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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70部分阅读

    :“到底是什么差事,竟忙成这样?脚打后脑勺似的,也不让人匀口气儿。”

    曹颐已经吩咐完人往厨房要水,见塞什图如此,忙倒了杯热茶,给他驱寒。

    塞什图接过,牛饮了两口,方觉得身上有了些热乎气,对喜塔腊氏道:“额娘,北小街的老公爷病了,太医院那边已经上了折子,圣驾命儿子回京侍疾。”

    不仅喜塔腊氏闻言失色,连曹颐都不由地讶然出声。

    北小街这位老公爷,是奉恩辅国公的品级,是塞什图的本家。

    塞什图地的祖上要追溯到显祖塔克世的三兄,宣献郡王斋堪。如今传了几代,现下地本家嫡支家主叫德茂,同如今的皇子们同辈分,是赛什图的叔伯辈,袭地是奉恩辅国公爵。

    德茂只有一子,少时夭折。后来从兄弟家过继一个嗣子,养到十六、七,没等娶亲也没了。

    为了公府地爵位,德茂的几个兄弟、侄子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闹得很不像话。

    塞什图的父亲是德茂的堂兄弟,又远了一层,所以先前同公府往来并不亲近。对于那边夺产的事儿,也只是有所耳闻罢了。并不曾生出掺合的心思。

    “就算嵩喜没有,还有嵩禄他们兄弟好几个,万岁爷怎么想着指派你过去侍疾?”喜塔腊氏强自镇定心神。问道。

    塞什图回到:“儿子初也是不解,后来打听了,好像是老公爷因侄子争产闹得心冷,也给万岁爷递了折子,请万岁爷做主。从宗室选一人为嗣。”说到这里,他看了曹颐一眼道:“我许是借了岳父的光,岳父是老臣。回京来荣养,万岁爷自是少不得要有所恩赐。”

    塞什图现下地爵位是宗室里最低地“奉恩将军”,要是真入公府为嗣,降级袭封。也是不入八分镇国公,比现在的爵位高了好几等。

    这真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只是自己养成地儿子,往后就要给别人为嗣,喜塔腊说不出是喜还是悲。再者说,又不是隔房肩挑,这也没有独子为嗣地道理。

    说话间。已经有丫鬟来回话。热水已经预备得了。

    塞什图对喜塔腊氏道:“额娘,不只儿子。怕是寿儿额娘也要同儿子过去。先到那边看看,要是那边不忙,能得空的话,晚上回来;要是忙活的话,那可能要再那边待几日了!”

    喜塔腊氏点点头,道:“既是有圣命,那你们就安心过去,我让将寿儿抱我房里来歇,你们两口子不用惦记着家里。”

    听曹颂兄弟回说曹颐后天归省,李氏的脸上添了不少笑意,对初瑜说道:“如此最好,这进了腊月,就要置办年货了,家里指定是忙不完的活计。这回娘家来,也好让三姑娘好生歇半天。”

    说到这里,略有不足之意,又道:“这正赶上腊月,要是春夏天气暖和,还能见见外孙子!”

    初瑜笑道:“三妹妹真是有福气地,母亲这般惦记着,听说那边亲家太太也像是疼亲生姑娘似的疼。九月里来时,看着倒是比原来富态!”

    李氏去年春天随同曹寅进京后,见过喜塔腊氏,点了点头,道:“亲家太太整日吃斋念佛的,是个慈善人儿!”说完,对曹颂同曹硕道:“刚才前院来回说,说是奉天地年货到了,你们大伯同哥哥都不在,你们兄弟两个正好去跟着清点清点。听你嫂子说,单子是早就拟好的,清点仔细,便使人往东府运一半儿过去,省得改日折腾怪费事的。”

    曹颂与曹硕两个起身,垂手听了,应声下去。

    李氏让初瑜在炕边坐了,道:“你妹夫不在京,想来那边也不预备席了,咱们府礼物送过去,明天还使人过去么?”

    初瑜听李氏言下之意,想要去探望,迟疑了一下,道:“媳妇这边儿,自是听母亲吩咐。”

    李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外孙子还是等天气暖和了再见,你大姐姐、二姐姐家都没去,直接往你三妹妹家去,也不是那个道理。”

    初瑜思量了一回,说道:“听大爷说,三妹妹冬日手寒,今儿母亲送的那对紫金手炉,三妹妹定是极爱地。觉罗家没有发帖子,咱们也不好做不速之客,媳妇已经使人往铺子那边吩咐了,明儿送几席饽饽过去,多少还是些心意。”

    李氏听了,笑着点点头,道:“这感情好,这几日,那边铺子的饽饽,我同老爷也吃着呢。不甜,吃着还松软,真跟早年在苏州吃过的并无二致。吃起这个,我倒是想起苏州的日子。”甚是阴郁。其长子李鼐侍立在旁,见了不禁担忧,道:“父亲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消息?”

    李煦放下信,皱着眉头,道:“八爷被人暗算了,如今已经在拘禁在温泉。虽说上了自辩折子,但是万岁爷那边仍是申饬了好几回!”

    “啊!”李鼐闻言,不由讶然出声。

    虽说这两年,他在孝期,但是也多在父亲身边帮忙料理织造府同家里两处的差事。对于父亲同八阿哥相交往来之事,他亦是早就知晓。

    想起前两年太子党人被大肆发落地事儿,李鼐不禁生出几分担忧,问道:“父亲,要是万岁爷要继续发作八爷,那父亲这头……用不用给曹家姑丈去封信,问询下主意?”

    李煦听了,沉思片刻,道:“给钱仲去信,今年往曹府送地年礼,比照往年的例,厚上三成。”

    李鼐应了,不过带着几分不解,问道:“父亲,都是至亲,有姑姑在,即便姑丈做京官了,待咱们家还能有什么不同么?”

    李煦苦笑,道:“你姑丈待咱们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你还当曹家如今地当家人是你姑丈么?你那位表弟,是个有主意的,真到了事关生死荣辱之时,这点子骨肉情分真未必会放在眼里。送这些礼,却是给京里人看的,就算小曹想要抛开咱们家,道义上他也说不过去。”

    李鼐听了,不由愕然,讪讪道:“父亲许是多想了,儿子去年进京,表弟那边也是亲热的。”

    李煦冷笑两声,道:“你心怀仁善,瞅着谁都是好的。这叫有备无患,总是稳妥些……”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七十四章 君恩(中)

    曹颐的二十一岁生辰,是在喋喋不休的争吵中开始的。

    老公爷的元配去世多年,没有续娶,府里只有几位姨娘。曹颐随着这几位,在内宅侍疾,忙活了半日,入夜方歇。

    因他们两口子,是跟着内务府的属官与御前侍卫来的。

    虽说没有名旨,但是其中意味,不言而明。这几位姨娘也乖觉,晓得是万岁爷为老公爷选的嗣子、嗣媳妇,待曹颐也甚是巴结。

    她们专程收拾了静室,做曹颐临时休息之所。

    老公爷已是昏迷不醒,听太医的意思,也没几日的光景,因此曹颐便随同塞什图留在这边府里。

    第二天刚起身,曹颐便听婆子来报,道是本家的几位太太奶奶来了。

    昨儿曹颐刚来时,便有几位同辈份的奶奶在这边。听诸位姨娘的意思,那些人是借口老夫人在世时留过话儿,要分府里的细软。

    曹颐听了,甚是可笑。

    国公府虽说没有嗣子,但是老公爷膝下还有个嫡出的格格,哪里有当娘的不把自己的妆裹留给亲姑娘,反而要给侄儿媳妇的?

    今天既然是将长辈也搬来,那指定是见他们夫妇两个入住国公府,心里急了,想要仗着辈分来压人。

    想到这点,曹颐有了思量,使人打发人给塞什图送信后,便不慌不忙地洗漱起来。

    因婆婆喜塔腊氏不喜奢华,曹颐身上也甚少用华贵的首饰。

    不过。今日对着梳妆台,她却将带来的几款首饰挑贵重又不花哨地戴了几样。

    扫了一眼昨晚家里送来的几套衣裳,曹颐选了件秋色的旗装换上,再罩上姜色的比甲,同色的毛领。

    虽说颜色稍显老气,不花俏,但是看着倒是比平素端庄肃穆。

    看着曹颐脸上全无笑意,春芽在旁低声道:“瞧姑娘这个样子,恍惚之间。倒是有几分咱们家福晋贵人的派头。”

    曹颐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道:“这是出嫁前母亲送的八宝镯子,原在梳妆匣里放着,老太太竟使人送了它过来。到底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家,想要咱们在这边定是不容易,需要好生收拾才能压倒场面呢。要不然,让那些人当咱们是上门讨饭地穷酸。”

    夏芙道:“怎地这般小瞧人?不说别的,就看昨儿那几位奶奶的装扮,也不比咱们府里气派什么这府里的爵位,不是比老爷的高么。怎会如此?”

    这哪里有什么可比的?虽说宗室辅国公比民爵高贵,但是宗室排场大,应酬多,进项少,日子自是紧巴巴的。

    娘家那边,有哥哥在,又什么时候缺过银子?

    想着自己丰富的嫁妆,曹颐的底气渐渐足了起来。

    无欲则刚,她同丈夫只是奉命来侍疾罢了,又不贪图这边的浮财。心里自然是坦坦荡荡。

    那些贪鄙地嘴脸,虽说不耐烦见,但是她也晓得应酬也少不得。

    她对着镜子,瞧瞧已经妥当了,才站起起身,带着丫鬟婆子。不仅不慢地过去。

    内院堂屋。两位四、五十岁的贵妇人坐在炕上,地上雁翅排列的几把椅子上,坐着几个少妇。

    这都是公府的近支,多是带着爵位的人家。就是品级低的,男人也是奉恩将军,所以这些人还真没有将塞什图夫妇放在眼中。

    加上侍立的丫鬟婆子,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虽说众人笑着,说着家常。但是眼神不时地往门口瞄去。耳朵也支楞起来。

    早知道会有外人横插了一棒子,以前大家较个什么劲儿。早些将东西分了不是更便宜?

    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

    大家巴巴地过来,就是想要在老公爷没有咽气前,能划落点是点儿,省得这边爵位定下来,她们也无法再名正言顺地上门搜刮东西。

    曹颐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各种头油胭脂香,入目是满屋子珠翠。同满屋子珠翠相比这来,这边的堂屋如同雪洞似的,寒酸地见不得人。

    除了炕毡、椅垫,还有两个半人高地粗笨的胆瓶外,再无其他摆设陈设。

    不肖说,这自是这些近支奶奶太太的手笔。

    曹颐看在眼中,对这些堂婶子、堂嫂、堂弟妹们,实生不出什么亲近来。

    见她进来,其他人都大咧咧地坐着,只有靠门口椅子坐着的少妇站起身来,微微地俯身,道:“堂嫂!”

    “七弟妹!”曹颐上前,行了拉手礼,笑道:“看着倒是比上次瞧着丰腴了,身子大好了?”

    这少妇是德茂的侄儿媳妇之一,奉恩将军嵩贺之妻张佳氏。

    因嵩贺同塞什图两个年纪相仿,堂兄弟之间还算亲近,所以连带着她们妯娌之间往来也比别人多些。

    张佳氏入秋后身子有些不舒坦,曹颐曾经过府探望,所以今日这般问。

    “大好了,谢过嫂子惦念。”张佳氏小心翼翼地往炕上瞅了眼,小声地回道。

    炕上坐着的两个,东边坐着地,就是张佳氏地婆婆,三等镇国将军德沛的夫人奇德里氏。

    奇德里氏抬着下巴,看着曹颐,等着曹颐上前进礼。

    不管如何,面上却不好失礼,曹颐上前俯身道:“给两位婶子请安!”说着,又冲椅子上坐着的几个少妇道:“还有各位嫂子安!”

    奇德里氏淡淡地应了一声,道:“是图儿媳妇啊,你不在家里好生侍奉你家老太太。怎么想着来这边府里?有些东西,不是想要伸手就能捞的。”

    听着这酸话,曹颐实是无语得紧。

    她们这般齐聚,不就是因为得了他们夫妻两个过府侍疾的消息?

    心里思量了一番,她面上露出几分无奈道:“还是婶子疼侄儿媳妇,晓得侄儿媳妇家中是走不开地,但是又有什么法子,万岁爷的旨意,谁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违逆不成?侄儿媳妇如今也盼着老公爷早日好起来。我们爷也好交了差事。”

    一句话噎得奇德里氏说不出话来,皱着眉毛,道:“你们奉你们的皇差,同我们也是不相干。我们这个是公府地家务,自有我们自己个儿料理。”

    这话说地倒是可笑,曹颐也不欲同她争辩,笑着说道:“既是这样,那婶子们先忙,侄儿媳妇往厨房看看,眼看就到了二遍药的功夫。”

    奇德里氏哪里容她这样抽身。不由抬高了音量道:“这就走?把内库地钥匙撂下,不是说张德将钥匙给你了么?”

    张德是老公爷身边的太监,是内宅总管。这些日子,他也是见天地被这些亲族逼得没法子。

    昨儿塞什图夫妇跟着内务府的官差入府后,张德贵便将内外库地钥匙,都交给曹颐收了。就算怕近日人多手乱,有看顾不到的地方,丢了府里的财物,背了嫌疑。

    曹颐转过身来,看着奇德里氏。笑着说道:“这内库钥匙是张公公交给侄儿媳妇暂时保管的,等老公爷身子好些了,自然交还他老人家。”

    奇德里氏见曹颐并没有谦卑之色,有些着恼,耷拉下脸,道:“你这是跟我顶嘴么?有点长幼尊卑没有。看来是要好生学学规矩了!”说着。冲边上侍立的老嬷嬷使了个颜色。

    那老嬷嬷年岁不小,身子却是壮实,瞥了曹颐一眼,眼神中没有半分崇敬,上前几步,颇有不善之意。

    春芽同夏芙见了,忙护到曹颐身前。

    曹颐退后几步,在门口站定。看着奇德里氏。面沉如水,道:“夫人的好意。侄儿媳妇心领了。只是我娘家有父母,夫家有婆婆,还轮不到夫人来教我规矩!”

    平日亲戚往来,曹颐通常都是不言不语,看着好脾气的。

    奇德里氏原想着要吓一吓她,逼她将出钥匙,早些分了东西了事,没想到她还敢反抗,面上就有些下不来。

    奇德里氏从炕上站起来,冷笑道:“论起宗家,我们是大宗,你们家是小宗;论起辈分,我是长辈,你是晚辈。在我面前,哪里有你指手画脚的地方?好声与你说话,你倒是拿起大了?我倒不信了,我这做婶子的,还不能教教侄儿媳妇规矩?哼,忤逆亲长,你就不怕一纸休书么?这是什么家教?”

    前面的话,还没什么,曹颐不过是当她犬吠;后面这一句,却是使得曹颐恼了。

    她挺了挺身板,看了奇德里氏一眼,又看屋子里其他人。

    除了张佳氏带着几分不安外,其他人多是幸灾乐祸地模样。

    曹颐的心绪反而渐渐平息下来,瞥了一眼奇德里氏道:“我倒是不晓得自己有什么失德的地方,丢了娘家父母的脸?看来这几日,还真是要回娘家一遭,同姐姐、嫂子好好说道说道,省省自己的不足之处。”

    奇德里氏还想再说,就听张佳氏小声说道:“额娘!”

    奇德里氏见媳妇唯唯诺诺,皱眉刚想要训斥她两句,便见转过身,对曹颐道:“好嫂子,额娘情急之下失言,嫂子别同额娘计较才好。”

    见媳妇带着几分祈求,奇德里氏这方晓得自己一时说错话。

    骂曹颐教养不好,不是连带着将平郡王福晋同和和硕额驸曹都给骂进去了。

    曹颐已经是不耐烦应酬这些女眷,瞅着张佳氏满脸赔情,冲她点了点头,随后对众人道:“诸位随意,我先失陪了!”说完,转身想要出去。

    她刚到门口,还没出去,便听“啪嗒”一声,帘子挑开,进来个横眉竖目的半大小姑娘。

    这小姑娘穿着八成新的蓝缎子旗装,梳着个大辫子,青白了脸,看着屋内众人,道:“这是穷疯了么,见天的来,还让人安生不安生?都给我滚!”

    后边跟着丫鬟婆子进来,听着小姑娘这话,都唬了一跳,忙劝道:“格格,噤声,使不得!”

    小姑娘红了眼圈,看了室内众人一眼,道:“哪里使不得?有些人不要脸面,难道我还说不得?是强盗么,天天往别人家里划落东西,连个花瓶儿、茶盏儿都不落下,比抄家的都干净,是不是要逼得人去宗人府告上一状,才肯安分?”

    奇德里氏同其他人被骂得脸上红了青、青了白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小姑娘见了,冷哼了一声,伸出手来,将南窗户根下地两个胆瓶使劲一划落,摔了个粉碎。

    瓷片溅起,散落了半地。

    小姑娘仰着下巴道:“来人,清地,这屋子臭死了,要洒水三遍,不,要十遍,总要去了这污秽之气才好!”