娘家……是如今在苏州的那个内务府李家?你……是辛亥年生人?”

    李氏低着头,没有察觉中太后地异样。听着“咕噜咕噜”的蒙语,她不禁手心出汗。

    这只当进宫请安是个过场罢了,哪里会想到这太后老人家还要找人说家常。

    不过这委实听不懂,这又如何是好?

    这话却是连初瑜也听不明白了,求助似的看向王嫔。

    王嫔冷眼旁观,心思都放在李氏这边,没有看到初瑜的求助。

    瞧着太后的意思,像是遇到故人般,难道高氏老太君早年曾进宫过?

    王嫔倒是有些糊涂了,只觉得迷雾重重的,看不真切。

    初瑜见王嫔没有留意,心下着急,就想要上前一步,对太后说自己婆母不谐蒙语之事。

    十六福晋见了,忙暗中摆摆手止住她,随后拉了拉边上的王嫔,小声地说了。

    王嫔这才省过神来,

    太后这边,却是已经换了笨拙的汉话,问道:“你……属猪的……”

    屋子众宫妃皆是诧异不已,这还是头一遭听太后开口说汉话。李氏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回太后地话,奴才是辛亥年十月生人,正是属猪。”

    太后也不晓得是看明白了,还是听懂了,转过头用蒙语对对宜妃道:“你跟她说,让她近前两步,到哀家身边来抬头回话。”

    宜妃之前还乐呵呵的听着,听到最后,神情也有些僵住。

    太后脸上已经收起之前的冷淡与不耐,只剩下疑惑不解。

    宜妃连忙挤出几分笑,掩饰自己方才的异样,对李氏道:“李氏,太后老人家传你进前呢。再往前走两步,到太后跟前抬头回话。”

    李氏俯首听了,随后按照太后话中的吩咐,走到炕边。

    太后抓了李氏的胳膊,抬头盯着的李氏的眉目,身子已经有些发抖。

    不过片刻功夫,太后已经红了眼圈,嘎巴了嘴,道:“你……额娘……墓……哪……”说完这句,却是老泪纵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般异变,使得宜妃、德妃等人都惊骇不已,已经是坐不住,站起身子。

    李氏的胳膊被抓得生疼,心里却是糊里糊涂地,莫非是太后老眼昏花,认错了人,要不然地话,自己的母亲好好地苏州养老,怎么这又出来个过世的“额娘”来?

    “太后,奴才母亲现下在苏州堂兄家养老,随已年过花甲,但是身子骨还算是硬朗。”李氏轻声回道。

    太后听她说话了,忙转过身子看宜妃。

    宜妃也是云里雾里的,稳了稳心神,将李氏的话用蒙语重复了一遍。

    太后听了,皱起眉来,摇头,道:“不对,不对……”

    太后这番失态,却是将坐在一边的小宝音给吓到了,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太后失神中,恍然未觉。

    “都出去!”门口传来康熙的声音。

    太后听了,忙转过头望去,问道:“皇帝,她是不是你五姑母的女儿?”

    康熙听到“五姑母”时,脸上却是不禁泛白,望向宜妃等人的目光中多了森严之意。

    众人包括李氏与初瑜在内,都先给康熙请安,随后相续出去。

    康熙犹豫了一下,对王嫔道:“你带李氏与和瑞去你的住处,朕稍后过去,还有话要说……”一定双更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五十三章 血亲(中)

    畅春园,寿萱春永殿。

    众人退出后,屋子里只剩下太后与康熙母子二人。

    太后的脸色泛白,嘴唇哆嗦着,道:“皇帝,哀家失态了,这……这本不该提起,只是只是……”说到这里,却是说不下去,只是泪流不止。

    康熙上前两步,在炕边坐了,拿出帕子来,给太后拭泪。他的右手,却是因受风的缘故,有些不便利。

    太后见他的胳膊颤抖着,心下不忍,伸手从康熙皇帝手中解了帕子,自己擦了眼泪。

    “皇帝,事情已经过了这许久,太皇太后已是过世多年,说不定长生天什么时候也召唤我过去了。当年的事……我也不想多问,只是想知道玉荫葬在何处,这些年却是拜祭也不能拜祭她,不晓得她该多孤单……自打进宫,她就没出过太皇太后宫,就同我一个人好……”太后说着,脸上露出哀伤来。

    康熙使劲地赚着拳头,脸上也是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神色,低声道:“不是葬了妃园了么,同几位皇后一道,受着子孙的贡奉。”

    太后闻言,摇头道:“你别瞒我,当年太皇太后时人看过了,不过是衣冠。太皇太后也记挂着此事,只是不愿再提起这……临去了,也没有开口过问……”

    康熙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变幻莫测,最后叹了一口气,道:“皇额娘,她的骸骨儿子使人化了,骨灰供奉在五台山……总要一天,我们两个……”

    他的眼睛露出怀念与依恋来,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面容……

    太后怔住,看着康熙道:“四十多年了,你还记得,这不知算不算玉荫的福气。只是别的还好说。李氏是不是玉荫的女儿……瞧着她眉目……”

    康熙点了点头。太后地身子晃了晃。半晌方道:“既是她地女儿。为何不放在京里教养……这般金贵。托付给包衣家。你这……好狠地心……她额娘隐匿身份。一直到死都没恢复身份。她地闺女。又要如此么……”

    “原是要借着王兄地名义接她们母女回京地。没想到却是难产。她生产前。曾使人打法人给我送信。反对我这个提议。不愿她地孩子延续她地命运。一辈子都做别人……”康熙想起那个女子短暂地一生。心里甚是凄楚。

    “这般委屈。这般委屈……”太后叨咕着:“不过。瞧着她倒是个有福气地。儿子闺女都是好孩子……虽说四十五了。看着却跟三十多似地……这随她额娘了。她额娘。就显年轻。出宫前已经二十来岁。看着还跟十五、六似地……”

    康熙坐在炕边。却是已经痴了。

    她地母亲是这个世上最尊贵地女人。她地父亲曾是世人交口称赞地大英雄。

    她有兄长。却无法容忍这个小女孩地存在。她有阿姊。却是受到父亲牵连。远嫁蒙古。郁郁而终。

    自打落地伊始,便被抱出宫廷,送到科尔沁,再回来时已经是十来岁的小小少女。

    她地名字有“荫”字,谐“隐”……

    那一年,他八岁,她十一。

    她帮他整理了衣冠,轻声道:“今儿开始。你就是皇帝了,往后可不能再哄人了,说话就要算数……”

    他拍了拍小胸脯,道:“你放心,我从不哄人,等大了,我娶你做皇后。这宫里,你想去哪里玩儿,就去哪里玩。再也不用避着人……”

    那一年。他十二,她十五。

    大红的喜帐。手腕粗的龙凤双烛,红红地盖头下,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做了他的发妻。

    慈宁宫的宫墙外,穿着吉服的少年帝王喃喃道:“我没想骗你,我想骗你……”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九。

    被权臣压制多年的少年,终于铲除了障碍,露出帝王的魄力。

    “我是皇帝,我是皇帝,我是大清之主,这天下再也没有可束缚我之人……”少年满心欢心,直直地看着她道:“我是皇帝,金口玉言的皇帝啊……”

    她露出恬静的笑容,静静滴听着他没完没了地唠叨。

    他在说什么,她是听什么,怕他们自己也是糊涂着……

    那一年,他十七,她二十。

    他已经有着帝王的威严,渐渐褪去少年的青涩,使得觉得天威难测。她却是已经被指了婚,又没了未婚夫,成了望门寡。

    “皇上,您是帝王,您的心胸应该像草原一样辽阔,那人也是您的臣民,您是帝王……”她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脸上却添了苦涩。

    他仰着脖子,丝毫没有愧疚之处,道:“朕晓得,朕是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为臣子,怎么……怎能惦记……朕的……”

    那一年,他十九,她二十。

    小别却成久别,她最后送来的信中,这样写着“生男,不为王公;生女,不抚蒙古”,还提到“不愿生在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