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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72部分阅读

岁月如梭。

    想起曹颂方才跪着迎客送客地情景,曹仿佛回到了四年前自己娶媳妇的光景。这一转眼就是四年多过去了,真快。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四年经地事太多,恍若隔世般,自己没有熬白头发也算难得。头上带着皮毛帽子,入手却是毛绒绒的。

    弟弟们都娶媳妇了,往后侄子、侄女陆续出生,家里人口渐渐增多,这就是传说中的兴旺之相么?

    整日里府里这点事,为何使人心生乏力?

    曹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幽暗的午夜中若有若无地传来琴声。

    他不由地驻足,侧耳聆听,却是从西路院子传来断断续续地拨琴声。

    琴声低沉婉转,似乎能抚平人心的躁动,曹的脸上渐渐地有了笑意能将古琴弹出佛音禅意的,除了智然和尚,还能有哪个?

    因这几日忙着待客陪客,小和尚许久未见了。

    曹对小满道:“往二门传话,就说我在智然师傅的院子坐一坐,一会儿回去。让奶奶先歇着。”

    小满应了,曹又道:“夜已深了,传完话,你便先回去歇着。”话音未落,就听到“咕噜”地声音。

    曹摸了摸自己个儿的肚子,这还是早上吃了两个小花卷,晚上挨桌子陪客,没怎么吃东西。

    小满道:“大爷饿了?那大爷先往智然师傅院子稍坐,小的传完话,再让厨房那边预备些吃食。”

    曹点点头。道:“也别太折腾,有什么现成吃的,送些过来就行。还有老爷那边,要是太太屋子里灯还没熄。也使人问问,是不是要吃些夜宵。”

    小满有些不放心曹,想要寻人扶他,曹摆摆手,道:“去做吧,我没事儿,这才几步道。”

    小满这才去了,曹顺着琴音。往西侧院来。

    刚进院子。就听到琴声戛然而止,曹有些意犹未尽。伸手叩了叩门。

    “进吧!”智然平静无波地话声传了出来。

    曹进了屋子,智然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正是一架古琴。屋子里只有一桌两椅,上有茶壶水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摆设。炕上也只是圆木硬枕,同青布铺盖。

    虽说并不是头一遭来,但是每次看到,曹还是觉得太简陋,对智然道:“家具摆设都是现成的,总要收拾得舒坦些才好。”

    智然将琴从眼前移到一边,道:“这样就好。东西多了,看着乱。”

    在冷风里站了半日,曹身上也有些冷了,挑了衣襟,直接往炕头坐了。热乎乎的,他觉得身上立时舒坦不少,道:“小六儿睡觉去了?”

    小六儿是曹家的小厮,智然来后,就被派到这院子照看。

    智然已经下地,听了曹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半盏清茶,送到曹面前,道:“吃口茶吧!”

    曹接过,瞥了一眼炕上地古琴,笑着说道:“怎么想起弹这个来,寻常不见你弄这个,莫非小和尚入了红尘,心乱了。”

    智然没有反驳,给自己也倒了一盏茶,垂下眼睑,看了看杯子中沉浮的茶叶,道:“累,只是看着,已经是累了!曹施主,还记得清凉寺后山之趣么?”

    怎么能忘记?刚才曹在院子外就想起这个来着,自己来这个世界十数年了,最省心的就是清凉寺那两年。

    他盘腿坐在炕上,看了智然一眼,道:“原还怕你佛门清苦,想要劝你蓄发还俗,如今看来,还是我有些着相了。”

    智然放下茶盏,摸着手腕上的佛珠,脸上露出些迷惘之色来,缓缓说道:“打腊八开始,在南城有不少庙宇施粥,不少孤老排了半条街,只为喝一碗热粥……”

    曹见他有些如此,还以为是他佛心发作,点点头道:“嗯,家母同内子也往寺里布施了。要是小和尚也有此心,明天交代曹方就行。”

    智然摇了摇头,道:“不是为这个。小僧是心有所感……在清凉寺时,也曾见过贫家妇无力抚养亲子,将孩子送到寺庙门口地……人人皆有父母。小僧的父母,许是也因生计所迫……不过,记得昔日师傅给小僧看过当初的襁褓,并不像是寒家所用之物。”

    曹闻言纳罕,认识小和尚多年,还是头一遭听他说起思念父母地话。只是这平白无故的,怎么想起这个来?

    智然也看出曹心中所惑,道:“小僧这两日正看《西游记》。看到其中《认子》一节,不禁有些心乱了!”

    没有谁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是父母生养,想要弄明白自己地身世,也是人之常情。

    曹道:“当年还在庙里时,我就曾问过你,想不想寻亲生父母。你那时兴趣了了,心里只有一个师傅。要不然的话,从那时寻起,总要有个结果了。”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如今也不算晚,想要寻就寻吧。我明儿写信给曹元,让他留下几个人帮你在江宁城内外打探打探。”

    智然听了,双手合十,道:“既是如此,小僧谢过曹施主了。小僧也别无他意,若是家境富裕还罢了,要是孤寒,送两斗米也是好的。”换做其他人,总要少不得生出怨言。道是为何将自己丢弃云云,智然到底是寺庙里长大的,脸上地迷惘之色已经淡去,言语中无悲无喜。

    曹不由地生出几分羞愧来。同智然相比,自己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实算是有福气。却有地时候自怨自艾,说什么“孤独”,道什么“寂寞”的,实是有些不知足了。

    智然的心里,却想起一个人影来。难道自己就是那“江流儿”。那女子就是“殷氏”凤烛嘀个不停,炕上的幔帐,也不停地要摇晃着,还伴随着越来越粗的喘息声。

    随着“啊”地女声,喘息声立时熄了,半晌才听到曹颂道:“……这,是不是我力气大,弄痛了你?我……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我不是成心地……”

    说话声中,带着几分不安同忸怩。

    静惠在曹颂身下,眼睛已经湿了,当从女孩儿成为女人的那刻,要说不疼那是骗人地,但是她却没有丝毫怨言。

    看到曹颂这样不安,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始为新妇,她也是羞臊得不行。

    她没有言声,而是伸出胳膊,搂着曹颂的后背,就这样紧紧地搂住,心里是说不出的甜蜜……

    同样是东府,其他同曹颂相关的两个女子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安枕,那就是兆佳氏与玉蜻。

    媳妇进门了,往后就指望抱孙子了,兆佳氏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这自打到炕上,却是叹息声没断过。

    折腾了半天,还是睡不着觉,兆佳氏坐起身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兆佳氏没睡,在地上值夜的翠菊也没敢阖眼。听了兆佳氏的问话,翠菊摸了件衣裳披上,拿了火镰将灯点了,举着去看了座钟,回道:“回太太的话,将到丑初(凌晨一点)了,太太既睡不着,可要奴婢侍候太太吃烟?”

    兆佳氏闻言心动,刚想道好,想着明早媳妇奉茶,算是婆媳头一遭见礼。要是吃烟后精神,越发睡不着,明早脸上不好看,再让媳妇心里笑话了。

    因此,她便道:“不吃了,有些口干,倒口茶吃就好,还是得早些歇着。混账小子,也不晓得洞房了没有?”最后这一句,却是自然自语。

    绿菊还是女儿家,听了后面一句,少不得面上一红,只做没听见,倒了一盏温茶送到兆佳氏手中。

    兆佳氏两口吃尽,才觉得心里舒坦些,长吁了口气,道:“这娶媳妇也怪熬人的,早知道这般繁琐,还不若将你二爷、三爷的亲事定在一天,也能省不少事儿不是。要不然,三十儿前,就忙乎这个了。”

    绿菊将茶盏送回,道:“太太不是说庄里送来的野鸭子味儿好么,明儿让厨房炖两盅,奴婢瞧着太太吃那个倒是香。太太这两日怪累地,奴婢看了都不忍,也当好好补补身子。”

    兆佳氏揉了揉肩膀,道:“有什么法子呢,谁会想到会有这些个女眷上门,还都是身上带着诰命的,哪个都怠慢不得。虽说有大太太在,毕竟是咱们二房办喜事,我压根没有歇气的功夫。”

    虽说带着些许牢马蚤,但是话音中也带出几分得意来。

    绿菊见她如此,奉承道:“谁说不是呢,人来人往的,实是热闹。谁家办喜事能有这般气派,奴婢活了十多年都没见过,都是太太有福气。”

    兆佳氏听了,忍不住笑了两声,道:“你二爷在御前当差呢,别看只是六品,外头地官员哪个不敬上几分?啧啧,不说别的,就说这些日子来送礼的官员,可是什么品级的都有了。账房那边,还不晓得有多少礼金进项……”

    说到这里,她渐渐熄了话音,颇有些意兴阑珊。

    曹颂的亲事,由曹寅出面主持,算是公中操办的。公中办红白喜事,有个章程就是谁接的礼,谁收着谁还礼。

    这几日虽说贺客盈门,但是看在二房这边的不过是兆佳府那边地亲戚,其他地多是曹寅父子的关系。

    虽说晓得人请走礼,不过是个“走”字,接礼也不是白接地,还得还礼;但是想着听管事说那边府里来的外官不少,随的礼金也都是动则数百两银子,兆佳氏的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歪下身子,躺在枕头上,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幽暗中,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走到库房的油桶前,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倒进油桶里……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八十一章 先手

    因没几天就是小年,所以上街上置办年货的百姓越来越多。

    这年货中,点心饽饽是少不得的,给祖宗上供要用,走亲访友要用,家里女人孩子的零嘴也要用。

    稻香村的点心,在京城才卖了不到半年,但是油多糖多是出了名的。买上一包,在家里搁个十来天,拿出来仍是松软甜腻,半点不变味儿。

    这点心铺子都讲究“四时三节”,端午、中秋、元旦都是点心铺子销售的旺季。

    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元旦的年糕,只要是日子还过的去的人家,谁都要买两包点心来过节。

    稻香村是八月初开业的,赶上了卖月饼的时节,皮薄大馅,也曾风靡一时。

    如今,进了腊月,这边推出的年糕,也成了不少京城百姓想要置办的年货之一。

    说起稻香村的年糕,有猪油年糕与果仁红、白糖年糕,其中卖得最好的是其中的猪油年糕。

    看着细腻白亮不说,按馅料分,还有玫瑰、桂花、枣泥、豆沙四种,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能寻到喜欢吃的一种。

    既然是好东西,价格也不便宜,一斤要八十文钱。如今钱贵,八百文钱换一两银子,这八十文就是一钱银子。

    寻常百姓,一年除了米粮银钱,剩不下几个银钱,吃口点心那就是过节了。在旗地人家。每丁每月二两的银钱,也没多少富裕来买点心吃食的。

    对于稻香村地点心,没事买个一块、两块解解馋还行。像那样大包小包买的,没几个本地的街坊百姓,多是前门一带聚居的官商富户。

    今儿,却是有不少老街坊、老邻居都汇集到稻香村铺子前。

    街头老王见了,凑到队伍尾巴上,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这排出半条街去了,这是闹什么幺蛾子?见天瞧着他们是巳初(上午九点)挂幌子,今儿都近午了。怎么还没开门?”

    排在他身前的街坊老赵回道:“自然是遇到了好事儿,没看到前面贴出的大红纸告示么,今儿正午开门,猪油年糕买一斤送半斤。数量有限,每人限二斤,销完为止。谁不想捡个便宜,他们家的东西还不错哪!”

    “哎呦嘿,那感情好,上个月买过半斤,我老娘同孩子们都爱吃这个。不行。得打发人回去将我家媳妇同丫头也叫来一起排队,多买几斤,年下走礼也体面。”老王说着,睁了眼睛四下踅摸人,看到了老街坊,忙道:“二大爷您这是遛弯呢?您要是回去,劳驾您喊一声我家里的,让她带着闺女来前门寻我,谢谢您呢……”

    有老王这念头地,指定不是一个两个。

    毕竟如今是年下。过年时走礼,点心匣子是少不得的。转载自稻香村的点心如今正时兴,又是正经八百的好东西,谁不想占个便宜?

    于是呼朋唤友的。这在稻香村门口排队的百姓就越来越多。

    待稻香村“优惠”的消息传开,附近的会馆里住着的学子与商人,也有不少来凑趣的。

    街头排到了街尾,连顺天府地巡丁都惊动了。

    铺子里原有两个管事,带着几个小厮出来偶尔清点下人数,见了顺天府的巡丁过来,反而松了口气。

    外头这些人,也使人担心。要是一会儿开门时。大家一起往前拥,再踩伤人。可不是要出大事。

    那领头的捕头同这边的铺子管事也算是熟捻,上前笑着说道:“陈管事,到底是财大气粗,这说送半斤就送半斤,好大的手笔。别的我不管,待会儿你可以使人说说,给我留出二斤来,我也带回家去给你嫂子打打牙祭。”

    陈管事躬身笑道:“哪里还需大捕头吩咐,我们大管事刚才还提到您呢,说是要赶上您带人巡街,就劳驾镇镇场面,省得大年下的,人多再挤个好歹儿的。不怕出事儿,这不是怕麻烦么?”

    那捕头听了,道:“不是听说伯爵府那边正操办亲事么?怎么大管事不在府上侍候,还有功夫来这边?”

    陈管事笑着说道:“这摊儿虽说是我们大奶奶的生意,但多是由大管事出面打理。大管事的老爷子,那不必说,是南边府里老管家;大管事家地小爷,也是打小在咱们大爷身边当差,也是极体面。就因这,大奶奶也没拿大管事当外人。”

    那捕头听了,笑了两声道:“既是大管事的吩咐,那还有什么说的,左右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我就带着兄弟们在这一片转悠。要是真出了事儿,衙门那边也没脸面不是。”

    陈管事道:“那感情好,待小地一会儿去禀告大管事,让他老人家来谢您……”

    同稻香村外的喜乐气氛相比,铺子里的气氛是低沉中带着几许紧张的。

    毕竟既然做“酬宾”,需要的年糕数量就比平如要庞大得多,点心师傅们已经全心忙这块儿了。

    内堂里,韩江氏坐在椅子上,因带着面巾,看不出喜怒。

    曹方坐在一旁,脸上有些阴沉得怕人。如今,在这曹家操办喜事的功夫,要是这边铺子真出了人命官司,影响买卖还是小事儿,这大过年的也是晦气不是。

    心里恼归恼,曹方看了韩江氏一眼,倒是有对韩江氏生出几分佩服来。

    能防患于未然,将一场大祸事消弭于无形,也算是本事。

    早先还为大爷寻她做总掌柜地不值。觉得她占了大便宜,如今看来,这买卖铺子还真需要有个掌舵地。

    韩江氏看着曹方所想。不紧不慢地说道:“铺子刚张罗,曹爷便提醒过小妇人,这点心吃食是入口地东西,半点轻忽不得。要不然地话,出了是非,再好地招牌也能毁于旦夕。”

    虽说从这边铺面开始张罗,曹方也在这头,但是负责的是铺面休整同人手安排方面。对于买卖上的事儿从来不插手,因此还是头一回听韩江氏说这个。

    “怨不得从开业就养了十来条大狗,我还以为是护院用的,看来大掌柜那时便防着外人这手。”曹方回道。

    韩江氏摇摇头,道:“外人毕竟是外人,想要使阴的,也伤不了根基。做买卖,最怕的就是内鬼,那才是防不胜防。要是闹出动静来,可是伤筋动骨。”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脚步声,大踏步进来一人来。

    曹方见他手中拿着一张纸,道:“都供出来了?可问出是谁指使的?”

    来人是曹身边地长随之一——赵同,对审人问人上有些长处,被曹打发过来给曹方做帮手的。

    赵同将手中的供纸递给曹方,道:“这小子虽说骨头有些硬,但还是招了。说是丰润斋的管事给了十两银子,让他往这边的东西里添些材料。这边的东西平素都是库房里锁着,每次取货的规矩,也是一个师傅带着两个伙计三人结伴。他没机会下手。只有那半桶油是刷烤盘用的,搁在外头,便动了心眼,将东西撒里面。”

    说到这里。他皱眉问道:“丰润斋也是点心铺子?这般龌龊的手段,可不能容了,要不要拿着大爷的名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